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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讀讀 -【符之一笑】《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3:58 PM     標題: 讀讀 -【符之一笑】《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1 02:01 AM 編輯

【書名】:符之一笑

【作者】:讀讀

【內容簡介】:

    唐少很自信地說:「符曉,你喜歡我。」

    符曉很震驚地回:「瘋子。」

    「我吻你你有感覺。」

    「那是我的初吻,任誰突然吻我都會有感覺的好不好?我又不是死人!」

    「你的初吻?」唐少很滿意,「看,註定是我媳婦兒。」

    ……原來所有的紳士風度都是假像,他活脫脫一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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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3:59 PM

  第1章 上京
  
  首都機場——
  
  「嘿,你這女人,現在才來看我!」一個年輕的時尚女子興奮地抱住剛出機場的遊客,她的名字是楊蜜,留著長長的卷髮,戴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可以看出她是個美人,時髦而有活力。
  
  「我這個鄉下人好容易才能進一次城。」被抱住的女子名叫符曉,她穿著大大的卡通T恤,臉上戴了一副黑框臉鏡,身後背著一個簡單的旅行包。她顯然與好友不是同類型的氣質,楊曉是典型的都市靚女,她就是深入淺出的奼女。
  
  「扯吧你!」楊蜜象徵性地打了兒時好友一下,豪爽笑道,「你的行李呢?」
  
  符曉嘿嘿一笑,指指自己身後還鬆垮垮的包。
  
  「喂喂,你不會打算住一個晚上就走吧?」
  
  「你倒是想,我已經決定在你家混一段日子,不要阻止我。」符曉很自覺地道。。
  
  「你帶了幾件衣服?」
  
  「三套,夠換洗了。」符曉拍拍自己的包,「身份證、銀行卡、手提、手機,再加上一點現金,嗯,完美。」
  
  「你丫還是不是女人啊?」楊蜜受不了地戳戳她。
  
  「需要驗明真身嗎?」符曉問得有些無辜。
  
  「懶得跟你打混,快走吧,我老公應該已經回家了。」
  
  「咦?他今天也休息?」
  
  「我的死黨來了,他敢不休息?」楊蜜嬌蠻地道,但之中也可以看出她的幸福。
  
  「把你美的。」符曉好笑地搖搖頭,同時也為好友能得到美滿感到高興。
  
  兩人打了個的士來到他們在三環內租的房子,符曉瞄了一眼價表,暗地咋舌。
  
  「二十一樓,走吧。」楊蜜挽住她的胳膊,帶著她走進樓道。
  
  「你們不是結婚了,怎麼還不買房?」
  
  「姐姐呀,您能不能關心關心民生,你知道現在這的房價是多少嗎?」
  
  「可是你們兩人的收入都不低吧?」
  
  「收入是還可以,但我們開銷也大啊。交際應酬都要用錢,雖然我老公他家說買套房子送我們,我不想要。」
  
  「為什麼?」符曉挑眉。
  
  「他家有錢,我只是小城市進京的,我可不想被人說我是為了錢勾搭他的。」楊蜜撇撇嘴。
  
  「傻子,別人越說你就越做給他們看,這個世界上只有吃不到葡萄的人才亂說話。」
  
  「誒,你說的也有道理。」
  
  符曉看她一眼,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妹妹,「別想太多,你能在北京立足,沒有人會看輕你。」
  
  兩人走入電梯,楊蜜按下樓層鍵,重重歎了一口氣,「你都不知道我付出的代價有多大,一天到晚工作工作,雖然看上去在外資公關部很光鮮,但那些資本家恨不得搾乾你身上最後一滴血。」
  
  凝視她頗為疲憊的臉龐,符曉道:「別太拼了,楊爸楊媽都有些擔心你。」
  
  「你可千萬不要跟他們說。」
  
  符曉勾起一個壞笑,「付我多少遮口費?」
  
  楊蜜瞟她一眼,「你以為你沒有把柄在我手上嗎?你初中時暗戀的人……」
  
  「我說過那只是一時錯覺!」符曉申明,同時反擊,「哦,蕭然應該還不知道高中時追你的那些男生的壯舉吧?」
  
  「大頭蒜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外號是誰起的吧?」
  
  「張老師在課上落下的老花鏡怎麼就突然碎掉了呢?」
  
  兩人互相揭著傷疤,直到叮地一聲,電梯門開啟,她們才停了話語,相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
  
  「老婆,你們在笑什麼?」猛地發出的聲音讓符曉一呆,她下意識地看向發聲處,卻不期然撞進一雙黝黑的深邃眼眸之中。
  
  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的男人,一個長得非常不錯的年輕男人。符曉由於職業慣性,迅速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他頂著一頭精心整理過的碎發,顯得很有型,五官俊朗,是讓女人捨不得離開視線的類型,特別是正與之對視的深黑眸子,若他願意,不會有人逃得出那魅惑黑洞。就像……現在。直直注視還未曾離開的視線,她有些不確定該不該先撇開頭。
  
  似乎沒發現她的心思,年輕男子表情很淡,強烈的視線卻依舊鎖在她的臉上,深不見底的眸子帶著詭異和莫名的危臉。



  第2章
  
  她哪裡得罪過他嗎?符曉不禁看一眼楊蜜。
  
  「唐少?你怎麼突然來了我們家?」楊蜜吃了一驚,打破了短暫的怪異。
  
  楊蜜的丈夫蕭然從那年輕男子身邊閃了出來,「唐少一向行蹤詭異。」
  
  「我只是無聊而已。」被稱做唐少的男子此刻終於緩緩收回了視線,懶懶地對楊蜜一笑。
  
  符曉竟不覺鬆了口氣。
  
  「歡迎歡迎。」楊蜜忙道。
  
  「符曉,歡迎你來玩。」蕭然是個文質彬彬的斯文男子,他長了一張娃娃臉,笑起來溫和真誠,說起話來帶著濃厚的京腔。
  
  「謝謝,不好意思要打擾你們一段時間了。」符曉對他笑笑。
  
  「這位是……」俊朗男子向前一步,目光又看向陌生的嬌客。
  
  「哦,」楊蜜連忙應道,「這是我的好朋友,符曉。符號的符,破曉的曉。」
  
  「符曉?」薄唇似乎玩味著這個名字,「你一定是在清晨出生吧?」
  
  「很多人都這樣問。」符曉禮貌地笑了笑。
  
  「唐學政。」沒有回應他的問題,俊朗男子並不以為意,反而對她伸出了手。
  
  符曉眸光閃了一下,她的肩膀動了動,才不緊不慢地探出了手,「你好。」
  
  「你好。」他與她的視線對視,緊了緊掌中的小手。
  
  符曉唇角勾了勾,抽回了手。
  
  「哎呀,我們站在家門說什麼話,快進屋吧。」楊蜜招呼道。
  
  「哦,對對,趕快進來吧。」蕭然找到鑰匙開了門,首先招呼唐學政進了門。楊蜜也拉著符曉進了他們的小屋。
  
  蕭然招待唐學政坐下,移動桌上的果盤至他面前,同時為他倒了一杯水,「符曉,不要拘束,當自己家裡。」
  
  「我會的,謝謝。」
  
  楊蜜對唐學政客氣地笑了笑,然後挽著符曉走進她為她整理的房間,一間不是很大,但傢俱時尚,符合楊蜜風格的房間。
  
  「床鋪什麼的我都已經換過新的了。」
  
  「沒想到真變成家庭主婦了?」符曉有些意外,調侃一笑。
  
  「時勢造就人才。」楊蜜誇張地歎了一口氣。
  
  符曉笑著趴上床,「很軟,很舒服,不如讓我先睡一覺?」熬了個通宵後又趕飛機,她還確實累了。
  
  「咦?你要睡覺?」楊蜜意外又不意外,想了想後掩了門,「我也不知道唐少今天會過來。」
  
  「他是哪家的少爺?」符曉隨口問道。
  
  「聽說他爸是個京官,在這到處都是幹部的北京城也不是稀奇事,只是你不認為他的氣場好強嗎?」
  
  認為。符曉在心裡回答。
  
  「蕭然也是通過一個朋友認識唐少的,有種人是天生當領導者的,這點真是沒辦法否認。我想他的朋友可能也跟我有同樣的感覺,所以才不知不覺唐少叫開了。我們跟他玩了幾次,每次都是莫名其妙地就以他為中心了。現在他還在軍校裡,但我敢保證他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蕭然家也有些底子,他的朋友都多多少少是一個圈子裡的,但卻都以唐學政馬首是瞻,這種魅力有幾個人能做得到?
  
  「啊。」符曉瞭然地點點頭。
  
  「跟他認識絕對沒壞處,我也沒想到他跟蕭這麼合得來,他難得來我們家一次,你趁這個機會跟他交個朋友吧。」
  
  符曉敬謝不敏,「我最怕就是這些了。還是不認識的好,萬一我說錯什麼話連帶把你們也牽連上了就糟了。」
  
  「你個反交際者。」
  
  「精準。」符曉同意地點頭。
  
  楊蜜無奈,「那你睡吧,晚餐時我叫你,我們出去吃。」
  
  「OK。」
  
  扭開門把,楊蜜還是不甘地瞟了她一眼,「睡不死你小樣。」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0 PM

  第3章
  
  房門外,唐學政慢斯條理地剝著一個桔子,隨意問道:「那個叫符曉的,是楊蜜老家的朋友?」
  
  「嗯,是她從小到大的好友,這次到北京有點事,楊蜜就叫她到家裡來住。」
  
  「哦。」
  
  楊蜜這時從房間裡出來,對唐學政笑道:「唐少,我現在還在想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在附近辦點事,想起你們就住在這,反正沒事就過來玩玩。我正想嘗嘗地道的南方家常菜,露兩手?」
  
  「呵呵,」楊蜜掩嘴而笑,「我只是會做些平常菜而已。」
  
  唐學政靠向柔軟的沙發後背,舒適的模樣就像在自己家裡,「我都吃膩飯店的東西了,嫂子,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的胃吧。」
  
  楊紫真有些受寵若驚了,唐學政向來與人保持一層淡淡的距離,別人怎麼想熱絡靠近都不得其門,這樣的公子對她說話這麼客氣,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應。
  
  「那你就去買些菜回來炒幾個家常菜給唐少嘗嘗鮮吧。」蕭然示意。
  
  楊蜜看了看符曉的房間,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符曉不知睡了多久,覺得口渴想起身喝水。她迷迷糊糊地打開門,習慣性地左拐,卻立刻撞上透明的玻璃窗,她嚇了一跳,才憶起自己身在何處。捂著額頭,她嘟噥道:「蜜糖,我想喝水。」
  
  一道奇異的視線直直盯著她穿著睡衣略顯笨拙的動作。
  
  剛買菜回來的楊蜜跟蕭然在廚房裡忙碌,她聽到聲音連忙揚聲喊道:「水在廚房裡,你睡醒了?正好,快來幫我做菜。」
  
  「嗯。」還未完全睡醒的符曉尋著聲音找到他們,楊蜜推推蕭然,「我讓曉幫我就好,你出去陪唐少吧。」
  
  「可是符曉也是客人。」
  
  「把她當什麼客人。」楊蜜輕笑,將老公推出廚房,轉而對符曉道:「喂,把你的眼睛給我完全睜開。」
  
  「再給我點時間。」
  
  「那你先把這些菜洗了。」
  
  「喂喂,我好像是到你家做客的吧?」
  
  「誰會在客人家穿睡衣走來走去?」
  
  「那我去換。」
  
  「你丫別給我逃,趕緊喝水,洗菜!」
  
  廚房裡的對話隱隱約約傳進客廳,唐學政挑眉輕笑,「嫂子的朋友倒也隨性。」
  
  蕭然呵呵笑了笑,「他們的感情就像姐妹一樣,他們以前經常住在對方家裡,習慣了。這次回去結婚,因為楊蜜家不夠住,她還帶著我到她家住去了。兩個人穿著睡裙玩來玩去,當我不存在一樣。」
  
  唐學政吹開杯子裡的茶梗,「別是故意引誘。」那種狀況他見多了。
  
  「其實一開始我也這麼認為,」蕭然摸摸鼻子,「後面真正認識了符曉才知道,她在男女關係這一方面想法很單純,她認為我是楊蜜的男人,眼中只可能有楊蜜。」
  
  「哦?」唐學政挑了眉,「現代這個社會還有這種女人?」
  
  「唐少,婷婷在忙什麼?叫她一起來玩唄。」楊蜜活力十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聽她提及自己現在女友,唐學政微微皺了皺眉,「別理她,最近煩得要死,讓我消停消停。」
  
  「怎麼,她又鬧你了?」蕭然戲謔道。
  
  「大小姐脾氣太大,伺候不了。」
  
  「別開玩笑了唐少,婷婷怎麼敢在你面前發脾氣。」
  
  「嗯,所以吃頓飯覺得不受我重視就找服務員發火。」
  
  蕭然乾笑兩聲,看樣子又沒戲了。
  
  幾人圍著餐桌吃著家常便飯,蕭然夫婦努力找著話題,氣氛倒也融洽。
  
  「嫂子這菜做得好吃。」唐學政不吝讚揚,與蕭然碰了碰杯。
  
  「唐少過獎了,其實曉做菜比我做的好,雞湯就是她煲的,這個回鍋肉也是她做的。」
  
  唐學政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湯很好喝,符小姐也是宜家宜室呢。」
  
  「謝謝誇獎。」符曉禮貌地回以一笑。
  
  楊蜜差點噴飯,「唐少,叫她符曉就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叫那麼生疏多不好。」這丫頭片子,人叫她符小姐她也受?
  
  唐學政勾起一個笑,「嫂子說得也有道理,符曉,歡迎你來北京玩,或許我可以盡地主之宜?」他向她舉杯。
  
  符曉抬起果汁,「謝謝你,唐……少。」她與他碰了碰杯。
  
  「呵,唐少只是他們無聊起的號,叫我唐學政就行。」
  
  符曉笑而不答。
  
  楊蜜與蕭然互相看了一眼。
  
  這時,唐學政電話響起,他都不看號碼,翻蓋接起,「喂?……哦,你啊,在哪裡……我在蕭子家吃飯……誰像你們天天鬼混……酒吧?」他抬眼,像是思考了一會,「知道了,我們一會過去。」
  
  掛了電話,唐學政歎了一口氣,「是莫於非那小子,他說他叫了一群人在老地方,叫我們過去。」
  
  莫於非,城內莫家長孫,大院裡出來的,背景都可以揚揚灑灑寫上幾頁。向來張揚的他與唐學政是好友竟不知為何也像是情理之中的事。蕭然也是通過唐學政認識了他。
  
  蕭然夫婦兩當然知道他們叫的肯定是一群公子小姐們,認識他們對自己的前途有很大幫助,他們當然想去。
  
  「那曉,我們一起去玩玩吧。」楊蜜道。
  
  符曉偏頭想了想,「我不行,這兩天感冒,醫生叫我找安靜的地方休息。」
  
  「那就算了。」楊蜜也不勉強,她明白符曉不喜吵鬧的地方,而且全是她不認識的人,她也沒空照顧她。
  
  唐學政看了符曉一眼,沒說話。
  
  北京的夜晚燈紅酒綠,酒吧裡喧囂異常,一群群人開懷暢飲,瘋狂歌舞,宣洩著大都市生活的壓力。
  
  唐學政坐在昏暗的包廂正中,喝下一杯高濃度的調酒。
  
  他的身邊圍了一群人,見他一口氣喝完開始大聲叫好。
  
  坐在他對面的莫於非立刻幫他滿上,「哈哈,爺我的狀態終於來了,趕緊趕緊,今天非讓你趴下不可。」
  
  唐學政將長腿搭上几案,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就你?早了五十年吧?」
  
  「唐少,你可是連續喝了三杯了。」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衣著性感的女孩趁著酒興,攀上他的胳膊。
  
  「十杯也灌不下少爺。」唐學政的黑色襯衫此刻解開了兩顆鈕扣,在令人眼花繚亂的燈光下顯得那麼性感。
  
  「你他媽囂張是吧?」莫於非道,「有種來啊。」
  
  「怕了你還?」
  
  「唐少,你要認真點啊。」另一個假睫毛眨啊眨的嬌艷女子咯咯笑道。
  
  唐學政勾唇邪笑,黑眸半闔。
  
  「唐少,今天看你心情很好啊,發生了什麼好事?」攀著他胳膊的女孩嗲嗲地問。
  
  胸腔裡震出沉沉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眸子閃著異光。
  
  「走開!」一道嬌蠻的聲音乍起,隨即他身邊的座位就被一個穿著黑色套裙,化著朋克濃妝的辣妹霸佔。
  
  見到來人,唐學政瞟了一眼莫於非。後者無辜地聳了聳肩,他可不想惹這位姑奶奶。
  
  「阿政,你還在生我的氣?」祝婷婷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撫上他的胸,「我錯了還不行嗎?」
  
  唐學政拉下她的手,冷淡地道:「客氣了,誰敢生大小姐的氣。」
  
  「阿政~」祝婷婷撒嬌,在他耳邊低語,「今晚讓你怎麼樣還不行嗎?」
  
  冷漠地隔開兩人距離,「我沒興趣。」唐學政站了起來,招手喚來蕭然,「蕭子,我的本子落你家了,打電話跟你家的客人說一聲,我現在過去拿。」
  
  被無情拒絕的祝婷婷發現周圍的朋友都好像在嘲笑她,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站了起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發起火來,「唐學政,你什麼意思!」
  
  男人甩都沒甩她,將自己的車鑰匙丟給蕭然,「我喝了酒,不開車了,幫我開回你家,我明天去取。」
  
  「我送你吧,唐少。」
  
  「不用了,你在這好好玩,我打個車就行了。」他拍拍他的手臂,也不看祝婷婷一眼,徑直走出包廂。
  
  莫於非搖頭,看樣子這大少爺又把人給三振出局了。他還以為這次這個是他媽幫他找的會久一點呢。
  
  「叮——咚——」綿長的門鈴聲喚回符曉的注意力,她抓了抓頭髮,從柔軟的沙發起身。透過貓眼看到那個充滿存在感的男人微微低著頭站在門外,不知怎地她停下開門的動作,注視了他一會,才緩緩打開了門,「你好。」她側身讓他進屋。
  
  「我以為你在門口站了十幾秒了。」他一邊進屋一邊輕緩道。
  
  「你聽力真好。」符曉並沒有被抓住的窘迫。
  
  「哈,無意冒犯,只是好奇。」
  
  「我只是想確認清楚,我不太記得人的臉。」
  
  「哦?」唐學政驀地轉身,低頭看向她,低沉地道,「人還說我這張臉讓人很容易記住。」
  
  酒氣讓符曉向後退一步,她輕笑,「應該沒錯。」
  
  莫名地凝視了她一會,唐學政勾起笑,站直了身,「你的睡衣真可愛。」他瞄向她胸前的史努比,「就是薄了點。」
  
  符曉自然地往客廳走,避開他的視線,「你的電腦在桌子上。」她指指客廳裡的玻璃桌。
  
  唐學政點點頭,走了過去,他看了電視一眼,「在看火影?」
  
  符曉「嗯」了一聲,坐回原來的位置。
  
  以為他拿了電腦就會走,不料他一屁股坐在離她不遠的位置,道:「原來這時候播。」
  
  「我也是現在才發現。」由於楊蜜千叮嚀萬囑咐叫她招呼好他,她不得不附和道。
  
  「才播到佐助跟我愛羅打嗎?漫畫出到木偶師蠍了。你看了嗎?」
  
  「嗯,他很帥。」
  
  唐學政聞言,感興趣地偏頭看她,「你們女孩子看動漫是不是先注意有沒有帥哥?」
  
  「我打賭你看死神首先注意的是井上織姬的胸部。」符曉回視他。
  
  「……」唐學政的臉上浮出好笑的表情。
  
  符曉暗自呻吟一聲,她終究不知道怎麼說話。
  
  「火影裡面你喜歡哪個?」見她一臉懊惱,他好心地為她轉移話題。
  
  「……我愛羅。」
  
  「原來你喜歡娃娃臉?」
  
  「算是吧。」秉承多說多錯的原則,她盡量簡短對話。
  
  兩人沉默了一會,專注看起動畫片來。期間偶爾交換一點看法,倒也和睦相處。一個小時以後,電視台改播其他節目,符曉有點掃興,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有空看動畫了。
  
  「上網接著看吧。」唐學政拿過自己的手提電腦,建議道。
  
  「咦?」這才覺得他似乎不該在這,符曉謹慎措辭,「那個應該很慢吧?不用麻煩了,這麼晚你是不是……」
  
  「放心,跟電視一樣快。」他插入無線網卡,並且將屏幕連到電視上。
  
  「……」她該不該拒絕?楊蜜說要盡量順著他的意……符曉煩惱地皺起了眉。
  
  「怎麼了?」唐學政轉回沙發,看到她的表情問道。
  
  「不,沒什麼。」符曉連忙道。
  
  唐學政似笑非笑地在她身邊坐下,舒適地靠進沙發裡。
  
  連續的動作讓他的身上的酒氣飄了出來,符曉向旁邊挪了挪。
  
  「你……討厭酒味?」這是第二次她的閃躲,唐學政問。
  
  符曉低下眼皮,「只是容易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抱歉,下次不會了。」唐學政說完,又站起來進了盥洗室。
  
  符曉有些奇怪他的話語,難道他們還會見面?不會吧?她見到他就渾身不自在。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擺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楊蜜。
  
  「喂?你們回來了?……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罵我幹什麼,他還在……我怎麼知道……是是,好好招待,你趕快回來吧。」真是燙手山竽。
  
  唐學政甩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走了出來,一身水氣與洗髮水的香氣。
  
  符曉呆呆地放下手機,他去洗了個頭?
  
  「現在味道沒那麼大了。」他抬起胳膊聞了聞。
  
  符曉笑了開來,「你是個好男人。」
  
  以手梳上頭髮,他注視著她燦爛的笑容,「我的榮幸。」他頓了頓,「能幫我遞張紙巾嗎?」
  
  「哦,好。」符曉抓起身邊的抽紙盒遞給他。
  
  「謝謝。」他接過,冰涼的手指滑過她的指尖。
  
  兩人似乎沒有在意這點微小的碰觸,繼續看動畫不到十分鐘,蕭然夫妻回到了家,在看到他們正饒有興味地看著動畫片時,兩人有些呆滯,這是什麼狀況?
  
  「這麼早就結束了?」看到主人回家,唐學政反而更像主人似地問。
  
  「婷婷後來鬧了一場,我們就散了。」蕭然回過神來,連忙回答道。
  
  唐學政撇了撇嘴。
  
  「咦,唐少,你的頭髮怎麼是濕的?」
  
  「喝了酒想清醒清醒。」
  
  「喝高了嗎?有沒有事?」楊蜜關心問。
  
  「沒事。」
  
  「啊,已經兩點多了,我先睡了。」符曉一看掛鐘,站了起來。
  
  「今天不熬夜了?」
  
  「明天要出去,當然不通宵。」
  
  「可是我明天白天上班……」
  
  「沒關係,我一個人去就行了。」符曉不在意地笑道,「你要是陪我肯定很悶的。」
  
  「我走了。」唐學政也站了起來。
  
  「我送你,唐少。」
  
  「不必了,我打車回去。」
  
  「這麼晚了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是呀,唐少,你又喝了點酒,還是讓蕭然送你吧。」
  
  唐學政歎一口氣,「好吧,我在這附近有套房子,把我送到那裡就行了。」
  
  「好。」
  
  楊蜜與符曉送至門口,唐學政看了兩人一眼,「那我走了,嫂子,符曉。」
  
  「隨時歡迎你再來玩,唐少。」
  
  符曉只是站在楊蜜身邊對他點了點頭。



  第4章
  
  第二日早晨十點過,符曉才伸了伸懶腰起了身。她拉開窗簾,被耀眼的日光刺了目,嗯,好天氣。
  
  她走出房間,當然楊蜜與蕭然都上班去了。楊蜜在餐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壓在鑰匙下面,「自力更生!妹妹回來陪你。」
  
  符曉輕笑,拿起鑰匙放進口袋。洗漱過後,她換了一套軍綠色的毛呢秋裙,裡面套著黑色的打底衫褲。將頭髮側紮起來,戴上軍綠色的貝雷帽,嘴唇用粉色的口紅滑過,抿了抿唇。很好,心情也不錯。
  
  符曉向來不注重打扮,但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她會花時間為自己妝扮一番,享受一個人的閒時光。
  
  下了樓,她一邊呼吸著北京特有的乾燥空氣,不知怎地有種懷念的感覺。她以手擋在額前,瞇著眼看向燦爛的天空,浮出一絲淡淡的哀傷。片刻後,她用力搖了搖頭,大跨步走出了小區。
  
  選了一家看上去很老字號的餛飩店吃了早餐加午餐,符曉隨著人群走了十多分鐘,終於在一個公交車站牌前停了下來。
  
  好多人啊……她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數是人面無表情,有等著公車的不耐,有與自己手機交流的隔世,難得有同伴一起等公車卻只是統統仰頭關心著公車的到來。冷漠的都市,到處都是一樣。符曉研究著一個個行人的神態舉止,不知不覺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耳邊響起兩聲喇叭,莫名地驚回了神思。她下意識地看向發聲處,停在眼前的耀眼銀車正緩緩降下車窗,「去哪裡?」唐學政摘下墨鏡問道。
  
  在人群聚集的公車站牌前突然停下一輛彪悍的悍馬,怎麼能不引人注目?符曉看看四周,確定他的確是在跟她說話後,才不得不笑道:「去觀光。」他是怎麼認出她的?她甚至連眼鏡都換了一副。符曉納悶。
  
  站在她身後的學生打扮的女孩眼尖地看到車子裡面的帥哥,瞬間浮想聯翩,興奮地與身邊的同伴私語起來。
  
  「上車,我送你。」唐學政示意。
  
  「不用了,我坐公交車就行。」符曉迅速拒絕。
  
  「我不認為在這個時間段擠北京的公交車是個好主意,上來吧,反正我事情忙完了。」
  
  敏銳地感覺身上的視線越聚越多,符曉為難地不知怎麼婉拒。
  
  「快點,我擋住公車的路了。」話雖如此,唐學政卻一點也沒有發動車子的意思。
  
  ……這位大哥可能不知道真拒與假拒的區別。符曉不願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他僵持,只得拉開車門上了車。
  
  「小心頭。」
  
  「謝謝。」
  
  一關上門,軍綠色的車便呼嘯而去。
  
  「討厭,為什麼不是我!」一名趕著見客戶的年輕女人不禁說出心底的話。
  
  車裡放著揚的音樂,兩人沉默了一會,符曉咳了咳,開口道:「真巧。」
  
  「我在附近辦點事。」唐學政簡單解釋。
  
  「哦。」符曉點點頭,不知該接什麼話。
  
  「你想去哪?」
  
  「最近的觀光點是哪?」
  
  唐學政偏頭看了她一眼,「我說過我有空。」
  
  有空也與她無關啊。「我沒什麼計劃的,想順著路線玩。」
  
  「是嗎?」唐學政挑了挑眉。
  
  「……」符曉無奈地刮刮額頭,「我想去地壇。」
  
  唐學政輕笑兩聲,在紅綠燈處轉了彎。
  
  符曉的嘴唇蠕動兩下。
  
  「很少有人來北京第一站選地壇。」
  
  「我只是覺得那裡可能人比較少而已。」
  
  兩人再次沉默了一會,「你今天真漂亮。」唐學政低沉的聲音響起在狹窄的空間,符曉感覺心像是被撞過的大鐘。
  
  「謝謝。」她只得禮貌地笑了笑。
  
  「我差點都認不出你了。」
  
  這正是她所奇怪的。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打扮。」
  
  「沒有一個女人是不愛美的。」賞心悅目多好。
  
  「是嗎?」唐學政低笑。
  
  「就建議而言,唐少還是少誇別的女人,多讚美自己的女友比較好。」
  
  「唐學政。」他先糾正,然後頗感興趣地問道,「為什麼?見到漂亮的女人誠實地讚美不對麼?」
  
  「感覺就像是你的女友在你面前誇別的男人帥的時候。」
  
  「哦,有嗎?」
  
  符曉失笑,偏頭看向窗外。
  
  「開玩笑的,其實我很少誇女人漂亮。」瞄到她唇角的笑弧,唐學政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符曉輕咳一聲,她果然還是不擅於跟這樣善於交際的人說話。
  
  到了地壇西門,符曉望了一眼標誌性的牌樓,鬆開安全帶,「真是太謝謝你了。」她感激地看向他。
  
  「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停個車。」唐學政手搭在方向盤上道。
  
  「啊?」符曉眨了眨眼。
  
  「我也很久沒去地壇走走了,正巧得空。」
  
  符曉的表情很遲緩,她被動地點了點頭,下了車。
  
  「站在陰涼的地方,雖然是秋天,太陽還是很大。」唐學政交待一句,驅車離開。
  
  符曉的眉頭糾結地皺了起來,她站在那裡思考等還是不等。
  
  「走吧。」身邊響起的低沉男音為她做了決定。
  
  「啊,好。」不情不願的聲調隱藏在小聲的話語中。
  
  走近巨大的牌樓,符曉抬頭仰望。
  
  「要不要照相?」唐學政問。
  
  符曉搖搖頭,「這個太新了。」沒有她想要的感覺。
  
  唐學政垂下長長的睫毛看了她一眼,「那走吧。我想我可以給你當嚮導,在我小的時候地壇就像是我家的後花園。」
  
  兩人隨著長長的道路筆直前行,唐學政向她介紹著地壇公園裡的景點分佈,並不時透露一點小道消息,比如像是在宰牲亭找到過幾百年的牛糞等等,起初符曉還有些鬧情緒,最後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走到方澤壇邊上,空曠的氣息撲面而來,符曉轉頭看了看幾乎沒有什麼建築物的周圍,又抬頭看看正方形的祭壇,神情變得若有所思。
  
  「這就是皇帝用來祭地的罈子了。」
  
  「嗯,我知道……」符曉點頭,一邊想著什麼一邊繞著地壇邊緣走起來,並時不時摸摸石座,或是用步數衡量一塊石塊有多長,一人忙得不亦樂乎。
  
  唐學政雙手抱胸,沒有對她略為奇怪的舉動發表意見。
  
  符曉繞了一圈,抬步緩緩走上石階,嘴裡喃喃自語,「這種台階的節奏感果然很舒暢。」她走上祭壇中心,瞇著眼環視四方,她倒有點皇帝的心情了,至高無上,萬人仰視。
  
  「厲害……」符曉不知在誇誰,直直站在那裡,思維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唐學政頗有興味地挑了挑眉,他也走了上來,站在她的旁邊,為她攔住陽光,垂眸注視她陷入深思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符曉還未回過神來,他試探地叫了一聲,「符曉,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嗯。」符曉像是著了魔,敷衍地點了點頭,跟著他往下走,差點踩空了台階。
  
  「小心。」唐學政扶住她,然後自然地牽過她的手,「別摔著了。」
  
  雖然驚了一驚,但思緒不願就此打斷的符曉皺著眉再次聯結上剛剛所想,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的手處在什麼樣的地方。
  
  就這樣,唐學政拉著符曉來到皇祗室,「這裡面應該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符曉被動地抬頭,「皇祗室?哦,供奉地祗神的地方,還有文物在裡面。」她來了興致,快步往裡面走去,沒感覺一個大男人被她拉著也跟著走了進去。
  
  太有趣了。唐學政在她身後咧開了白牙。
  
  符曉的無我狀態直到繞出了齋宮才停止,她望望天,望望地,然後視線落到兩人相握的手中,不明白怎麼會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最後,她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唐學政。
  
  唐學政無辜地聳聳肩,「或許你是怕我走散了。」
  
  聞言,符曉立刻像觸電般地抽開了手,「抱、抱歉。」她結結巴巴地道歉,自己迷迷糊糊的時候的確說不准做出什麼事來。
  
  唐學政差點笑成內傷,「沒關係。」他用拇指撫了撫食指,「反正我也沒吃虧。」
  
  符曉刷地紅了臉。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0 PM

  第5章
  
  唐學政送符曉回楊蜜家的路上問道:「明天去哪?」
  
  「啊?」符曉呆了一呆,不解他為何如此問,「我今天有些累,明天不打算出去。」
  
  「哪有玩一天就累的,觀光這種事就要趁熱打鐵。」
  
  她沒聽說過這種說法。
  
  「明天去紫禁城好了,我來接你。」
  
  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熱心的人了,符曉有一絲拘謹地笑道,「唐少,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真不願意再麻煩你,耽誤你寶貴的時間,我會良心不安的。」今天害他在地壇陪了她一個下午就夠不好意思了。
  
  「別那麼客氣,嫂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他們沒時間招待你,我來招待也是一樣。」唐學政輕鬆地調整方向盤轉了個彎,輕描淡寫地笑道。
  
  「可是……」
  
  「不是我自誇,我帶你去的話,你會看到許多你單獨去看不到的東西。」唐學政推銷自己的好處。
  
  符曉有絲心動了。
  
  「可是你肯定有其他事……」
  
  「很巧,這段時間我休假,正閒得發慌。」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這個……」
  
  「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那裡的密道在哪裡。」
  
  「早上十點鐘以後好不好?太早我起不來。」符曉終於還是被誘惑了。
  
  「很好。」
  
  於是接連幾天,唐學政帶著符曉玩遍了她想去的地方,紫禁城、南鑼鼓巷、恭親王府……符曉的確受益匪淺,甚至連一些沒有對外開放的地方她都跟著他偷偷進去了。兩人漸漸熟悉,符曉很高興,她想她交到了一個好朋友,唐學政是她見過的難得的好男人,他紳士、風趣、有時候成熟,可有時又有一些孩子氣。只是有一點讓她有些困擾,她在處於古代的環境中時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動作遲緩得可以,以致後來唐學政都習慣拉著她的手為她介紹景觀了。
  
  從大公主府出來,符曉感激地道:「唐學政,我想請你吃晚餐,你有空嗎?
  
  「應該說你有空了?」男人勾唇,這幾天他就沒跟她一起吃過一次飯。
  
  符曉咳了兩聲,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佔據了他很多時間,不敢再霸佔他陪女友的時間,她總是說楊蜜在家等她吃飯,而其實這幾天楊蜜與蕭然都忙得每晚都要十一二點才回家。
  
  「我們吃什麼?」
  
  「你喜歡吃什麼?」符曉反問。
  
  唐學政正要開口,音樂聲突然傳了出來。是符曉的手機。
  
  「抱歉,」她對他點點頭,接起手機,「喂?」
  
  「謝天謝地,曉,我終於忙完了,我們在Alameda餐廳訂了位置,你搭個車過來吧!」楊蜜如釋重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咦?」符曉意外地看了一眼唐學政,然後想了想問道,「什麼餐廳?」
  
  「Alameda,」楊蜜慢慢念了一遍,然後交待,「你告訴司機在朝陽區三里屯他就知道了。」
  
  「好,我一會過去。
  
  她掛了電話,抬頭對高了她許多的俊朗男子道:「楊蜜先訂餐了,要不要一起過去?」
  
  唐學政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我們一起過去?」
  
  「有什麼問題嗎?」符曉對他的問題感到不解,然後她笑了笑道:「你放心,她不會小氣到只請我一個人的。」
  
  唐學政啞然失笑,他敗給她了。「好吧。」
  
  Alameda是一間巴西人開的正宗巴西餐廳,生意非常紅火。唐學政有時也會到這裡用餐,他熟門熟路地七拐八拐地載著符曉到了餐廳門口。
  
  符曉齜牙,她都被轉暈了。要不是唐學政,她要被的士司機敲多少竹竿。
  
  侍者領著他們進入餐廳,異國風情與撲鼻的香氣讓符曉不由得好奇地四處張望。
  
  「怎麼像個小孩子,到哪都有趣。」唐學政笑她,眼裡有莫名的幽光。
  
  「至少我又體會到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
  
  唐學政大笑起來,還從來沒見一個女人說自己是土包子。
  
  笑聲吸引了坐在窗邊的蕭然夫妻的注意,本在打情罵俏的兩人一抬頭,立刻被眼前走來的人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唐少怎麼在這裡?而且,怎麼還在跟符曉說笑?
  
  「蜜糖,蕭然。」發現兩人的符曉開心地打招呼。
  
  「哦,來啦。」楊蜜呆呆回了一聲,然後她露出大大的笑容,「唐少,好巧啊,你也在這裡用餐?」
  
  「不,我過來蹭飯,」見符曉坐進裡面,他非常自然地坐在她的身邊,「因為符曉說你們沒那麼小氣。」
  
  兩人的目光隨著對面的兩人轉移,然後愣愣看著已在面前坐定的一男一女,夫妻倆心思不知飄到哪裡去了。
  
  見他們神情怪異,符曉這才想起要解釋,「哦,唐學政剛剛一直在陪我逛公主府,本來我想請他吃飯,但你先打了電話,我就叫他一起來了。」
  
  「唐少陪你逛公主府?」楊蜜眨了眨眼,重複問了一遍。
  
  「不止呀,這幾天都承蒙他當免費導遊了。」符曉感激地看向唐學政。
  
  「這幾天?」楊蜜差點變成鸚鵡,只會重複符曉的話。
  
  「唐少你這幾天都在陪符曉觀光?」蕭然也驚訝地問道。
  
  喝了一口檸檬水,唐學政似笑非笑,「正好有空。」
  
  蕭然夫妻倆互相看了一眼,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唐少說他正好有空,所以就陪著符曉到處觀光?這、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唐少是那種看上去會陪人到處遊樂的閒暇男人嗎?而且,一連幾天?
  
  「我算是撞彩了。」符曉笑道。
  
  楊蜜受不了地瞪向她,中了五百萬也沒現在這麼誇張啊!這傢伙,這麼大的事竟然一點也沒告訴她,想玩她脆弱的小心臟啊!



  第6章
  
  蕭然眼裡閃過一絲憂光,唐少不會是……
  
  「你們點餐了嗎?」
  
  「哦,還沒有。」蕭然回過神來,一打響指叫來侍者,侍者遞上菜單,蕭然轉手遞給唐學政,「唐少,你先點?」
  
  唐學政不客氣地接過,打開之後問道:「你喜歡吃什麼?符曉。」
  
  「我不熟悉這裡,讓蜜糖幫我點。」
  
  「哦,也對,女士優先。」唐學政合上目錄,遞給楊蜜。
  
  「再拿一份單來。」蕭然忙道。
  
  楊蜜有些侷促地接過,覺得心裡像一團亂麻,這兩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瞭解符曉,她這樣一副無事的表情就代表她覺得一點事也沒有,但是她跟唐少的熟悉程度相比與唐少認識兩年的他們而言似乎還多出許多。難道是唐少……
  
  疑惑一直持續到進餐,找不到單獨談話的機會,蕭然夫妻只得保持笑臉,與他們談笑風生。
  
  唐學政喝了一口法國白酒,瞟見符曉正在慢吞吞地切著牛排,調侃笑道:「你確定要凌遲它?」
  
  「抱歉,我亞健康。」符曉自暴自棄地道,啊,切著真累人。
  
  「拿來。」唐學政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盤子與她的交換,「我幫你。」
  
  楊蜜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唐少原來是這麼體貼的人嗎?
  
  符曉沒來得及阻止,只得不好意思地道謝。
  
  唐學政不失優雅地切著牛排,對她的道謝只輕笑一聲,在昏暗的燈光下符曉瞟見他的側面有一絲柔和的線條。
  
  她的心驀地漏跳一拍。
  
  危險危險,她果然還是不能抗拒溫柔的紳士男人,欣賞是可以,可是萬一比欣賞多一點就糟了,這個男人只是她生命中的閃過的風景才對啊。
  
  這時唐學政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戴上藍牙耳機,一邊切牛排一邊接通電話,「喂?……哦,是您啊,美麗的韓女士……呵呵,有什麼好事?」
  
  趁他打電話之際,楊蜜踢踢符曉,後者一臉茫然。
  
  「正是你所瞭解的……關我什麼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難不成還要哄她?」唐學政皺了眉,「你兒子我沒那個耐心,告狀隨她告去,只要別來煩我就行……好了好了,我忙著,別挫火,長皺紋可不美了,掛了。」
  
  收了耳機,唐學政將切好的牛排遞給符曉。
  
  「謝謝。」符曉再次道謝。
  
  「怎麼了,唐少,婷婷受了你的冷落,告狀告到你家裡去了?」蕭然試探地問道。
  
  「不,是分手了。」唐學政輕描淡寫地道。
  
  楊蜜小心肝跳了跳,總總跡象都在說明一個事實。
  
  「別擔心,女孩子就氣幾天,過兩天她就會跟你和好了。」符曉吃下一口外焦裡嫩的牛肉,笑瞇瞇地安慰道。
  
  其他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射向她,帶著古怪的怪異。
  
  「怎麼了?」發現他們詭異的目光,符曉小心翼翼地問。
  
  「我猜有很多人說你非常遲鈍吧?」唐學政側支著頭,似笑非笑地道。
  
  符曉困惑,求助地看向楊蜜,「有嗎?」
  
  楊蜜咳了咳,「或許……有點吧。」這個比豬還遲鈍的女人!
  
  「是嗎?那可能真有點吧。不好意思,剛剛說的話中有什麼隱藏含義嗎?」符曉十分虛心地求教道。
  
  「哈哈哈。」唐學政像是被觸動了笑穴,笑得十分開心,「好有趣的丫頭。」
  
  符曉不高興了,「您今年貴庚?」
  
  唐學政挑眉,「我還不到貴庚的年紀吧?」
  
  「那我也不是被人叫丫頭的年紀。」
  
  符曉不甘心地撇撇嘴,「比我大一點點。」
  
  「哈,原來是符妹妹。」
  
  「只是大幾個月而已!」
  
  「人家雙胞胎快幾秒出來也是哥哥啊。」
  
  蕭然夫妻再次相望,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唐少?唐學政雖然看似容易親近,但那也只是表象而已,不然他們也不會認識了他兩年還對他客客氣氣。可是在符曉面前的唐少跟一個普通的迷人的大男孩有什麼兩樣?
  
  「明天想去哪?」唐學政不再逗她,問道。
  
  「我明天去天津吃狗不理包子。」符曉嚮往地如實以告。
  
  「怎麼突然想起去天津?」
  
  「有個大學同學知道我來了北京,就叫我去找他玩。」
  
  「男的女的?」
  
  「女的。」
  
  「玩幾天?」
  
  「大概兩三天吧。」
  
  「我送你過去?」
  
  「不用麻煩了,我坐動車去。」
  
  喂喂,當他們倆不存在啊。楊蜜發現事情大條了。
  
  唐學政在中途離席片刻,楊蜜趕緊抓緊時間質問:「你們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符曉一頭霧水。
  
  「你們怎麼會變得這麼熟的?」
  
  「哦,也是托了你們的福啊,第一天我去地壇的時候唐學政好像在附近辦了事回程,看到我就送我去了地壇,然後還說你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他正好有空,就幫你們招待我唄。」
  
  ……這種理由她也信?「你怎麼從沒告訴我?」
  
  「你們每天回來得那麼晚,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就沒說。」
  
  「那你們打KISS了沒?」
  
  符曉嗆聲,「蜜糖,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楊蜜見她這種反應稍微安了點心,唐少是玩大的,他要是真看上一個女人,頂多第二天就滾床單了,不可能這麼多天還停留在未曾讓女方知道的階段,或許……他只是覺得曉是個合得來的異性朋友吧?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1 PM

  第7章
  
  唐學政回到座位,像想起什麼似的問道:「符曉,你現在做什麼工作?」
  
  楊蜜一驚,心思又轉了回去。
  
  「呃、自由職業。」符曉模糊地道。
  
  「什麼樣的自由職業?」唐學政追問。
  
  「就是那種在家可以完成、賺的錢一般的職業。」
  
  「你想不想來北京,我幫你安排一個?」
  
  「謝謝,不用了,」符曉敬謝不敏,「其實,我不怎麼喜歡北京。」從某種意義而言。
  
  唐學政頗為詫異,他沒料到她拒絕得這麼乾脆。他瞟向楊蜜,示意她說點什麼。
  
  「呃,那個,曉,你在北京來也好呀,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唐少為你安排的工作肯定不比你現在的差。」
  
  「嗯,這點倒不錯,但是這個城市太大,讓我沒什麼安全感。」
  
  唐學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幾人吃完晚餐,蕭然招手侍者準備結賬,唐學政淡淡道:「我剛剛順便把賬結了。」
  
  「咦?這怎麼好意思?」蕭然急忙道。
  
  「沒事,就一點小錢。」
  
  「哈,我還想著讓蜜糖出錢,當做我請客你呢。」符曉提起包站了起來。
  
  「你想得到美,記得欠我的。」
  
  「可能非得要楊蜜代替才行了,」符曉遺憾地一笑,「我在想去了天津就直接回家了。」
  
  「咦?你在說什麼,曉,怎麼這麼快就要回去?」楊蜜首先著急了。
  
  唐學政瞇了墨瞳。
  
  符曉一邊朝外走一邊笑笑解釋,「你們每天都很忙,我可不願意你們難得休息還要招呼我。」
  
  「說什麼鬼話,我不管,你不許走!」
  
  「蜜糖……」符曉無奈地道。
  
  「符曉,楊蜜盼你來玩盼了很久,你就再多住些日子吧,她這次的案子完成得差不多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蕭然也勸道。
  
  「就是,我明天甚至可以請假跟你一起去天津了。」
  
  「你還是好好工作吧,我再回來玩幾天就是了。」符曉妥協了。
  
  「哼,這還差不多。」
  
  出了餐廳,由於蕭然也有一輛車子,唐學政一人先離開了。待他一走,楊蜜將她推進車裡,搖著符曉逼問:「唐少是不是在追你?」
  
  「你瘋掉了,蜜糖。」符曉看怪物一樣看向她,「他是有女朋友的男人。」
  
  啊,她問錯了,自家好友的感情觀有些近似小孩的偏執,一旦她認定一個男人有女友或妻子,就覺得他不可能再看上別的女人。
  
  「但是他說他分手了。」
  
  「你可以今天分手,明天就喜歡上別的人嗎?」符曉奇怪地問。
  
  ……她覺得不可以,別人未必不可以。楊蜜不知該不該明說,她看了老公一眼,見他對她搖了搖頭,才歎了一口氣道:「如果,唐少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你覺得可能嗎?」符曉當笑話聽。
  
  啊啊,無法溝通……楊蜜頭大了,不過至少符曉這邊是一點意思也沒有的,她最後只得提出警告,「曉,你聽我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唐少真的對你有那種意思,你千萬不要答應他,他生活的環境其實跟我們完全不同,他頂多只是覺得你有些新鮮,想嘗嘗鮮而已。」
  
  注視著楊蜜認真的臉,符曉終於正視起來,「原來你不是在開玩笑。」
  
  「謝謝你終於發現了。」
  
  符曉偏頭想了想,「別擔心,我不見他就好了。」現在她才瞭解自己為什麼在見他第一面就有些神經緊繃,原來他的男性魅力太強了些。
  
  楊蜜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她不禁問道,:「你有沒有喜歡上唐少啊?」
  
  符曉對她的問題有些意外,她張了張口,卻沉默了一會,看著車窗外流閃的霓虹,最終輕笑起來,「不說我還沒發現,如果他換個身份,我可能會倒追他也說不準。」好可惜,別人的男人。
  
  這傢伙因為單純,倒是顯得特別誠實,「正常,要是沒有蕭,我也想追他。」
  
  蕭然從反光鏡裡看了老婆一眼,她對他吐了吐舌。
  
  符曉輕笑兩聲,看樣子蜜糖領先她很大一步了,她找到自己的幸福,而她的他還在哪個拐角不見蹤影。



  第8章
  
  一個星期後——
  
  唐學政在北京某個五星級飯店陪自己老媽吃飯,臉色陰鬱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又不悅地收回口袋。
  
  身著一身得體女士西裝的唐夫人注視著寶貝兒子的舉動,頗感興趣地問道:「在等電話?」
  
  「沒有。」唐學政撇撇嘴。
  
  「哦?」唐夫人挑眉。
  
  「……我只是看時間。」
  
  「陪媽媽吃頓飯這麼不情願?」
  
  聞言,唐學政勾起一個邪笑,「看樣子我最近冷落了韓女士。」
  
  唐夫人不禁失笑,「別給我貧嘴,你爸爸說你前些日子連學校的大門都沒進,去哪了?」
  
  唐學政一挑眉,「怎麼,首長又去客座講師了?」
  
  「不要轉移話題,快說,是怎麼回事?」唐夫人不讓他矇混過關。
  
  唐學政夾起一顆青豆丟進嘴裡,「還有怎麼回事,不想去唄。」
  
  「不是因為婷婷的事?」
  
  「她?」唐學政厭惡地皺眉,「關她什麼事?」
  
  唐夫人研究了一下兒子的表情,確定他是真的對祝婷婷沒什麼好感,不由念叨,「你這孩子,這麼大個人了交個女朋友還跟玩遊戲一樣。你少跟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準沒好事。」
  
  唐學政不耐,「好了好了,讓我好好吃東西行不行?」
  
  見獨子不高興,唐夫人連忙打住,「好好好,你吃你吃。看,又瘦了。」
  
  兩人用完餐,又說了些家常,唐學政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迅速地拿出來一看,臉上露出一抹自己也沒發現的失望。
  
  唐夫人見他如此表情,倒有些玩味,自家兒子不會真迷上那家姑娘了吧?
  
  了了與對方說了幾句,唐學政掛了電話,「走吧,媽,我送你回去。」
  
  唐夫人點點頭,一邊拿包一邊道:「兒子,到底是哪家的,我認識嗎?」
  
  「什麼?」唐學政攀上她的肩,對她突如其來的話語有些疑惑。
  
  「我沒什麼門第之見,別藏著掖著,我相信我們寶貝兒子的眼光。」
  
  唐學政哼了哼,沒說話。
  
  走出包廂,他一眼瞥見大廳正中座位的一個嬌小背影,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唐夫人抬頭。
  
  「看到熟悉人。」唐學政用下巴為她指了指方向,「去打個招呼。」
  
  唐夫人點點頭,「我先去停車場。」
  
  唐學政走了過去,露出標準笑容對蕭然的母親道:「你好,蕭夫人。」
  
  背對著他的身軀僵了僵。
  
  「哦,是學政啊。」蕭夫人抬頭驚喜地笑了起來。
  
  「唐少?」蕭然站了起來,「這麼巧。」
  
  唐學政勾勾唇,「我明天晚上在譚家廳請客,你跟楊蜜也一起來吧。」
  
  北京飯店的譚家廳,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楊蜜暗自咋舌,面帶微笑,「好哇,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唐少是有什麼喜事?」
  
  「沒什麼,只是玩玩而已。」唐學政看向楊蜜,這才發現坐在她身邊的符曉,他淡淡對她點了點頭,「符曉,什麼時候回來的?」
  
  符曉仰頭,禮貌笑道:「就昨天才到。」
  
  「哦,那趕巧,明天也賞光一起去吧。」唐學政像是附帶邀請道。
  
  「我就……」
  
  「就這麼說了,我先走,你們慢慢吃。再見,蕭夫人。」沒理會符曉,唐學政拍拍蕭然,對蕭然媽和楊蜜點了點頭就走了。
  
  符曉下顎磨了磨,當她透明的嗎?
  
  進入富麗堂皇的包廂,唐學政與他的幾個朋友已經到了,他們閒地圍著圓桌坐著,銜著煙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聊著男人感興趣的話題,幾名女伴小鳥依人的靠著他們。正位的唐學政獨身一人便顯得十分突兀。
  
  首先注意到他們的是眼尖的莫於非,他按熄了煙,戲謔道:「蕭子,能耐啊,敢帶一妻一妾。」
  
  蕭然與大家打過招呼,才尷尬笑道:「莫少,你可別害我。換作別人,我今晚非跪鍵盤不可。」
  
  楊蜜沒理會他們的玩笑,被餐桌上的一個熟悉的人嚇得不清,「經理!」這個洋鬼子不正是她現任老闆的兒子,她的頂頭上司嗎?
  
  棕髮的彼得看向她,「哦,珍妮芙。」
  
  「她是我兄弟的老婆,我嫂子,你以後罩著點。」唐學政懶洋洋地道。
  
  「你早說啊。」彼得操著一口流利的道。「來,坐吧。」
  
  「哦,好。」楊蜜變得更加緊張。沒想到唐少連她的經理都認識,難道是因為莫少的關係?
  
  「怎麼沒人介紹一下這位漂亮妹妹?」莫於非感興趣地走到符曉身邊,「我是莫於非。」
  
  「你好。」符曉對他輕輕點了點頭。標準的富家少爺,單眼皮桃花眼,講究的衣著,自負的笑容,雖然長得沒唐學政好看,但風流絕對不在其下。
  
  只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倒弄得莫大少爺一愣,因為他瞟見她的眼裡什麼也沒有,沒有仰慕,沒有拜金,也沒有算計,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見到了他依舊一點漣漪也沒有。
  
  「貴姓?」他為她拉開椅子,問道。
  
  「我姓符。」符曉頓了頓,加了一句,「符號的符。」
  
  莫於非咧嘴大大一笑,有趣的小姐。
  
  自符曉進門,唐學政就沒看過她,見他們都坐齊了之後,他對一直待在房間的服務員道:「上菜吧。」
  
  沒過幾分鐘,一道道營養豐富,價格昂貴的菜上了席,莫於非擠開彼得和他的女伴,坐在符曉身邊慇勤地為她夾菜。楊蜜冷汗都快出來了,她怎麼都不知道曉這麼吸引公子哥的注意。
  
  「莫於非,坐回你的位置,你的妞要生氣了。」唐學政警告地叫了一聲。
  
  「嘖。」瞟了一眼小嘴嘟得老高的女伴,莫於非麻煩地撇了一聲,早知道不帶女伴了。
  
  唐學政瞟他一眼,轉了轉圓桌,道:「別理他,吃。」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2 PM

  第9章
  
  符曉自始至終低著頭默默地細細吃東西。
  
  唐學政用北郊一塊土地的歸屬打開話題,席間熱絡起來,惟有符曉像個局外人一般,在轉動的圓桌上偶爾夾點自己能入口的菜,慢慢吃著。
  
  啊,串串不錯。當她嘗試再夾一串一知道是什麼肉做的串串時,小圓盤轉動了。眼睜睜地看著美食從眼前滑過,她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唐學政側著頭與人聊天,一手隨意地轉動著圓桌。
  
  符曉收回筷子,喝了一口現搾橙汁。黃燜魚翅停在她的面前,
  
  「來點?」楊蜜挑眉示意。
  
  符曉搖搖頭,不好看。
  
  「喂,超級有營養的。」魚翅啊!那個她們經常說的燕窩魚翅啊!
  
  「不喜歡。」為了表示她的不中意,她輕輕轉轉圓桌。
  
  可是沒過多久,魚翅又轉回她的面前。看樣子唐大少爺很喜歡他眼前的那道菜。符曉不知為何有些莫名惱怒。
  
  「嘿,嘗嘗吧。」楊蜜極力推薦,並主動拿起她的湯碗幫她乘了一勺。
  
  「謝謝。」接受了好友的好意,符曉嘗了嘗,秀眉稍稍揚起,看似不錯。她喝下第二勺。
  
  唐學政夾了一條他面前的炸蝦丟進嘴裡,唇角帶笑與彼得開著玩笑。
  
  「符小姐在做什麼工作?」莫於非感興趣地問。
  
  「……算是無業遊民。」
  
  「那你爸媽……」
  
  符曉沉默片刻,「他們都去世了。」
  
  「啊,不好意思。」莫於非道歉。
  
  唐學政看向她,像是沒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天津玩得如何?」
  
  「……還不錯。」符曉低頭繼續吃她的東西。
  
  「你們認識?」莫於非頗有些詫異。
  
  「唐少到我們家作客的時候認識了曉。」楊蜜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莫於非不滿,「蕭子,你太不夠意思了,有美女到你家作客你只邀請唐學政?」
  
  「有人告訴我不要在女伴面前誇別的女人漂亮。」唐學政有意無意地瞟向某人。
  
  「哪隻鳥?」莫於非問道。他大少爺把英文中的習慣性用法活生生地直譯了過來。
  
  「莫,真不知道你是半個洋人還是半個中國人。」另一朋友笑話他。
  
  「就是。」彼得也附和地道。
  
  「上臉了還,你個洋鬼子。」莫於非瞪他一眼。
  
  彼得聳聳肩。
  
  楊蜜跟著大夥一起輕笑,她心裡有些惶恐,唐少不會是有意請了她的上司吧?
  
  「話說這是不可能的吧?」莫於非又回到話題,「見到漂亮女人不誇獎可不是紳士所為。」
  
  「花花公子的所為吧?莫少。」莫於非的美艷女伴貼近他,用長長的假指甲刮刮他的臉。
  
  莫於非哈哈大笑,擁過她親了一口,「你不就是被爺誇來的?」
  
  「討厭!」女伴假意捶捶他的胸。
  
  倒是典型。符曉像想起什麼似的,抬頭注意起莫於非來。
  
  唐學政注意到她的目光所在,眉頭皺了皺。
  
  正在這時,包間的房門被敲響,一打開出現了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是唐學政的前女友祝婷婷。
  
  「嗨,阿政,嗨,大家。」受著注目禮的當事人十分自然地走了進來,開心地跟眾人打招呼。
  
  「你來幹什麼?」唐學政冷冷地問。
  
  「別這麼冷淡嘛,阿政,我們雖然分了手也可以做朋友嘛,你請客都不叫我。」祝婷婷一邊走,她身上誇張的飾品叮叮噹噹響。
  
  「我選擇誰做客人是我的自由。」
  
  「翻臉不認人呢。」祝婷婷嘟嘴,然後對一旁的服務生命令道,「放張椅子放到這裡。」她指指唐學政身邊的位置。
  
  「我不認為我請你坐下了。」
  
  服務生左右為難,祝婷婷瞪了他一眼,屈尊降貴地自己搬了一張椅子□他的旁邊,「別這樣嘛,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對她的自發自動,唐學政露出明顯的不悅表情,「怎麼,告狀遊戲玩夠了?」
  
  「唉,這個世界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呢。一旦他對你沒有興趣,無情得甚至可以當場殺了你。」
  
  「要我請你出去嗎?」
  
  「別氣別氣,啊,你不是最喜歡吃這裡的魚翅嗎?」祝婷婷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逕自轉動圓盤將黃燜魚翅轉至他面前,「來,我幫你乘些消消火。」
  
  唐學政緊皺了眉,似乎對她的舉動很不高興。「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前些日子不在學校參加指揮演習去哪了?」祝婷婷一邊拿勺子一邊問。



  第10章
  
  符曉手指動了動。
  
  「與你何干?」
  
  「有人看見你跟一個女人很親密地出現在紫禁城裡,那個女人是誰?」祝婷婷沒得到答案,繼續質問。
  
  唐學政瞬間冰了墨瞳,熟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好了,婷婷,成熟點,別在這鬧。」莫於非見狀不妙,站起來打圓場,「有什麼話你們找個時間單獨談。」
  
  「哼,他大少爺現在哪有寶貴時間分給我,魂都飛到哪個狐狸精身上去了吧?」祝婷婷冷笑。
  
  楊蜜不禁看了符曉一眼,不會這個嬌蠻小姐認為曉跟唐少……
  
  「祝婷婷,十秒鐘,離開我的視線。」唐學政抬眼,緩緩地道。
  
  本想進來鬧場的祝婷婷此刻卻渾身一顫,她看著他張了張口卻不敢再說出什麼話來,最後,她撂了一句狠話:「別讓我知道她是誰!」後便氣沖沖地離開了。
  
  包間裡沉默片刻,唐學政緩了臉色,「別理她,繼續吃。」
  
  彼得搖搖自己的紅酒杯,調侃笑道:「唐,你的口味真奇特。」
  
  「……人總有犯錯的時候。」而他的錯誤就是不應該太無聊而遷就了他媽,同意與這麼一個「溫柔嫻淑」的小姐交往。他略帶煩躁地瞄了瞄符曉,只見她停下了進餐,注視起自己的手機來。
  
  符曉沒發現他的視線,看完剛來的短信,她的眸光閃了閃,側耳對楊蜜說了些什麼,楊蜜想了想點了點頭。
  
  得到好友的同意,符曉抬起頭,微笑著對大家道:「各位,我有點急事,可能要先走了。大家慢吃。」
  
  「什麼事比吃飯還大?」莫於非第一個反應。
  
  「一點私事,很高興認識大家,」她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環視一眼,「不好意思,再見各位。」
  
  唐學政緊繃了臉,盯著她的臉卻無法對上她的眼。
  
  待符曉走出了房間,莫於非可惜地道:「錯過了一個好機會。」
  
  「我可沒看出來她對你有興趣。」彼得不怎麼在意,符曉不是他的菜,他喜歡豐滿的、無法一手掌握的型。
  
  唐學政驀地站了起來,不發一言地大步跨出了門。
  
  莫於非一頭霧水,他那麼急著出去幹什麼?
  
  楊蜜眼裡閃過擔憂,想要跟出去卻被老公以眼神制止。
  
  「珍妮芙。」彼得喚道。
  
  「是,經理。」楊蜜連忙應道。
  
  彼得笑了兩聲,「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別這麼拘束。叫我彼得就行了。」
  
  「是……」
  
  「你看樣子跟唐很熟?」
  
  「這個……我老公跟唐少相處較多一些。」楊蜜謹慎地答道。
  
  「哦……」彼得點點頭,看向蕭然,對他舉了舉杯,然後又將目光轉向她,「唐一直沒跟我說,我也不清楚。好好工作,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是!」楊蜜抑制不住心頭的激動,要知道他這一句頂她多少時間腳踏實地地勞動。非得要好好謝謝唐少不可!
  
  符曉正要進電梯,卻被一道強大的力道拉了回來。她詫異地抬頭,不期然對上唐學政近在咫尺的深邃黑眸。
  
  她沒說話,只用力想要掙開。
  
  「生氣了?」唐學政緊緊抓著她不讓她逃離,語調帶著莫名的親暱低語。
  
  符曉皺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眼睛盯著抓著她的大手,意思不言而喻。
  
  唐學政凝視著幾天未見的嬌顏,最後狀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我的錯。」該死的祝婷婷。
  
  「唐少,不覺得你有點莫名其妙嗎?」符曉冷冷道。
  
  熱鬧的說話聲由遠及近,兩人都置若罔聞。
  
  「哦,這不是學政嗎?」意外的中年男子聲音帶著些醉酒的調調傳進兩人耳膜。
  
  唐學政回過頭一看,淡淡一笑,「覃叔叔。」
  
  被稱為覃叔叔的肥胖男子腋下夾了一個公文包,笑著親切地拍拍他的肩,「小伙子越長越帥了,爺爺身體還健朗吧?」
  
  「老爺子身體好著呢。」
  
  尾隨肥胖男子而來的幾名四十歲上下的人都有些奇怪,一個滿臉堆笑的禿頭男子問道:「覃局,你在跟誰說話?」
  
  「哈哈,他就是你們家的小輩經常提的唐少啊。」覃局哈哈一笑。
  
  「哦——」禿頭男子恍然大悟,其他人的眼神也變得挑剔起來,他們兒子女兒整天掛在嘴邊的就是他。
  
  唐學政客氣地點了點頭,右手依然沒有放開符曉。
  
  肥胖男人注意到了,他瞭解地笑道,「陪女朋友在這裡吃飯?」
  
  唐學政笑笑,拉過身邊的女孩,「符曉,叫覃叔叔,他是出版總署的副局長。」
  
  符曉簡直要崩潰了,他解釋一句會死啊。
  
  「覃、覃叔叔。」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叫了一聲。
  
  「哈哈,好。」肥胖男子點了點頭,仔細看了看符曉,不明所以地笑了笑,然後抬頭又看向唐學政,「什麼時候訂日子?」
  
  唐學政哈哈大笑,「放心,覃叔叔,一定少不了您的紅包。」
  
  「好小子。」覃局看看他身邊的人,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要不是她的好教養,她鐵定踹他一腳,然後扭頭走人。
  
  「那你們年輕人慢慢玩,我們先走了。」
  
  強笑著目送走那一群完全不認識的領導幹部,符曉馬上變臉,用力甩開他的手。
  
  「怎麼了?」唐學政顯得心情很好。
  
  符曉不理他,徑直按下電梯鍵。
  
  唐學政覆上她的手,「看樣子我們得談談。」
  
  「唐少,你習慣拉著別人的手說話嗎?」
  
  唐學政皺眉,倒是有些疑惑,「我以為楊蜜已經提點你了。」就她遲鈍的模樣,要發現可能需要幾個月。
  
  「請說我聽得懂的語言。」
  
  「準備好當我的女人了嗎?」
  
  臉紅、心跳、驚訝、還有一些莫名的情緒同時向符曉襲來,她足足呆了五秒,直到電梯「叮——」地一聲,她才驚醒過來,喃喃罵了一句,「瘋子。」
  
  她大步跨進空無一人的電梯,唐學政尾隨其後,在按下關閉鍵的同時,他狠狠吻住了她。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2 PM

  第11章
  
  煙味與酒味混著男人的味道激烈地闖進符曉的感官,她嚇了一大跳,用力掙扎,但是完全無法撼動緊擁住她的男人。
  
  唇與唇的輾轉,舌與舌的糾纏,加之灼熱曖昧的氣息聲息,讓她更加害怕地抗拒,「你幹什麼……」
  
  唐學政不允許她的逃離,在她的唇躲開之後,他用一手緊緊扣住她,一手固定她的小臉,薄唇再次封住她的紅唇,放肆掠奪蹂躪。
  
  符曉大腦一片空白,她無法思考,知道只有他唇舌的火熱與越來越令她混亂的氣息。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電梯終於停在一樓,唐學政不得不離開她,凝視著迷濛的眼與愈發紅艷的唇,一邊平復著他粗重的呼吸,擁著她出了電梯。
  
  接觸到不同於電梯的強光,符曉如夢初醒,唇上的餘溫與劇烈跳動的心臟提醒著她剛剛發生的事,她、她、她竟然……噢,讓她一瞬間消失吧!
  
  「你這個……」符曉懊惱之極地咬牙,想罵他卻又不知道罵什麼好。
  
  「你不喜歡?」唐學政低頭,見她一臉羞赧,沙啞地問道。他該死的感覺好極了!
  
  「廢話!」瘋子才喜歡!
  
  「可是我要命地喜歡。」
  
  所以瘋子唐學政!符曉得出結論,狠狠甩開他快步向前走。
  
  「嘿,媳婦兒,我們好好說說話吧。」
  
  符曉差點平地打滑,「誰是你媳婦!」她惡狠狠地瞪向他,低聲吼道。
  
  「我們親也親過了,你還想否認?」唐學政露出欠揍的笑,「沒關係,有攝像頭幫我作證。」
  
  他、他還敢說!符曉恨不得殺了他,最後她只能憤憤地提起自己的包用力打向他,「閉嘴!」
  
  唐學政吃痛地叫了一聲,他媳婦兒原來這麼暴力嗎?
  
  兩人走到飯店外,唐學政開口,「符曉,你喜歡我。」
  
  符曉嘴角蠕動兩下。
  
  「我們都清楚我們之間有吸引力,你在害怕什麼?」
  
  「你哪裡來的自信,唐大少爺?」符曉停下來,有些惡意地問。
  
  「不是我自信,是你太遲鈍了。」唐學政好笑地看著她。
  
  「在我看來你是太自戀了。」
  
  「你敢說剛剛的吻你一點也感覺?」
  
  「拜託你,那是我的初吻,任何一個男人突然吻我,我都會有感覺的好不好?我又不是死人!」符曉臉紅地反駁。
  
  「你的初吻?」唐學政只聽自己喜歡聽的,凝視她輕笑,「看,注定是我媳婦兒。」
  
  符曉深呼吸兩口,她需要冷靜。
  
  「留在北京,我幫你找個好工作,或者你什麼也不幹也行,我養你。」他唇角帶著濃濃笑意。
  
  「你……無恥。明明有女朋友。」符曉嫌惡地看向他。
  
  居然有人敢罵他無恥?唐學政覺得應該生氣,但他確實對著這張臉生不起氣來,「我已經分手了。」
  
  「人家還等著你回心轉意,你卻已經在這裡……沒想到你是個花花公子。」符曉氣得臉都紅了。
  
  是這樣嗎?唐學政皺了眉,女人之於他,從來就是合則聚,不合便分,其他女人等著他跟別人分手,她為什麼還因這件事這麼生氣?
  
  手機不適宜地響起,符曉看了看顯示按下拒聽鍵,然後抿了抿嘴,不發一言地轉身便走。
  
  「符曉,你逃不掉的。」唐學政也不攔她,只在身後信誓旦旦地道。
  
  而事實上符曉逃開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離開了北京,拒絕了楊蜜的一再挽留,背著一個小包上了最早一班回家的飛機。
  
  一個多月以後,過著平靜生活的符曉早上睡覺,晚上工作,除了基本的生活需要,她幾乎不出房門,甚至連停機許久的手機也不願去繳費。她試圖將關於北京的一切記憶封進回憶的盒子裡,但是她發現那個男人的影子總是不期然地撞進她的腦海中,讓她煩悶不已。
  
  又是一個通宵工作後的白天,剛剛陷入深度睡眠的她被放置枕邊的手機吵醒,她不耐地伸手按下拒聽鍵。
  
  三秒鐘以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該死……」她低咒一聲,用力按下接聽。
  
  「哦,這次終於通了。」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是那麼陌生又熟悉,就像一根針穿透符曉的大腦,讓她瞬間清醒,她條件反射地坐了起來,腦海裡浮現了無數的想法,最後她脫口而出的竟是:「您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別給我裝,我剛剛才幫你充的話費。」
  
  符曉當作沒聽到,她繼續說著記憶中的公式化語言。
  
  「小樣,要是你在五分鐘之內能打完一千塊錢,爺算你厲害。」對方帶著戲謔的聲音道。
  
  符曉吃了一驚,她瞪了手機半晌,「瘋子。」她喃喃自語,又將手機狠狠掛斷。
  
  將手機丟進枕頭裡,她呆呆坐著,心頭如同平靜池水中被猛地丟進一顆大石頭,驚起陣陣波浪。
  
  過了沒多久,手機再次響起,她像驚弓之鳥般叫了一聲,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屏幕,還好,是楊蜜。
  
  她呼了一口氣,接起電話,「喂,蜜糖。」她的電話打得正是時候,能拖就拖。符曉逃避似地想著。
  
  「曉,這次你一定要幫我的忙!」楊蜜急切的聲音傳來。
  
  「什麼事?」符曉的注意力立刻轉移。
  
  「你也知道唐少在我上司面前幫了我很大的忙,這次他心血來潮到我們那去旅遊去了,你一定要幫我招待好他呀,我的前途就全靠你了!」
  
  「你……再說一遍?」符曉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唐少到我們那去了,估計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吧?我本來是想讓我爸媽接待他,但是你也知道,他們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想來想去,我只得靠你了。」
  
  符曉心亂如麻,「讓他跟旅遊團走。」
  
  「拜託,我們那裡哪來的旅遊團?」
  
  那他還來旅遊個鬼啊!
  
  「曉,好姐姐,我本來想請假陪他一起去的,但我實在是走不開,因為唐少,我現在都升了一級工資了,你就當幫妹妹答謝他一次吧!」
  
  拒絕的話被堵在喉嚨裡,符曉有苦說不出。
  
  「拜託你,拜託你,你最好了,曉~~」楊蜜拚命撒嬌。
  
  「我知道了。」符曉眉頭緊皺,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
  
  「太好了!謝謝你,曉,回去我請你吃大餐!」楊蜜歡呼,「那我把唐少的號碼給你,你聯繫他吧。」
  
  「……嗯。」
  
  掛了電話,符曉咬著唇,瞪了手機半晌,楊蜜的短信傳來,她看也沒看,以一種非常緩慢的速度移動來的陌生的十分順口吉利的號碼,又抿唇想了想,才勉強按下了通話鍵。
  
  手機在幾秒後接通,耳畔傳過來男人輕笑的聲音,「喂?」



  第12章
  
  「唐少。」符曉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
  
  「嗯?」
  
  「聽說你屈尊來我們這窮鄉僻壤?」
  
  「太謙虛了,我聽很多人說這裡是風水寶地。」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當你的導遊吧?」符曉憋屈地道。
  
  「那怎麼好意思?」
  
  「那就……」
  
  「雖然我很不好意思,但我知道你肯定因為我在北京盛情款待過你,而非常想回報一下。看樣子我拒絕不了,那麻煩你了。」
  
  人的臉皮可以有這麼厚麼?符曉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磨牙聲,「你住在哪裡?」
  
  「開什麼玩笑,有朋友的家在這裡,我幹嘛還要訂旅店?浪費不是優秀□份子的作為。」
  
  無緣無故幫別人充一千塊話費的人還跟她談節約就是美德?符曉簡直想仰天長嘯,「那你想怎麼樣?」
  
  「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去找你。」
  
  「你作夢。」
  
  「哦,你說了什麼?符小姐,你在北京沒住在我家是因為楊蜜先邀請你了,不然我是非常樂意讓你在我家住上一段時間,你也不必記恨這件事吧?這樣吧,下次你到北京就住我那好了,我保證全心全意招待你。」透過電話聽到的笑聲讓人很……
  
  原來他一直的溫文都是假象,他活脫脫一痞子!
  
  「我幫你訂個房間。」
  
  「不必了,我不習慣。」
  
  「我也……」
  
  「符曉,你明確地拒絕我了,還像兔子似的逃得飛快,我再厚臉皮也沒這麼不要臉吧?」唐學政突然語調變得正經起來,「我只是休假想找個幽靜的好地方好好放鬆一下。」
  
  符曉臉一紅心一跳,分不清心頭是開心還是失落。「那……我去接你。」她喏喏道。
  
  「不必了,你告訴我地址,我讓出租送我去。」
  
  「……好。」
  
  一個小時後,穿著一身迷彩軍裝的唐學政出現在符家的大門外。透過鐵門注視著愈發陽剛帥氣的男人,符曉心一疼,默默開了門。
  
  「你看上去精神很不好。」
  
  有著強烈存在感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讓她一陣僵硬,「只是沒睡好。」
  
  唐學政一挑眉,「是嗎?我已經在你的起床時間打電話了。」
  
  符曉抬頭看向他,這個時間,來的飛機只有八點抵達的一班,難道他……「你坐火車來的?」
  
  「怎麼可能,火車太慢了,我可沒那個耐心。」唐學政進了門,將迷彩背包隨意一扔。
  
  時鐘指向中午十二點,符曉有些不可思議,他不會真在機場等到十一點才給她打電話吧?
  
  「該死,我要先洗個澡。」他皺著眉看向她,「浴室在哪?」
  
  符曉呆呆指向陽台處。
  
  「好吧,給我一雙鞋。」
  
  符曉又呆呆地照做,當她目送他走進浴室後,才猛地清醒過來,但又馬上想了一個根本不清醒的問題:這裡是她家還是他家?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裡又傳來唐學政的聲音,「符曉。」
  
  「幹什麼?」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強硬一點。
  
  「拿條新毛巾給我。」
  
  「……你的呢?」
  
  「我沒帶。」
  
  「我也沒有。」
  
  「那我用你的了,嗯,粉紅色的HELLOKITTY。」混著水聲讓唐學政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
  
  「你敢!」
  
  「那拿新的來。」
  
  「……我去幫你買!」
  
  「那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順便幫我買支牙刷,大號拖鞋。」
  
  她看不出來他哪點不、好、意、思!
  
  待唐大少爺美男出浴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他穿著帶來的惟一一套換洗衣服走了出來,舒服地伸了伸懶腰,「終於舒坦了,你不知道在演習區洗個澡只能五分鐘。」他看著穿著大大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瞪向他的符曉,「我想我要睡上一覺,實戰演習實在他媽的難受,你的房間在哪?」
  
  好吧,他的確以為這裡是旅館,「我會盡快幫你準備好客房,OK?」
  
  「不麻煩你,等我睡一覺起來自己整,哦,我看見你的房間了。」環視一圈七十坪米的房子,唐學政很快鎖定目標,「我休息一下,晚飯時候叫我。」說罷,他揮揮手,逕自走進主人的閨房,並且,關上門。
  
  「喂!」符曉不可思議地站起來,以最快速度衝進去,卻見他已經成大字型趴躺在她舒適的床上了,粗壯的胳膊還壓著她最愛的海豚抱枕。
  
  「你給我起來!」她懊惱地用力拉他,更加懊惱地發現他紋絲不動。
  
  「嗯……嗯……」敷衍的聲音表明主人已經進入夢鄉。
  
  「喂,別在我床上睡覺!」熱氣不意浮上她的臉,符曉不明白自己的心境。
  
  「嗯……嗯……」
  
  瞪了他半晌,明白他是打算鳩佔鵲巢了,她抿緊了唇,無可奈何地狠狠撂下一句,「別在我枕頭上流口水!」說完便氣沖沖地出去了。
  
  一陣關門的巨響過後,床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了一抹的笑。
  
  唐學政醒來,已經是夜幕半垂,他抓了抓頭髮,眼睛眨了兩下完全清醒過來,躺在似乎還帶著些許香氣的床上,他的眼裡浮現笑意,又思考了片刻,他俐落地翻身起床,打開房間的燈,緩緩打量起符曉的閨房來。
  
  不大的空間井井有條,大床在房門的左邊緊挨著牆,床單被單是一整套的幾何圖案,顯得乾淨俐落。然後床尾邊上是一張實木書桌,書桌前面便是窗戶,上面散落著幾本書與一個筆記本電腦,還有一個卡通的筆筒和一張全家福的照片,書桌對面是一面大大的書架,上面堆滿了書……嗯,從內容來看興趣廣泛。白色的牆壁上並不空洞,上面貼了許多海報,現實的,超現實的……這位姑娘的個性還真讓人琢磨不透。
  
  出了房門,卻見客廳一片安靜昏暗。他轉一圈偏廳、廚房和盥洗室,然後輕輕打開客房的門,果然見主人在已鋪好床上用品的客床上沉睡,眉頭還微微蹙起,像是在睡夢中還表達著不滿。
  
  男人悶笑兩聲,輕輕闔上門,又轉回廚房,瞟了一眼旮旯裡的方便面箱子,打開冰箱瞅了瞅,嗯哼,還算不是很虧待自己,有點存貨。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3 PM

  第13章
  
  符曉是被肚子裡的饞蟲喚醒,因為鼻子從剛才起就不斷嗅到飄來的香味。哪家又在做好吃的了?她迷迷糊糊地起身,一打開門,卻發現房子裡燈火通明,還有隱約的聲響從廚房傳來,她驚了驚清醒過來,這才憶起家裡還有一位……客人。
  
  她快步穿過客廳,來到廚房門口一看,卻見那位客人將他的黑色電腦放置在餐桌上,正在瀏覽著什麼,而他不遠處的電磁爐上坐著一個鍋,香味明顯是從那裡面飄散出來的。
  
  敏銳地感覺到動靜,男人偏頭,對她露出一口白牙,「醒了?」
  
  符曉一陣恍惚,她愣了片刻,緩緩問道:「你在煮什麼?」
  
  「煲雞湯,聞不出來?」
  
  「你會煲湯?」
  
  唐學政看著還呆呆站在門邊的符曉,輕笑一聲,「網絡這種便的。」
  
  「你……」
  
  「抱歉我擅自動用你的廚房,只是我肚子餓了,見你睡得正香,我就自己動手了。」唐學政站起來,揭蓋看了看,「嗯,應該可以了。我順便煮了你的份,一起吃吧。」
  
  符曉無語中,鳩佔鵲巢?本末倒置?
  
  就在她發呆的空檔,唐學政已經從消毒櫃裡拿出兩副碗筷,盛了湯放在餐桌上,「過來啊,還站在那幹什麼?」
  
  符曉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她依言走過去坐下,望了望還在熱著的湯鍋,慢慢端起面前的碗喝了一口,只覺香味撲鼻,雞湯的甜味在舌尖繞了一圈下了肚。
  
  「怎麼樣?」唐學政詢問意見。
  
  「不錯。」符曉實事求事地答道。
  
  唐學政明顯鬆了一口氣,「看樣子我還有烹飪天賦,第一次下廚的評價就不錯。」
  
  符曉頓住了,「第一次下廚?」她還以為他是第一次煲湯而已,因為北方不怎麼喝湯。
  
  「我基本上沒什麼時間進廚房。」唐學政也喝了一口,回答道。
  
  「我是試驗品?」符曉皺眉,瞪向金澄澄的湯。
  
  唐學政大笑,「晚了,你已經被爺毒死了。」這不知感動的小妞,聽到他親自下廚就這反應。
  
  符曉撇了撇嘴,又抬碗喝了一口。
  
  於是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吃完了飯,不,應該說是吃完了粥——唐大少爺煮米的水確實多放了一點——符曉收拾碗筷,唐學政坐在自己的位置盯著她洗碗的背影,身邊電腦裡的QQ、MSN上的頭像閃個不停也沒理會。
  
  「你一直一個人住?」沉默了許久,他淡淡問出了口。
  
  符曉頓了頓,然後道:「不,十八歲以前跟著姑姑他們住。」
  
  「為什麼又一人搬回來,他們對你不好?」
  
  「他們很好,只是我不願麻煩他們。」符曉擰乾抹布,轉頭問道:「明天你想去哪玩?」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見她不願意談,唐學政也不勉強。
  
  「你要早上就出去嗎?」
  
  唐學政支頭笑道:「放心,我有時間,下午再開始也不遲。」
  
  於是兩人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晚,第二天中午,符曉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見唐學政早已起床,搭著修長的雙腿在客廳的茶几上,玩著腿上的電腦。聽到聲響,他一抬頭,自然地看著她笑道:「早安,睡得好嗎?」
  
  「還可以……」符曉發現自己有時會覺得她才是這屋子的客人。
  
  「我下去遛了個彎,買了些早點回來,將就吃吧。」
  
  「謝謝。」符曉這才覺得自己應該愧疚,好歹人才是來這玩的客人,「抱歉,我太沒禮貌了,應該是我幫你準備早點才對。」她連忙道歉。
  
  「沒事。」唐學政勾起一個笑,並不以為意,「快去洗漱吧。」
  
  「哦,好。」意識到自己的不對,符曉不好意思地行動加速。她的確過分了,唐學政又不比楊蜜,她怎麼能這麼隨便?
  
  迅速地打點好自己,符曉走出房間,道:「好了,唐少,你準備去哪?」
  
  「我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你推薦一個?」唐學政闔上電腦,看向今天一身休閒打扮的符曉。
  
  符曉為難地想了想,「我們這裡就有些山啊水啊什麼的,沒什麼特別,鄰市倒是有很多風景區。」
  
  「那我們就去看看這些山水吧,我還真沒見些自然風景。你也知道,北方就一些土堆也叫做山。」唐學政站了起來,拿起手機,「走吧。」
  
  於是兩人就那樣輕輕鬆鬆出了門,符曉帶著他到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山上爬了一圈,還未有什麼人工開鑿的山上鳥語花香,雖是秋天但也是陣陣帶著清新香氣的和煦微風,因為怠慢了客人覺得不好意思的符曉積極起來,說著小時與楊蜜等人在這山上的趣事,為他指著每一個留下他們到此一遊筆跡的據點,氣氛融洽起來。
  
  到了山頂,唐學政瞇著眼看了看四周渺小的建築,「你們這還真是個好地方。」
  
  「首都來的城裡人就別笑話我們了。」符曉擦了擦汗,自己真亞健康了,小時候爬都沒這麼累。
  
  「嘿,還歧視首都百姓?」
  
  「真冤枉,我明明是在自貶。」
  
  「小樣。」他彈了彈她的額。
  
  回程的的士上,符曉建議,「我們在外面吃晚餐吧,我順便去取個錢。」
  
  「我有。」
  
  「……我是要把你幫我交的話費還給你。」提起這件事,符曉有點咬牙,就這樣一千塊又沒了,她白花花的銀子……天曉得她的話費有時一個月三十元也不到,很好,近兩年她都不用交話費了。
  
  「何必這麼見外,就當做我吃住的費用好了。」唐學政掏出震動的手機,看了一眼屏幕按下拒聽鍵。
  
  「那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反正我也是為了自己才幫你交的。」唐學政隨口說了一句,符曉到很久以後才瞭解他這句話的含義。
  
  符曉準備補上欠他的一次晚餐的想法再次宣告夭折,這次是楊蜜的媽媽打來電話,「曉曉,聽蜜兒說她有個朋友來我們這玩,叫你幫忙招待。」
  
  「是的,楊媽。」
  
  「那孩子,一點也不懂事,怎麼能麻煩你。」楊媽斥了一句。
  
  「哪的話,楊媽,其實她這個朋友我也認識,在北京玩時受了他的關照,到這裡我盡地主之宜也是應該的。」
  
  唐學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現在說得倒挺好聽的。



  第14章
  
  「你也認識?那就好點,我還以為她叫了個陌生人讓你招待呢。」楊媽這才放心,隨即道:「既然他是蜜兒在北京的朋友,到這來我們也該表示一下,你楊爸去買菜了,今晚你們就來我們家吃飯吧。」
  
  「這個……」符曉看向唐學政,握住話筒道,「楊蜜的爸爸媽媽叫你到他們家吃飯,去嗎?」
  
  「你決定。」唐學政無所謂地聳聳肩。
  
  「……好的,楊媽,我們現在就過去。」符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聲音卻很輕柔。
  
  兩人在楊家住的公寓樓下下了車,符曉領著唐學政先繞進了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水果後一起上了樓,到了楊家門口,她指指他手上提的水果,道:「說是你買給他們的,表現機靈點。」
  
  唐學政這才恍然,「那你怎麼還爭著付錢?」
  
  「我錢多不行啊。」符曉按下門鈴。
  
  這小妞。
  
  楊媽出來開門,看到他們笑得十分開心,「你們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兩人走進楊家,唐學政將水果放在桌上,符曉笑著扶著楊媽道:「他是唐學政,楊蜜和蕭然的好朋友,這些水果是他買來給您二老吃的。」
  
  「哎喲,來就來了,還這麼客氣。」楊媽原以為來的客人是個女孩,沒想到竟然是個氣勢十足的年輕俊朗男子,她愣了一愣,才呵呵一笑,「快請坐。」
  
  唐學政依言坐下。
  
  楊媽假意責備道:「你也是,在身邊還讓小唐破費。」
  
  「哎呀,我說過了,他非得要買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說你別買了,把錢給我。」符曉撒嬌似的道。
  
  楊媽哈哈笑了起來,「你這孩子。」
  
  唐學政注視著一臉乖巧的符曉,眼底有著莫名笑意。
  
  不一會兒,楊爸回來了,楊媽接過菜便進了廚房,符曉見狀便跟了進去,卻馬上被楊媽趕了出來,「去去去,看電視去,別給我搗亂。」
  
  「我幫您洗洗菜。」
  
  「你洗不乾淨,我來就好。」
  
  「我哪裡洗不乾淨!」
  
  「好了好了,別爭這些,你去陪陪小唐,他第一次來我們家,肯定有些拘束,我這裡不需要你。」楊媽將她趕進客廳。
  
  符曉無奈,看了楊媽一眼,又走回沙發。
  
  「呵呵,曉曉來,坐,讓你楊媽一個人忙去。」快過六旬的楊爸頭髮灰白,和靄地喚道。
  
  「過來吧。」唐學政好笑地拍拍他身邊的座位。
  
  符曉心一跳,然後又覺得自己想太多,狀似自然地走過去坐下,順便拿起一個桔子剝起來。
  
  「小唐現在做什麼工作?」楊爸找著話題,這個年輕人有著少見的霸氣,應該是個人才。
  
  「我還在軍校沒畢業。」唐學政想著應該怎樣措詞。
  
  「軍校的學生啊,好好,出來又是國家的棟樑。」楊爸欣賞地道。
  
  「楊爸你還真喜歡當兵的呢。」符曉輕笑,遞上剝好的桔子,「來,楊爸,吃桔子。」
  
  「讓小唐吃。」
  
  「哎呀,您就別管小輩了。」她塞進他的手中,「他自己會吃。」
  
  楊爸笑呵呵地接過,「好好,小唐,你也別客氣,當在自己家。」
  
  「就是,唐學政,自己吃哈。」符曉又拿了一個,剝開嘗了一口,「啊,好酸!」她緊皺了眉。
  
  「酸就別吃了。」看那小臉皺得。唐學政偏頭看著她道。
  
  「多浪費。」符曉糾結中。
  
  「我嘗嘗。」唐學政從她手中拿過,丟了兩瓣進嘴裡,「這就叫酸?」他鄙視道。
  
  「那全都給你了。」符曉自動過濾他的鄙視,將手中的桔子全都扔進他手中。
  
  「……」唐學政別有深意地看著她。
  
  也發覺自己這樣做不厚道,她嘿嘿一笑,「我剝個甜的給你吃。」
  
  唐學政三兩下解決掉酸桔子,「吃多了上火。」
  
  「那我自己吃。」
  
  楊爸探究的視線在熟稔的兩人之間來回轉了轉,「曉曉你也跟小唐很熟?」
  
  「不熟,就通過蜜糖認識了。」符曉道。
  
  「哦,」楊爸點點頭,轉頭又看向唐學政,「那小唐你是怎麼跟蜜兒認識的?」
  
  「蕭然有一個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大家玩了幾次就認識了。」
  
  「哈哈,在外面多交點朋友好,大家相互照應。」
  
  「嗯。」唐學政難得乖乖聽訓,連他自家老頭老爺子都沒那個榮幸。
  
  符曉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有些拘束的他,眼中異光流閃。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楊媽的豐盛晚餐上桌,大家圍著餐桌吃了起來。
  
  「嗯,還是楊媽手藝好,蜜糖現在就學了你五成。」吃了一口自己愛吃的菜,符曉笑瞇瞇地道。
  
  「那我每次叫你來吃飯還推三阻四。」
  
  「懶得走嘛。」
  
  「你這孩子還真好意思說。」
  
  「嘿嘿。」
  
  「小唐,別管他們,你多吃點,曉曉從小就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就像我們另一個女兒一樣,跟她楊媽撒嬌慣了。」楊爸招呼著唐學政,夾了一塊雞肉給他,「來,嘗嘗你楊阿姨的招牌菜,曉曉最愛吃這個了。」
  
  「謝謝。」
  
  「哈哈,別客氣,多吃點。」
  
  唐學政嘗了一口,「符曉你這麼能吃辣?」
  
  「她呀,恨不得每道菜都是辣的。」楊媽笑道。
  
  「覺得辣嗎?唐少。」符曉調侃。
  
  「唐少?」楊媽奇怪地重複,「小唐不是叫唐學政?是不是叫唐學政?」
  
  「啊哈,玩笑話嘛,就像您有時叫我跟蜜糖大小姐一樣啊。」
  
  唐學政瞟了她一眼,小樣反應還挺快。
  
  「小唐你住在哪裡?」楊爸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道。
  
  符曉立刻嗆住了,可不能讓二老知道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然傳統保守的他們鐵定會立馬逼婚,「他住旅館,住旅館。」
  
  「都到我們這了還住什麼旅館,蜜兒也真是的,今天才跟我們說,不如小唐,你到我們家住好了。」楊媽立刻熱情地招呼道。
  
  符曉眼珠一轉。
  
  「還是不打擾二位的好,我不太會跟長輩相處。」
  
  「哪的話,像小唐你這樣禮貌的年輕人我們怎麼會不歡迎呢?」
  
  符曉聞言卻立刻斷了念頭,唐學政無疑是個大少爺,讓他在楊家多待幾天,那不就是楊爸楊媽要多伺候幾天?算了,這種苦差事還是她來得了,「那家旅館挺不錯的,而且錢也交了,你們就別操心了。」
  
  「是呀,我也很滿意。」唐學政附和。
  
  對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不滿,符曉在桌子下踢他一腳。
  
  唐學政悶哼一聲。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4 PM

  第15章
  
  「這樣啊,那就算了。」楊媽失望地點點頭,「下次來可別再住旅館了,我們這空房間有的是。」
  
  「嗯,謝謝阿姨。」
  
  楊爸越看這文質彬彬的年輕人越滿意,他的心思轉了轉,問道:「小唐你家是幹什麼的?在北京有房子嗎?」
  
  「我家都是吃公飯的,有一兩套房子。」
  
  楊媽不解丈夫怎麼突然問起這些事,就跟當初做蕭然的身家調查一樣。
  
  「哦,那挺不錯啊,那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沒有。」
  
  符曉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調調她似曾相識。
  
  「那你覺得我們曉曉怎麼樣?」
  
  果然!符曉差點噴飯。
  
  楊媽恍然大悟,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也覺得挺相配的,男的俊女的美,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對呀,我們曉曉也沒有男朋友,這麼好的機會你可不要放過啊。」
  
  符曉額上浮出三條黑線,她就一促銷商品是吧?
  
  唐學政眼中閃過一絲異光,看了符曉一眼,然後誠懇地道:「我覺得符曉不錯,可是我人在北京她在這兒……」
  
  「那要什麼緊,讓曉曉也到北京不就好了,正好跟蜜兒作個伴,等穩定下來,我們老兩口也一起上去!」楊媽豪爽地道。
  
  「停——」符曉連忙叫住,「說什麼玩意呢,別讓唐學政不自在,他那樣的條件還愁找不到條件好的?」她可高攀不上,「吃飯,吃飯。」
  
  於是話題就這樣硬生生地打住,唐學政臉上沒什麼特別表情,淡淡一笑又吃起東西來。
  
  好容易回到家,符曉讓唐學政先洗澡,她癱在沙發上假寐,電話響了起來,她閉著眼拿了過來,「喂?」
  
  「曉,唐少在我們那玩得怎麼樣?」楊蜜的聲音傳了過來。
  
  「嗯,挺好的。」
  
  「我告訴爸媽了,他們跟你聯繫過了嗎?」
  
  「我們剛從你家回來。」
  
  「咦?」
  
  「我們在你家吃飯。」
  
  「那他們沒說什麼話吧?」
  
  「……楊爸教導了唐學政一番算不算?」當然不能說他們亂扯紅線的事。
  
  「啊?」楊蜜快暈倒了,她那當老師的爸爸喲!「那唐少沒有不高興吧?」
  
  「他還挺配合的,放心,一切都OK。」
  
  「呼,那就好,不過你還是要多費點心,幫我好好招待他呀。」楊蜜再次強調。
  
  「……知道了。」
  
  掛了電話沒多久,唐學政從浴室出來,「符曉,去洗吧。」
  
  「嗯。」符曉懶懶應了一聲,趴在沙發上沒動靜。
  
  唐學政擦著頭髮,走到沙發邊上一看,失笑,「怎麼這副德性,今天就爬了點山。」
  
  「我現在才發現骨頭都快散架了。」
  
  「真丟人。」唐學政搖搖頭,走到沙發中間蹲了下去,「你該鍛煉了。」他說著,大手按向她纖細的肩頭。
  
  「你幹什麼?」符曉身體一僵。
  
  「幫你鬆鬆筋骨,放鬆。」
  
  「不必了。」
  
  「放鬆。」唐學政不理會她,調整了一下力道按壓她的肩。
  
  「哎喲,好痛。」
  
  「這樣也痛?」唐學政皺眉,他只用了三成力道。
  
  「你確定你不是想謀殺?」
  
  「這樣?」唐學政又放輕了一些。
  
  「嘻嘻,好癢。」
  
  「……」怎麼這主比他還難伺候?「少囉嗦,忍著。」
  
  於是就在符曉一會「好痛」、一會「好癢」的狀況下,唐學政好不容易完成按摩,他站了起來,「現在去洗個澡就行了,我先睡了。」手底下的觸感讓他有些不自在,他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符曉動動身子,還真覺得自己身上沒那麼酸了。她呼了一口氣,幸好他進了房間,不然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結果唐學政在符曉家呆了五天,他幾乎將那小城市逛了個遍,甚至連符曉讀的小學中學都去過了,還不是他自願回去,只是接了一通電話才不得不買了回北京的機票。符曉心情很複雜,她在送唐學政上飛機時,深深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只說出幾個字:「唐學政,再見。」
  
  「再見。」唐學政沒什麼糾結的表情,他輕笑著跟她道別,上了飛機離開了。
  
  轉眼又是一年將盡,從未下雪的小鎮一如既往。只有些許光禿的樹枝渲染著過年的氣氛。符曉陪著回家過年的楊蜜上街置辦年貨,楊蜜道:「曉,你今天去我家吃年夜飯吧。」
  
  符曉拿著手中的大紅「福」字左看右看,「明年請趕早,姑姑已經預約了。」
  
  「啊?」楊蜜嘟了紅唇,「嘿,我好不容易才回家過年耶,不如婉拒你姑姑?」
  
  「算了,下次吧。」符曉擺擺手,再挑幅對聯交給老闆,「一共多少錢?」
  
  「你這傢伙!」楊蜜輕打她一下,也選了幾張喜慶年畫,付了錢後挽著符曉,頗有些神秘兮兮地道,「唐少最近聯繫你了嗎?」
  
  視線隨著大街上充滿年味的人來人往移動,符曉回過神來,「沒有。」
  
  見她雲淡風清的表情,楊蜜倒是不知怎麼接口。
  
  「怎麼突然說起他?」符曉主動提及,「他還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我隨便問問。」
  
  與楊蜜一同打車回家,她先在自家的公寓樓下下了車,「祝你新年快樂了。」她彎著腰笑瞇瞇地道。
  
  楊蜜還不死心,「要是你姑姑那邊散得早就到我家去。」
  
  「知道了,拜拜。」
  
  望著出租車遠去,符曉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算了,把這些放下再去買菜。她轉身往家走,今晚吃什麼好呢?喝點雞湯,再來個麻婆豆腐?一邊想著一邊上了樓,又陷入自己思緒中的她竟然沒看見自家門邊牆上斜靠著個高大強壯的身影。
  
  拿出鑰匙扭開了門,牆邊存在感極強的男人瞇著眼見她開門真要進去,才緩緩出聲:「今晚吃什麼?」
  
  「嗯——再買條魚好了。」符曉偏著頭應了一聲,但馬上發現古怪地直了身子,這個聲音……她不相信地轉頭,上下打量陰影處似笑非笑的英俊男人,「唐學政?」她驚愕的眼神就像看見了太空人,「你怎麼在這裡!」



  第16章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輕鬆提起腳邊的背包,他示意她往裡走,自己也隨著她進了門,順手將鐵門關上。
  
  符曉呆呆地順著他的行動進了家,似乎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你、你怎麼在這裡?」她傻傻地再問了一遍,然後像是恢復神智似的質問,「今天是大年三十!」她理直氣壯。
  
  「然後?」唐學政推開客房門,將自己的包隨便扔了進去。
  
  然後?他還然後?「你應該在家裡吃團圓飯!」
  
  唐學政在客廳的沙發上躺成大字型,「什麼團圓飯,又在釣魚台,吃都吃膩了。」
  
  「你說什麼?」符曉眨了眨眼,她不太確定自己剛剛聽到的。
  
  「呵,沒什麼。」長手一伸,他抓了個青棗就啃。
  
  敢情他把她這當避暑……避寒山莊?符曉嘴角抽動了兩下,「你家裡人不找你?」
  
  「手機沒電了。」男人含糊應道。
  
  也就是說他把手機關了……這傢伙,簡直就一隨心所欲的小孩。
  
  「你冷嗎?」他坐了起來,注視她裹了一層又一層的衣服,襯著她那張紅撲撲的臉愈發小了。南方的這種天氣對他來說就兩件衣服就足夠了,她卻包得像棕子。
  
  「我應景不行嗎?」
  
  「……今晚在哪吃?」這小妞妞有時窘點很低。
  
  「你真要在我家過年?」符曉始終沒有理解完畢。
  
  「要不我請你吃飯?」唐學政頗為「恍然大悟」。
  
  「我……」拒絕的話語怎麼樣也說不出口,人都已經在你家了,又怎麼好意思將人趕走?
  
  符曉深呼吸一次,再一次,好吧,人家是新時代青年,對過年這個傳統節日沒什麼重要概念,權當是假日旅遊了……沉默了許久,她才無奈地歎一口氣,「我還沒買菜。」
  
  「我陪你去。」他施恩地道。
  
  「……真是謝謝你。」
  
  於是兩人在古怪的氣氛下一同去了超市,接近一年尾聲的超市裡空蕩蕩沒幾個人,兩人正好慢地選著打火鍋的食材,著急回家過年的服務員見著這不緊不慢的小情侶,倒是疑惑起來,哪家的新婚小兩口這麼哉,大年三十下午才來買菜?他們家的都已經快做好豐盛的晚餐了。
  
  兩人都是不在意別人眼光的主,默契地選著自己看中的食物,不出片刻,推車裡就已經滿了。走到收銀台,符曉低頭看著堆成山的東西,有些納悶他們究竟是兩個人吃還是十個人吃。
  
  誰知就在她發呆的空檔,唐學政已經刷了卡,符曉狀似不經意地拿過收據一看,立即瞪大了眼,這麼些東西就花了五六百?他們吃金子呢!「你……除了吃的還買了什麼?」
  
  「沒了。」唐學政左右手各提一大包,隨口答道。
  
  「那他們可能算錯了。」符曉停住腳步。
  
  「這種可憐的機率不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走吧。」唐學政笑著示意。
  
  ……好吧,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我來提一包。」
  
  「輕得跟棉花似的,還要兩個人提?」
  
  回到家,唐學政讓符曉洗菜,自己又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手裡提了一瓶葡萄酒。「沒多少年,將就著喝。」
  
  符曉瞟一眼標籤,覺得他太謙虛了。轉身回廚房洗菜,唐學政也跟著進來打下手,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客氣。折騰了許久,天色也黑了下來,兩人端著鴛鴦鍋和電磁爐到了客廳,準備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年夜飯。
  
  「不如看柯南?」唐學政打開電視,建議道。
  
  「要看春晚。」符曉拿了四副碗筷和高腳杯,堅決地道。
  
  「你喜歡看那個?早說我帶你到現場去。」唐學政走回來往沙發上舒適地一坐,沒想到下個廚房這麼累人。
  
  「我只喜歡在電視上看。」她又陸陸續續進了幾次廚房將火鍋食材端到桌子上,難怪銀子嘩嘩地,這少爺挑高級東西,什麼深海鮑魚大閘蟹的。
  
  唐學政輕笑一聲,將打開透了一會氣的紅酒拿過來,為她斟酒時奇怪地問道:「你拿四個杯子幹什麼,還有人來?」
  
  符曉沉默了一下,才道:「這是為爸爸媽媽準備的。」
  
  輕鬆的表情馬上停住,「哦。」他點點頭,斟酒也用上了雙手。
  
  符曉在旁邊擺了兩副碗筷,低低說了一句,「爸爸媽媽過年了。」
  
  唐學政聽出了寂寥的味道,他沉默地注視著她,帶著些憐惜。
  
  過了幾分鐘,符曉站起來將供奉的兩杯酒灑至地下,收了碗筷。
  
  「現在就收?」
  
  「嗯,已經供完了。」
  
  其實每年符曉一個人過節時總是擺上她父母的照片,放在碗筷與酒杯旁邊,直到她吃完年夜飯為止。
  
  唐學政不懂這些,也就坐在沙發上看她擺弄。
  
  中央一套的新春聯歡晚會的開幕式已經熱熱鬧鬧地開始了,符曉從廚房出來,「啊,正好。我們也可以開吃了。」她坐回位置,這次總算沒有忘記自己是主人家,拿起高腳杯向唐學政一笑,「新年快樂,唐學政。」
  
  「新年快樂。」他的唇角帶著笑意,與她碰了碰杯。
  
  兩人已經不陌生了,年夜飯也吃得融洽,自十二歲以後就不看春晚的唐學政也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天。
  
  很奇妙的感覺,中國傳統的大年夜,應該是親人團圓的時刻,這兩個非親非故,甚至連好朋友也談不上的一男一女卻是圍在一桌,是那麼的和諧自然。
  
  「你喜歡喝什麼雞尾酒,下次我調給你喝。」
  
  「我什麼雞尾酒都沒喝過……」
  
  唐學政一臉不可置信,他研究了她半晌,「這小妞長得也不算愛國啊,怎麼就沒有男人邀請你去喝上一杯呢?」
  
  這點女人的虛榮心符曉還是有的,她反駁道:「怎麼可能沒有,大把人。」
  
  「哦?」他放下杯子,洗耳恭聽,「咱不說遠了,就這段時間有沒有吧。」
  
  「當然有,就前兩天子強哥還讓我去玩呢。」她暗地吐舌,明白自己在偷換概念。
  
  他輕笑,瞟向她的眼像是看出她在逞強,「他是誰?」
  
  就知道騙不過他,她撇了撇嘴,「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
  
  「他在哪裡工作?」
  
  「上海……」
  
  「哦——」他瞭然地點了點頭。
  
  「你哦什麼啊!」她惱羞成怒。
  
  「來,吃蝦。」把人惹急了,某人就把剝好的蝦供上。
  
  「哼。」她憤憤地咬了一口,當作解氣。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5 PM

  第17章
  
  慢地吃完了年夜飯,符曉搬出暖手的電爐,再在上面架了一個四方桌,桌子是用幾乎挨地的柔軟棉布鋪著的,畏寒的人將手腳藏進裡面,十分暖和。這是符曉最喜歡的冬天玩意了。
  
  這讓從北方來的男人很不能理解,這是需要取暖的天氣嗎?可是見她滿足地喟一口氣,懶洋洋地躺在上面的樣子就覺得不該出聲。
  
  二人相安無事地繼續看春晚,一縮進熱源裡就不願取出手來的符曉連水果也不願吃——因為還要剝皮。唐學政一邊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瞅她,一邊將剝好的山竹遞至她面前。盛情難卻,大小姐好不容易抬出纖指吃了,又馬上縮回原處。
  
  唐學政突然有點犯愁。怎麼這麼怕冷。
  
  眨眼十二點將至,符曉終於捨得探出一手,開始拿起手機滴滴嗒嗒地忙和。
  
  「你在幹什麼?」他隨口問道。
  
  「編過年祝福短信啊。」她一邊回答一邊繼續盯著屏幕,「你不發的嗎?你沒在家過年還是發個短信或是打個電話好點吧。」
  
  原來過年還有這套講究的嗎?他挑挑眉,拿出手機開了機。
  
  符曉嘴角抽搐了下,是誰說他的手機沒電的?
  
  誰知這手機一開,簡短的短信聲就如連珠彈似的辟里啪啦地響起,多得都讓專心編信息的符曉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主人還沒有她詫異,只非常淡定地瀏覽他的消息,「就是些祝福短信。」他的眉毛都沒動一下。
  
  大紅人啊!她眼裡明明白白傳達著這個訊息。這祝福多的,國家元首啊。
  
  好容易全都翻看過一遍,唐學政湊上前,「把你的短信也給我發一條。」
  
  「我跟你說過春節快樂了。」再發多浪費錢。
  
  「……我發給其他人,人祝我了我也不能不祝別人啊。」
  
  「那你自己編。」
  
  「沒那細胞。」
  
  「那就找一條人家編好的。」
  
  「多沒原創精神。」
  
  符曉扭頭看著面前的他,用她的就有原創精神?
  
  「別小氣,發來給我。」唐學政咧開白牙一笑,「大不了我還你一條。」
  
  沒理他的怪理論,符曉無奈地將剛編好的短信給他發了過去。
  
  收到了之後,他一邊看一邊虛心地問:「是現在就發出去還是等到十二點過了?」
  
  符曉有點天雷,大哥你沒過過年啊……「過了十二點好點。」
  
  「哦。」非常有好學生精神的某人點點頭,開始熟練操作觸屏手機。
  
  電視上變得熱鬧非常,主持人們開始倒計時,染上了氣氛的符曉唇角帶笑,開始將群發的短信發出。
  
  零點剛過,電視內外的鞭炮聲,煙花聲乍響,大家迎接著一年一度最重要的日子的到來。
  
  「嗶嗶。」伴隨著振動,她的手機提醒著主人有短信進入。符曉猜著第一個人會是誰,等群發完畢,她退回到界面——竟是來自唐學政的短信。她不由得瞄了一眼正在發信息的男人,打開信息一看——
  
  「祝你今年馬到功成,
  
  龍跳虎臥,
  
  皆大歡喜,
  
  百城之富」
  
  頗為奇特的祝福讓她費解片刻,又抬頭看向他,卻不意對上那對黝黑炯亮的眼,「新年快樂,符曉。」
  
  「新年……」乍起的斷她的回應,唐學政瞟一眼屏幕,「我接個電話。」他交待一聲,站起來拿著手機向陽台處走去。
  
  正巧她的手機也開始不停地響起,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確定符曉不太聽得清之後,唐學政接起了電話,頗為戲謔地先聲奪人,「恭喜發財啊老爺子。」
  
  「你這個臭小子!」聲若洪鐘的怒罵從聽筒裡傳出,「你究竟躲到哪個旮旯裡去了!還敢給我關機!」
  
  ……剛開年他就被罵,今年意頭不是很好啊。唐學政摸摸下巴,「大過年的您就不能說點吉利話?」
  
  「別給我逗咳嗽!你馬上給我滾回來!你也知道過年這一碼事?那還在外頭胡混啥!」
  
  「遠著呢,這幾天都回不去了,行了,年也給您拜了,留著我紅包。」他心念一動就要掛電話。
  
  「你敢掛我電話試試!」對方明顯很明白他的性子,先撂了狠話,然後緊接著問道,「你到底在哪兒?」
  
  唐學政撇了撇嘴,「在一個您找不著的地方,省省力氣,等我回去陪您下兩盤,跟我爸媽交待一聲,別讓他們輪流打電話了,忙著呢。」說完他便乾脆地切斷通話。
  
  剛一斷,又立刻有電話進來,這次是莫於非。他不得不又退回陽台,「喂?」
  
  「你他媽的到底跑哪去了?老爺子愣說是我們藏了你!」雖然有前科老爺子也不能這樣冤枉人啊。
  
  對方的背景音樂隱隱傳來重金屬聲,就知道這小子又在外面混過年,「沒必要管我在哪。」
  
  「嘿你小子,我們成替罪羊了連問一聲都不行了?你到底接錯哪根神經了?還發那種具有文藝氣質的新年短信?」他從來就不甩這套的。玩的一群朋友有好幾個都收到了,那受寵若驚樣。
  
  「……應景。」小妞妞這理由挺好用。
  
  剛抽的一口煙嗆在咽喉裡,莫於非狼狽地咳嗽兩聲,還應景上了?「你、你到底在哪?」為了找他,各地人馬都把北京城翻一遍了。
  
  「你女人嗎?」
  
  「就是了,怎麼招吧你!」
  
  沒空跟他廢話,唐學政直接掛了電話。想想還是繼續關機好了,正動著心思,一條新的信息進來,差點想關了的他一看姓名馬上收了開一看:
  
  「謝謝你陪我過春節。」
  
  就短短幾個字讓唐學政唇角上揚,他瞄向依舊縮在沙發裡的小女人,她此刻正在看著親戚朋友發來的祝福短信,眼兒都笑瞇了。
  
  對於符曉每年的拜年行動,楊蜜按道理來說應是習以為常。然而只有一個詞形容她笑著打開門的一刻的心情,那就是——驚悚。是的,絕對是驚悚。
  
  因為她竟然在大過年的大白天看到了背後靈!
  
  瞪圓的雙眼直直瞪著符曉身後的高大身影,為什麼這個背後靈長得跟唐少一模一樣?
  
  「蜜糖,你忘了說恭喜發財。」符曉將拜年用的禮品塞進她手中,「楊爸楊媽呢?」
  
  「在裡面……曉,你背後有人……」楊蜜還沒回過神來,小小聲地對符曉道,「你看見了嗎?」
  
  符曉奇怪地轉頭四處張望,卻見樓梯上下只有她跟唐學政兩人,不由得問道:「什麼人?」
  
  這一問把楊蜜給嚇得打了個冷顫,「你、你看不到?」



  第18章
  
  被問得一頭霧水,符曉只得問身後的男人,「你看到有其他人嗎?」
  
  唐學政幾乎被這兩活寶逗笑,「楊蜜,新年好。」
  
  人!是人!
  
  這卻比鬼更嚇人!
  
  楊蜜小心肝跳得奇快,「唐、唐少?」
  
  「哦,」符曉這才反應過來,「你指的是他啊。」
  
  她怎麼能指的是他!這缺根筋的丫頭片子不是在整她嗎!楊蜜強笑,「當然不是,我是看一小孩跑上去了。那個……快請進,快請進。」待會再修理她。
  
  「爸、媽、老公,曉和唐少來啦。」她在玄關處大喊。
  
  「咦?這小丫頭不是說晚上才來嗎?」楊媽一聽,一邊樂呵樂呵地嘮叨,一邊趿鞋與楊爸迎了出來。
  
  「楊爸楊媽,祝你們新的一年身體健康,大吉大利。」符曉打揖笑瞇瞇地道。
  
  「好好,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這是唐學政,他上次來家裡吃過一次飯的。」符曉不知該怎麼解釋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索性將皮球踢給他。
  
  楊爸楊媽不由相視一眼,有些疑惑。
  
  唐學政有樣學樣先拜了年,然後才面色自若地解釋道:「我有點事沒能回北京,見離這近我就過來蹭著過個年,二老不會介意吧?」
  
  樸實的楊家父母忙道:「可憐的孩子,過年都回不去,來來來,快進來,在我們這裡過年也是一樣啊!」
  
  蕭然華麗麗地倒了,唐少這裡唱的哪出啊?
  
  其實蕭然哪裡是一點也猜不出來,只是他不敢往那處想,那人可是符曉,他老婆的手帕交啊。萬一這大少爺一時心血來潮,到頭來又……那楊蜜不沖唐少發飆啊。
  
  幾人在客廳裡就坐,楊爸楊媽坐回自己的位置,蕭然夫妻忙引著唐學政坐副席,他瞟一眼已自發坐在另一邊的符曉,笑了笑挨著她坐下。符曉理所當然地挪了挪位置給他。
  
  夫妻兩個不由對視一眼,帶著一絲忐忑地坐下。
  
  待大家都坐定,其樂融融地天南地北聊了一會後,符曉不著痕跡地叫楊蜜進了她的房間。
  
  正想找個機會找她的楊蜜立刻跟了進去,劈頭就罵:「你要嚇死我啊!」
  
  「呸呸呸,大過年的說什麼死活,童言無忌。」
  
  「還童言無忌呢!你什麼時候跟唐少在一起也竟然不跟我說一聲!」楊蜜叉腰做潑婦狀。
  
  符曉嚇一跳,「誰跟誰在一起了,瞎扯什麼!」
  
  「你還騙我?你們兩個在外面又坐一起又言語親密的,當我是瞎子啊!」兩人熟稔的口氣不是情侶是什麼?
  
  符曉無語,他們是客人不坐那裡坐哪裡?對話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好不好?她大小姐就怎麼聽得出言語親密?「不是的,他自己說在北京過年無聊,找個地方躲起來而已。」她解釋道。
  
  無聊?他唐少會無聊?「這種借口你也信?」
  
  「蜜糖,我跟他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親口說過對我已經沒那種意思了。」
  
  「親口?已經?」楊大小姐非常會抓關鍵詞,她提高音階道,「請解釋一下這兩個詞的含義。」
  
  符曉自知失言,搖頭晃腦想了想,總覺麻煩,便揮揮手道:「有空我再跟你說,叫你進來重點不是這個。」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的重點?楊蜜匪夷所思地瞪著她。
  
  「我晚上要去姑姑家,唐學政實在不太好一起去,他就留你這了。」
  
  ……她是不是以為人家唐少是寵物啊?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4:06 PM

  第19章
  
  「你昨天不是在你姑姑家過的年,怎麼今天又要去?」
  
  ……又說漏了,「這不是他到我家了嗎?哪還去得成。」
  
  「唐少昨天晚上在你在過的除夕?」楊蜜幾乎要抓住她搖晃了。
  
  這眼神怎麼想要吃了她?符曉小心肝有些害怕,「那個……我不是知道他對你們挺重要的,所以就帶他過來拜年啦。」她有些討好地道,「昨天晚上沒告訴你是我不對,可是我也真不知道怎麼說,而且你現在難得跟楊爸楊媽好好過年,我就想著今天與他一起過來也是一樣。」
  
  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這位脫線的大姐!人家做得這麼明顯了她居然還連點反應都沒有!
  
  「兩位大小姐,在房間裡說什麼悄悄話呢?快出來玩!」楊母在門外大聲喚道。
  
  「哦,來了!」符曉忙應道,「走吧,你媽在叫了,有空我再跟你說啊。」
  
  好容易脫了身,符曉對救命恩人乖巧地笑道,「楊媽,好久沒陪您打牌了,不如我們來幾局?」
  
  「好哇,」一聽打牌楊媽就樂,「可是缺個角啊。」這三個大男人肯定不會在她們三個女人之間湊一個。
  
  「那不如叫楊姑姑他們一起來玩吧,人多熱鬧,姑父來了也可以跟楊爸他們湊一桌了。」符曉提議道。
  
  「叫他們?可以,正好。大家一起熱鬧熱鬧。」楊媽說著便拿起了電話。
  
  符曉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輕聲對身邊的人道:「那啥,我今晚要去姑姑家,你可能會不太方便,在楊蜜家玩好不好?」
  
  唐學政偏頭,黑眸閃爍了一下,「嗯,晚上我去接你。」
  
  「咦?不用了!」符曉忙道。
  
  「你放心,我在外面等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女孩子家晚上總是不安全。」
  
  「沒事的,就一點點路。」
  
  「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也要讓我有點用處才行。」唐學政對著她輕笑。
  
  什麼話都由他說盡了,「……我看看吧,如果真晚的話我打電話給你。」
  
  「符曉。」其他什麼話也沒說,唐學政只定定地看著她。
  
  不知怎地,符曉突地有些小心虛,「我知道了,我打電話給你就是了。」怎麼這麼奇怪的感覺啊。
  
  「聽話是好孩子。」他獎勵性地拍拍她的頭。
  
  她變成一小孩了是吧?符曉摸摸他拍過的地方,額上浮出三條黑線。
  
  楊蜜的姑姑一家半小時後到了,又是一陣熱鬧的祝福後,一家三口笑著進了楊家。
  
  起初重視陌生的唐學政的只有他們的獨生女兒,剛上大學的顏幼睛,她從一進門見到他就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一點也不懂得含蓄二字。楊姑姑只認為是她的朋友,雖覺他氣場極強,但也不怎麼上心,以對小輩的口吻對他打招呼。
  
  楊蜜暗想這樣可不行,趁著唐學政的注意沒在他們身上,引著姑姑姑父進了小客廳說了幾句,本是輕鬆帶笑的兩人臉色變了變,再出來時看唐學政的眼神與跟他說話的語氣都變了一番模樣。
  
  唐學政對於他們前後的變化都沒什麼反應,只淡笑著與他們客套。
  
  楊父倒奇怪起來,自己的妹妹妹夫他知道,一向帶些在上的官腔的他們怎麼對小唐如此……和藹可親?
  
  楊媽沒注意那麼多,只樂呵呵地道:「好,人都齊了,我們開牌!」
  
  楊姑姑不好拒絕,又想跟唐學政多聊幾句,於是便推推女兒道:「我手還冷著,先在這暖暖兩圈。」
  
  顏幼睛正想著怎麼跟眼前這極品帥哥搭訕,熱衷的麻將也失了興趣,「我可沒錢,輸了你又說我,還是你去吧。」
  
  「楊姨既然怕冷,就把這籠子拿到麻將桌下面放著好了。」唐學政道。
  
  「不必了,不必了。」楊姑姑忙擺手。
  
  「沒事,女士總是怕冷一點,蕭子,把火籠拿過去。」唐學政十分紳士地道。



  第20章
  
  四人在客廳的角落坐了台,男人們則在沙發上閒聊,加上一個頗為突兀的小女孩。幸而顏幼睛天天聽著父母說些政治經濟什麼的,還能插得了幾句嘴。
  
  然而越聊下去,楊蜜的姑父顏偉誠越是心驚,沒想到這年輕人談吐的深度讓他這個整天鑽研中國政治的老幹部都有些震驚。
  
  「小唐,你年紀輕輕,對國家大事就這麼有見解,真是後生可畏啊!」楊父讚歎道。
  
  「楊叔叔見笑了,在二位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唐學政淡淡笑道。
  
  顏幼睛芳心大動,正想試探著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之類,一道手機鈴聲從符曉放置在一旁的包包裡響起。
  
  正洗牌的符曉偏過頭,「手機就放在中間。」
  
  「嗯。」唐學政應了一聲,「不是讓你關機?」
  
  某人出牌的手頓了一頓,「我以為你是叫我關機。」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有點渾渾噩噩,於是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做了。
  
  唐學政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眾人愣了愣,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楊蜜的姑姑道:「曉曉你還是這麼迷糊啊。」然後她對楊母擠了擠眼,猜測他們是不是那種關係。
  
  楊母會意,搖了搖頭。
  
  顏幼晴年輕心急,見他跟符曉姐這麼熟稔,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見他直接掛了電話,於是就試探地問出了口,「原來唐大哥跟符曉姐是一對?」
  
  「哈?」怎麼又來一人?「小晴你亂點什麼鴛鴦譜?」
  
  「你符曉姐姐眼光高著呢。」唐學政調侃著關了手機。
  
  「啊?」顏幼晴表面無辜的,心裡卻在為得到的好消息而暗暗高興。
  
  「你聽他胡說。」符曉丟了一張牌。
  
  楊姑姑碰了,一邊拿牌一邊開玩笑道:「小唐長的這麼俊,該是名草有主了吧?」
  
  唐學政只淡淡一笑,並不說話。
  
  背對著他的符曉瞟一眼楊蜜,像是在說「你看,是不可能的吧?」
  
  楊蜜簡直無語,自唐少與祝婷婷分手,她就再沒聽過他的緋聞了,別說緋聞,連人都不見蹤影。說來,她這還是自符曉上次從北京回來後第一次見到唐少。
  
  越來……越詭異了。她有點冒冷汗。
  
  「哈,胡了,每人三個子,承讓承讓。」大家都有些分心的時候,最專心的符曉推倒長城,興高采烈。
  
  再溫暖的南方,過年的季節深夜也是寒氣逼人,符曉縮著脖子從姑姑的公寓上下來,呵手之際便看見唐學政雙手插袋,微微低垂著頭站在昏黃的路燈之下,穿著修長風衣的身影倒映著長長的影子。
  
  哇!帥哥就是賞心悅目。符曉眼前一亮,這大衣被他穿得比模特還模特。
  
  像是聽到微微聲響,唐學政偏頭看向她的方向。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更有種黑洞的錯覺,符曉的小心肝不由得撲騰一跳。
  
  「怎麼還有這麼多東西?你姑姑不要你的?」唐學政勾唇一笑,迎上前,挑著眉一邊問一邊接過她手上的大包。
  
  「……這是回禮。」這位大哥是在中國長大的嗎?
  
  唐學政愣了愣,不由失笑,「那麻煩了,楊蜜家的回禮我沒收。」他還以為是楊媽太客氣,所以委婉拒絕了。楊蜜和蕭然見他不願意,也沒敢勸,便叫楊媽收了起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9:26 PM

  第21章
  
  「咦?你真了不起,我從來都推脫不了的。」符曉一臉驚奇。
  
  唐學政笑了笑。
  
  「我拿著就行了,這麼點東西不重。」見他這麼主動幫忙,她倒有些不好意思。
  
  「是,這麼點東西不重。」他點點頭表示贊同,沒有遞還的意思。
  
  符曉輕笑著刮刮鼻子,也就作罷,「那我去叫的士。」
  
  「這裡是不是離你家不遠?」
  
  「嗯,沿著這條馬路直直走十多分鐘就到了。」
  
  「那我們走回去吧。」唐學政提議,「我好像吃多了點,肚子到現在還撐著。」
  
  符曉聞言嘻嘻一笑,「楊媽不停給你夾菜是吧。」她一副過來人的了然模樣。
  
  「很熱情。」唐學政言簡意賅地總結。
  
  符曉笑著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大街,只有少量的車輛呼嘯而過,「就是怕這麼晚有些不安全……」她聽很多人說最近有許多吸毒的小混混趁夜打劫。
  
  「放心,他們也要過年,今天放假。」唐學政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走吧。」
  
  聽他這麼說,符曉便跟上了他的步伐,兩人並肩而行,昏黃的燈光拉出一長一短的影子。
  
  「吃完飯幹嘛了?」
  
  「陪奶奶打牌。你呢?」
  
  「也上桌摸了幾圈。」
  
  「贏了還輸了?」
  
  「贏了。」他其實不想贏,但熱心的楊媽就在他身後看著,無奈手氣又太好,一不小心就吃了三家。
  
  「真好,我又輸了。」
  
  「你們這過年可真閒。」吃了玩,玩了吃。
  
  「哪個地方不一樣?你以為那麼多人天天盼著過年為啥?」符曉理直氣壯,「不然你們家以往是怎麼過的?」
  
  唐學政倒真瞇了眼回想一下,「初一人好像都不見了。」
  
  「啊?」符曉有些不可思議,「你們家業務也太忙了點吧?」
  
  「呵,他們過年就跟作賊似的,躲東躲西。」
  
  大哥你家倒底是幹什麼的呀?符曉忍住沒敢問。
  
  「小兩口看來很開心嘛,不然也讓我們哥幾個高興高興?」身後突然傳來流里流氣的聲音,兩人臉色一變,轉頭便見小巷子裡陸續竄出七八個染了一頭亂髮的小青年,滿臉酒氣。領頭的小金毛叼著一根煙,甩著手中的折刀,「大過年的兄弟也不想鬧出人命,送點錢給咱們喝點小酒就算了。」
  
  「不然把你老婆留下陪我們玩玩也成,老子不嫌棄她是破鞋。」醉得眼睛都睜不太開的厚嘴矮墩嘻嘻□。
  
  一群人立刻起了哄,吹著流氓哨。
  
  寒光從唐學政眼中一閃而過。
  
  這些人還真不放假。符曉苦中作樂,然後想著該怎麼報警。
  
  一道黑影攔在她的面前,唐學政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從容地交待,「不要離我太遠,躲在牆邊就成。」
  
  「咦?」一聽符曉立刻緊張起來,「他們人多,你會吃虧的!」
  
  「放心,就幾個人,我應付得來。害怕的話不要看,也不要報警。」說完,他脫了大衣交給她,將她往後推了推。
  
  「唐學政!」抓緊手中的衣服,符曉的心提了起來,她竟不知該不該聽他的。
  
  「怎麼?還想當英雄?就你這小白臉樣,小心做個狗熊四腳朝天!」見他的架勢,一群流氓變了臉色,露出凶狠的目光,紛紛掏出傢伙。
  
  唐學政扭了扭脖子,「少廢話,過年爺賞你紅包。」
  
  「×你媽!」小金毛吐了煙,大喝一聲,「上!」
  
  迅雷不及掩耳。
  
  剛剛的狀況絕對是這個成語的最佳寫照。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她只看見了唐學政抓住那領頭的手,隨便一扯人便飛到了牆上,然後再一反手一抬膝……她好像聽到了骨頭碎了的聲音。
  
  然後彈指一剎那,英雄站著,身邊趴著七個狗熊,發出痛苦的呻吟。
  
  「廢物。」連氣都沒喘的唐學政冷眼掃了一遍,他甚至還沒熱身。
  
  「你沒事吧?」符曉抱著東西小跑著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一番,雖然剛剛沒看到他受傷,但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
  
  「放心,這些人都外強中乾。」為了證明,唐學政狀似不經意地踢了一腳,居然又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慘叫的正是那個厚嘴矮墩。
  
  「你看,這麼不經打。」唐學政似乎完全沒聽到那淒慘的聲音,只看著眼前的人兒,「沒被嚇到吧?」
  
  符曉搖搖頭,「沒有。」他好像沒給她受驚嚇的機會。只是……「他們不要緊吧?要不要報警?」還是叫救護車?怎麼這麼久還爬不起來?她沒見他下重手啊……除了被甩到牆上的那個。
  
  「沒事,我有分寸。讓他們在這清醒清醒就行了。」拿過衣服穿上,像沒事人般的唐學政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我們走吧。」
  
  「哦……」聽他這麼說,符曉也就跟著他走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唐學政的分寸讓所有人都斷了兩根肋骨以上,爬不起來的幾個人就那樣在冰冷的地上躺上一晚上,待到有警車巡邏看到時才將他們送到了醫院,最終受傷最輕的也躺了三個月之久。受傷最重的不是被甩飛的那個,而是最後被唐學政非常隨意踢了一腳的厚嘴矮墩,那X光一照出來,嘖嘖……非常之壯烈。所以說,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說,不然代價可能極為慘烈啊



  第22章
  
  那是他話,此時的兩人回到家,符曉讓唐學政伸出手,後者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符曉將他的手翻轉看了看骨節處,唐學政挑了挑眉。
  
  見到了些淤青紅腫,符曉皺著眉自客廳裡翻出醫藥箱,讓他在沙發上坐下,「還是擦點藥吧。」
  
  那麼點從來不叫做傷的唐學政反常地乖乖坐下,並主動伸出了手。
  
  符曉一手扶著他的手心,一手為他輕輕擦藥。熱度從手心傳到指尖,兩人沉默不語。
  
  唐學政注視著她專注的動作,眼裡閃爍異光。
  
  「你的手好大。」擦完藥的符曉這才分神發現她幾乎看不到抵著他手掌的自己的手,原來男人的手這麼大的嗎?
  
  「你的手好小。」五指合攏將纖細的小手全部包住,「看,沒了。」
  
  符曉笑著對上唐學政帶笑的黑眸,竟突然一愣,親密的舉止讓她猛地憶起兩人在電梯裡的放肆熱吻,熱度突然從手心流至臉頰,她有些不知所措,最後假意收拾藥箱將手抽了出來,「不過說真的,你打架也太厲害了點,你們學校的人都受這種訓練的嗎?」原來祖國的士兵這麼值得信賴嗎?
  
  「不,我們部隊受了點特別訓練。」唐學政似乎沒發現她的不自然舉動,只順著她的話說道,「就尋常話說,我們是特種兵。」
  
  收拾的動作停住了,符曉不可思議地看向他,眼睛瞪得滾圓,「特種兵?你是特種兵?」那不是傳說中的神秘戰士嗎?她一直對特種兵抱有很高的幻想的說。
  
  「不過是兵種之一。」看她震驚的樣。
  
  「太謙虛了!難怪你那麼厲害!」符曉的崇拜之情溢於言表,開始以嶄新的目光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嘖嘖,千錘百煉的身體啊,真想看看他的體格有多符合標準……等等,她好像想得太過了點。
  
  她總算清醒,收回垂涎的視線,正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想看?」
  
  熱氣立刻上了臉頰,她輕咳一聲,佯裝鎮定地努力轉移他的注意力,「第一次聽說,沒想到是神秘主義,蜜糖他們也不知道吧?」不然她老早跟她說了。
  
  「就覺得沒那必要。」唐學政扭了扭脖子,輕描淡寫地道。
  
  「你……今年多老了?」特種兵哪有那麼好混,跟她一樣大,怎麼可能!
  
  唐學政哈哈大笑,「放心,沒騙你。我入伍訓練比較早,十七八歲就跟著我家老頭子混實戰了。」
  
  ……這句話很有意思,十七八歲?跟他家老頭子?軍人世家?混實戰?在哪?一連串的疑問竄了出來,但符曉還是忍住了,這些事情肯定連蕭然也不知道,別人的還是不問的好。
  
  「那你可真厲害,」符曉笑笑,一語帶過,「時間也不早了,洗洗睡吧。」
  
  「哦。」唐學政眼裡透了一絲詫異,也順著話應了一聲。
  
  一夜無話。
  
  年初二的清晨,符曉還在睡夢裡,外面有人敲了兩下門,「符曉。」
  
  眉毛皺了皺,窩在被子裡的女人像貓一般細細應了一聲。
  
  「你楊爸楊媽不是說中午就過來拜年,該起了。」
  
  符曉立刻彈起了身,「幾點了?」她昨天不是定了鬧鐘?怎麼沒響?
  
  「十一點。」
  
  等著手機上顯示著鬧鐘頁面的屏幕,符曉暈頭了,她調好了鬧鐘居然沒按確定?飛快地下床換了衣服,「我馬上!」
  
  隱隱聽到房間裡的低咒聲,唐學政勾起一個笑。
  
  一陣手忙腳亂,符曉五分鐘內洗漱完畢,一邊梳頭一邊揚聲問:「我們冰箱裡還有東西沒有?」
  
  唐學政正斜靠在冰箱旁欣賞她的忙亂,聞言,身一偏笑著打開,視察了一番空蕩蕩的內部,「還有雞蛋。」
  
  「完了完了!」符曉一陣風似地衝出來,「我們得趕快買菜。」
  
  「從飯店訂點東西不是快點?」
  
  符曉眼前一亮,撫掌如釋重負,「好主意,你真聰明。」她開心地拍拍他。
  
  開心的笑靨映進深邃的墨瞳,讓男人不禁失笑。
  
  「我現在就去訂,不過還是要買點,楊媽說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好吧,你在家看電視,我出去了。」符曉又風風火火地拿外套拿圍巾。
  
  「我陪你。」唐學政也回房間拿大衣。
  
  「哦,好。」符曉沒什麼意見,但一轉頭看見客房到處純男性的東西時,她突然意識到她漏了一個非常巨大的問題。
  
  「那個……唐學政,跟你商量個事。」她弱弱地開口。
  
  「什麼?」不解她怎麼突然一臉為難。
  
  「呃、那個、好像、可能要麻煩你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放到我房間裡去。」
  
  唐學政動作頓住,表情變得很詭異。
  
  符曉覺得很抱歉,低著頭不敢看他,小小聲地解釋,「我們不是騙楊爸楊媽他們你這次也是住的招待所嗎?要是他們來看到你的東西都在客房,那就……」麻煩大了。大概他們大年初三都要訂婚了吧?並且這次她也沒把實話告訴楊蜜,總覺得大過年的唐學政出現在她的家裡,肯定會引起她很多遐想。
  
  唐學政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撫額沉沉笑出聲來。
  
  符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好像笑得很開心的俊臉,急道:「你不要笑啊,真的問題很嚴重啊!」
  
  「是是,我知道了。」唐學政似是有些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應聲道。
  
  「那真不好意思了,我去買菜,你收拾一下吧!」說完,她在門口蹭了一雙鞋便跑出去了。
  
  幸好大家都瞭解符曉晚起的習慣,體貼地推遲了一點時間來,正好一切準備就緒。
  
  一家人熱熱鬧鬧地進來後,便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俊朗青年。
  
  「呵呵,小唐,你早到了。」楊媽以為他也是受邀,笑著跟他打招呼。
  
  「是,請坐吧。」唐學政沒起身,只淺笑道。
  
  「飯菜都準備好了,我們要不要先吃飯?」符曉攬著楊媽問道。
  
  「我們早點還沒消化呢,又不停地吃瓜子糖果,我們先說說話聊聊天,一會再吃。」
  
  「哦,好。」
  
  於是大家都在客廳裡坐了下來,楊蜜正想著昨天沒時間跟唐學政好好聊聊,正開了話題手機卻響了,她只得到陽台去接電話,幾分鐘後,她無奈地走了進來,「曉,我剛接到客戶電話,有點工作要處理,到你房間上一會網。」說著便往符曉關著的房門口走去。
  
  符曉面無表情地眨了眨眼,然後以一種火速衝到了她面前,「你急啥?我幫你拿電腦。」
  
  楊蜜一頭霧水,「我在你房間用就行了,不必拿出來。」
  
  「我們都在玩,你一個人在房間裡工作多無聊,不如拿出來一邊工作一邊說說話也好。」符曉慇勤地道,將她又推回位置上,「我去幫你拿!」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9:27 PM

  第23章
  
  「喂……」
  
  「楊蜜,符曉說得也有道理,就在外面邊玩邊做事好了。」唐學政好笑地幫襯著符曉這蹩腳的理由。
  
  「咦……哦,好。」楊蜜這下更雲裡霧裡了,但與蕭然對視一眼,只得應聲。
  
  符曉心虛地快速鑽進房間,拿了擺在桌上的黑色筆記本便又快速地鑽了出來,將門合得嚴嚴實實,「來,給你。」她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將電腦遞給楊蜜。
  
  「咦?你換新電腦了?」楊蜜一邊接過一邊感興趣地問。
  
  「啊?」符曉愣了愣,「沒……」話語嘎然而止,因為她現在也看清了楊蜜手中的電腦雖然也是黑色的,但與她那款電腦黑得不太一樣啊!倒吸了一口氣,她瞬間明白,自己拿錯了唐學政的電腦。與悶笑的當事人交換了一個視線,見他點了點頭才幹笑道:「是、是啊。」她近視是不是又加深了?還是缺根筋的毛病加深了?
  
  「喲喲,這款不錯,挺有型的。」楊蜜誇獎著揭開。
  
  一旁的蕭然也湊了過來,「這款像是男人用的,你拿著不重嗎?」他越看越覺熟悉,又合上蓋看了看,頗為驚訝地失笑出聲,「符曉,大手筆啊。」他都捨不得買。
  
  「哈哈,哈哈。」事到如今她也只得乾笑了。
  
  「咦?這個電腦很貴嗎?」楊蜜好奇地問。
  
  「少說也4萬塊吧。」
  
  一句話引來眾人的抽氣聲,「4萬塊?」楊媽驚聲重複,「我的個娘喲。」楊蜜他爸買的車子才幾萬塊。
  
  符曉也想抽氣,但想起自己的角色她不得不憋在心裡,差點沒缺氧。
  
  「曉,你中五百萬啦?」楊蜜一臉不可思議,一個電腦花了幾萬塊,有沒有這麼奢侈啊?
  
  符曉感覺自己就是啞巴吃黃連,勉強扯出一個笑道:「我突然有天腦子抽風,糊里糊塗就買了。」
  
  唐學政嘴角抽了抽。
  
  「曉曉,有錢也要省著花,將來用錢的地方很多的。」楊媽念叨一句。
  
  「是,我知道了。」符曉看向唐學政,聽到了嗎?她用眼神暗示。
  
  唐學政無辜地聳聳肩。又不是我的。他無聲地道。
  
  這個傢伙……還耍上無賴了。符曉磨牙。
  
  「哎喲,我倒用用看這幾萬塊的電腦有什麼不一樣。」見開了機,楊蜜調侃,「啊,要密碼。」
  
  「哦,密碼……」符曉又看向唐學政,後者搖了搖手機。
  
  這回輪到符曉嘴角抽搐了,他的手機號?那串吉祥的數字一念出來……所有人都以為她暗戀他了。「我來。」不得已她只得如此說道。
  
  「嘿,還怕我知道你密碼?」楊蜜不滿了。
  
  「你這孩子,密碼這些東西怎麼能讓大家都知道。」幸而楊媽說了一嘴。
  
  楊蜜撇撇嘴。
  
  這一關總算過了。符曉將開了鎖的電腦遞給楊蜜,覺得有點口乾舌燥,坐下來將自己杯裡的水一飲而盡。
  
  唐學政非常好心地為她添滿。
  
  「你的電腦為什麼在我的寫字檯上?」見他們的注意都在電腦上,符曉小聲地咬牙問。
  
  「不就隨便找了個地方。」
  
  「那我的電腦呢?」
  
  「我好像在床上瞄到了。」
  
  ……好像是自己昨天用了就放床上了,自己不僅忘了這事,還怪人家。符曉鬱悶地悶聲道:「我錯了。」
  
  「沒事,勇於承認錯誤是好孩子。」唐學政憋笑也憋得很辛苦。這小妞,怎麼有時就這麼搞笑?
  
  「哎呀,果然配置頂尖的電腦就是不一樣啊,下載速度都快多了。」楊蜜滿意這個效率,「正好,你在北京拍的照片一直沒空傳給你,我放網上了,幫你下下來。」
  
  「不用了,等我有空自己下。」符曉忙道。
  
  「沒事,反正我只用表格,不用網絡,現在幫你下吧,有幾張我還想讓你看看呢。」楊蜜嘻嘻笑道。
  
  符曉只得沉默,心想著等他們走了再移到她電腦好了。
  
  過了沒多久,楊蜜叫喚,「曉,你來。」然後還把蕭然趕至一邊,「你不許看。」
  
  見她神神秘秘,符曉也來了興趣,「什麼照片?」她一邊瞄屏幕一邊坐下,「暈死……這些你居然沒刪!」是她倆在床上玩鬧時的自拍照。
  
  「嘻嘻,你看我幫你拍的多好。」難得有這麼性感的時候。
  
  「倒也是,自己自戀還挺好的。」符曉同意地點點頭,反正別人又看不到,「好,留著!」
  
  眾人又聊了一會,一起吃了午餐,符曉與楊媽收拾桌子,幾個大老爺們又商量著打牌,工作完了的楊蜜關了機,起身想把電腦送回她房間。這麼貴的電腦得當寶貝供著。
  
  唐學政發現了她的動作,似笑非笑,眼裡閃過一絲興味,還是盡責地喊了一聲,「符曉,把桌上的杯子也收一下。」
  
  「哦——」廚房裡的符曉正在裝壺燒熱水,她應了一聲,打算等接滿了再出去。
  
  楊媽聽到這話,表情有點複雜。
  
  他盡力了。唐學政挑了挑眉,看著楊蜜打開了房門。
  
  符曉捧著水壺出來了。
  
  楊蜜一腳踏進了房間。
  
  漫不經心的眼睛在一瞬間睜圓,「蜜糖!」
  
  背對著她的楊蜜停住了腳步,她呆了幾秒,一腳又縮了回來,面無表情地抱著電腦關了門。
  
  「符曉。」她轉身看向房間的主人,努力想維持平靜,未果,反而形成了頗為詭異的表情。
  
  「我絕對可以解釋。」符曉放下水壺,快步走向她,將她推進房間。
  
  「哈哈哈哈——」實在太戲劇化,唐學政忍不住爆笑出聲,完全不想自己是罪魁禍首。
  
  「怎麼了,唐少?」見自家老婆表情那麼古怪,唐學政又笑得這麼開心,蕭然摸不著頭緒。
  
  「沒事。」唐學政搖了搖頭,仍舊沒止住唇邊的笑意。
  
  怎麼可能沒事?他可從來沒看到他笑著這麼歡過。蕭然眼底有了尋思。



  第24章
  
  被推入房間的楊蜜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人道:「你、你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啥?」符曉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帽子弄得不太知怎麼反應。
  
  「你還啥?你還啥?」楊蜜激動地放下電腦,「你自己看,你自己看!」她顫巍巍地指過血淋淋的證據。
  
  符曉順著她的方向看去,原本無辜的眼也越瞪越大,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忙著買菜做飯沒工夫進房間,怎麼一瞬間就便成這樣了?
  
  床上隨便扔著兩套枕頭與兩套被子,上面還有幾件男人的衣服,椅子上也亂放著幾件衣服褲子,壓著她換下的衣服,梳妝台上除了化妝品還有男人的刮鬍水,剃鬚刀……
  
  某人風中凌亂了,她叫他收拾就收拾成這樣?現在連房客都不是了,這整一個同居的□現場!
  
  「雖然你看著好像有點曖昧,但它真的不是這回事啊。」符曉無語地無力解釋。
  
  「它還能是怎麼回事!說,你什麼時候跟唐少勾搭上的!」
  
  「真的沒勾搭啊,要是勾搭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已她只得撂狠話爭取法官信任,「真的只是他在我家客房睡,我又害怕楊媽知道了有想法,所以才叫他把東西搬到這裡來。」
  
  楊蜜沉默地指指床上、椅上、檯上、地上,到處都是凌亂的證據,哪裡像是整理過堆過來的!
  
  符曉有苦說不出,「我怎麼知道他大少爺整理能整理成這樣啊!」她錯了,她真的錯了,本來唐學政住在客房時她就應該發現他就一個不諳家務的大少爺,不管是多需要保養的昂貴衣物,統統穿了往床上一扔便了事,堆了一堆也從來不會記得去洗,要真沒人幫忙洗,他竟就打包一團當垃圾往外一扔,簡單解決。她為此驚詫過好幾次,居然自己還會天真的相信他自己會整理?套句名言,真是很傻很天真。
  
  「你也知道蕭然的,男人不都這模樣嗎?」她還不死心地繼續解釋。
  
  見她一臉無奈加無奈,便知道她不可能對自己說謊,可是,這種狀況怎麼看都太詭異了呀?「唐少過年就住你這裡?」她居然還敢騙她!楊蜜瞪她一眼。
  
  符曉只得慢慢點點頭。
  
  「唐少是不是真對你有意思?」
  
  「你看,我就是怕你這樣想,才不敢告訴你。」
  
  「你還有理了還?」
  
  符曉縮了縮脖子。
  
  「曉,你真不覺得唐少在追你?」楊蜜幾乎可以肯定了,不然他一大忙人怎麼可能對這個小地方跑兩趟?而且還是在過年這種關鍵時刻?她可看不出來唐學政是這麼閒得發慌的人,要沒有目的,他鐵定一輩子都不可能踏進這小鎮的。
  
  「真的,他自己說的,」發現自己再不解釋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符曉只得一五一十地老實交待,「不是那天在譚家廳,我先走了,他追出來說要我當他……女朋友,還親了我……明明他女朋友還在跟他鬧脾氣,我總不能做第三者吧?而且各個方面都不可能,所以我就拒絕了。」
  
  「你拒絕了?」楊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有女人能拒絕唐少?而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發小,她是不是該感到自豪?
  
  「是呀,我拒絕了,當時我就想他還挺差勁的,見一個愛一個。我又想著我再那可能對你們和他的關係不太好,所以我就回來了。然後就是那次你說他來旅遊,我本來不想再跟他扯上關係,可是他明白地表示我拒絕過他就不會再有什麼想法了,所以我就讓他住進家裡了。然後……就是大年三十,他說他找個清靜地過年,誰知道他有什麼原因呢?不過他人確實挺好的,對了,我昨天才知道,原來他是特種兵。」符曉一股腦地將自己該說的全都說了。
  
  這信息量大的楊蜜幾乎抓不住重點,因為好像個個都是重點!「我有點暈。」她撫額捏了捏眉心,她說了啥?當時想著唐少男女關係不清所以覺得他差勁?因為唐少表示過他不會再有什麼想法所以她信了?大年三十找個清靜地找到她家來了?最後還有句啥,唐少是特種兵?她的老天!她幾乎要佩服死這位姐姐了,她的一根筋是不是到了一定地步啊?
  
  「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想吧,我要出去了,楊媽找進來可不得了。」符曉丟下一句,匆匆出去了,留下楊蜜一人深呼吸消化她的一字一句。
  
  從房間走回廚房,蕭然抬頭笑道:「符曉,你們在商量什麼國家大事?」
  
  「沒什麼。」符曉敷衍一笑,沒好氣地瞪了唐學政一眼,在後者無辜的視線中走進了廚房。
  
  「楊媽,您放著,這些我慢慢來就好,您出去看電視去吧。」見楊媽在洗碗,符曉連忙想接過。
  
  「沒事,反正我也閒著。」楊媽笑呵呵地繼續洗,「你沖水吧。」
  
  「哦,那又麻煩您了。」
  
  「別總是這麼見外,我從來都把你當做另一個女兒。」
  
  「我知道,楊媽對我比對蜜糖還好。」符曉輕笑道。
  
  兩人相視一笑,又隨意聊了兩句,楊媽看了看門外,然後放低了聲音道:「曉曉,你老實告訴楊媽,小唐是不是對你……」
  
  「沒有,沒有。」符曉立刻反射性地搖頭。
  
  「別哄我,我看得出來。只是……小唐那小伙子人是好,看樣子又是大少爺出身,跟楊蜜那口子差不多。」
  
  「是,絕對是。」想起他在她房間裡的壯舉,她就想磨牙。
  
  「要是你現在沒那想法可真別找這樣的有錢公子哥了,你看看楊蜜,結婚證都打了這麼久,他們家還不積極辦酒席,你說這像個什麼話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蜜兒給人當小的去了。」說起這事楊媽就一肚子火,「蜜兒又拿不住蕭然,而且她婆婆也厲害,我一想起來就心疼。我們圖個啥,只要有個老實的小伙子,能買個房子,你們再一起買個車子,這一輩子不也好了嗎?咱千萬不能再走蜜兒的老路。」楊媽苦口婆心地道。
  
  符曉的鼻子有點發酸,楊媽拿著自己女兒說事,為的就是怕她將來不幸福,她雖然失去了親生父母,但也未少了父母的關愛呢!「楊媽,你放心,我聽你的。而且蜜糖她也在北京挺好的,我也見過她婆婆,他們就是太忙了,肯定一有空就回來擺酒了,您不用擔心。」
  
  這孩子,就是太照顧人了。明明在說她的事,她倒把她勸解了一番,楊媽慈愛地看向她,「我們曉曉,將來一定要找個知道疼人的丈夫。」她一個人獨立得太久,看得她都心疼。
  
  「好,沒問題!」符曉滿口答應,兩人哈哈大笑。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9:28 PM

  第25章
  
  待她們收拾好廚房,回到客廳坐下,一邊看著男人們打牌一邊閒聊起來。「曉曉,你聽說了沒,昨晚上重慶路上有兩群小混混在打架,把一幫人給打得站都站不起來了。你說這大過年的,他們都造的什麼孽。」
  
  「啊?哦……」重慶路?不就是昨晚……
  
  「咦?不就是你姑姑住的那條路嗎?你昨晚回來沒碰到吧?」楊蜜問。
  
  符曉看一眼唐學政,「我們沒遇到兩個幫派打架,就遇到幾個小流氓打劫,唐學政把他們打趴下了。」
  
  「哎呀,遇上打劫,老天爺,你們沒事吧?」楊媽立刻緊張的不得了。
  
  「沒事沒事,唐學政很厲害,一對多,他們還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符曉誇道。
  
  「小唐是軍校出身,當然有真本事。」楊爸也鬆了口氣,讚揚的目光看著唐學政。
  
  「只是小嘍囉。」唐學政淡淡一笑。
  
  「阿彌陀佛,幸好有小唐在,不然你可怎麼辦喲!」楊媽一臉慶幸,拉過符曉的手安撫地拍了拍。
  
  「嗯,是不太安全,」唐學政也附和道,「不如你學開車吧,買個小車到哪裡方便,也安全一點。」
  
  「我才不學車!」沒想到這話一出,立刻引來符曉的激烈反應。
  
  楊家的幾人對視一眼,閃過瞭然的擔憂。
  
  見她神情有些不對,唐學政不由問道:「為什麼?」
  
  「你問那麼多幹什麼,反正不學就是不學。」符曉眉頭緊皺,滿臉都是不高興。
  
  唐學政微微皺了眉頭。
  
  「好了好了,不學不學,等我們曉曉將來有老公,讓他當司機。」楊媽忙打圓場,「蜜兒,你跟曉曉去把蘋果洗了,切個果盤。」
  
  「哦,好。」楊蜜馬上拉著符曉往廚房走,符曉不情不願地起身。
  
  待他倆進去後,楊媽才小聲地對唐學政說抱歉,「小唐,你別放在心上,曉曉她只是不太願意聽到有關汽車的事,特別叫她去學車,更是不能的。」
  
  唐學政不說話,但臉色也不是很好。
  
  「符曉的父母,就是因為車禍去的,聽說是肇事人駕駛不善。」蕭然見狀,低聲對唐學政解釋。
  
  墨瞳裡閃過一絲異光,冷凝的臉色也緩和過來。他沉默片刻,又重新丟出一張牌,「你們公司接了LK企業的破產清算?」他突然將話題拉遠了。
  
  不由得楊爸楊媽和蕭然都鬆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不高興,大家的心情好像都變沉重了。
  
  「是,過年前接的。」他正打算接手,有利可圖。
  
  「別去灘渾水,韓家跟LK有私仇,沒打算讓他好過。」
  
  蕭然立刻變了臉色,「那個韓家?」北京城一般老百姓可能都沒聽過,但稍有些來頭的都知道韓家的風華俱樂部,那裡面的會員沒有廳級以上級別的政要都進不去,幕後的韓家更是神秘得讓人無法探尋。
  
  唐學政挑了挑眉,遞了一根煙給楊爸,自己也點燃一支,微蹙著眉吐出一口白霧。
  
  蕭然驚出一身冷汗,要是他真接了,那不是表明他在跟韓家對著幹了?那他這輩子可能都完了,好險……劇烈的心跳試圖慢慢平靜,只不過,他挑眼看向一臉平靜的男人,他究竟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
  
  楊家四人玩了一天,吃了晚餐才回家。唐學政假裝跟他們一同離開,在送走他們後,兩人沉默地往回走。
  
  符曉頭垂得低低的,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唐學政則是雙手插袋,面無表情地走在她身後。
  
  兩人進了家門,唐學政換了鞋坐上沙發,符曉盯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慢慢走到他身邊,「不好意思,我那時態度不好。」人家是一片好意,她卻不分青紅皂白去凶人。
  
  唐學政抬眼,看了看她頗為不安的表情,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她坐下。
  
  符曉依言。
  
  沉默了片刻,唐學政終於開口,「符曉,我曾經也因車禍發生過很不好的事,有一段時間我根本不去碰車。」
  
  符曉帶著複雜的疑惑看著他。
  
  「可是後來我想通了,車子說到底只是件交通工具,它本身是沒有錯的,錯誤的是開車的人。你認為,如果你去開車,會犯同樣的錯誤嗎?」他對上她的大眼,帶些憐惜地問。
  
  符曉偏了頭,倔強地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歡車子,就像我不喜歡紅蘿蔔一樣。」反正不會開車和不吃紅蘿蔔都不會死。
  
  唐學政忍俊不禁地攬過她哈哈大笑,「有你這麼對比的嗎?可愛的丫頭!」
  
  「都說了不要叫我丫頭!」突如其來的男人氣息包圍了她,讓符曉不由得紅了臉頰,佯裝生氣地推開他。
  
  「正視問題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同不同意?」沒在意她的小動作,唐學政直視她問道。
  
  符曉張了張口,抬眼又垂眸,下意識地咬著下唇,眉頭一蹙一蹙。
  
  「不要害怕,符曉,不要害怕。」
  
  符曉搖搖頭,「我不害怕,我只是……討厭它。」說到後面,她的聲音有絲哽咽。
  
  見眼前低垂的小頭顱一動不動,身子卻在微微發抖,唐學政突然不忍心了,「好吧,真討厭咱就不學了,就像你楊媽說的,讓你老公當你司機好了。」他一把攬過她,讓她靠在他的胸口汲取溫暖。
  
  這次符曉沒有推開,她埋進他的胸膛,久久不語。
  
  「我同意,正視問題,解決問題。」她最終悶悶出聲,「等過完年我就去跟楊爸學。」
  
  不似平常的低啞聲音顯示了懷中這個女孩有著多麼堅強的意志,環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墨眸裡閃著複雜幽光。
  
  就在這時,唐學政衣服口袋裡發出兩聲振動,符曉如夢初醒,從他懷裡彈了開來,有些侷促不安。
  
  唐學政倒沒什麼異樣,掏出一個就他手心大小的手機看了看,皺了皺眉。
  
  「咦?你有兩個手機。」望著在桌上擺著的蘋果機,符曉試著找話題。
  
  「嗯,這是工作用。」唐學政收回袋裡,臉色恢復正常,「我今晚就要走了。」
  
  「啊?」符曉一時不能反應。
  
  「有個任務,我必須馬上走。」唐學政起身,「現在冷,不必急著學,等天氣暖和點我過來再說。」
  
  符曉被突如其來的巨大失落壓的大腦遲鈍,壓根沒聽到他之後說了什麼,「你現在就要走?這麼晚了還有沒有飛機?」她訥訥地問道,心裡湧出強烈的抗拒,就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想讓他走。
  
  「有人來接我。」他徑直走進符曉的房間,拿了包就往出走,「那些衣服你扔了吧。」
  
  「等一下,你電腦沒拿。」總算清醒一點,她急急道。
  
  「留著你用。」他一邊套鞋一邊道。
  
  「我不……」
  
  「我走了,你關好門。」唐學政一手提包,一手拉過她快速在她臉上印上一吻,轉身便匆匆離去了。
  
  「喂!」反射性捂著像是點了一簇火苗的臉頰,她神情複雜地瞪著門板,「什麼人啊……」



  第26章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符曉都不開心。並不是她自己想這樣,但每天醒來好像都覺得空落落的,於是一天的基調又定下來了。過年去見的親戚朋友,都或輕或重發現了她的異樣,她又只得強裝笑容,證明自己沒有事。
  
  惟一看出名堂的是楊蜜,她找了個時間,獨自一人來到符家,符曉一人在看電視,卻是播著又長又煩的廣告。
  
  「你到底在看什麼?」楊蜜問。
  
  「……好像是個電視劇。」符曉偏頭想了想,卻又不怎麼肯定,是電視劇還是電影?
  
  楊蜜深深看了她一會,才歎了一口氣道:「曉,你覺得不開心,是不是因為唐少突然離開?」
  
  符曉垂了眼眸,雙腿縮上沙發,整個人蜷在沙發的一角,沉默了片刻才道:「好像是。」明明自己一個人過了那麼久,現在居然難以習慣無聲的空曠。
  
  聽她這麼坦白地說,楊蜜也擔心起來,「你……不會愛上唐少了吧?」雖然唐少肯定對符曉有點特別的意思,但是那個讓人摸不透的男人究竟是真情還是玩玩而已?
  
  符曉猛地抬頭,「怎麼可能!」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扯到這方面上去,「我可能……只是不習慣這種落差。」前一秒那麼熱鬧,下一秒又要恢復孤寂,她一直在避免這種狀況,不然自己一個人根本沒法生活。
  
  楊蜜心裡一緊,心裡有點難過,十幾歲就失去父母的她總是在強迫自己獨自一人承擔所有,竟然無法適應有人陪伴。
  
  姐妹倆同時安靜下來,思索著不同的事,但同樣感到沉重。
  
  「哦,對了,幫我個忙。」最後還是符曉打破沉默,走進房間捧了個筆記本電腦出來,「這是唐學政的,你幫我帶回北京還給他吧。」
  
  楊蜜一眼就看出是她上回用的電腦,沒想到唐少居然把這麼私人的物品也留下了……「他忘在這裡的嗎?」
  
  「他說留給我用,那個敗家子。」放在楊蜜的面前,符曉又縮回柔軟的皮沙發裡。
  
  「那他肯定不會要了。」就她所知,他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
  
  「那我也不能要啊,這麼昂貴的東西,就這樣收下像個什麼樣子。」符曉搖了搖頭。
  
  楊蜜緊皺了眉,最後她也搖了搖頭,「我幫不了你這個忙,以後你自己還給他吧。」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不摻合他們之間的事。是緣是劫,總是要曉去渡的。而且她就不相信,上天會對符曉那麼不公平。
  
  符曉勾起一個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咱們這有寶啊,他天天往這跑。」以後大概見面的機會很少了吧。
  
  「若是我沒料錯,他一定會來的。」楊蜜別有深意地留下一句。
  
  當時符曉不以為然,但春暖花開之後的某一天,她打開門,眼前赫然是那個精神折磨了她很久的男人。
  
  「嘿,真巧。」一臉疲憊的唐學政凝視著許久未見的嬌顏,揚起一個很久沒出現的笑容。
  
  「你……你……」符曉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她愣愣地瞪著眼前不應該再出現的英俊男人,心潮幾乎沸騰。
  
  「你要出去嗎?那我先補個覺。」唐學政沒在意她失禮的待客之道,徑直走進屋子,瞄了一眼空無一物的客房,將包扔進去後便一邊脫衣服一邊進了符曉的房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符曉目瞪口呆,就那樣看著他進了她的房間,這倒底是在搞什麼東東?實在想衝進去問個究竟,無奈電話又死命地催,不得已,她只得接了電話,憤憤地拉上門走了。
  
  再回家時已是傍晚時分,符曉輕輕地打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一片,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人氣。他走了?還是他其實就沒來過?放下手裡在菜場上買的大包小包,不知為何她不知不覺地踮著腳屏著氣走向自己的房間,悄悄擰開門,藉著昏黃的暮光,一個裸著強壯上身的男人趴在她的床上睡著天昏地暗。
  
  沒來由一陣怒氣湧了上來,她啪地打開燈,正想發飆,卻又立刻瞟見他腰間與左手臂上都纏了些紗布,好像還有絲絲血色滲了出來。火氣立刻消了下去,聲音也啞了下去,咬著下唇瞪了完全沒反應的男人如刀刻一般的俊朗側臉半晌,「唐學政。」她小小聲叫道,輕得像是只有她一個人聽得到。
  
  沉睡的男人依舊沉睡。
  
  「唐學政,」她又叫了一聲,依舊輕得跟剛睡醒的貓似的,「你吃不吃晚餐?」
  
  回應她的是男人翻身再呼呼大睡。
  
  ……好吧,她知道答案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9:30 PM

  第27章
  
  第二天早晨,符曉萎靡地從客房出來想喝口水再繼續睡,迷糊間卻看到了一個扎眼的影子。
  
  「今天怎麼起的怎麼早?」終於睡飽的男人依舊□上身,對她露出白晃晃的牙齒,笑得一臉燦爛,與她的頹廢形成極為明顯的差距。
  
  「唐學政。」她立刻清醒過來,有些咬牙切齒地叫道。這個攪了她一夜、不、很多夜沒睡好的男人還有臉笑成這樣?
  
  男人挑了挑眉,怎麼好像有殺氣?
  
  「你……怎麼又來了?」
  
  「怎麼,不歡迎?」他熟稔地拿起餐桌上的電水壺,打算燒一壺水泡麵吃。他早就餓壞了,也不指望她幫他做早點。
  
  當然不歡迎!就是因為他的想來就來,想去就去惹得她的生活亂成一團,剛才恢復一個人的正軌,他居然又出現了?她在心裡咆哮,但這些話她沒有說出口,並不是因為禮數上的問題,而是因為……她在心虛,因看到他而開心的心虛。有些人,有些事,真就讓人又喜又惱。
  
  「哦,對了,你還沒學車吧?」見她不說話他也不在意,反而記起一件事來。
  
  「嗯……」沒心情。
  
  「正好,我叫蕭子準備了一輛車,副駕也有剎車,用那輛車教你開車好了,不然你也別睡了,起來吃點東西我們就出去。」補完了眠,現在他精神異常充沛。
  
  「你叫蕭然準備了車?什麼時候的事?」她驚訝。
  
  「別關心小事,過來煮早點。」已經決定下來,他不打算委屈自己,「烤土司,再煎兩個雞蛋。」
  
  ……「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
  
  早上低血壓低血糖低血脂的符曉稀里糊塗,居然也沒什麼力氣反抗獨裁地照做了,待她真正清醒過來,自己已經在郊區的空曠之處練習開車了。
  
  「符曉,你聽清了嗎?」唐學政拉回她遙遠的思緒。
  
  「咦?你剛剛說了什麼?」符曉猛地回神。
  
  唐學政瞅了她兩眼,這樣也能走神?
  
  「哈哈,不好意思,再說一遍吧。」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重新將重點講了一遍,然後說,「照我剛剛教你的,發動一下看看。」
  
  雙手緊緊抓著方向盤,符曉點了點頭,卻沒來由地恐懼起來,她的眼裡閃過無數撞車的片段,最終停在父母驚恐面孔的幻想裡。方向盤越抓越緊,但還是抑制不住雙手的顫抖,「這車,真新啊。」不願讓他發現她的怯懦,她艱難地開口,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唐學政已經發現了,但他還是一臉平靜,順著她的話道:「哦,也不新了,我讓蕭子買了這車改裝,已經跑了幾萬公里了吧?」磨合了一下。
  
  「你買的?」她吃驚。
  
  「放心,這是給你學用的,你學會了再買好的。」唐學政不著重點地安慰道。
  
  「你……北京人都像你這麼大花嗎?」符曉不可思議。
  
  「哦,」唐學政總算明白過來,隨機應變,「等你學完了轉手賣出去就行,絕對不浪費。」
  
  看向那無辜真摯的眼,符曉又無語了。她怎麼覺得跟這男人處越久,就越不明白他是什麼樣的人?
  
  「你看,我腳底下有剎車,隨時可以幫你停車,等以後你上路了還是不放心,幫你所有車的副駕上都裝個簡易剎車。」在車檢的時候費點心思就行。
  
  符曉一點也不懂車,聽他這麼一說好像很適合她的樣子,心也放了一大半,「那你看仔細點,我一不對你就幫我剎車啊。」
  
  「行。」
  
  於是平復了一點心情的符曉深呼吸幾次,緩緩踩下油門,發動汽車



  第28章
  
  學車說容易也容易,大概就倒車難一點,但新生學員符曉還不用學那麼複雜的地方,於是開的也很有自信起來。
  
  「哈,沒想到開車也挺好玩的。」符曉開的開心了,腳下沒注意力道,突然間油門踩到底,車子馬上飆了出去。
  
  「唐學政,怎麼了?」新手一下子就慌了,腳下死踩著油門,還不知哪裡出了問題。
  
  「別慌,把油門鬆開。」唐學政道。
  
  「油門?哪個是油門?」眼看就要撞上土堆,符曉叫起來。
  
  「這隻腳。」他不緊不慢地拍拍她的右腳。
  
  「呀——」符曉立刻反射性地抬起了腳,唐學政好笑地趁機踩下剎車。待急剎尖銳的餘音過後,一切恢復平靜。
  
  車子停在土堆前一公分處。
  
  符曉瞪圓了眼,盯著黃土堆半晌,才終於呼了一口氣,憶起剛才丟臉的所作所為,不由紅了臉,她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撫著發燙的臉頰看向唐學政,「那啥,我太笨了,不許笑話我。」
  
  嬌憨的臉頰,求饒的軟語,刺激了唐學政本就脆弱的像纖維一般細的某根神經,他喉頭滾動一下,受不了地呻吟一聲,要人命了!
  
  大手攬過她的後腦勺,炙熱的吻就狠狠覆住她的嬌唇,久違的紅唇滋味,讓飢渴的男人凶狠地掠奪甜美,捲纏著她的小舌像是要將她整個吞進去。
  
  感覺心都因劇烈跳動而出來了,她微薄的理智對抗著他高超純熟的吻,頭暈目眩。無意識地想要推拒,卻立刻被他擒住放在他的頸後。
  
  狹小的空間頓時充滿令人臉紅的氣息與聲音。
  
  車座之間還有空隙,讓貪婪的男人很不滿意,粗臂一探,將她整個從駕駛座抱了起來移至大腿,調整了一下位置,滿意地再次壓下深吻。
  
  陽剛的男人氣息緊緊包圍著她,熾熱的唇舌交纏,灼熱的肌膚相貼,讓符曉終於繳械棄甲,閉上眼睛被動享受著男女之間的親密接觸。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纏綿的熱吻終於緩緩結束,唐學政還意猶未盡地輕啄了兩下被親得已然紅腫的雙唇,輕喘著氣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嬌顏。
  
  臉已紅透的符曉像個娃娃似的被抱在懷裡,理智又漸漸回籠的她尷尬得不知該怎麼反應,只能小口小口喘氣垂眸不敢看他。
  
  這副小女人嬌態讓唐學政又是一陣痛苦的呻吟,他埋頭進她的頸,「符曉,乖,別折磨我了,快點頭做我的女人吧……」
  
  「咦?」符曉被抱個滿懷,全身僵硬,又聽到他爆炸性的話語,一時間驚呼出聲。
  
  這小妞妞這反應……「你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唐學政不抱希望地隨口問了聲,遲鈍到家的女人。
  
  「明、明白,什麼?」她驚嚇過度地訥訥問。
  
  唐學政無奈地歎了口氣,輕咬她的鼻尖解恨,「我徹底跟前女友分了,大半年沒女人了,等著你覺悟很久了。」沒想到,天底下竟真有這麼遲鈍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
  
  符曉震驚地摒氣瞪眼,全然不可思議,「你、你意思是你一直還喜歡我?」他不是說了已經沒那個意思了嗎?
  
  唐學政沉沉笑出了聲,就算是倒回去十年,他也沒有聽過這麼純情的說法,似乎在他的世界裡,男歡女愛,至上,情愛只是飄渺愚蠢的說法。但是,原來還是有個女人,會讓他做夢都想抱她,卻珍惜地不敢輕易碰觸。
  
  「是的,我喜歡你,我很喜歡你。」他大笑著再次抱緊了她,說著他的圈子朋友覺得幼稚到蠢的話。
  
  符曉的臉漲得通紅,心裡卻莫名地冒著開心的泡泡,僅剩的一點理智讓她覺得自己不該這時候思考,「我等……」
  
  「這一次我不接受同意之外的意見。」唐學政強硬地抬她的下巴,黑眸顯示著勢在必得。怎麼可能還讓她溜走?
  
  「我只是想考慮一下……」被人抱在懷裡實在沒什麼清醒的時間。
  
  「還要考慮什麼?」唐學政咄咄逼人。
  
  「這個……你先放我下來。」符曉真不習慣這麼樣的親密。
  
  「這樣很好。」唐學政邪笑,「很舒服。」軟綿綿的身軀。
  
  「你……」
  
  「你什麼,乖媳婦,真別折騰我了,這大半年我來回跑容易嗎?」他裝可憐道。雖然唐學政沒有過追女人的經驗,但他對符曉已是十分瞭解了。
  
  結合他的目的,再回想他的所作所為,符曉的心裡更為動容,「我……」
  
  「你很喜歡我。」唐學政再次打斷她。
  
  「……」符曉盯了自信滿滿的他半晌,心思千回百轉,最後無奈地噘嘴笑了笑,「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能說什麼?」
  
  「哈哈,好媳婦兒!」聽到她婉轉的答案,難得這麼開心的唐學政香了她一口。該矜持的時候矜持,但坦承的時候坦承,真不愧是他的媳婦,完全沒有那些女人的惡習。
  
  符曉也止不住唇角上揚,原來兩情相悅是怎麼令人愉快的事嗎?
  
  充滿笑意的晶亮黑眸裡倒映著他的臉,唐學政凝視她笑靨如花的嬌美臉龐,一股從未出現過的柔情自心底升起,他寵愛地以手撫過她的臉。
  
  他的動作溫柔得就像在摸一件稀世珍寶,雖然情感上比較直率,但她畢竟從未與男人有過如此親密,有些窘迫低了頭。
  
  修長的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愈來愈深邃的眼注視著她圓潤的紅唇,拇指來回摩挲唇上的柔軟。
  
  一時間的變化太大,符曉再也受不起更多的刺激,她抓住他的手便想逃開,試想好容易才等到她點頭的男人又怎麼可能允許,反手握住她的手,擁著她再次放肆侵略!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8 09:32 PM

  第29章
  
  一對情侶剛剛正式進入戀愛,還未熱戀便立刻開始吵架的有木有?有。
  
  「你再說一遍。」學完車回到家,符曉就告訴了才上任的男友一個「好消息」,讓唐學政頓時冷了唇邊的笑意。
  
  符曉縮了縮脖子,也覺得有點荒謬有點搞笑,再加……有點心虛:「我今晚要跟相親對像去酒吧玩。」
  
  「符曉!」
  
  「是!」
  
  「你敢給我相親!什麼時候的事?」嚴厲的口氣像是在逼審犯人。唐學政板著臉瞪著面前的小女人,她好大的膽子。
  
  「就是昨天下午。」符曉覺得有點無辜,就理論上而言,昨天的相親並不需要經過今天才變成男友的他的同意啊。
  
  唐學政瞇了眼,敢情就是他昨天到這裡的時候?「為什麼要去相親?」他的自尊心很受傷,這麼頂好的一男人在她面前她視而不見,反而去見那些連個女人都把不到的男人?
  
  還不是因為他的離開造成的後遺症,她居然突然覺得一個人太孤單了,再加上楊媽的慫恿,思考一番便決定見上一見,實在不行多個朋友也不是壞事。當然這不能對他老實交代,符曉只能說:「長輩介紹的,推不了。」
  
  唐學政打量她兩眼,哼了一哼,「不准去。」開玩笑,他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去酒吧,當他死了嗎?
  
  「那可不行,我答應人了。」
  
  「符曉。」唐學政警告地叫了一聲。除她以外的哪個女人不是怕他生氣,千方百計地討好撒嬌,她倒還和他對上了?
  
  「答應好的事怎麼能反悔?」符曉反駁,「何況我只是去跟他玩一下,再當面道歉不是更有誠意一點?我總不能打電話說,哦,對不起,我昨天跟你相親,今天就有了男友,很抱歉?」她沒好氣地道,最後還加上一句,「誰叫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她也很為難好不好?
  
  因她胡攪蠻纏的話弄得忍俊不禁,這小妞,還怪上他了?不知怎地怒氣一下子消沒了,他一胳膊將她攬進懷裡,帶著些寵溺的無奈掐掐她的臉蛋,「再晚點來你就要發請帖給我了。」那時他要殺個男人才能得到她,多晦氣。
  
  「怎麼可能那麼快!」倒在他懷裡,還很不適應的符曉大聲反駁,想掩飾自己的羞赧。
  
  「嘿,你小妞,看樣子打算跟人深入交往嘛。」吃起醋來的男人挑眉,低頭在狠狠咬在她的脖子上。
  
  「痛!」敏感得全身輕顫的符曉想要掙開,卻被他粗臂牢牢鎖住,濕軟的觸感印在頸上,讓她僵直了身子。
  
  久不近女色的男人擁著自己費盡心思得到的女人,身子和心都開始蠢蠢欲動,吸吮的力道加重起來,呼吸也粗重了起來。「要去也可以,做為賠罪,讓我先驗貨。」舔了舔她的白玉耳垂,唐學政渾身發熱,就想這樣將她吃得連骨頭都不剩,「放心,合不合格我都照單全收,保證不退貨。」至於說明合格的部分,他直接覆上她的胸。
  
  「呀——」臉瞬間爆紅的符曉一巴掌拍開他的魔掌,從他身上彈跳開來,有沒有搞錯,這男人,他倆在一起有沒有五個小時啊,他居然、居然……就說什麼要驗貨?!「有沒有這麼快就暴露本性啊!」雖然她聽說過男人都很色,但有沒有這麼誇張的啊!
  
  唐學政覺得自己被冤枉壞了,「快?這叫快?」在北京見到她的當天晚上要是拉她上床都已經是他的正常速度了好嗎?忍了大半年,守身如玉的,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了,她還批評他暴露本性太快?
  
  他居然還一副無辜樣,這個男人到底有多色啊!「我們在一起別說二十四小時,十二個小時都沒到呢!」她憤憤地說。
  
  哦,敢情他們時間軸不一樣,唐學政不跟她爭這種次要問題,「那過了十二小時還是二十四小時就可以?」福利最重要。
  
  符曉的臉頓時火山爆發了,「你個色鬼……我要退貨!」跟這麼色的人在一起太沒安全感了,「退貨,一定……」一陣天旋地轉,自己還來不及驚呼,就已發現被人壓在沙發上了。
  
  唐學政充滿威脅性的強壯身軀壓了下來,俊臉放大,墨瞳中她的影子都清晰可見,「實誠的姑娘,難道你沒聽說過貨物既出,概不退換?」這一臉的後悔讓他大爺很不樂,張嘴重重咬了上去,臉上唇上脖子上到處啃。
  
  符曉四處躲避,癢的她偷偷笑了起來,嘴裡還不屈服地道:「可是你太色了……」
  
  「好吧好吧,等你做好準備了我才吃,這樣行了吧?」唐學政不太甘願地道,好容易她落入網裡,別逼急了她真想著退貨那他不就虧大了?
  
  緊貼的身軀自然感覺得到他發燙的虎軀,符曉心思軟了,靦腆地攬著他的頸主動印上輕輕一吻。
  
  蜻蜓點水讓唐學政瞇了眼,他伸出舌頭舔了舔,「付首期!」說完他便狠狠地將唇壓了下去。
  
  符曉又笑又鬧,卻最終化為了細細的嬌喘聲。



  第30章
  
  晚上,唐學政不冷不熱地看著符曉出門,都不敢怎麼打扮的符曉沒好氣地對他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就走了。
  
  嘿,不知道感恩的小妞,放她出去還敢這麼不知足?乾脆不讓她去好了。他哼了哼,拿出手機開了機,趁這時間安排點事情也好。
  
  習慣了剛開機辟里啪啦提醒來電的短信聲,他等了片刻,倒看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信息,他回撥過去,沒多久就接通了,「外公?」唐學政帶著頗有些深意的笑喚了一聲。
  
  「學政啊。」慈祥的聲音樂呵呵地回應。
  
  「很久沒去看您,身體還好嗎?」
  
  「哈哈,好著呢,打一圈高爾夫都沒問題!」爽朗的笑聲證實著對方的話,「最近哪去玩去了,看樣子沒人能找到你啊。」
  
  「外公說得哪的話,我天天在城裡溜躂,人看我都快看膩味了。」唐學政拿了個蘋果來了一口,長腿搭上几案。
  
  聽他在鬼扯!電話那頭的老人呵呵一笑,就當做聽到了,然後玩味地道:「我聽說你新開了個酒吧,我老韓家的辰銳怎麼樣,讓他入個會員?」
  
  這老狐狸……唐學政沉默了片刻,「我要考慮看看。」
  
  對方聽聞回答,不但不生氣,反而驚喜起來,「真的?學政啊,你可別逗我老頭子開心,我可年紀大了,開不起玩笑了啊。」
  
  唐學政輕笑兩聲,「您年輕著呢。」
  
  「哈哈哈哈,看樣子外公錯過你什麼好事情了。好好好,你現在在幹什麼我都全力支持你,外公等你的好消息!」老人樂得哈哈大笑。
  
  所以跟精明人說話既方便又累人。「那外公,沒什麼其他事我就先掛了。」
  
  「好好好。」
  
  掛電話的時候,唐學政還聽到隱隱約約的一句「別是看上哪個女人吧」,他的嘴角抽了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想這麼浪漫的理由幹什麼?
  
  接著他撥了莫於非的電話。響了五六聲沒有接,他有點意外地掛了。然後一個蘋果還沒啃完,簡約的鈴聲就響了起來,莫於非回了電話。
  
  「喂?」
  
  「你丫知道打電話沒人接的硌應滋味了吧?」電話另一頭的莫於非劈頭來了一句,「你地下黨接頭啊,搞起單線聯繫來了?」
  
  看樣子怨氣很大啊。唐學政挑了挑眉,「你成天不泡妞,打我電話幹什麼?」
  
  聽聽這都是說的什麼話,「是呀,我犯賤犯的!」
  
  「別碎嘴,找我幹什麼?」
  
  「你到底到哪裡挖金子去了,事情一完你就連個影子都沒了,唐老爺子天天找我要人!」
  
  「動靜如何?」唐學政只聽重點。
  
  「怎麼,想知道?拿你的落腳點來換。」
  
  「掛了。」
  
  「嘖嘖,別掛別掛,爺倒了血霉了,怎麼跟你混一堆。」莫於非抱怨一句,然後又立刻興奮起來,「整個內城圈子都浮躁了,你就沒看見那些人的臉色,嘿嘿,好像被滅得是他們自家一樣。不過也是,老金家最凶狠的看門狗一族一夜之間成為歷史,人還不知道是誰做的,任誰也害怕。就你家唐老爺子心情好得不行,整天在大院裡唱戲。」
  
  想起自家老頭那高興樣,唐學政輕笑一聲,「他也不怕把嫌疑惹到自己身上來。」院子裡的人誰都不知道,唐老爺子看金家不順眼已經歷史久了。
  
  「人反而都說最不可能的就是唐家,就唐老爺子那火爆脾氣,真要千金家,二十年前就做了。」
  
  「老頭子有餘威。」
  
  「金老頭恨得牙癢癢的,還裝模作樣到我家喝了杯茶。」
  
  「老金有才,黑幫血案讓司法部插手。」唐學政嘖嘖稱奇,看樣子這事完全哽住老金了,透明他的分支也要查出誰人幹的。
  
  「放心,剩下的我來搞定。」他做的乾淨俐落,他當然不能居於人下。
  
  「哼,掛了。」這本來就是他份內的事,邀什麼功。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那麼急著掛電話,他現在到底在幹什麼,他倒是越來越好奇了。「淺淺回來了。」
  
  唐學政頓了頓,「嗯。」
  
  「她在找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沒功夫。」她找不找他來關他什麼事。
  
  「嘿你……」好歹他們也是當年大院裡人盡皆知的標準情侶好不好?
  
  「分都分這麼久了,你難道認為我還念念不忘?」唐學政反問。有一個女人難搞就很費腦筋了,他對齊人之福不感興趣。
  
  ……「那我怎麼說?」為什麼所有人找不到唐學政都找他,他是他的代言人嗎?他現在有點鬱悶了。
  
  「實話實說。」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你要真沒意見,我就上了。」從各方面而言,人都是難得的優質大美女。
  
  「追得到就上。」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別後悔。」
  
  「嗯哼。」反正真正要的已經在懷了。
  
  莫於非歎了口氣,「你到底在哪?」他還不死心。
  
  「娘們。」唐學政冷哼一聲,乾脆地掛了電話。
  
  「他娘的!」莫於非瞪著手機,好,他就和他槓上了,看找到他不扁死他!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1:22 AM

  第31章
  
  每個城市的酒吧大同小異,昏暗的霓虹燈,震耳欲聾的熱舞曲,還有放肆喧囂的人們。
  
  符曉本來還有點小不安,畢竟自己現在算是成雙成對的人了,還一個人出來赴男人的約是不是真不太好,但見了面之後就放下心來,因為對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她的相親對像,據楊媽介紹是個有前途的公務員,父親又是地稅局的幹部,家境不錯,為人長得不錯,也忠厚老實。本來她對他邀請來酒吧還有點小小疑惑,以為酒吧已經成為大眾活動場所,再老實的年輕人也喜歡來玩一玩。可是到了之後,她才明白自己錯了。
  
  因為這個有前途的公務員此刻的形象與昨天白日見的大相逕庭,絕對是經常出來玩的打扮,並且手臂之中還十分熟練親密地摟著一名妖嬈的女子,一邊喝酒一邊與同伴聊著天,看到她一派大方地對她打招呼,「符曉,你來啦!」
  
  「哦,你好。」她掃過他一群男男女女的朋友,已經玩開的他們抽煙拼酒,完全不在意她的到來。
  
  「來來來,這來坐。」相親對像拍拍他身邊的座位。
  
  「還是不用了。」符曉看了一眼他懷中的女子,擺了擺手。
  
  「你說什麼?」重金屬搖滾響起,蓋住了符曉的聲音,她的相親對像大聲道。
  
  「我說不用了!」太好了,看樣子她可以向楊媽交差了,唐學政那裡也可以過關了。她同樣大聲道,「我先回了!」
  
  誰知相親對像抱著的女人站了起來,伸出塗滿丹蔻的手拉住了她,「符曉,你別生氣,他就是太無聊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這語氣好像真認識她。符曉奇怪地試圖在閃爍的燈光下看清對方。
  
  「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楊姿琳。」女人揚唇,勾起一個自信的弧度。
  
  楊姿琳……「啊,我們高中同過學!」符曉終於記起來了,頗為驚喜地笑道,「好久不見,你變了好多,我都認不出你了。」
  
  「那當然,人家現在都是大明星了,一般人哪能認得出來。」一旁一個抽著煙的濃裝女孩恭維著插嘴笑說。
  
  明星?「哇,好厲害。」她很久沒看電視,原來自己的同學已經變成大明星了嗎?
  
  「哪裡,就拍了幾支廣告,不過我馬上要接一部電視劇了。」楊姿琳親熱地將她拉至身邊,「來,我來向你介紹,他是我的男朋友,劉明德。」
  
  被一個女人這樣介紹昨天的相親對像還真有點奇怪,符曉點點頭,「我知道他的名字。」
  
  楊姿琳狀似一愣,撲哧一笑,佯怒地打了還兩手攤在沙發靠椅上坐著的男人,「看你做的好事!」
  
  名叫劉明德的男子邪笑著攬著她的腰道:「誰讓你不在身邊,我不是太無聊了嗎?」
  
  「討厭。」楊姿琳又笑著打了他一下,才不好意思地對符曉道,「你別理他,他就這麼任性。因為這次在外面拍廣告的時間長,他就跟我賭氣,答應了跟你的相親,就是想讓我回來。」
  
  她居然因為這種人放棄與唐學政相處的時間?符曉開始後悔,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被一個為劉明德倒酒的男子搶了話,像是打趣道:「楊姐,你也真放心劉哥,劉哥現在可是老闆,很多女人倒貼的,你看這不連相親的都有了?只是劉哥一心只有你,你好歹也獎勵獎勵劉哥。」
  
  「哼,他倒是敢!」楊姿琳瞟了一眼劉明德,後者立刻表明態度,「太座,小的不敢。」
  
  一夥人中有女人目露嫉妒的光芒。
  
  然後楊姿琳向符曉解釋道:「他在外面又做了點生意,還挺賺錢的,不然他只是個小小公務員,我可不跟他在一起。」言語中頗有驕傲之意。
  
  符曉就不明白了,人都跟別的女人相親去了,她為什麼還一點也不生氣。真是百種米養百種人,「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我還有事。」回去要被唐學政笑話了。
  
  「別呀,符曉,我看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我雖然不可能跟你結婚,但交個朋友也是可以的,你看,我不是把我幾個單身的小弟都叫來了,你覺得哪個合適就帶回去吧!「劉明德讓人點燃了煙,哈哈道。
  
  一群人跟著附和著起哄。
  
  「就是就是,難得我們聚一聚,別那麼急著走,就當我們賠不是了。」楊姿琳熟絡地道。
  
  「我不生氣,情侶之間鬧彆扭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下次別再把別人牽扯進來。」符曉搖搖頭,有時間跟他們生這種無謂的氣,還不如回去跟唐學政聊天。
  
  看她一臉天然誠懇,聽到她的話的幾人都愣了一愣,一個微胖顯滄桑的三十幾歲的男子欣賞地遞了杯酒給她,「符曉你挺有趣的,我現在單身,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一群人又開始吹哨起哄,楊姿琳有些意外地笑著勸道:「符曉,這是跟明德的合夥人龔哥,剛離異,有房有車,通常都是女人往他身上貼的,難得他這麼主動,不然考慮一下?」
  
  她最近是桃花開了嗎?符曉有些為難,這個時候說自己有男朋友了就顯得有點矯情了,但她一時又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這個……」
  
  「別這個那個了,我們龔哥的面子你難道不給?」另一個正肖想龔哥的小妹沖了一句,「先把這杯酒喝了再說話!」



  第32章
  
  符曉看向那低胸裝的小妹,頗為無語地道:「姑娘,你這樣勸酒能有人喝嗎?」跟吵架似的。
  
  龔哥哈哈大笑,這個女人還真挺有趣,「她還小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他再次對她舉起了杯。
  
  見人一勸再勸,她沒法子,只得禮貌地也拿起了杯子,留了下來。
  
  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符曉配合著他們說了一會話,卻總覺格格不入。楊姿琳似乎是發現了,關心地拉著她詢問:「符曉,你現在還寄住在你姑姑家裡嗎?」
  
  「不了,我一個人住。」
  
  「是嗎?」楊姿琳同情地看著她,「我一直都覺得你挺可憐的,父母走得早,孤苦伶仃的,難怪你想相親找個伴,唉,誰知道你又碰上了這個壞人!」她瞟一眼自家男人。
  
  微醺的劉明德嘻嘻笑道:「放心,符曉這種條件反倒好找,我媽就說她沒娘家人,也不會惦記著成天往娘家送東西,婆家都喜歡。」
  
  符曉一笑,「是啊,我們倒想到一塊去了,我一直都對介紹的人說最好是個家裡沒老人的,不用伺候,誰知他就把你介紹來了。」
  
  「你說什麼?」劉明德變了臉色,自他事業成功以來,就沒有人敢對他這麼說話了,這個孤女居然在咒他全家?
  
  「好了,明德,符曉明明那麼可憐了,你就不要……」
  
  「賤人。」劉明德臉色鐵青地磨了磨嘴皮。
  
  酒吧裡噪音太大,符曉自然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只是覺得氣悶起來,想著怎麼離開。
  
  楊姿琳還想勸上兩句,卻發現很多人的視線都隨著一處移動,她也好奇地張望,正好見到眾人的焦點穿過人群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視線之中是一個男人,他那俊美的面容染著些黑夜的邪氣,健碩的身軀藏在考究的服裝之下,隨性的步伐帶著一般人少有的灑脫霸氣,即使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底細,卻依舊被他的一舉一動所吸引。
  
  原本艷光閃爍的酒吧哪裡能讓狂歡的眾人注意一個剛進來的陌生人,但這種人就是天生的明星,走到哪裡不管是什麼場合,都絕對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好帥……」也算是演藝圈的人,見了些大牌男星的楊姿琳依舊愣愣地發出讚歎。
  
  「的確。」符曉也直直盯著那男人,暫時忘了不快,同意地點點頭。這男人,是他另一個本性嗎?麻煩了,怎麼好像很頹廢,可是還是這麼誘人啊……等等,他怎麼在這裡?從被捲入的迷戀中回神,她才想到這個問題。
  
  疑惑的目光對上那在昏暗中幽光更閃的黑眸,然後一閃而過。那男人徑直在他們附近找了個空台坐下,伸手招了服務生。
  
  他居然是一個人!發現大獵物的幾個大膽女子忙拿鏡整妝,暗忖著用什麼話題才能得到他的青睞。
  
  楊姿琳的心也癢了起來,她對男人還是下了功夫研究的,看他一臉從容自負,衣著品味又十分雅致,便知道他肯定不是平常人。沒想到自家小鎮上居然有這一號人物……
  
  「你他媽的在看什麼?」劉明德粗魯地轉過她的臉,滿臉不悅。
  
  楊姿琳眉頭皺了起來,拍下他的手,「你幹什麼!」
  
  「看上那小白臉了是嗎?」劉明德瞪著她大聲道,「再給我擺那種臉試試!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那小子打一頓?」
  
  十個劉明德也打不過一個他。符曉也皺了眉頭,無意識地又看了那男人的方向一眼,想著這時候去他那裡是不是太高調了?那人本來就很高調了,雖然他什麼都沒做。
  
  龔哥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倒不像劉明德那般氣急敗壞,只是好笑地問道:「怎麼,你也喜歡那種光有臉蛋的男人?」
  
  符曉只能一笑。
  
  說話期間,服務生已經拿了那男人要的東西來,三四支不同的酒,一個雞尾酒專用高腳杯,還有盛著冰塊的調酒杯。
  
  他要做什麼?注意的人們都開始猜測。
  
  此時音樂猛換,是酒吧的特邀嘉賓開始登台演出,本是酒吧的重頭戲,但今晚的來客都有些興致缺缺,女人們偷瞄著那英俊男人,其他男子則怒氣窩囊氣暗湧,全都無心理會台上賣力表演的歌手。
  
  那男人彷彿置身事外,丟了張信用卡讓服務生去買單,拿過高腳杯,帶著些興味笑意劃過杯口,取了味美思倒入杯中。
  
  「嗨,能不能請我喝一杯?」一名美艷的成熟女人靠上他的台,尖尖的指甲劃過其中一個酒瓶,帶著些嬌媚吐氣如蘭。
  
  男人拿過另一支酒,從調酒杯裡挑出一把小勺,支在高腳杯上加酒,頭都沒抬一下,「有人預約了。」
  
  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但美艷女人不死心,「那真可惜,不過,帥哥,聽口音你是不本地人啊?」
  
  倒酒的手乾脆地停止,注視著紅黃分明的高腳杯,男人不發一言。
  
  久久得不到回應,碰了兩次釘子的女人臉色開始變了,她也是被男人捧著的,要是這樣沒面子地回姐妹那去豈不是丟臉丟到家了?
  
  其他虎視眈眈的女子見他們之間有些僵硬,被搶先的懊悔也沒了,帶些幸災樂禍地四面八方湧上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圍著他搭訕,目中無人的男子視若無睹,專注著自己的調酒。
  
  好受歡迎啊。符曉嚇了一跳,雖然每個地方多多少少總有受歡迎的男人,但她還真沒看過女人們這麼包圍上去的時候。
  
  雖然完全沒有關係,但符曉這一台的注意力莫名其妙地全在那男人身上了。劉明德黑了臉,招過小弟耳語了幾句,小弟毫不猶豫地點頭。
  
  男子的台前一陣尖叫,楊姿琳倏地站起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哇……」好漂亮的顏色。她看到了那倒三角的高腳杯裡調成的寶石般璀璨通透的雞尾酒,與那男人頗為滿意的寵愛笑容。難怪她們會尖叫……那麼近距離地看著酷哥那麼樣的笑,不尖叫才怪。
  
  修長的食指劃過線條優美的酒杯,男人掏出手機啪啪地發起短信。
  
  不一會兒,符曉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她隨手拿出來一看——
  
  「過來。」倆字霸氣十足。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1:29 AM

  第33章
  
  腦子進水的才過去!符曉的反應是立刻黑屏當做沒看見,開玩笑,她看上去是喜歡出風頭的人嗎?
  
  見那小妞不理他,男人,也就是唐學政挑了挑眉,又啪啪啪了條短信。
  
  這頭口袋又震動了兩下,符曉想不看,但終究還是沒抵住誘惑,偷瞄他一眼,不太情願地點開——
  
  「為你調的酒。」
  
  不帶這樣的!符曉心一跳,真想告他犯規,又隔著人群瞅一眼隱約可見的高腳杯,記起他是在兌現以前的話,不禁湧起一陣甜蜜,但見那規模不算小的粉絲團,她又有些犯怵,還是太誇張了點……
  
  手中的機子又震了兩下,她低頭一看,「久了不好喝。」
  
  啊啊~~她在心裡吶喊,壞人,壞人!掃過一圈各懷心思遙望那男人的楊姿琳等人,清了清嗓子開口,「那啥,我有個朋友在那邊,我去找他了,你們慢慢玩。」說完她也鬆了一口氣,跟這些人她也的確處不來,還不如找他呢。高調也就高調一下,過了就沒有看了吧?
  
  「哦,哦。」楊姿琳心思飄忽,只敷衍應了兩聲。劉明德忙著跟他的女人較勁,沒空理她。
  
  龔哥見獵物要走,倒不太情願,「你朋友在哪?」
  
  「就在那邊。」符曉用了個最大眾化的概念,手一抬指了個大範圍。
  
  「那你走吧。」剛才差點跟符曉槓上的小妹擺擺手,走了正好。
  
  想著怎麼樣最不引人注目到他那,符曉壓根沒聽到小妹的話,她拿了包,從擁擠的過道走向他的方向,走到人前了還沒想出什麼招來,見他支著手肘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了,心一橫直接穿了過去,一屁股坐在他的對面,「帥哥,請我喝一杯吧!」
  
  眾美人看向竄出來的女子,見只是一個素顏的小丫頭,都嘻嘻笑她不自量力。
  
  這小妞,是嫌他丟人還是怎麼著?男人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順了她的意,將閃著美麗光澤的酒杯移至她的面前,「AMBERDREAM,請用。」
  
  這黑馬也太黑了吧?美女們震撼,她們哪點不如這個什麼都沒有的小女孩?
  
  「有沒有搞錯?」自信滿滿的一個美女受不了這種落差,聲音不小地抱怨。
  
  男人挑了挑眉,「能搞錯嗎?這麼一個充滿魅力的女人。」他邪笑著用拇指撫了撫符曉粉嫩的頰。
  
  符曉用力地咳了兩聲。能不能整得不這麼誇張。
  
  不遠處的楊姿琳差點掀桌而起,符曉?從來自命清高的她居然主動去勾引男人?而且那睨視眾人的男人居然如此輕易地就……
  
  沒了男色,起碼要保到面子,美女心不甘情不願地散了。末了還不忘對已做出選擇的男人拋個媚眼,期盼他改變主意。
  
  唐學政卻連頭也沒抬,秋波直接送到他身後一胖子身上。
  
  「嘗嘗。」他注視著眼前的人兒道。
  
  「這個真漂亮,」符曉舉起來透過燈光看著剔透的色澤,都有點啥不得喝,「酒精度高嗎?」這可是調酒啊,萬一一杯就讓她喝醉了不就丟臉了?
  
  「放心,你喝的,我有分寸。」唐學政雙手有節制地環撐在檯面上,笑著看著她。
  
  符曉抿了抿嘴,不想讓自己的笑意太過明顯,舉杯嘗了一口,意外地沒有特別辛辣的酒味,「好喝。」
  
  「好喝就好,以後調別的給你喝。」唐學政滿意一笑。
  
  符曉抬眼看他,頗為不好意思地對他笑了笑。
  
  「傻妞妞。」原來女人這麼容易害羞的嗎?唐學政喉頭一動,寵溺地捏捏她的小臉。
  
  「痛啦。」符曉更不好意思了,她拉下他的手佯怒道。
  
  注視著她晶亮晶亮的眼,唐學政冷不丁來了一句,「話說回來,哪個是你的相親對像?」
  
  這、這話題轉得連飛毛腿也追不上啊,符曉心虛地一驚。
  
  見她這古怪的表情,唐學政就知道有內容,靜靜等著她回答。
  
  「就、就那個啊。」她支支吾吾,希望這樣那個過去。
  
  「哪個?」誰知人完全不配合。
  
  「就那個啊。」某人繼續。
  
  「哪個?」某人依舊不解風情。
  
  「……」逃不過了,符曉低頭眼神飄忽,「就一直抱著美女的那個啦。」鐵定被罵。
  
  唐學政沉默,抬頭看了看她走來的方向,「穿紅外套的矮子?」
  
  「嗯……」符曉弱弱應了聲,隨即又發現點不對,他怎麼知道劉明德不高?
  
  「符曉。」極近的聲音回答了她的疑惑,沒想到劉明德不知什麼時候到他們這來了。
  
  符曉詫異地抬頭,見他雖是在喚她,卻帶著倨傲看著唐學政,「他是誰?」
  
  像劉明德這樣順的男人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命不凡,即使不在乎符曉,他也認為她轉身就找到一個在某方面比他強的男人就是對他的挑釁和侮辱,在他的地盤上,他就要給他們好好上一課。
  
  這種命令式的口氣讓符曉反感,她皺了皺眉,不願回答。
  
  唐學政拉過她的活動椅子,一手將她擁進勢力範圍,然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跟他坐著一般高的劉明德,以一種痛心的口氣道:「媳婦兒,你的眼光也太奇特了,爺我無論如何也達不到這標準啊。」



  第34章
  
  媳婦兒?「她是你老婆?」劉明德怒火直冒,搞什麼東西,結了婚還跟他相親?
  
  唐學政長臂一伸拿過高腳杯,「來,喝完它,我們回家。」
  
  「誰喝這麼豪氣,我喝一半你喝一半。」
  
  「好。」
  
  酒吧裡的閒人覺得不可思議,那矮子是去跟那男人搶女人?
  
  這完全視他於無物的行為激怒了劉明德,他怒極反笑,「你老婆昨天就想跟我睡,是不是把你磨成繡花針了?」
  
  唐學政好像地攬過她耳語,「聽到沒有,朝著這方向努力。」
  
  符曉惱得拍他一掌。
  
  唐學政用掌心接過,「打這麼用力幹什麼,痛不痛?」他揉揉掌中的小手。
  
  「你這麼貧。」符曉瞪他。
  
  「實話也不讓說,武則天?」
  
  「你還說!」符曉作勢又要打他。
  
  「好好好,不說。」合了她的小手,唐學政不再欺負她。
  
  劉明德正想一腳踹過去,旁邊傳來楊姿琳的聲音,「劉明德,你在這裡幹什麼?」她本想借去化妝悄悄到這來,沒想到他還比她早一步。
  
  「你跑到這來幹嗎?」劉明德反瞪她。
  
  「這是符曉的朋友,我來見見,大家一起做個朋友啊。」她說得很誠懇,轉頭便對著唐學政燦爛一笑,「你好,我是楊姿琳,爽樂果汁的廣告代言人,是符曉的高中好友。」
  
  唐學政彷彿什麼也沒聽到,他甚至連頭也沒抬,「沒啥好玩的,回家睡覺。」
  
  對唐學政來說,他倆就跟跳樑小丑一般,與他們搭話都嫌降低了格調,壓根就當空氣。
  
  符曉覺得他比電視上那些為英雄救美而對路人甲大小聲的富家公子哥拽多了,這傢伙,整一個置若罔聞。
  
  「你們原來認識?」楊姿琳也詫異。
  
  「哦,是呀。」符曉順著話應了聲,也不說太多,「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玩。」
  
  「唉,怎麼這麼快就走?」楊姿琳著急道,他們這麼快走,她又怎麼讓這近看更俊美的男人發覺她的魅力?
  
  劉明德一手扯過她,對著他們的背影冷笑了聲。
  
  符曉隨著唐學政往酒吧出口走去,圍觀的人群自動讓路,這讓符曉又不好意思起來,怎麼沒什麼事搞得跟大人物一樣。這男人就是太招搖了。
  
  正想著,摟著她的唐學政突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她從他胸前抬頭。
  
  唐學政摸摸下巴,瞇著眼看著眼前用高腳杯搭上的金字塔,這是酒吧老闆命人故意擺在最明顯的位置的大香檳塔,意圖讓玩到H的客人一擲千金,用酒澆注豪請眾人。
  
  「差點忘了大事。」他一本正經地道。
  
  「什麼?」看著這堆酒杯能想起什麼大事?
  
  「忘了慶祝。」唐學政點了點頭,伸手又招來服務生,「把你們這壓軸的香檳開了,滿了它。」
  
  服務生立刻精神振奮地應了一聲,轉身想去拿之際又馬上想起問題來,「先生,灌滿這些酒杯大概要三四瓶香檳才行,我們店最好的香檳是五千多一瓶……」
  
  「開。」唐學政手一揮。
  
  這麼貴?符曉抽了一口氣,試探著問道:「發生了什麼好事讓你這麼大手筆地慶祝?」這一開上萬啊大哥。
  
  他還嫌簡陋了。唐學政低頭看向她,眼裡滿滿的笑意,「當然是你了,傻媳婦兒。」
  
  符曉呆了一呆,眨了眨眼,再呆,他、他的意思是……因為他們成了男女朋友,所以他高興,然後花金子去灌個香檳塔請酒吧的客人慶祝?終於總結完了,她的臉也跟著紅了,「你、太誇張了吧?」
  
  「相信我,一點也不誇張。」唐學政挑起她的下巴,自然不過地又親了親她。
  
  很誇張了好不好!符曉燒得耳朵都紅了,拉著他便想往外走,「咱低調點。」
  
  就是因為低調他才在這慶祝,唐學政摟著她紋絲不動,「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剛才的他還不夠招搖!使盡力氣也沒讓他動一動的符曉自暴自棄了。
  
  服務生適時提來了冰鎮的香檳,在唐學政乾脆的一聲「開」下,四瓶香檳啪地打開。
  
  酒吧裡的客人響起一陣陣歡呼雀躍,口哨聲尖叫聲連綿不止。開玩笑,幾千塊的香檳啊,居然能免費喝到?
  
  不遠處的劉明德一群人的臉更黑了。
  
  「凡是祝賀我追到我家符曉的都來一杯,酒塔不夠的再開,算我賬上!」拿過服務生遞上的話筒,唐學政簡要並豪氣十足地宣佈喜訊。
  
  又是一陣響破屋頂的吶喊歡呼。
  
  符曉卻羞赧得不敢抬頭見人。
  
  「媳婦兒,你也嘗一口。」話語剛落,她的下巴便被有力地挑了起來,帶著濕潤酒香的唇密密封住了她柔軟的紅唇。
  
  起哄聲,口哨聲,尖叫聲立刻震耳欲聾!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1:32 AM

  第35章
  
  終於體會到明星被矚目的滋味,符曉實在是……驕傲不起來啊。直到已結束到了地下停車場,她還有點迷迷茫茫。自己倒底選了個什麼樣的人啊,做這種事情還泰然自若的男人能有幾個?
  
  心情保持高昂的唐學政走在前面拉著她的手,不回頭都知道他媳婦兒害羞了,又不禁揚起一抹笑,他緊了緊相扣的十指,終於是他的了。
  
  拿出車鑰匙打開買來給符曉學車的現代,正為她打開車門便聽到破壞獨處氣氛的不和諧話語,「開這輛破車?」
  
  唐學政波瀾不驚地抬頭,預料之中的劉明德帶著幾個小弟一臉煞氣地走向他們。
  
  「爺我今天高興,不想總給我家媳婦兒暴力的印象。」安撫地摸摸符曉的臉,他為她關了車門。
  
  「怎麼?怕了?想走?」劉明德上前,一腳用力踩上車蓋,他今天讓他出了這麼大的醜,還想這麼便宜地一走了之?
  
  「嘿嘿,其實咱也沒惡意,就是想請你喝一杯啤酒。」本來是作為餘興節目為酒吧的歌手準備的。一名小弟想著一會後唐學政的醜態就覺得很興奮。
  
  加了料的酒是低級得不能再低級的做法,唐學政還以為這世道已經沒人做這麼下三濫的事了。「你們想幹什麼?」他靠在副駕的車門上,鎮定自若地問。如果下藥把他跟符曉放一處,那他要不要順其自然?他邪惡地想到。
  
  「不想幹什麼,只是想讓大家欣賞一下您這豪氣的金主的媚態。」劉明德讓人現了現藏在懷裡的手銬,「把你鎖在這停車場,你會不會嫌觀眾少了點?」
  
  唐學政失望了,果然不能成他的好事嗎?
  
  符曉隱隱聽到了,她沒想到劉明德竟是這樣的人,昨天還看他一臉老實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心驚,幸好發現得早……
  
  「符曉你也別擔心,留了點給你,我還得把你送到龔哥的床上去。」合作夥伴總該表達點誠意,他篤定幫她拍個□什麼的以後就乖乖做龔哥的人了。
  
  唐學政緩緩笑了,好像還從來沒人敢打他的女人的主意,「你叫什麼名字?」值得紀念。
  
  「怎麼,還指望以後報復?老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劉邦的劉,明智的明,德高望重的德,光明地產的總經理,記住了嗎?繡花枕頭?」
  
  他倒真記住了,像這種自報家門等著他去收拾的蠢人還真是不多。
  
  「劉哥,車牌……」突地一個沉默的小弟瞪了半晌,緊張地在他耳邊低語。
  
  車牌?劉明德反射性地低頭,赫然看到紅廣字開頭的吉利車牌。這種首長車牌……假冒都沒人敢!這種車牌,怎麼可能想得就得,而且還是在一輛普通車上!
  
  見他變了臉色,唐學政扭了扭脖子,像只蓄勢待發的獵豹慢慢上前兩步。
  
  「喂,你……」還想問個清楚,但他已經不給機會了,一個大手肘上去,就有一人應聲倒地。
  
  只一招就能看出實力的差距,打架出來的經驗與出生入死的軍隊派有本質的區別,特別面對的是唐學政這種深藏不露的人而言,就是小主動送到了大鯊魚的嘴邊,卻連塞牙縫都不夠。
  
  當唐學政拿著搶過的未滴一滴的加料啤酒,蹲在躺在地下呻吟的劉明德身邊,「爺我不想費腦筋,就用你這沒創意的招吧。」說著一把將他拖到一輛銀灰色豐田的車頭前,隨便從打趴的幾名小弟身上搜出手銬和鑰匙,將他們兩兩鎖在幾輛車前。在劉明德還不知死活的虛罵下,他面無表情地將整瓶啤酒灌進他的嘴裡。
  
  「喂!有種你別玩這種陰招!我們是銀狼幫的,小心我們的弟兄整死你!」跟劉明德鎖在一起的小弟還有點義氣地叫喚。
  
  「你也想喝?」
  
  波瀾不驚的一句,便讓他立刻打了蔫似的住了嘴。
  
  「你他媽的……」藥效下得很強,劉明德馬上有了反應,他奮力掙扎,豐田車都匡匡作響,「放開我!馬上放開我!不然我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唐學政冷笑一聲,隨手將啤酒瓶一扔,「慢慢享受,爺不奉陪了。」
  
  他回到車上,一直怕礙著他沒有下車的符曉問:「不會出大問題吧?」她雖是和平主義者,但也不是博愛主義,對惡人她也不會濫發同情心。
  
  「放心,死不了。」又讓她看到他暴力的一面,唐學政發動汽車,一邊搖頭一邊毫不拖泥帶水地離開停車場。



  第36章
  
  待出了酒吧一段路,安靜的車內讓符曉慢慢將劉明德一行人拋至腦後,她不喜歡將太多心思浪費在沒必要的人的身上。這才真正沉澱的她偷偷看向唐學政,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她都沒時間好好思考。凝視著他如完美雕刻的側臉,突地湧起一種非常不真實的真實感,他好像……是她的情人了。從來身邊沒有這個身份的符曉感覺很微妙,心兒開始怦怦跳,她試圖讓理智回籠,蜜糖說過他不適合她的,楊媽也說他不適合她,其實她也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應該有很多不適合,看他今天在酒吧裡的恣意玩笑,她可從沒想過自己的另一半是怎麼……高調的人啊。心思在腦海裡轉圈圈,但她卻無法升起「還是拒絕」的念頭,她……真捨不得。
  
  難怪古往今來那麼多飛蛾撲火的情愛,原來真的這種時候沒辦法用理智來解釋的。
  
  「一直看著我幹什麼?」唐學政目不斜視,專注地看著前方的道路,聲音帶著些沙啞地問道。
  
  被抓包的符曉輕咳一聲,飄開了視線,「沒什麼,沒什麼。」
  
  「哦,還以為你被我的男色迷倒了。」言語裡頗為惋惜。
  
  「我怎麼可能這麼沒內涵!」符曉義正詞嚴。
  
  「是嗎?」唐學政挑挑眉,「某人的電腦裡頭好像放了很多沒內涵的帥哥照片。」
  
  「你什麼時候看到的!」
  
  「我說借用,你說隨便用,於是我就隨便了一下。」
  
  「……你是系的啊。」這麼咬文嚼字。
  
  「原來我這麼有政受寵若驚。
  
  「您太謙虛了。」看樣子她電腦裡該翻的不該翻的都被他翻了……等等等等,還有一樣他絕對不能看到的東西,他應該沒有看到吧?一定沒有吧!符曉表情很忐忑,但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問出口,憋在心裡發慌。
  
  唐學政依舊平穩地開著車。
  
  兩人就這要沉默了一會,就在符曉悄悄放下心來的時候——
  
  「對了,回去把你裡面的□刪了吧。」
  
  好想去撞擋風玻璃!整張臉通紅地埋進雙手裡,符曉面臨著人生最尷尬的一刻。
  
  唐學政就是想看她這般窘迫的模樣,他的唇角悄悄上揚了一個弧度。
  
  「我是有理由的。」掙扎了半天,她還是覺得應該讓自己已然烏黑的形象漂白一下,於是弱弱地開口了。
  
  「嗯。」他示意她說下去。
  
  「我是工作需要。」
  
  「……」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越描越黑?跟火燒雲似的臉頰又添一層,符曉口齒不清地道:「不是那種工作,是那種工作!那種需要點臨場經驗的工作!」
  
  「……」要不是他天天晚上看她都在家裡,還真要誤會了。
  
  「哎呀,我在寫小說!現在的小說總要有那種情節的!我自己又沒經驗,不就只能找□來看了!」符曉豁出去了,一古腦地全招了。
  
  「媳婦兒,別逗我悶子。」唐學政皺著眉偏頭看了她一眼。
  
  「啥?」能不能講普通話?
  
  「你總不能告訴我其實你是寫情愛的作家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她走的是女性路線沒錯。
  
  「你自己遲鈍得可以中頭獎,還怎麼去寫別人的愛情故事?」唐大少真困惑了。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反正她每次都寫一點點帶過去曖昧一下就行了。
  
  「你這不是欺騙讀者嗎?跟我說說,你寫人□時都寫些什麼?」男人果然只對這種事感興趣。
  
  她為什麼要跟他討論這個問題啊啊~~符曉窘得無語。
  
  「白描的還是具體的?」
  
  「唐學政!」
  
  「看著□的男女主角照抄的嗎?你那上面的都沒什麼創意,這麼普通的能行嗎?」
  
  「你能不能閉嘴?」
  
  「沒關係,我們可以實踐一下,所謂事實勝於雄辯,等我伺候你一回你就會發現那些外強中乾的片子索然無味。」污了她視線。
  
  「求你閉嘴好不好?」
  
  「擇日不如撞日,今晚如何?」
  
  火山終於爆發了,「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欺負夠了的唐學政笑得開懷極了,嫻熟地將車右拐進停車帶,一把拉過她就狠狠封住她嬌艷的紅唇。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看除他以外的男人,尤其是裸、體,的!
  
  符曉從來沒有想到只單單多了一人,自己的生活就變得大不一樣,明明好像只是吃飯時多了一副碗筷,聊天多了個對象,下棋時多了個棋友,遊玩多了個同伴,困難時多了個援手……不知什麼時候起,唐學政就變成了她最大的靠山,無論什麼時候遇到什麼事情,她根本就不用動腦筋,他就能幫她處理得妥妥當當,完美得挑不出一絲毛病。
  
  她有時在想,自己上輩子肯定做了很多很多好事。
  
  當然這種明顯迷戀的話語還不能對著他說,因為他哪點都好,就是有一樣讓她頗傷腦筋。
  
  就像現在,他們剛剛明明是在看火影,可是不知不覺,她就到了他的懷裡,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纏綿熱吻,再不知不覺,他的手已經從她的衣擺裡探了進去……
  
  「不行!」符曉像是被他指尖的溫度灼傷到,立刻清醒過來推開了他。
  
  唐學政的劍眉微微蹙起,他平息著自己粗重的呼吸,眼裡還帶著未散去的□鎖著她不放。
  
  這段時間已經有些經驗的符曉立刻為他遞上一杯冷水。
  
  唐學政不想接,躁熱的身軀吶喊著釋放,他低啞開口,「媳婦兒,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前前後後加起來大半年他都沒碰過女人了,在認識她之前……這個不能說……重點是現在她連車都學會了,他卻還不能直上本壘?
  
  他問得這麼直接,被嗆住的符曉嚥了嚥口水。她也明白像他這種精力旺盛的男人肯定在那方面也……可是,說到底他們在一起也才一個月不到啊,第一次談戀愛的她哪能有那麼豪放,第一次聽說很痛的……
  
  「那啥,」符曉站在他面前,低頭不敢看他,「我曾經預想過,跟人談戀愛,應該是接觸個一段時間再牽手,然後兩三個月以後可以擁抱,再過幾個月接個吻啥的,再然後,到水到渠成的時候,兩人再真正在一起……」
  
  她每弱弱說一個階段,唐學政的臉就黑上一層,聽到最後,聽她再來了個摸稜兩可的水到渠成,他直接就崩潰了,「你……玩真的?」玩笑不是這樣開的吧,照她說的半年以後才能打個啵?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1:36 AM

  第37章
  
  見他那臉色有點如喪考妣,符曉抬頭嘿嘿傻笑,「我只是調節下氣氛。」
  
  這傢伙……唐學政鬆一口氣的同時才稀奇地發現,她說的話他倒是總是當真。「你把爺嚇出心臟病來了。」他長臂一伸,又將她抱進懷中。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人一旦不在他的範圍之內,他就覺得少了些什麼似的。
  
  符曉也從不習慣到習慣賴進他的懷裡,「我想表達的意思是真的呀。」
  
  眉頭深鎖了許久,唐學政才極為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我等。」說完還十分不情願地緊了緊她的嬌軀。到了嘴邊的美味,難道要一直含著……
  
  知道他肯定會答應,但也沒想到他一點也不強求,符曉心裡湧起一陣莫名喜悅,「你真好。」她情不自禁地親了親他的唇角。
  
  唐學政舔了舔她親過的地方,長長歎了一口氣,不對她好還對誰好?只是這對她好,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別歎氣,別歎氣,看火影,看火影。」符曉打哈哈。
  
  凝視她那張明顯放鬆又好像有點愧疚的小臉,唐學政搖了搖頭,「磨人精。」他發洩似的低頭在她脖子上咬上一口。
  
  「再別咬了,我脖子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了。」符曉抗議。她還怎麼出去見人?
  
  聞言,唐學政撥開她的頭髮,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吻痕,拇指撫過一個新種的紅艷草莓,他的眼神又逐漸深邃,視線尋著她滑嫩的頸項下滑,沒地方再咬可以往下發展……
  
  符曉敏感地輕顫。
  
  「離我遠點。」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唐學政放開她。媽的原來所謂禁慾就是這麼一回事,果然是酷刑!那些處男是怎麼熬過來的?
  
  符曉飛紅了臉,乖乖地坐向旁邊的單人沙發。
  
  屋子裡散不開一室的曖昧氣息。符曉偷瞄好像真很焦躁的唐學政,想著該怎麼轉移他的注意力,正巧他的電話響了,她呼了一口氣。
  
  「喂?」唐學政口氣惡劣地接起電話。
  
  「靠,火氣這麼大,慾求不滿啊!」另一頭的莫於非痞痞地調侃。
  
  ……他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唐學政瞇了眼,自然不會傻到承認這種讓他笑掉大牙的事,「幹什麼?」他是不是真太閒了?
  
  「別介,沒事我就不找你了。」他基本把他的失蹤歸為回歸孤寂行為,沒啥他還真不想打擾他。
  
  聽他這麼說,唐學政倒是舒坦了點,終於有點事分散他的注意力,「說。」
  
  聽他真不怎麼高興,莫於非也不廢話,直接挑明主旨,「肖淺淺發飆了。」
  
  「哦。」關他什麼事。
  
  就知道他這種反應,莫於非進一步闡述,「你知道她什麼身份回來的嗎?前途無量的新晉檢察官。你知道她見不到你發了什麼狠嗎?她主動接手了老金家的案子,原因是她覺得我比較在意這個案子,那就肯定跟你有關。你知道她現在查到哪裡了嗎?昨晚她去你的酒吧臨檢了一次。」
  
  唐學政扭了扭脖子,示意符曉幫他削個蘋果。
  
  符曉點了點頭,進廚房去拿水果刀。
  
  「你他媽女色誤事,還有臉找我?」要不是她從他嘴裡套出了點什麼,鬼知道他對老金家的案子在意。
  
  「嘿嘿,不愧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兒們。」莫於非拍了了馬屁,「有什麼辦法,你看了現在的肖淺淺就明白我的身不由已了。當年的她還有點青澀,現在……嘖嘖,絕對是司法檢、不,整個北京城的第一美人!」
  
  唐學政沒功夫聽他廢話,明白這個蔞子他是捅了,他也不能去收拾了——他越出面就越讓肖淺淺反彈,那女人強勢的性子估摸著出了幾年國也改不了。現在還不能讓她誤事……SHIT!他又要「出差」了嗎?
  
  「知道了,明天的事。」說完他便掛了電話。
  
  符曉已經在一旁削水果了,一聽他的話就明白了,「又要走啦?」
  
  「嗯。」意料之外的變故讓他不是很愉悅。
  
  「哦,趕緊走趕緊走。」雖然心底盤旋著巨大失落,但符曉還是認為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暫時分開好一點,有事他做的話應該就沒這麼難受了吧……要是他一直在家呆,自己說不准哪天就心軟……不行不行,太快了,還是離開的好。
  
  這小沒良心的,看她那張臉就知道在想什麼,唐學政沒好氣瞟她一眼。不過算了,反正對她的原則就是論持久戰,讓她再輕鬆輕鬆,以後有她好受的。
  
  詭異的視線莫名地讓符曉抖了抖。
  
  「房間裡的那些衣服,老規矩解決吧。」唐學政開始啃水果。
  
  「敗家玩意……」符曉仇視地瞪他,「你那些衣服質量都那麼好,就穿過一兩次又丟?」
  
  唐學政受教,「哦,那你幫我洗了收起來。」
  
  ……還不如丟了呢。想起她幫他洗好的過年時候穿的衣服,這次他一來打開衣櫃,還陰惻惻地問她裡頭的衣服是誰的。「行了,我看著辦吧。」她無奈地說,然後又想起了一件事,纖指移向面前的電腦,「你的電腦,這次把它帶回去。」
  
  「不是說留著你用?」
  
  「我才不要。」符曉抿抿嘴。
  
  注視她片刻,唐學政從善如流,「行,我拿走。」
  
  第二天一大早,符曉揉著發紅的眼睛送唐學政出門。
  
  唐學政眉頭皺了起來,「不乖,又熬夜。」
  
  「我沒有。」符曉噘嘴,她昨天想著早起送他,不到十二點就睡了,誰知道翻來覆去都想著他的離開,一直都沒睡著。
  
  看那可憐樣,「好了,回去睡吧。」他揉揉她的小臉。
  
  「我送你去機場吧。」
  
  「不用了,」唐學政輕笑,「很快就回來,你不許自己一個人練車,去駕校報個名把駕照拿了。」
  
  「知道了。」符曉點頭,順應內心的依依不捨,拉住他的食指搖了搖,「可是我想送你。」
  
  嘿!這傢伙雖然遲鈍害羞,但這種天然居然也威力十足!唐學政表面平靜,腦海裡又少兒不宜了一回,凝視她一會,才帶點沙啞地開口,「還是別去了,你在機場我就拖你上北京了。」照她這麼樣天然嬌下去,他還指望理性這種飄渺的東西?
  
  真是沒想到他大清早的……「那慢走,不送。」忍不住自己還是紅了臉頰。
  
  唐學政抓過她狠狠親了一下,然後在她耳邊威脅道:「別再整出些相親的事,不然你就等著先有孩子再成唐少奶奶。」
  
  「你這個……」
  
  「走了。」沒等她惱,又偷了一個香的男人迅速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只留下一串張狂的笑聲。



  第38章
  
  北京——
  
  二環東直門處七拐八拐的胡同裡藏著一棟名叫玩家的酒吧,裝修低調而頂尖,進去過的人都明白裡頭消費極高,開了兩年少有人來,周圍的商家都猜著什麼時候它什麼時候倒閉。
  
  是夜,酒吧裡放著慢搖,寥寥的幾個客人在閃爍的幽光下喝著千金一杯的洋酒,男人的目光似有若無地瞟著左邊的掛著飛鏢盤的角落。
  
  「咻!」一支飛鏢射中九環。
  
  射飛鏢的是個身著休閒女士西裝的年輕短髮女人,並且是那種走在大街上,連信奉「沒有最美,只有更美」的整形醫院宣傳員也不敢上前發個傳單的女人。
  
  稍稍留意城裡新聞的人都認出來了,她就是最近風頭正健的司法系統紅人,被媒體預料為未來最年輕檢察官的歸國女子肖淺淺。
  
  吧內的酒保服務生都帶著些緊張時不時地看她兩眼,因為正是這個大美人前兩天領著一群人突檢了這裡,雖然當時沒查出什麼,但他們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打工的,哪個酒吧沒點水?端看它深不深而已。只是看樣子這個美人是想拿這裡開刀來成就她的政績了。
  
  唉,現在只希望他們幕後的大老闆能頂得住,不然又得另謀出路了。
  
  「啪!」一把飛刀帶著十足力道釘進紅色靶心,讓份量不輕的鏢盤震動不已。
  
  感受到凌厲之氣從右臉頰擦過,肖淺淺停下繼續的動作,美眸閃過一絲莫名光芒,轉瞬即逝。將手中的飛鏢隨手丟進一旁的玻璃碟裡,她緩緩且優雅地轉過身,看向幾年未見的那個男人。
  
  彷彿一切都在昨天,這個俊美出色的男人向著她走來,帶著他特有的霸氣與自負。
  
  「肖大小姐,好久不見。」唐學政微笑著,對她的美貌視而不見,像是面對一個平常的老友。
  
  「哼,唐大少公務繁忙,我還排不上預約。」肖淺淺從回憶中回神,冷笑一聲。
  
  唐學政笑而不答,伸了個響指,後者會意去吧檯為他拿酒。
  
  「啊,原來這家店是你的啊。」肖淺淺挑了挑眉,「早說啊,上次莫於非帶我來,我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頭,還臨檢了次。」
  
  「沒事,」就知道是莫於非這小子招來的,「你有空就來,我讓他們配合你工作。」他低頭點燃一根煙。符曉討厭煙味,他也就偶爾來一支。沒想到這煙酒並行還讓他有點懷念。
  
  一根細長的煙湊上了點燃的煙頭,不一會兒,火星處煙霧繚繞,一對俊男美女的臉龐挨在一起,充滿了曖昧的氣息。
  
  果然跟玩家有一腿。客人怨恨地瞪著那似乎十分和諧的背影,他就不能不出現?
  
  一口薄荷香氣的白霧從飽滿的紅唇裡吐出,肖淺淺半闔著眼享受著久別親近。居然,已經有十年光景了。
  
  唐學政垂眸看著眼前的美人兒,莫於非倒是沒說錯,褪去了青澀的她處處散發著女人最引人犯罪的性感,只是看樣子,本性還是一點都沒變。
  
  「生氣了?」透過雲霧她似笑非笑地挑眼看向他。
  
  「客氣。」通常這點意料之外的小事不會放在心上,只是這一次他突然覺得很不爽。難道這就是別人所謂的慾求不滿?
  
  「活該,」肖淺淺夾著煙笑逐顏開,「再找不見你我就把這裡給翻了。」
  
  唐學政地瞟她一眼,「自便。」
  
  「別以為我不敢,我搞個黃蜂58式來。」一炮就轟完這裡。
  
  「哈哈哈——」這亂來的女人居然隨口就上火箭炮?唐大少爺被逗笑了,「你還想著當女將軍?」
  
  年少的豪言壯語猶言在耳。
  
  肖淺淺也終於不再挑刺,想起自己在大院眾人面前大喊發誓,目光也變柔了,「當然,奶奶永遠是我的目標。」
  
  適時侍者送來兩杯加冰琴酒,兩人碰了碰杯,一飲而盡。共同的回憶瞬間拉近了久別的兩人,唐學政領著她上了二樓休息室,隔絕外界嘈雜,也天南地北聊了不少,笑語晏晏。
  
  「看樣子老金家的事還是跟你脫不了干係啊。」肖淺淺搖搖手中的紅酒杯,突入正題。
  
  唐學政笑道:「我可是剛回來聽你說起這事。」
  
  「行了,」肖淺淺交疊雙腿,優雅地靠向後背沙發,「既然我摻和進來了就陪你們玩到底吧,只是……」她的紅唇一勾,似笑非笑地瞟向他,「你希望我在紅隊還是在藍隊?」
  
  「民主化社會自由選擇。」唐學政順著她的話道,「不過既然是黨的隊伍,還是選黨的顏色吉利一點。」
  
  絕美的臉上露出笑靨,「我也是這麼想的。」貝齒咬上酒裡裝飾用的櫻桃,小舌挑斷果與梗,將酸甜的果子吃了下去,她舔了舔沾了點果汁的唇角,含著櫻桃梗道:「以前玩這個不行,現在再來試試。」
  
  唐學政一手搭在沙發背上,喝了一口純酒,平靜地看著她。
  
  不一會兒,肖淺淺吐出小舌,拿出已打了結的櫻桃梗,孩子氣地對他笑道:「看,我現在也能搞定它了吧!」
  
  酒精催發著遙遠的記憶,年少輕狂的年代,兩個人因為這個幼稚遊戲,第一次初嘗□,甚至迷戀上遊戲整日不出瞞著眾人買的小屋。
  
  唐學政瞇了眼,只覺身體有些發熱,禁慾已久的身子起了本能反應,他低咒一聲,站起來下逐客令,「已經晚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笑容淡了下來,還在興頭上的肖淺淺丟了櫻桃梗,「怎麼,還有活動?」
  
  「呵。」如果想著怎麼從符曉身上撈回損失也算活動的話。
  
  一汪秋水起了些許漣漪,肖淺淺沒想到他突地此種反應,不過也只是一瞬,然後她神情自若地起身,「也好,我們改天再聊。」走近他傾身輕吻他的臉頰,吐氣如蘭,「有個好夢。」
  
  「你也是。」唐學政從來沒想到自己居然有為某個女人守身如玉的一天,溫香軟玉唾手可得,他卻不為所動。
  
  目視著她婀娜的身姿遠去,奇異地他並沒有後悔的情緒。只是被挑起的身體還有些發燙,唐學政脫衣服打算沖個冷水澡,腦海裡淨是想著符曉未來的補償。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1:42 AM

  第39章
  
  遠在小城碼字的符曉突地打了個冷顫,從思緒中回到現實,便馬上想起了新上任的男友。她瞄了瞄電腦上的時間,這個時候他應該到了吧?是不是該打個電話關心一下?
  
  符曉向來秉承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對於遠去的友人從不詢問他們是否平安到達,突然想確定他的平安,這只是……她的借口而已。
  
  她想聽到唐學政的聲音,甚至想見到他的身影。其實他剛一離開的視線,她就已莫名其妙地開始想念了。睡個回籠覺夢裡全是他,起來吃飯想著他,坐在電腦前發呆發了半天,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沒動。
  
  到最後實在煩躁得不得了,她強迫自己投入工作,好不容易進入狀態,這一奇怪的冷風一吹,她又被他佔據了大腦。
  
  煩死人了!符曉終於撥通他的電話,也該騷擾騷擾他,不然總她一個人難受。
  
  剛打算進浴室的唐學政聽到電話聲,又轉回來看了看,倒是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這小妞還知道主動打電話來?長出息了。他笑著接通,「喂?」
  
  「唐學政?」對方不確定地喚了一聲。這才發現她難得打他電話,現在這樣打過去,感覺怪怪的。
  
  「嗯?」他走到落地窗前,唇邊帶著一絲寵愛的笑意望著遠處的燈光。
  
  「那啥……你到啦?」面對著電腦的符曉摸摸鼻子,發現自己好像真挺失職的。
  
  「早到了。」聽出她的心虛,唐學政忍住笑意,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
  
  「哦……」還要說啥來著?符曉緊急在大腦裡搜索著下,「你累不累?」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就他那種精力怎麼可能會累?飛到國外都不會累!
  
  「還行。」忍得還真辛苦。輕咳一聲擋住笑聲,他簡要回答。不行,不能打擊她的積極性,不然她窘點一低,掛他電話就失了樂趣了。
  
  生氣啦?面對他冷淡的回答符曉有點惴惴,不好意思地直接認錯,「我不是故意的,寫點東西就忘了時間了。」
  
  「……哦?」這下聲線是真正危險起來了,這傢伙意思是他很容易被遺忘?
  
  越描越黑……符曉無語,怎麼跟他說話總是有些癡呆?「就是動不動想起你,我才寫了一會兒。」
  
  ……她錯了,沒有癡呆,只有更癡呆。符曉呻吟一聲,不由自主地飛紅了臉頰。
  
  唐學政實在忍不住地大笑出聲,這小妞……太天然了!
  
  「不許笑!」符曉惱羞成怒,「我掛了!」
  
  「好好,我不笑,別掛。」唐學政看著玻璃裡自己開心的笑臉,暗道自己怎麼就那麼心疼她沒把她哄過來,這下難受的是自己了。想抱緊她狠狠親上幾口,卻連對象也沒有。「媳婦兒,什麼時候過來,我去接你。」
  
  符曉差點被嗆到,他們怎麼突然跳到這麼遙遠的問題去了?「等我有空先啊。」她打了個哈哈,「對了,你看到家裡的鑰匙沒有,我想出去才發現鑰匙不見了。」
  
  於是她就一天沒下樓了?他是不是該誇她十分沉穩?唐學政無奈,他哪裡是記得住這些的人,但時勢真能造就人才,他不就快慢慢被她逼出這項潛能了?他慢慢回憶,「昨晚上我開的門,應該在我的外套裡。」
  
  「哈!」有了頭緒的符曉愉快地站起來,剛跨出一步便想起了某件事,然後瞬間石化,「大哥,我怎麼依稀好像隱約記得你早上穿了件外套?」
  
  靠在落地窗上的唐學政也愣了一愣,他不由瞟向已經扔在地上的黑色外套,莫非……走進屋子彎腰拾起衣服抖了抖,伴隨著金屬碰撞的聲音,一小串鑰匙掉落地面。
  
  ……「哈。」這次輪到他心虛了。
  
  「唐學政。」符曉毫無波瀾起伏地喚了一聲。
  
  「嗯哼?」弓身撿起鑰匙,唐學政望著上面掛的小娃娃好笑地搖了搖頭,他居然會犯這種錯誤?
  
  「家裡沒存糧了。」明天還不讓她出去,他要餓死她嗎?
  
  「放心,睡一覺,鑰匙就回去了。」他輕笑一聲,怎麼捨得她挨餓。
  
  「騙小孩呢,」哪個快遞那麼快,「你害我又要換鎖。」她不滿地抱怨。
  
  「不必換。最遲明天中午到了,你開著手機。」唐學政向她保證,他不放心那些個開鎖的人,她沒什麼防人之心,要是碰上個心術不正的開鎖匠發現她一個人住,碰上什麼危險他娶誰去?不過的確,她現在一個人住總有些不安全……
  
  「真的?」符曉半信半疑。
  
  「真的。」唐學政軟語輕哄,「相信我,現在也不早了,去洗漱睡覺,明天到了我會打你電話,別亂開門。」越想越不放心,還是得盡快將她接到北京來安心。
  
  果真到了第二天中午,擱在床頭邊上的手機鈴聲響起,符曉掙扎著起身,「喂?」
  
  「寶貝兒,起來會,送鑰匙的在門外了。」
  
  一聽符曉忙套了件外衣趿鞋出了房間,一打開大門便看到一個帶著帽子快遞打扮的小伙子微笑著遞給她一個盒子,「符小姐,這是您的東西,請簽收。」
  
  符曉眨了眨眼,一邊接過一邊不由讚歎道:「你們是哪個快遞公司的?好快啊!」楊蜜以前給她寄過東西,再快也要三天的好不好?
  
  小伙子憨笑道:「我們是北京的私人業務,通常收費比快遞高些。」他背著上頭交待他的話。心想這盒子裡面有什麼機密,能讓大老闆派他連夜飛過來,還要扮成快遞員的模樣送來這個普通的地方。
  
  「哦……那真是麻煩你了。」照這麼估計她百把鎖的費用都出來了,符曉有些尷尬,幸好他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丟臉丟到家了。
  
  「不客氣,那麼我告辭了,符小姐。」
  
  送走了小伙,符曉坐在沙發上拆開封口的盒子,一打開便看到自己那串熟悉的鑰匙,他倆還真搞笑呢,為了串鑰匙這麼誇張。她好笑地拿起鑰匙搖了搖,卻發現掛的小娃娃身上纏著一條銀光閃閃的鏈子。定睛一看,竟是一條針一般粗細的白金項鏈,上頭還掛著個吊墜,四葉草造型的模子裡面嵌著幾顆綠鑽……這,不會是真的吧?
  
  她將鏈子取了下來,別是他又冒失地將給別人的東西纏在娃娃上了,那就更搞笑了。她失笑,想拿電話跟他說一聲,不意發現盒子裡頭還有東西,居然是一張信用卡。純黑的啞光色體現著低調的奢華,卡主的姓名拼音竟能拼出她的名字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疑惑之際,唐學政又打來電話,「東西收到了?」
  
  「嗯……」注視著其他兩樣明顯不屬於她的東西,符曉猶豫開口,「唐學政,你是不是又落東西了?」



  第40章
  
  沒有其他女人的高興樣也就罷了,居然還是這種反應?唐學政發現自家小妞的確還有很多奇特之處有待發掘,他沉沉笑了起來,「送你賠不是,省得你在背後罵我。」
  
  「哈?」送給她的?「這是白金的吧?上面的彩鑽是真的吧?」這一條鏈子……照楊媽的說法,別又可以買部車了。
  
  「……」雖然時間緊迫他隨便點了條,但也不能懷疑他送自己女人假的項鏈吧?她究竟把他想得有多窮?
  
  「啊,抱歉,我只是沒事隨口問問,」符曉又窘了一下,「我意思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喜歡?」唐學政皺眉,以前女人要什麼珠寶首飾他只提供金卡讓她們自己去買,昨晚看到肖淺淺身上的項鏈戒指才發覺她身上太樸素了點——雖然他依然覺得很好——想著女人應該都喜歡帶些首飾,他就臨時讓人拿了一條,想暫時讓她先戴著,等她到了北京再陪她買她自己喜歡的。
  
  「不是……」符曉感覺有些怪怪的,盯著閃著耀眼光芒的四葉草不知該怎麼說,「只是……」
  
  彼方有人喚了一聲「唐少」,唐學政應了一聲,然後對她道:「卡你看到了嗎?收好,買東西就用它刷行了,不必管用了多少錢。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掛電話了。」
  
  「那個……哦。」心裡不知怎地有些發悶,但聽到他有事決定改天再說,「拜拜。」
  
  烏龍事件告一段落,兩人的感情在電話和短信中逐漸升溫,但符曉還是有點困擾,因為它嚴重影響了她的工作質量。本來碼起字來的她拒絕一切外界干擾,可是她竟也捨不得將手機拿開——怕錯過了他的來電或短信。她還向他抱怨過這個問題,惹來他愉悅的笑聲,「那就別寫了,我養你。」
  
  「那可不行,沒事做多無聊。」
  
  已經習慣她不浪漫的反應,唐學政沒啥指望也沒啥失望,「項鏈戴著好看嗎?」
  
  符曉下意識地看了看梳妝台上的一個小盒子,「哦,嗯。」她含糊地應了聲。
  
  想起她嫩白的頸項上戴著他送的鏈子,他的眼裡浮出炙熱,「什麼時候……讓我看看?」
  
  「喔,好呀,今晚視頻給你看看唄。」
  
  完美的全壘打!腦子裡的遐想瞬間消失,唐學政再次懷疑,她真是寫女性小說的嗎?好一個奇葩呀!想著想著他不禁大笑出聲,想他身邊大把女人一點就通,正牌女友卻絲毫不解風情?
  
  符曉一頭霧水,她又沒說笑話,他笑得這麼歡暢做什麼?
  
  「那今晚上不聊視頻了?」問題出在最後一句,她對症下藥。
  
  「不,我很久沒看到你了,想了。」唐學政獨自一人坐在電腦前,眼眸裡映著紅紅綠綠的線條與數據,但他看到的卻是符曉清晰的笑臉。
  
  臉微微發燙,對他直白的語言她還在適應之中。
  
  下午四點剛過,符家的門鈴響起,之前沒接到任何電話的符曉有些奇怪,是誰?
  
  一打開門,她越發疑惑,因為門口站的居然又是上回送鑰匙的快遞小伙。她沒從北京淘東西啊?
  
  「符小姐,這是您的包裹,請簽收。」
  
  「我沒有快件,你是不是寄錯地方了?」
  
  怎麼可能錯,他的「客戶」只有一個人。小伙子露出標準笑臉,「沒有錯的,符小姐,這是唐先生買給您的東西。」
  
  「啊?」到底是什麼東西?不好意思讓人久呆,她接過份量不是很輕的包裹,簽了單笑著送走快遞員。
  
  快遞小伙臨走前對她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回到屋子裡,她三兩下拆開包裝,裡面放置的是一台非常有范的女士用紅色電腦,一看便知道價格不菲。
  
  他在搞什麼東西?符曉撥通了他的電話,「喂?你買個電腦到這來幹什麼?」
  
  唐學政此時正坐在軍校的校長室裡,接到電話後對在坐的幾名少將級別的首長點了點頭,走出門外去接電話。
  
  一個大他十來歲跟他同一個院子出來的長官饒有興致地道:「唐老爺子別是沒錯。」
  
  坐在正位的校長先生一臉愁容,「老首長說是不能特殊,可是學政這半年來必要的出席也沒見個人,他這一來,很多眼紅他的士兵都有意見。」
  
  「哼,所以你這就是學校!全是些新兵蛋子!學政怎麼就稀罕到你這來。」另一師長帶點妒忌,當初學政說要休養生息,他消息就晚了一步,人就被拉這來,他的那個捶胸啊!
  
  「老李,你那裡人才濟濟,就別跟人搶了。」
  
  「你知道個屁!就前些日子我手下幾個孩子跟學政一塊出任務,回來都大逆不道說要跟著學政走了。」當初唐老爺子就是教得太好,年紀輕輕就夠資格成兵王,膽量體能策謀一概不缺,再先進的武器看一眼就能上手,這種軍事天才,是他們的未來啊。
  
  「哈哈哈,老李,看樣子你魅力不夠啊。」
  
  「你夠,你幫我把學政給搶回來。」
  
  「喂喂,不帶這麼挖牆角的啊。」校長先生忙道。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話說走出房間的唐學政笑著靠著牆壁,「收到了?」
  
  「收到了,你幹嘛要寄個電腦過來?」符曉問。
  
  「不是嫌棄我那電腦舊了還給你,所以買個新的給你。」他開玩笑道。
  
  他是這麼想的嗎?莫名地火氣上來,符曉「蹭」地一下把電話掛了。
  
  聽到電話盲音,唐學政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看了看手機,發現已經回到了主屏幕了。他回撥過去,聽到對方已關機的訊息。沒電了?他皺了皺眉。
  
  晚上,唐學政被召回了山上的老家,老爺子劈頭就道:「聽說你不讓辰銳入你酒吧的會員?唐學政同志,你這樣可不行啊,你這顯然是影響內部團結啊!」
  
  看著穿著一身中山裝,頭髮灰白的矍鑠老人,許久沒見精神還是挺好,「外公跟您說的?」
  
  「哼,除了那個資本家還能有誰?」唐老爺子如跟別人賭氣的小孩兒一般哼哼。
  
  唐學政搖搖頭,穿過挑高的廳堂,迎面是牆上掛著名畫的炕桌,名畫下邊擺放著佛龕,正前面是擺放著茶具的黃花梨案幾。他脫鞋上了炕桌,抬手拿起一旁燒熱的水壺,熟練地往紫砂壺裡澆注。
  
  「你小子別悶,給個准話。」唐老爺子也跟著上了炕,不依不饒。
  
  「外公不是逗您玩兒嗎?」他倒了杯熱茶給老爺子,「來,喝茶。」
  
  一襲典雅家居裙的唐夫人從樓上下來,聽到獨子回家的消息,快步走到前廳,見他正與爺爺品茗,笑著責備道:「你還知道回來。」
  
  「唐夫人居然也在家?」唐學政一臉稀奇。
  
  唐夫人跪坐上炕,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大少爺您成日裡見不到個人,為母不只得回來恭候大駕?」
  
  「誠惶誠恐。」他痞笑著倒一杯給母親。
  
  唐夫人接過,「你這陣子都去哪了?」
  
  「對,你給我坦白交待,學校那邊說你很久沒去了,你這不是違反紀律嗎?」老爺子也附和道。
  
  「私事,沒什麼好說的。」他飲下一杯,嘗了嘗道,「怎麼換大紅袍了?龍井沒了?」
  
  這小子神神秘秘的事情倒越來越多了。唐老爺子不滿,但也無可奈何,要是他不願意說,別人就休想從他嘴裡撬出點什麼來。
  
  顯然唐夫人也十分清楚兒子的性格,斯文地飲了口茶也只得作罷。
  
  「唐夫人,我突然想吃您親手做的碧玉牛筋,來一個?」唐學政突發奇想。
  
  出嫁前是韓家小姐,出嫁後是唐夫人的韓玉素初次洗手作羹湯就不是為了丈夫,而是為了這個十月懷胎生下的寶貝兒子。她一邊嗔道:「一回來就知道折騰你媽。」
  
  話是這麼說,貴夫人卻還是快快下了炕,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食材。
  
  待韓玉素離去,唐學政招手讓傭人將手提電腦拿了上來,「老爺子,給您看個姑娘,您指定喜歡。」
  
  唐老爺子一聽,心裡暗暗驚訝,這小子居然主動介紹女朋友給他?看來現在這個魅力很大啊。只是他認識的全是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他老頭子可一個也瞧不上,「哼,你的那些個朋友看到我這個鄉下老頭子不嫌棄?」
  
  「放心,難說她對你比對我好。」他家小妞的尊老愛幼是有品的。
  
  「哦?」這一聽老爺子還真來了興趣,哪家的小姑娘讓孫子這麼上心?要真是個好姑娘,保不齊有生之年他還可以抱到曾孫。
  
  心裡還惦記著她下午突然沒信的事,唐學政打開視訊工具,看見她的彩色頭像在上面,直接點了視頻。
  
  邀請傳過去一秒、兩秒,再停頓了下就被對方拒絕了。
  
  「嘿!怎麼沒圖像?」不太懂科技的老爺子也發現不對勁了,盤著腿指著屏幕問。
  
  唐學政皺眉,又再試了一次,這次還沒發過去就遭到了系統的拒絕,原因是對方下線了。
  
  「怎麼這像變黑了?」
  
  「她下線了。」唐學政臉色不怎麼好地闔上電腦,拿起手機撥號,片刻,聽筒裡傳來的依舊是關機的訊息。
  
  老爺子是明白人,「跟你生氣啦?這小姑娘脾氣挺大的,膽兒也大。」
  
  他也想問個明白。好端端的怎麼撂他電話,關他視頻?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1:46 AM

  第41章
  
  唐學政下了榻桌,走到無人的地方撥通另一個電話,「那邊有什麼狀況?」
  
  「一切正常,唐少。」
  
  「有客人?」
  
  「沒有啊,符小姐一人在家。」
  
  哦?唐學政挑了挑眉,虛心下問,「那她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這個問題技術含量也忒高了點,要是他這種小人物的話,女友不接電話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她鬧脾氣了!只是他不認為唐少的女人能跟他的女人一樣敢對著唐少發脾氣啊,「這個……或許是有事?」
  
  「去看看她有什麼事。」
  
  他只是一個「送完貨的快遞員」啊,接電話的小伙子哭喪著臉,「唐少,我沒啥理由啊。」
  
  「還要我幫你找嗎?」符曉的意外之舉讓大少爺不是很愉快。
  
  ……
  
  不久之後,又換上快遞服的小伙子再次按響了符家的門鈴。
  
  居家的女子一臉平靜地來開門,看到他很是意外,「快遞員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小伙子心虛地整了整帽沿,微笑著道:「符小姐,很抱歉又打擾您,因為您簽收的單子我不小心弄丟了,所以還得麻煩您再簽一份。」
  
  符曉眨了眨眼,「正好,不用了,你幫我把東西退回去吧。」
  
  他可不是來激化矛盾的啊!小伙子額上冒出冷汗,還是保持著微笑道:「符小姐,這個我可做不了主,還得勞煩您跟寄件人商議妥當了現退,不然我們無權處置。」
  
  「這樣啊……」符曉偏頭想了想,「那我不退了。」
  
  對對,不能退啊。
  
  「就當做我又寄給他的吧,麻煩你攬下件。」
  
  小姐您能不能饒過小的?小伙子笑容僵在臉上。
  
  「你等一下,我打了包。」順便把項鏈和信用卡一起打進去。
  
  「符小姐,」快遞小伙急忙叫住她,「您知道我們這是私人業務,若是讓客戶覺得是我們的問題造成貨物的退回,客戶肯定很生氣,所以還是麻煩您跟唐先生說一下吧!」他迅速撥了唐學政的電話,待一接通便對對方說了一句,「唐先生,符小姐有話跟您說。」
  
  「我不……」
  
  求您。快遞小伙無聲地做了個請求的手勢。
  
  符曉沒辦法,不情不願地接過電話,「喂……」
  
  「寶貝兒,出什麼事了?」唐學政上樓進了自己的房間,柔聲問道。好像自己莫名地鬆了口氣。
  
  「……沒什麼。」符曉看了一眼快遞員,後者立刻知趣地走了開來,留給他們說話的空間。
  
  「你的手機怎麼關機了?」
  
  「不想接你電話就關了。」符曉悶聲道。
  
  他居然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嫌棄了?「為什麼不想接我電話?」他倆沒吵架啊。
  
  「煩。」符曉言簡意賅。
  
  唐學政震撼了。這對他而言,絕對是開天闢地絕無僅有的經歷,他竟然被女人嫌棄之此?回想二十幾年的光輝歷史,他還以為女人不會對他說這個字。
  
  唐學政不說話,符曉越發煩悶,她咬咬下唇,道:「總之,那些東西我都還給你,太貴重了我收不起。」
  
  她不要他送的東西?唐學政臉色有點沉,「不喜歡?不喜歡你就放那兒,跟我說你喜歡哪種的,我給你買。」
  
  「唐學政,你把我當什麼人了?」符曉冒火,「你的東西我一件都不要!」
  
  那她要哪個男人的?唐學政也火了,只覺生平第一次費心思送女人東西卻得到個這樣的下場,「你敢不要試試看!」
  
  「你……」符曉抿緊了唇,他是不是覺得她應該感激涕零才對?「我寧願用我那台破電腦,也不願為了個身外之物時時刻刻感到被人包養!」說完她便又「啪」地掛了電話。
  
  咦?難道這女人不是唐少金屋藏的嬌嗎?躲在樓梯下偷聽的假快遞員驚訝。
  
  居然又掛他電話?唐學政不可思議,她剛剛說什麼來著?包養?胡扯什麼!他啐了一聲,又回撥過去。
  
  符曉正勉強擠出個笑還小伙子電話,瞟一眼手中震動的手機,不由冷凝了臉,將通話掛了,又將手機還了回去。
  
  哎喲,這可怎麼辦。快遞小伙接過燙過去時,對方已經打過來了。
  
  「喂,唐……先生。」他忙不迭地接起。
  
  「讓她接電話。」對方言簡意賅。
  
  「是。」於是不小心中摻和了自家老闆家事的小伙子暗暗叫苦,又使出苦肉記對符曉一臉哀求。
  
  符曉尷尬,「不好意思,我不接了,你掛了吧,我一會打給他。」讓個陌生人為他們為難,真是不太對得起人家。
  
  「讓她馬上打。」然後又是一句交待。
  
  「那符小姐您一定要盡快打啊。」小伙子又是一臉苦瓜像地轉述其中心意思。
  
  「嗯,好。」
  
  對方「啪」地掛了。
  
  小伙子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他也想要聽點八卦,但還是保命要緊啊,萬一他們兩口子一語不和,老闆又覺得他聽到了不該聽的,那他不就玩完了?
  
  應了他再三的請求,符曉回到房間,拿著黑屏的手機猶豫了一下,害怕他一個不爽又電話打到快遞員那,讓他再轉回來就丟大臉了。算了,現在說清楚更好,弄得不清不楚也難受。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她抿著唇不是很情願地叫了一聲,「喂?」
  
  對方粗聲質問:「你剛剛說什麼?」
  
  「你沒聽清楚嗎?」符曉不想再說。
  
  深呼吸兩口,唐學政覺得有些荒謬,「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以為我想嗎?樓下的車子你說掛的是我的名字,隨隨便便送個鑰匙還搭一條白金項鏈,對了,還附了張黑卡,這次又是一台電腦,原因是你以為我嫌棄你那台電腦舊了?下次你是不是還想送我一棟房子?」
  
  他的確是想了,而且正在進行中。那房子不是不太安全嗎?唐學政也在心裡反駁,但也開始意識到危險,難道他真給了她被包養的錯覺?「符曉,媳婦兒,別氣了。」他的火氣頓時消得無影無蹤,對著手機軟語輕哄,「我沒有那種意思。」
  
  符曉咬著下唇不願說話。
  
  唐學政耐著性子解釋,「男人買東西給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你是我的女人,這個世界最好的東西,我都想送到你手上去。」以往他即使只拿一張卡讓女人自己去買她們都高興得不得了,想來他是被慣壞了,忘記了他的媳婦兒不是其他的女人。
  
  帶著些寵愛的輕哄傳進符曉的耳膜,讓她心思動搖,難道是她小題大做了?
  
  「事先沒跟你說是我的錯,禮物送得太草率也是我的錯,別生氣,嗯?」第一次對女人低聲下氣,唐學政並不是特別不適應,他有預感,還有更多的第一次可能都會因符曉而發生。
  
  「你……真是這麼想的?」符曉不確定地問。
  
  「當然,不然你拿上戶口本身份證上北京,我們馬上去登記。」對方十分乾脆堅定。
  
  「這個、呃……」事情突然峰迴路轉,難道她真的誤解了?困窘浮現在她的臉上,要是真是這樣,那她生悶氣,對他發脾氣……不行,得自己冷靜冷靜,逃避逃避先,「那啥,我還有點事,我先掛電話了……」
  
  「哦,打算再甩一次?甩了兩次還嫌不夠?」敏銳地聽出她的心虛,從來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唐大少趁機組織攻勢。
  
  「不,不,我沒這個意思……」好像自己真不分青紅皂白就撂了他兩次電話耶……
  
  「還是又覺得我煩了?」別說還真有點硌硬。
  
  「沒有,老大……」聲音越來越弱。
  
  「符小姐,咱說句老實話,您見過情婦有長您這樣的嗎?」三十年河了。



  第42章
  
  想起電視上說的小說裡寫的情婦標準,再比比自己,符曉無地自容。
  
  「就您這三番兩次掛金主電話,金主還求您消火的情婦有嗎?」
  
  「我錯了還不行嗎?」她窘得整張臉都紅透了,聽他這麼一說,還真的是,她一不性感,二不嬌媚,三不會討好,沒一處是合格的情婦人選。人再選也不會選上她啊。
  
  聽她語氣充滿懺悔,唐學政不再窮追猛打,反而以一種語重心長的口氣道:「知道錯也好,有什麼覺悟?」
  
  「懷疑大人是小的不對,對大人亂發脾氣更是小的的錯。」符曉完全被洗腦了,「再也不敢了。」
  
  「下次有類似的事情?」
  
  「一切往最好處想,堅決相信黨和人民!」
  
  唐大少爺總算稍稍滿意了,轉念想起那些讓她誤會的東西,放柔了點聲音道:「那些東西你要是介意就扔出去解氣吧,以後禮物我好好送。」
  
  「我現在不介意了,你也再別送其他的東西!」符曉急急道,「我當時不是亂想了嘛,現在誤會解開了,還是什麼介不介意的?只是那張信用卡我還是不收了,你一個軍人月薪再高也不能這樣揮霍啊,而且你自己還有很多應酬,還是別浪費了,小心將來連孩子的奶粉錢都沒了。」
  
  唐學政勾唇沉沉笑道:「你再煩我就連兒子也沒了,還管什麼奶粉錢。」
  
  「胡說什麼呢……」沒想到他竟然將兩者給聯繫上了,臉皮薄的符曉嬌嗔一句。心裡卻不由得泛甜,今天一下午因他的事煩悶得不行,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一切都是她庸人自擾,本就鬆了一口氣,現在還聽到他這樣的暗示,她止不住唇角的弧度上揚。
  
  嬌嬌的聲音粹不及防,讓唐學政喉頭滑動,「媳婦兒,快準備好吧……」現在幾乎每一分鐘都是折磨。
  
  「準備什麼?」某人還傻傻問。
  
  唐學政不由失笑,「準備為我生個大胖小子。」
  
  ……這傢伙真是一點也不放過機會啊!符曉又囧了。
  
  如果說烏龍鑰匙事件之後兩人是在磨合,在包養事件後,兩人的融合可謂突飛猛進,進入了傳說中的熱戀階段。符曉甚至還買了個新手機,能視頻用的,因為唐大少說想的時候就能看她一眼。兩人整天的交流可謂是蜜裡調油,惹得初學的符曉整天心兒怦怦的。
  
  她每天晚上睡覺前有對著照片裡的父母報告整日情況的習慣,就像口頭日記一樣,時而簡要,時而詳盡,只是這段日子以來,只剩下了一個主題,那就是唐學政。說來說去,說的全是他。
  
  「媽,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討厭,每次一有機會就向我灌輸不健康的肢體運動有什麼好處,害得我都……」快hold不住了。她竟也想念他吻她的感覺,難道男女之間到了一定感情,就希望用身體來進一步確認嗎?第一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她升起了小小的害怕,小小的期待。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符曉的心防一放鬆,加之唐學政一步一步地逼進,她有種快投降的感覺。然後,某一天,突然被男人發現了致命的武器,讓她全線潰敗。
  
  那是一個平常的晚上,難得在家的唐學政與她視頻聊天,突地壞笑道:「媳婦兒,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非得要還這台手提給我了。」
  
  「什麼?」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只是你這麼含蓄地表示,我萬一沒發現不是浪費了你一片苦心?」他眼睛在屏幕上,好像在看什麼東西。
  
  「我表示什麼了?」符曉一頭霧水。
  
  遠在那一頭的男人不回答,只是依舊看著什麼東西嘖嘖有聲。
  
  「你到底在看什麼啊?」他的電腦她就沒動過好不好?
  
  「我的錯,這麼晚才發現。」唐學政摸摸下巴,歎一聲道。「不錯,不錯。」
  
  「別吊人胃口行不行?」不錯啥啊?
  
  「你想看?」
  
  都誇成這樣了她能不想看嗎?「給我發來唄。」
  
  「沒問題。」回應得倒也乾脆,鼠標刷刷動了兩下,他就給她傳了份文件來。
  
  是個圖片?符曉一邊接收一邊在心裡暗忖,哪來的?
  
  一打開,她立刻就明白出處了。當場僵硬化,她亡羊補牢地喝道:「你不許再看了!」
  
  居然是楊蜜上回傳到他電腦上的自拍照!她的阿彌陀佛,那段時間心情不佳,居然都忘了把那個給移走?瞪著屏幕上楊蜜為她拍的睡衣特寫照,完蛋了,居然還看得到睡裙下的小褲褲……
  
  「真可愛,你穿的是帶花邊的小內褲。」耳機處傳來唐學政的壞笑聲。
  
  「不許看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你覺得可能嗎,媳婦兒?真人不肯給我點安慰,我飲鴆止渴還不成嗎?瞧這白嫩的小胳膊小腿,咬它一口就紅了,不過小腿兒我還沒機會嘗,不如今晚在夢裡頭試試?」
  
  這傢伙、這傢伙,當著她的面說要YY她?符曉再次唾棄自己的識人不清,呻吟著捂著臉說不出話來。
  
  「楊蜜照相技術不錯,看你的小嘴兒跟果凍一樣柔柔軟軟的,跟胸前的風光有得一拼啊。」本想逗逗她,但越看照片裡頭難得露出些小女兒嬌態與性感的符曉,他竟渾身開始發熱了。
  
  「停停停!不許看也不許說了!」她都快燒起來了。
  
  「聽你的我有什麼好處?」他的聲音低了一分。
  
  此刻符曉的腦袋跟漿糊似的,哪裡想得起有什麼利誘的東西,只得反問一句:「你想要什麼好處?」
  
  「呵呵,」唐學政從胸腔震出笑聲,「媳婦兒,我想要的,你不是明白嗎?」他要的,就是全部的她。
  
  「不帶這麼趁火打劫的!」
  
  「哦?那沒關係,我說了等就絕不食言,只是你也知道這男人的本能就有點難控制,我明兒就把這些照片全洗出來,隨身攜帶……」
  
  「知道了知道了,我給,我給還不成嗎?」這個壞透了的男人!
  
  可能好運中了大獎都沒他現在這麼開心,看著視頻裡那張羞赧之極的小臉,唐學政從心底升起一股滿足感,「什麼時候?」
  
  居然、居然還問這麼詳細。符曉自暴自棄地將頭埋進橫在桌上的手臂裡,「下次我們見面的時候,行了吧?」
  
  下腹猛地升起一陣火熱,要是可以,他就想今晚衝過去將她拆吞入腹,吃得連渣都不剩。只是現在他卻走不開,酒吧那塊正到了關鍵時候……
  
  「我很期待。」他沙啞地道。
  
  「那就趕緊把那個刪了,刪了,全刪了。」符曉懊惱地壓著頭搖晃。
  
  「是是是。」唐學政態度很合作,鼠標在空白處隨便亂點兩下,明顯陽奉陰違。
  
  「……算了,你會聽才怪。」依舊埋著頭的符曉自暴自棄地看都不看他的動作就明白,他有那麼好講話就好了。
  
  男人哈哈大笑。
  
  其實符曉在百囧之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知道唐學政近段時間忙的要死,根本就脫不開身,估計要忙完也要一兩個月以後去了。待那時做好準備也好,矢口否認也好,總之先逃過一時之急再說。
  
  但是不知是不是她人品太差讓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楊蜜的一通電話讓她想一豆腐砸死自己。
  
  其實是件天大的好事——「曉,我們終於訂下日子了,五一在北京擺酒!」
  
  「真的?那太好了。」符曉還沒發現事情的嚴重性的時候也很開心。
  
  「你什麼時候過來?」
  
  她習慣性地看看電腦上的日曆,四月十八號,還有十來天。「我……」電光火石之中,她的腦海裡閃現出昨晚上的對話,死、死定了!她驚恐地瞪大了眼。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1:53 AM

  第43章
  
  「你什麼?」楊蜜笑嘻嘻地追問。
  
  「我,不去行不行?」這莫不是往火坑裡跳?
  
  「你說什麼?我沒太聽清楚。」楊蜜溫柔地道。
  
  「……我去。」殺氣太足了,她小心肝受不了。
  
  「這才是我的好姐妹嘛,本來我家的親戚就不多,姐姐妹妹就沒個很親的,叫你過來幫我撐場面還推三阻四。放心,你的機票我包了!」
  
  「不是這個問題……」要是知道這件事,某人肯定比她更願意付她的機票錢。等等,「你們還沒通知唐學政吧?」
  
  「不知道蕭然打電話了沒,我們太倉促,不發喜帖全打電話了。」楊蜜回答,然後又警覺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沒。」想對她說來著,但目前這種狀況怎麼好意思開得了口。
  
  「那就先這樣了,」楊蜜也沒多想,「沒事的話就早點兒來吧,還有很多事呢。」
  
  符曉含糊應了兩聲,掛了電話後呈癡呆狀,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她腦袋一團漿糊時,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符曉下意識一看,竟是現在最害怕面對的那個男人!她瞪著手機,恨不得就這樣把手機瞪壞算了。
  
  不過想終究是想,現實中的鈴聲還在不停作響,她猶豫不決地接起電話,只暗暗祈禱他沒那麼快接到消息。
  
  誰知電話那頭話語未到笑先行,告示著聲音的主人此刻心情多麼愉快。
  
  慘了。符曉頭皮發麻。
  
  「符小姐,聽說你又要來北京小游,這此我一定會盡地主之誼,盡心回報你對鄙人的諸多照顧,讓你不枉此行。」
  
  什麼叫道貌岸然,什麼叫人面獸心!符曉在心底咆哮,「那啥,我還不一定會去。」
  
  聲音不小,對方卻一點也沒聽到,「什麼時候出發?幫你買明天的機票?」
  
  符曉快暈倒了,能不能再明顯一點?「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又不是我結婚,去那麼早幹什麼?」再逼她豁出去都不去了!
  
  「……」沒在眼前,他也想像得出她什麼表情。算了,這麼久都等了,還在乎這一天兩天?「那你決定什麼時候來跟我說,幫你訂機票。」
  
  「我自己訂。」
  
  「嗯,好,你自己訂。」
  
  這態度配合得讓人挑不出刺來,向來吃軟不吃硬的符曉頓時油生了一絲內疚感,是不是她太誇張了點?也許他只是因為她要過去而感到高興,有沒有把他想得太禽獸了?
  
  而早就吃準了符曉這種性格的唐學政在千里之外露出白晃晃的牙齒,媳婦乖乖,你還能逃到哪裡去?
  
  於是符曉一直拖拖拖,楊蜜一直催催催,好容易挨到了二十九號,她終於帶著複雜的心情上了通往北京的飛機。
  
  這次她聽了唐學政的建議,對楊蜜謊報了一天的時間,因為她突然也想,跟他單獨相處一下,好像,真有點,好吧,很多點想他了。
  
  中午時分,玩家酒吧不合時宜地開起了pary,為的是慶祝近段日子來最大的遊戲順利結束,還有介紹遊戲中途插入的功臣新會員——肖淺淺。
  
  由於附近開的都是夜店,所以在少有人來的胡同旁的停車場裡,只有看到的管理員才對一輛輛停放進來的世界名車瞠目結舌,然後再看一個個下來的年輕fahion、氣勢逼人的男男女女,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外窄內寬的偌大酒吧酒香裊裊,難得這麼熱鬧的地盤三五成群的年輕豪客或飲或玩,穿梭在其中的服務生們心驚膽跳,這些公子小姐從未在報紙新聞上露過面,怎麼感覺比那些露了面的還貴氣啊?
  
  「你搞什麼,大中午的叫爺來酒吧?」莫於非撐在吧檯上,撥了撥新染的白色亂髮。
  
  「我晚上沒時間。」坐在吧檯後,唐學政放進一張唱片,唇角勾起一個慵懶的笑意。他也沒想到這兩件事湊到一起,老金家的事是有數的,當初發狠想為他家看門狗報仇,卻沒想到引狼入室了,還是一頭獠牙尖利的母狼。在她與莫於非一明一暗的配合下,整家子都被挖出來了,已經不堪的金家從此悄悄退出了舞台。肖淺淺也因此一戰成名。這是開張的大遊戲,慶功當然要及時,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那小妞妞今天過來,他還以為她會逃到最後一天。
  
  「你說他媽的啥?」他晚上沒時間?什麼天大的事比慶這個功還要重要?
  
  「我要去接人。」
  
  「國家元首?」
  
  「更重要的人物。」
  
  「我陪你一起去。」這小子居然還有秘密了還?
  
  「免了。」吞吐出一口雲霧,想著待會還得去洗個澡,不然人又嫌棄他。
  
  「免什麼?」這次慶功的主角,肖淺淺拿著杯瑪格麗特走了過來,「阿政,這個不好喝,看在今天我最大的份上,幫我調一杯?」她眨眨媚眼。
  
  「這個麻煩了,」唐學政招來調酒師,「肖大小姐嫌棄,你今天讓她滿意不了就不用幹了。」
  
  「哼。」也是意料之中,肖淺淺不是特別失望,她沒好氣地瞟他一眼,搭上身邊的莫於非,「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沒什麼,」唐學政率先回了句,然後掐熄煙,「人到的差不多了,開始吧。」
  
  「喂!」
  
  「嘿嘿嘿,」唐學政突地敲響身前的酒杯,提高音量,「肖淺淺,未來的官,女將軍!」
  
  聚光燈馬上打到了肖淺淺的身上,穿著一襲銀色套裙的她顯得優雅嫵媚,一點也不像在法院的強勢凌厲,惹來一干男性會員的吆喝吶喊。
  
  「咱們找寶藏遊戲的大功臣,各位,舉杯,cheer——。」唐學政抬起手中的純琴酒,率先乾了下去。
  
  「cheer。」會員們都應聲,一同舉杯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音樂聲加大,氣氛更加熱鬧起來,三三兩兩的會員上前與肖淺淺搭話,也有一些人圍上唐學政與莫於非,玩笑逗樂子。更多的人好奇他大中午開慶功宴的原因,唐學政笑笑,兩三句帶過。
  
  「他現在,哼,誰能知道在搞什麼鬼東西爺給一千萬!」碰壁碰得太多,莫大少開始不樂了。
  
  「來真的?」有人兩眼發光,「我家作新聞的很多人都想挑戰玩家,我把這個消息散給他們,他們肯定很給力。」
  
  「嘿,我們新聞行業正當合法,為人民服務,別把你家那些暗地裡的玩意跟至高無上的新聞傳媒相提並論。」
  
  「得了吧,你那些寫小說的。」還沒自家作新聞的來得真實可靠。
  
  「能動手,就別吵吵。」惟恐不亂的旁人煽風點火,他人品太好,好久沒看到人打架了。
  
  而唐學政因為「寫小說」這三個字樂了,他家妞妞也是寫小說的,改天拜讀一下。
  
  「玩家,想誰想得那麼□?」一個黑得幾乎看不出來是黃種人的壯碩男子銜著煙幫唐學政加滿酒問道。
  
  看向這個玩女人跟莫於非有得一拼的野獸派,唐學政抬杯跟他碰了碰,「比起你們,我純潔得就像迷路的小羔羊。」從認識符曉開始算起。
  
  莫於非一口酒噴了出來,他大爺的,他耳朵出問題了?
  
  「唐少,你裝純情也好帥。」一個蘿莉打扮的女子對他眨眨眼,她也好想跟他來段純純的愛。
  
  唐學政得出的惟一結論就是不能讓符曉接觸這些人。
  
  「莫,近水樓台那麼久,你還沒泡上肖美人?」說起妞,壯碩男子轉向他感興趣的話題。
  
  「找茬?」戳到心頭的痛,莫於非瞪了回去。他以為他染個白頭髮幹什麼?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啊!
  
  「輪到我了。」壯碩男子很有禮貌地打個招呼。
  
  「爺都追不到的人你追得到,爺親筆把名字倒著寫掛在□上!」看他那得意樣,莫於非發了狠話。不是他憋這一口氣,而是他也看出來了,肖大美人一顆心還在對面這個漫不經心的人身上,無奈自尊心太強,等著人表示。
  
  「王小川,趕緊上,莫少的字跟雞爪似的,讓他在全國人民面前展示一下漢字的博大精深。」
  
  「好,老子就衝你這話了!」壯碩男子王小川一口喝下杯中的威士忌,信心滿滿。
  
  好事者開始起哄了。
  
  「切。」男人。蘿莉千金不屑地瞟他們一眼,然後又轉向一直沉默淡定的唐學政,瞅瞅,不被女色迷惑才是真男人。
  
  她其實真的錯了。這男人現在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比誰都深深沉迷於女色。只是,此女非彼女也。
  
  跟大家又閒扯了一會,心思一直有點飄忽的唐學政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拿起外套起身,「我走了,你們玩。」
  
  「耶?」眾人詫異,「這麼快走?」
  
  「嗯。」將杯中酒飲盡,他嘴角帶笑,大跨步匆匆往外走。還得先沖個澡。
  
  「阿政,你去哪裡?」肖淺淺急忙喊道。
  
  「接我媳婦兒。」一心想著符曉馬上就要來到的事,心情太好的唐學政順口就答了句。答完之後自己反而一愣,向來藏事極深的他會脫口而出不假思索地應聲,這其實對於他而言是極為難得的事。試想他在出任務時有問必答那不就完蛋了?
  
  自己原來真開心成這樣子了嗎?他搖搖頭,無奈一笑,雙手插袋大步出了昏暗的酒吧。
  
  「哈?」聽到的都呆了一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原來玩家這麼有幽默感的嗎?
  
  「嘖!」肖淺淺微微皺了眉,不想說就別說啊,幹嘛找這種借口。
  
  只有從小跟他混到大的莫於非敏銳地感到了他這話答得荒謬得太順口,他哪兒找的素材?



  第44章
  
  下了飛機的符曉一邊隨著走向行李領取處一邊低著頭掏電話給唐學政,突地肩膀上壓上重量,同時一陣熟悉的氣息從身側傳來。
  
  「姑娘,走路要看前頭。」戲謔的聲音在她耳朵邊響起。
  
  於是符大小姐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壓在她身上的是誰了,她依舊低著頭,卻抑不住唇邊的笑意,道:「這不是準備打電話給你嗎?」
  
  帶著笑花的嬌顏就在咫尺,男人黑眸閃爍,大手偏過她的臉,壓上深深一吻。
  
  沒料到他會突然如此,符曉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跟在他們身後的旅客古怪的視線便定在了他們身上,甚至超越了他們也不忘頻頻回頭。
  
  暫時得到了慰藉,這個吻沒有持續多久,待他鬆開她一些,符曉窘迫地看向他,想責備他一句,但望進他映著自己影子的深深眼眸,像是帶著很多歡喜,她突然又說不出來了。最後她噘著嘴,瞪了他一眼便轉頭往前走。
  
  唐學政笑笑,上前兩步追上她,伸手接過她的背包,然後一手下滑,牢牢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熱度瞬間流進心底燙了燙,符曉突地很不好意思,裝作不在意地看著前面的路。
  
  唐學政也沒說話,看了她一眼,瞭然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取了行李,兩人往機場出口走去,直到走到了地下停車場,兩人的手,就沒有分開過,本來以為能適應的符曉卻越來越緊張,因為她終於記起了那件讓她很要命的事。
  
  「回家吧。」將行李丟進黑色跑車的後箱,唐學政道。
  
  心一瞬間便提到了嗓子眼,符曉忙不迭地說:「我餓了,想吃東西。」
  
  「啊,抱歉,我忘了。」唐學政頗為歉意,「想吃什麼?」他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
  
  「隨便。」其實她想說是能吃得越久越好的。符曉在副駕上弱弱地答。
  
  「那去川菜館吧。」她喜歡吃辣的。
  
  「好。」
  
  車子駛離機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主要是楊蜜結婚的事,情侶間的風花雪月倒是沒有。望著唐學政神色自若的俊臉,符曉一再安慰自己是她想太多了,那些話應該只是說說而已,他應該不會當真的。
  
  帶著她去了一家老牌的川菜館,符曉吃得很盡興,辣得嘴巴紅艷艷的,醒目得不行。唐學政還不餓,只陪著她偶爾吃兩口,大多時間是閒地抽著煙看她吃。
  
  「你不吃東西看著我做什麼?」符曉有些不自在,嬌嗔了一句。
  
  「好好,我不看。」吐出一口煙圈,他凝視著她,寵溺地笑道。
  
  與他那雙幾乎要把人吸進去的眼眸對視一秒,她就下意識地避開了。也許是她心理作用作怪,他明明看上去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為什麼她總覺得靠近他身邊都有種莫名危險的感覺,就像快被吸進巨大的漩渦一樣。
  
  一定是她腦子出問題了。符曉自我否定,搖搖頭繼續吃。
  
  一頓飯吃了一個小時,踏出飯館已是傍晚六點過了,唐學政又拉著她進了附近一家糕點店,各種麵包牛奶的丟了收銀台一桌,最後還叫人取了個大蛋糕出來。
  
  「你買蛋糕做什麼?」在這個網絡時代,思想也不是很純潔的符曉立刻聯想起一些打馬賽克的畫面,剛放鬆下去的心情又提了起來,被自己的想像弄得雙頰發燙。
  
  「吃唄。」唐學政掏錢付款,好笑地回答。
  
  ……她果然是太不純潔了。符曉自鄙。
  
  但是事情完了,感覺卻散不去,坐在車上看著擁擠的車潮,想著她馬上要到他家去了,總覺心跳越來越快,緊張得不知該找什麼話題。
  
  唐學政也好像在專心開車,沒說一句話。
  
  沉默在車內蔓延,竟衍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氣氛來。
  
  車子往外城走去,原是緩慢移動的剽悍跑車也隨著車輛的變少而加速,特別是上了立交高速後,這車終於發揮了它的本事,在車主的高超駕駛下,如同一條黑色弧線,在白色的車道中一閃而過。
  
  符曉的心也跟著車子不斷加速,她望向依舊波瀾不驚的俊美側臉,心思複雜。
  
  最後跑車進了別墅區,停在最裡頭的一棟三層西式複合式別墅的車庫裡,慢慢被熄了火。
  
  一切歸於寧靜。
  
  遠離了城市喧囂的地方只有不知名的小蟲添著生氣。
  
  「到了。」唐學政偏頭看向她,黑眸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許是很久沒說話的原因,他的聲音低了一分。
  
  「哦,哦。」符曉如夢初醒,忙抬起車門下車。
  
  兩人拿出行李,還有大包小包的甜點,然後唐學政一人包攬,符曉道:「我也拿些吧。」
  
  「不用,你來開門,這是你的鑰匙。」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黑色是大門鑰匙。」
  
  車庫離大門也不遠,符曉也不再多說,手緊了緊,將還有些體溫的鑰匙下意識地收進口袋裡。
  
  兩人慢慢地向別墅走去,只有行李箱的滑輪□轆□轆的聲音,符曉越來越忐忑。
  
  上台階的時候,她幫著唐學政抬起行李箱,無意間碰到了他的手,身側傳來粗重的抽氣聲。她詫異地抬頭一望,在黑了一半的灰白天下,一對漆黑的眸子閃著熾熱的光芒注視著她。
  
  熱度立刻燙至心底,幾乎燒爆,她尷尬地收回了手,立刻明瞭自己並非庸人自擾。他是真的……
  
  不敢再看他,符曉機械化地往前走,在浮雕蘭花的沉木大門前站定。
  
  唐學政也站在她的背後,等著她開門。
  
  後背傳來的溫度越來越熱,幾乎要灼了她。渾身緊繃的符曉緊握著口袋裡的鑰匙,動了幾次也沒拿出來。
  
  男人也不催她,只在她身後站著。
  
  「我還是去楊蜜家好了。」她最終窩囊地選擇逃避,想從一側離開。
  
  一條長腿橫在牆上,擋住了她的去路。
  
  「符曉,開門。」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1:59 AM

  第45章
  
  胳膊都要起火了,她也全身開始發燙,試圖掙了一下卻發現他的力氣大得可怕。「我、我鑰匙找不到了,可能、可能掉在那邊了。我去找找……」
  
  男人沒說話,抓著她胳膊的手順勢下滑,與她十指相扣後帶著她的手伸進口袋。
  
  瞬間清脆的金屬聲作響。
  
  依舊帶著她的手將鑰匙拿了出來,低頭在她耳邊低語,「黑色的。」
  
  粗重灼熱的呼吸吹在她的耳畔,惹來她一陣敏感輕顫。騎虎難下的她只得低頭找出黑色鑰匙,慢慢□孔裡。
  
  「卡嚓」幾聲,門開了。
  
  一陣天旋地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符曉已經被壓在了屋內玄關的牆上,熱吻劈頭蓋臉,最後雙唇被凶狠地封住。
  
  將手上所有東西隨意一扔的唐學政「啪」地將門狠狠帶上,啃咬她紅唇的力道像是想把她吞進肚裡。她折磨得他好苦!一腿擠進她的雙腿間,將她整個抬高,唇手並用地探索著她的嬌軀,不讓她有一絲一毫地逃離。
  
  寂靜的大房子裡只聽得到兩人時輕時重的喘息聲,還有衣服摩擦的聲音,徒添一絲曖昧。
  
  「蛋糕……」符曉下意識地抗拒,虛弱地想轉移埋頭在她脖子上舔舐的男人的注意。
  
  「嗯……」壓抑了這麼久,理智已經完全拋到九霄雲外,他無意識地應聲,依舊專注著唇下的美味,在她腰間的大手也毫不含糊地探進她的衣角。
  
  「不要……」符曉輕顫,伸手便想拉出他在肌膚上作怪的滾燙手掌。
  
  豈料男人一手將她雙手禁錮在頭頂,一邊親吻著她尖尖的下巴一邊沙啞地道:「媳婦兒,這次天塌下來也阻止不了我了。」說罷,他指尖一動,解開了她的內衣排扣。
  
  「呀!」符曉嚇得左右逃避,衣服下的豐盈還是被他一手握住,慢慢揉捏。
  
  從未被開發的身軀哪裡能突然接受這種刺激,她奮力掙扎,「不要,好奇怪,不要……」
  
  微小的反抗讓男人更加興奮,他痛苦地呻吟一聲,雙唇又找上她的紅唇止渴,手下搓揉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真想就這樣埋進她的體內!渾身緊繃得快要爆炸,他抱緊她親了又親,咬了又咬,才暫時抑住了體內的凶獸。
  
  「再別亂動,你還沒準備好,再挑逗我受傷的是你自己。」
  
  她哪裡有挑逗他!被親得意亂情迷的符曉保持著微小的理性,「唐學政,今天不要好不好?」
  
  可憐兮兮的模樣卻讓男人獸性大發,他低吼一聲,「說了不要挑逗我!」說完,雙手蠻力一撕,符曉的上衣便化作了兩片碎布,飢渴的唇舌立刻含進被托高的柔軟,像嬰兒一般不停吮吸起來,舌尖還不斷逗弄著那顆小櫻桃,另一手也公平地玩弄著另一邊的柔軟,又揉又捏。
  
  滿面已潮紅的處女哪裡經得起這般手段?她渾身虛軟地倒在他的身上,本能抵制著身體裡升起的陣陣熱潮,「唐學政……」她軟軟地喚著,已不清楚喚他究竟想做什麼了。
  
  「我在,別害怕。」他緊緊地抱著她,讓她感受他的火熱,「我不會傷害你,別害怕……」細細的吻沿著優美的鎖骨上滑,憐惜地落在她的頸上,臉上,唇上。
  
  「你要輕點,我怕疼……」輕柔的吻帶著珍惜,符曉體會到了,她終於也投降了,抱著他細細地道。
  
  喘息加重,唐學政驀地將她打橫抱起,惹來她一聲驚呼。他輕笑一聲,低頭凝視她紅撲撲的臉。
  
  衣衫不整的符曉嬌吟一聲,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將整個臉都埋進他的頸間。
  
  唐學政偏頭輕吻她的髮,抱著她走上了樓。
  
  再次清醒已是日頭當中,被陽光照到眼的符曉不舒服地用手擋了擋,想起身拉窗簾卻發現身子骨像散了架一般,她痛苦地又躺了回去。擁著她的男人醒來,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聲音開口,「怎麼了,寶貝兒?」
  
  「太陽好大,我睡不著……」符曉不滿地低低抱怨。
  
  聞言,唐學政立刻起身,將落地窗前的三層窗簾都合上,頓時房間昏暗下來。
  
  「謝謝……」眼皮仍然沉重得很的符曉迷迷糊糊道一聲謝,又沉沉睡去。
  
  唐學政好笑地回到床邊,凝視著她安靜的睡顏半晌,再看看她□在外、青青紫紫的肌膚,墨瞳又深邃起來。思及昨晚的一再需求,現在想來自己也覺過份。明明知道她是處子之身,他在進入前是想著要憐惜的,可是一衝破那層薄膜,她體內的柔軟將他密密麻麻地包圍,頓時便讓他理智全無,剩下的只有無止境的。他雖然不是衛道人士,但也並非縱慾之人。有需求釋放了就不再留戀,可是昨晚加上今天早上,他卻一分一秒也不想離開她溫暖的體內,於是正面側面背面將她狠狠折騰個夠,其實他還沒饜足,要不是她哭著小死過去,他肯定還不會放過她。
  
  身體想著想著又起了變化,呼吸加重的他伸手滑過她細長的手臂,理智與在激烈交戰,要不要再將魔手探向累極的小紅帽。
  
  最後還是理智佔了上風,他迅速起身,決定去找點東西喂餵她,她的確是體力透支了。
  
  出了房門,唐學政將沿途隨意散落的外衣內衣都拾了起來扔進垃圾桶裡,不然被臉皮薄的小妞妞看到,又要發窘了。
  
  他在玄關處找著昨天準備的麵包糕點,再看看那被垂直扔下只摔得失圓的大蛋糕,搖頭笑了笑,他提著幾包進了廚房。
  
  沒過多久,他用托盤放了一塊切好的蛋糕,旁邊放了餅乾,然後再熱了杯純奶,慢地上了樓。一打開門,便瞧進自己的女人睡在自家床上,他突然油生起一種滿足感來。
  
  「媳婦兒,起來會,先吃點東西好不?」將托盤放至一旁,他坐在床沿喚道。
  
  睡夢中被吵醒,符曉皺眉,「不吃!」
  
  「你肯定餓了,吃些東西才行,嗯?」唐學政輕哄,「吃完了再睡。」
  
  被他這麼一提,肚子竟然配合地咕咕作響,向來餓著睡不踏實的符曉在被子裡蹭了蹭,還是不情不願地起了身。她拉著薄被遮住光裸的身軀坐在床頭,看著眼前只套了件睡褲露出強壯體魄的他,不由得紅了臉,想起昨晚的綺麗,她輕聲道,「我要穿衣服。」
  
  「又沒別人,不穿也行。」唐學政欣賞著若隱若現的風景。
  
  「要穿衣服!」他那眼神看得她都怕了,想起昨晚他跟野獸似的蠻橫索取,她還敢不穿衣服麼?
  
  見她堅持,唐學政聳聳肩,從衣櫃裡翻出一件黑色的襯衫給她。
  
  符曉這才滿意,接過後道:「你轉過去。」
  
  唐學政勾起邪笑,「媳婦兒,有必要嗎?你的身子還有哪裡我沒看過?」昨晚他還特別開了小燈研究一番,任由她怎麼抗議也看了夠本,順便親了夠本。
  
  「煩人!轉過去啦!」她紅了臉,佯怒道。
  
  「是是是。」見她又露出那麼可愛的表情,唐學政暗暗深呼吸一口,轉過身平息氣息。
  
  符曉換好了衣服,唐學政拿著蛋糕送至她面前,「補充熱量。」
  
  她接過,圍著碟子看了一圈。
  
  「找什麼?」
  
  「叉子。」
  
  「啊,忘了拿。」
  
  「哦,沒事,我拿著吃好了。」說著她便拈起蛋糕,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她真的是餓了,兩三下就把蛋糕消滅乾淨了。吃完她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唇角,又將手指上的奶油舔了個乾淨,「好吃。」
  
  唐學政喉頭滑動了一下,然後才慢慢道:「好吃再拿些上來給你。」
  
  「不用麻煩了,我下去吃好了。」說著符曉便要起身。
  
  「坐著別動,我拿來給你。」唐學政攔住她的動作,起身下樓。
  
  符曉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勾起甜甜的笑。呀呀,甜的東西吃多了,不然怎麼好像心都是甜甜的。
  
  再上來時,唐學政將整個蛋糕都提了上來,符曉輕笑,「你拿這麼多幹嘛?」
  
  「吃唄。」他將它放置床邊,長指一挑沾了些奶油送進嘴裡,「看你這麼吃,我也來食慾了。」
  
  「哈,好吃嗎?」符曉喜歡跟人分享美食。
  
  「還行。」唐學政挑了挑眉,坐在她面前,食指又挑了一些送到她唇邊,「你也嘗嘗。」
  
  「我自己吃……」符曉警覺起來。
  
  「別客氣,給個面子。」指尖在她唇邊滑動,然後輕壓她的下唇將奶油帶手指一同送進她的嘴裡。
  
  符曉淬不及防,只得紅著臉含著他的指尖,將奶油舔了乾淨。
  
  濕軟的觸感由指尖傳至整個身軀,唐學政黑眸幽暗,食指不受控制地逗弄起她柔軟的小舌,「說起來,該誇誇你。」他沙啞地道。
  
  今早的情潮還未完全退去,符曉慌忙將他作怪的指拉了出來,「誇我什麼?」她試圖讓他將注意力集中在談話上。
  
  唐學政輕笑,傾身貼近她,「誇你……警覺性還不錯。」
  
  「是、是嗎?」怎麼聽怎麼像陷阱,符曉雙手用力握著他的手,生怕他又出人意料。
  
  「當然,我一買蛋糕你就發覺我的意圖了,值得表揚。」唐學政一手將她壓在身下,笑得很歡快。
  
  符曉反應了一秒,臉立刻像火山爆發似的紅透了,「你、你、你……」她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了。
  
  「我什麼?」
  
  你了半天,符曉終於憋出句話來,「你個變態!」昨天他那無辜樣……還她的自我鄙視來!
  
  唐學政立刻板了臉,「嘿!你怎麼說話,吃個蛋糕怎麼叫變態?」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人又馬上變了臉,扯出一個邪笑,「下次再變態給你看!」說罷便大笑著用力壓下深吻。
  
  「走開……」這壞人力氣大的要命。
  
  「嗯,好,吃了再走!」男人權當按摩了,好整以暇地解著剛套上去的他的襯衫,其實她穿著挺好看的,真捨不得脫。不過她不穿衣服更好看。
  
  「討厭!」
  
  「嗯,」長指伸過去沾了甜膩的粉紅奶油,「我是變態我討厭。」說著便把手上的粉紅抹上左邊那顆小櫻桃,邪笑著舔了上去,「開動!」
  
  於是小紅帽再次慘遭毒手,唉唉,遇人不淑,天地同泣!



  第46章
  
  五月的北京城太陽一曬便跟下火似的,街上已有行人換了短衣短裙,將夏天的裝束提前秀了出來。而從車上下來的符曉穿著黑色的高領衫配了深色牛仔褲,把自己包了個嚴嚴實實。
  
  「不要我陪你上去?」將行李箱從後座拉出來,唐學政問。
  
  「不要,」睡眠嚴重不足的符曉精神萎靡,她打了個小小的呵欠,「他們現在正忙著呢,等過了這一陣再說。」
  
  望了望眼前不短的台階,唐學政道,「我送你去電梯口。」
  
  「不用了,我提的動。」她才沒那麼嬌弱。
  
  男人輕笑,「不久前連水杯都拿不穩的是誰?」
  
  「你還好意思說!」女人又窘了。
  
  「行,不說。」將行李桿拉出來,大掌便下滑牽住她的手,「走了。」
  
  符曉哼了哼,才不太情願地由他拉著走。繞過車頭時,她不經意地瞟了一眼,在見到那匹躍起的黑馬標誌時,她不由呆了一呆。
  
  「這法拉利是你的?」
  
  「嗯。」
  
  「……你的車不是那輛悍馬?」
  
  「也是,我常用這兩輛。」
  
  ……這是什麼對話?「昨天住的別墅也是你的?」
  
  「不是。」
  
  符曉總算鬆了口氣。
  
  「那棟記我老頭名下。」
  
  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符曉猛咳起來。
  
  「怎麼了?」唐學政奇怪地鬆手為她拍拍背。
  
  「你……」
  
  「唐少?」突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怎麼您今個兒有空過來?」
  
  符曉咳得更厲害了,那聲音不是蕭然嗎?原本想好好說,可是怎麼出現這種突發狀況?
  
  「你順口氣。」唐學政瞟了提著兩袋東西走來的蕭然一眼,又低了頭為她輕拍後背。
  
  蕭然奇怪,跟唐少在一起的女人怎麼有點熟悉?走近定睛一看,「啊,符曉,你來了?怎麼不叫我們去接你?」怎麼這兩人又湊到一塊了?他在心底納悶。基本他不把符曉當成是唐學政中意的對象,因為他跟她都住一起了,都沒什麼的。
  
  「哦,你好,咳咳,我正好遇到他,就讓他捎我過來了。」符曉含糊不清地解釋。然後她笑著看向眼前的斯文男子,「恭喜你,當新郎官了。」
  
  蕭然愣了愣,眉宇間有著掩不住的苦笑,「謝謝。」
  
  咦?這表情可不像要進行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人啊,符曉看了唐學政一眼,不明白怎麼回事。
  
  唐學政表示一無所知。
  
  「總之,二位先上家裡去吧,楊蜜和岳父岳母都在家。」蕭然振奮了一下精神,熱情地道。
  
  於是三人往台階處走去,蕭然見唐學政推著符曉的行李箱,忙說:「唐少,我來拿吧。」
  
  符曉道:「哦,讓他來就行了。不重。」
  
  ……這語氣太熟稔了些吧?蕭然看了看對她的話只搖頭一笑的唐學政,只覺符曉在唐學政心裡肯定地位不低,他們究竟是怎麼發展成了一種什麼的關係?
  
  即使再想八,他也不可能問出口,只好笑道:「上次來還見你只一個小包,這次怎麼還提了個行李箱來?」
  
  「裡面都是楊爸楊媽讓我帶的土產,她打電話說看蕭哥你爸爸媽媽都挺喜歡吃的,就讓我再多帶點。」
  
  「哦……」蕭然笑容淡了點。
  
  走到樓下等電梯時,符曉低聲道:「你回去吧。」
  
  唐學政點頭,「晚上我來接你。」
  
  「別來,今晚可能我要跟蜜糖住。」
  
  男人皺眉,「你為什麼要搶蕭然的床位?」還同時空他的床位。
  
  「啥啊,蜜糖應該是住在這裡當娘家等著蕭然來迎娶吧。」不都是這樣的風俗嗎?符曉一副他從沒當過伴郎的表情。
  
  「這麼麻煩?」他還以為就吃頓飯。
  
  「當然啦,這樣子才慎重。」
  
  「那我怎麼辦?」昨天還軟玉在懷,今天就要孤守空房?
  
  符曉忍住沒笑出來,他這樣子就像是被拋棄的小孩,可憐兮兮的。正想說話,電梯「叮」地一聲下來了,她忙道:「不跟你說了,晚上給你打電話。」
  
  「親一個。」他拉住想走的符曉。
  
  「蕭然在看!」符曉低低嗔道,蕭然還幫他們按著電梯鍵呢。
  
  「哼。」唐學政理會那麼多,抓過她就壓下一個深吻。
  
  蕭然條件反射地轉過了臉,然後才驚愕他們居然真的成了情侶關係。
  
  「身子痛就別逞強。」一吻即罷,他對符曉交待一聲,然後把她送進電梯裡,對蕭然道,「你們上去吧。」
  
  符曉幾乎沒臉見人了。
  
  蕭然一臉平常的坦然,「唐少您不上去坐坐嗎?」他就想著他怎麼那麼有空,原來……
  
  「不去了,我還有事。」
  
  「那我就不強留了,明天恭候大駕。」蕭然客氣地笑道。
  
  待唐學政離開視線,蕭然才按下關閉按鈕,兩人有點尷尬地上了小兩口租的房子,還沒開門卻聽到楊蜜在裡面哭喊:「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發生了什麼事?符曉頓時皺緊了眉,楊蜜是個好強的主,要不是天大的事她也不會這麼哭鬧。
  
  蕭然也是神情一緊,迅速打開了門,迎面就是老婆淚流滿面的小臉。
  
  「蜜兒!」
  
  楊蜜看向他,眼裡淨是失望痛苦,她抿著唇擦乾臉頰的淚痕,倔強地想開口,卻又看見他身後的身影後,委屈的淚水再一次滑落,「曉,曉,我不嫁了,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她撲向符曉,緊緊抱著她,像是抓著救命稻草。
  
  符曉昨晚被折騰得渾身酸痛虛軟,被她這麼一撞差點摔倒,她忍住呼痛,焦急扶著楊蜜道:「蜜糖,你哭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蜜兒,別任性,你看曉曉特地趕來參加你的婚禮,別哭了,啊。」楊媽從客廳走出來,柔聲勸著,但話到後面自己也有些哽咽了。
  
  蕭然顯然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難過,為難地歎息一聲,卻無法上前安慰一句。
  
  楊爸坐在沙發上,雙手交握,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蜜糖,你先冷靜下來,我們進去好好談談,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呢?你明天還要化妝,別哭腫了眼。」見眾人的反應都很沉重,符曉先拿出紙巾為她擦乾眼淚,輕聲勸道。
  
  楊蜜抽泣,「還談什麼,不、不談了,我們、回家,我再也不在這呆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符曉扶著楊蜜慢慢進了屋子,看了看蕭然,又看了看楊媽。誰知兩人都撇開了視線,像是誰也不願提及。
  
  見狀,她攬著楊蜜直接進了房間,私密的空間或許還好冷靜一些。
  
  關了房門,兩人在床沿坐下,低低說了幾句,楊蜜才斷斷續續地將事情說了出來。
  
  事情因婚宴而起,按照老家的習俗,應是左邊第一桌坐男方親屬,女方親屬坐右邊第一桌,然而蕭母卻不贊同,說是請了許多有地位的人物,不能讓他們坐了下位,提出讓楊父楊母坐在右邊第二桌。
  
  這在蕭母看來完全是件小事,但對於楊蜜來說卻是難以接受,含辛茹苦的父母千里迢迢趕來參加惟一女兒的婚禮,哪家父母不希望兒女在身邊做伴,他們卻從來不曾要求過她回去,一心只為她嫁得好歸宿而高興,決口不提他們的寂寞與難處,她卻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能給他們,她怎麼配當他們的女兒!
  
  「曉,你說,我該怎麼辦?」楊蜜總算抬頭,卻發現符曉竟也是淚水連連。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跟著決堤,「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好窩囊?」她緊握她的手,幾乎泣不成聲。
  
  符曉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2:09 AM

  第47章
  
  她見過蕭然的母親,明白她是個強勢的女人,要是楊蜜跟她硬碰硬的話,未來的婆媳關係該如何處?可是如果她妥協的話……「跟他媽媽好好談談吧。」
  
  「該說的我都說了,就差跪下來求她了,她卻無論如何也不退這一步。」楊蜜越說越難過,她憑什麼這麼強硬,還不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家沒權沒勢,覺得嫁進他蕭家是她楊蜜高攀了,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地連親家的顏面也不顧。
  
  「蕭然怎麼說?」
  
  「他?他哪裡敢反駁他媽的話。」楊蜜覺得委屈,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蕭然的態度,「我是要跟他過一輩子的,如果他讓我這麼憋屈,我還嫁給他做什麼?」
  
  「不要說這些傻話,蕭然自然也有他的難處,他對你怎麼樣,你還不清楚嗎?他要對你不好,你會嫁給他?」
  
  楊蜜沉默了下來,他對她好,她是知道的,可是,她現在才真真正正地清楚,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兩家人的事,她又怎麼能因為自己一個人讓父母受這樣的委屈?惟一的女兒的婚禮,親生父母卻居於下座……任是誰知道了都定將對他們指指點點。
  
  符曉清楚她在想什麼,她竟也沒法勸,楊爸楊媽之於她,也如父母一般,想起他們強裝笑意退於次桌,這一輩子心裡定有揮不去的疙瘩,但是撕破了臉,蜜糖跟蕭然還有他媽媽……
  
  「蜜兒。」正在此時,蕭然站在門外敲了敲門。
  
  楊蜜不應。
  
  「蜜兒,這件事是我媽不對,你要我怎麼樣替她向咱爸咱媽道歉都行,但是她那種性格就這樣一輩子了,要是現在你或者我去反對她,她肯定反彈得更厲害,將來你是要跟她長時間相處的,弄僵了對你不好。」
  
  楊爸楊媽相視一眼,表情複雜地歎了口氣。
  
  「你是我蕭然的老婆,是我認定的女人,你我是娶定了,讓你受委屈是我不對,但我保證將來會對你很好,也讓我媽尊重你,愛惜你,好不好?」
  
  「蜜兒,我們不委屈,坐哪裡不是一樣,你別想太多啊,別讓小蕭為難。」
  
  門裡頭的楊蜜用手緊捂著嘴,在符曉肩上無聲地嘶啞大哭。
  
  符曉能做的,只有緊抱著她給她一絲力量。
  
  當晚,蕭然去父母家住,楊蜜大概哭累了,很早便睡下了。楊爸楊媽精神也不好,跟她聊了一會也都去睡了。符曉心裡沉沉的,這件事看似解決了,但其實只是妥協而已。難道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或許蕭然今晚能說服他媽媽……
  
  電話響了,她一驚,忙出了屋子到陽台接電話,「喂?」
  
  「睡了嗎?」另一頭傳來近段時間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還沒……」
  
  「下來,我在電梯口等你。」
  
  「你來啦?「她下意識地往樓下張望,」那我馬上下去,你等一下。「
  
  蹭了鞋,她悄悄關門下樓,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唐學政那張俊美的臉,不知怎地心情莫名變得好受一點,她的唇角拉開一個弧度迎向他。「你怎麼來了?」
  
  「沒事就繞過來了。」唐學政眼尖,挑起她的下巴瞇著眼看了看,「哭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符曉尷尬,微微偏頭躲開他的視線,「哪有。」
  
  「怎麼了?」沒理會她微小的否認,唐學政徑直問道。
  
  簡單一句讓她突地覺得很想依靠,而她也真這樣做了,她悶聲地抱住他,小臉在他胸前蹭了蹭。
  
  唐學政很享受,環臂一緊,「乖妞,出了什麼事,爺給你作主。」
  
  符曉抿了抿嘴,稍稍離開他的懷抱,拉了他的手往外走,「我們邊走邊說。」
  
  繞進在小區的綠蔭道裡,符曉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最後又悶悶不樂地低了頭。
  
  唐學政先是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自家妞妞受委屈,原來是楊蜜的事,「楊蜜難過你跟著哭什麼?」存心讓他心疼不是?
  
  「我也不想哭的,可是我一想起楊爸楊媽他們我就沒止住,他們心裡肯定很難過,可是什麼也沒說,還反過來勸楊蜜……」說著,她又低了頭,鼻頭有些泛酸。
  
  「好了好了,別難過了。」見她又消沉下去,唐學政連忙勸道,「小事,我來搞定。」他當然清楚楊父楊母在符曉心中的地位,舉手之勞讓自家媳婦兒放下心思又有何不可,何況,這件事對他絕對有利無害。
  
  「可以嗎?」符曉的眼裡浮出希望的光芒。
  
  「可以。」小菜一碟。
  
  「真的?」
  
  「嗯。」
  
  符曉終於展顏,「唐學政!我知道這事會有些麻煩,但我真是沒辦法了,真要拜託你幫幫楊蜜,我一定好好謝謝你!」真是柳暗花明阿!
  
  果然還是笑容適合她,連別人的事都能難過上半天,難伺候的妞。唐學政寵溺地搖了搖頭,「別哭給我看就謝謝你了。」
  
  符曉的反應是嫣然投懷送抱!
  
  北京的婚宴一般辦在中午,時間頗為緊迫,符曉早上五點就陪著楊蜜起來換婚紗化妝,因為心裡有事,楊蜜一直少有笑容,完全沒有當新娘子的甜蜜,符曉想說來著,但又怕萬一有什麼意外,那她豈不是更失望?於是只是安慰幾句,開些玩笑調解氣氛。
  
  通過一系列娶妻的風俗禮儀,男方女方的你攻我守,蕭然終於抱得美人歸,在眾人的祝福聲和花炮聲中,他從電梯口抱著楊蜜上了花車,沒人發現他其實抱得很緊,像是害怕她跑了一般。進了車子,笑意立刻從楊蜜臉上淡下,並發出了一聲幽幽歎息。
  
  雖然輕微,蕭然還是聽見了,他關車門的手一緊,不覺用力大了點,發出匡地巨響。
  
  楊蜜甚至沒有反應。
  
  「蜜兒,昨天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今天就別想那麼多了,開心點。」蕭然放下求婚的花球,輕輕勸道,「昨天晚上我跟媽又談了一下,她的意思其實是怕你的父母跟那些領導坐在一起拘謹,而且我們老家沒有女方要坐第一桌的習慣,你就入鄉隨俗吧。」
  
  「我叫蜜兒,是父母甜蜜的糖,可是他們又哪裡甜了……」楊蜜自嘲一笑,偏頭看向北京的高樓大廈,她一直追求的,真的沒有錯嗎?
  
  見狀,蕭然也無法多言,只是握住她的手緊了緊。
  
  到了預定的酒店,兩人稍作休息,便到樓下去迎接客人。符曉想陪著楊蜜去,被她阻止了,「我還叫了個同事當伴娘,你幫我陪陪爸媽吧,我不想讓他們這麼早進去。」
  
  符曉深深看了不快樂的她一眼,有種衝動叫她不要嫁進蕭家算了,但還是欲言又止,「好吧,我在這陪二老看看電視,你也別想太多,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這世界哪裡有那麼多村店。」楊蜜勾唇苦笑,「你放心,我沒事,幫我讓爸媽放寬心,我就一不孝女。」
  
  待楊蜜下去,符曉走進休息室,便看見二老相視苦笑,她心一緊,慢慢走了過去。
  
  「曉曉你不用下去啊,那正好,你也來休息休息,今天早上把你也忙壞了吧,從來都不能早起的,今天早上天沒亮就起來了,苦了你了。」楊媽見她過來,忙變了笑臉,和藹地拉過她坐到身邊。
  
  「我沒事,昨晚睡的早。」符曉笑著搖搖頭,「楊媽你們昨晚睡好了嗎?」
  
  「睡好了,蕭然能幹,婚禮的事沒讓我們操心,我們就來吃吃喝喝,沒啥任務,放鬆的呼呼大睡。」楊媽哈哈笑道。
  
  「有任務,一會他們還要向我們敬茶,你紅包帶上了沒?別呼呼地把這大事給忘了。」楊爸笑呵呵地提醒。
  
  「帶了帶了,倒是你,整天不管事的,你帶了沒?」
  
  「喲,我還真要看看。」
  
  天下的父母也就是如此吧?給兒女的總是大愛無私,自己心頭有再多苦,也不會阻礙孩子一分一毫。符曉眼睛有些濕潤。



  第48章
  
  蕭然的父母也在酒店樓下陪著迎接來客,其實大多都是他們的親戚朋友,上級下屬,楊蜜更加意興闌珊,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剛迎進一名副廳級領導,蕭母趁著空檔對楊蜜說:「你看看,我們請來的全是領導,他們也這麼給面子親自來參加你們的婚禮,你們不也臉上有光?想他們天天坐首位的能讓他們居於下座嗎是不是?」
  
  楊蜜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手中的捧花。
  
  「媽。」蕭然皺了皺眉,叫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輛高級轎車停在台階下,紅字打頭,蕭母伸頭看了看,心想自己並沒有軍區的關係,那裡面來的是誰?只見後座下來個軍裝筆挺的女人,指揮兩名小兵搬下一個花籃,笑容滿面地走到新人面前,「奉司令員命令,送上花籃一副,祝兩位永結同心。」說著她遞上一個薄薄的紅包。
  
  楊蜜身後的伴娘連忙笑著接過,以她的經驗,馬上就知道裡面塞的是一張支票之類的。
  
  蕭母瞟向花籃,只見上面綵帶上寫著「祝喜嫁貴女,解放軍××司令員唐致中。「她心一驚,京區的司令員阿,這可是她都難攀上的大魚,怎麼變成女方嘉賓了?她正想問問楊蜜,不想接二連三的祝賀人來了。
  
  「我代表谷董事長,謹祝二位永浴愛河。「花籃一副,紅包一個,賀喜覓良婿,××集團董事長谷會元。
  
  「由於會長公務繁忙,不便前來,特派我來恭喜二位步入新婚殿堂。」花籃一副,紅包一個,祝喜嫁貴女,中國×××協會會長胡宏。
  
  「唐局派我來祝賀新人,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花籃一副,紅包一個,賀喜覓良婿,國家××局局長唐致遠。
  
  「我是……」
  
  「我代表……」
  
  「部長派來……」
  
  像是約好的一般,幾乎是源源不斷的花籃與紅包送到蕭然與楊蜜面前,在大廳裡擺了長長兩條,雖然未見送花籃的人,但那上面一個個名頭大得幾乎像是國宴邀請的嘉賓!司令員、董事長、局長、主任、總經理、委員長……老天,蕭母的心怦怦直跳,與這些人物一比,她請的客人簡直都是些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全是衝著女方來的?難道楊家其實大有來頭?
  
  楊蜜也是一頭霧水,雖個個都寫著是以自家父母邀請的嘉賓的口氣祝賀的,但她確定父母肯定一個也不認識,難道是他們送錯地方了?但他們有些人又知道她的名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下面發生騷動,符曉也發覺了,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直覺認為是唐學政的傑作,從旋轉式的樓梯口看下去,見到長長的花籃和蕭母怪異的臉色,不由得開心地掏出他的電話,「喂,有效果呢,你在哪?」
  
  「我在外面。」開著嶄新的蘭博基尼停在台階下,戴著墨鏡的唐學政穿著一襲雅銀休閒西裝,一邊接電話,一邊將鑰匙丟給泊車小弟,勾著一抹笑緩步上了台階。
  
  「哈,我在樓梯口等你。」
  
  「好。」
  
  唐學政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便立刻攫取了所有注意,雖然隻身一人,但卻莫名的氣場逼人,讓人幾乎離不開視線。
  
  蕭然與楊蜜迎了上去,他摘了墨鏡,從上口袋抽出紅包,「新婚愉快。」
  
  蕭然雙手接過,笑道:「唐少,謝謝你能來。」一看到他,他就不禁與裡頭送的花籃人物聯繫在一起,那些他都從未真正見過面的領導顯要,明顯是在抬楊家的臉,他們家發生的事,除了符曉,沒有一個外人知道,而他又正是與符曉有未公開的親密關係,會不會是符曉跟他說了這事,所以唐少拜託了人來禮……可是,唐少再怎麼面子大,也不可能請動這些人物吧?他的心思轉了又轉。
  
  「應該的,受了楊爸楊媽諸多照顧,這樣的喜事不來參加就太說不過去了。」唐學政輕笑,掃了一眼兩排花籃,看樣子來得差不多了。
  
  楊蜜感激地一笑,見他瞟過花籃,心裡頭也有種是不是跟他有關的想法。
  
  蕭母沒想到他也認識楊蜜的父母,但也沒怎麼上心,在她看來,唐學政只是個有前途的年輕人罷了。
  
  「先生,您的花籃放哪?」身後兩個送花小弟抬著一籃嬌艷欲滴的百合花問道。
  
  「隨便放。」唐學政擺擺手。
  
  於是小弟選了個顯眼的位置擺正方向後便離去了,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絲帶上面的賀語:
  
  「賀喜嫁千金,風華俱樂部,唐學政。」
  
  這沒看不打緊,一看瞭解道道的幾人幾乎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風華俱樂部!那可是皇城下最為炙手可熱的權要聚集地,一張會員卡萬金難求!傳聞幕後大佬是根基在上海的跨國企業韓氏集團的創始人韓喬天當年創辦,現在由嫁進軍人世家的唐家的女兒掌管,更是如虎添翼。當年一代軍閥的唐老爺子,在冷靜清晰判斷地判斷了形勢後,不顧眾人反對融入到□裡,成了新中國成立的元老級人物。他的兩個兄弟、還有他的三個兒子、幾個侄兒一個不落地參了軍,除了犧牲的兩個,其他的都是現在□裡的中堅力量。
  
  唐韓的結親可謂是政商的強強聯合,唐家的政治勢力擺在那兒,而從舊上海起家,一直暗地支援廝打天下的韓家的實力卻在暗處深不可測,由他能在這臥虎藏龍的北京城建起一座影響力極強的俱樂部就可見一斑。只是俱樂部的名號向來不能讓會員使用,能以這名號現人的,只有俱樂部的所有人。唐少他……等等,他也姓唐,他難道就是唐韓兩家金貴神秘的三代?
  
  從來沒想到向來平易近人的唐少家世如此顯赫,蕭然一時都不知該怎麼反應。
  
  蕭家父母當然知道風華俱樂部,他們的大領導就是裡面的會員,沒想到眼前這個偶爾見了面還微笑打招呼的小輩居然是風華俱樂部的主人?他們真是有眼無珠啊!
  
  楊蜜更是呆在原處啞口無言,她是覺得唐少不同於一般人,帶些神秘帶些風範,但也從沒想過他的范兒居然如此之大!老天,老天,這刺激也太大了吧?
  
  唐學政似乎沒發現自己的身份給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擾,他只對楊蜜笑道:「嫂子,叔叔阿姨已經在上面了嗎?」
  
  楊蜜猛地回神,呆了一呆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她爸媽,她含糊地應了兩聲,還在雲裡霧裡。
  
  「那我先上去,過年之後就沒見到二老,還挺想的。」一邊說,他一邊往裡移步。迎賓小姐連忙跟了上去,雖然不明白別人怎麼變了臉色,但這個男人真的好帥啊,要是能看她一眼就好了。
  
  「啊,學政你上去啦?小然,快陪著學政上去。」蕭母推推新郎倌。
  
  「不必了,有人在上面等我。」唐學政擺擺手,依舊不在意地雙手插袋,閒上了羅馬式旋轉樓梯。
  
  「哈哈,貴客來了,怎麼能這麼怠慢,小然,快去阿!」蕭母使了個眼色,催促道。
  
  蕭然沉吟一瞬,與楊蜜對視一眼,便快步追了上去,「唐少,我陪您上去吧。」
  
  唐學政可有可無地笑笑,由他追了上來。
  
  陪著他緩緩上著台階,雖然蕭然還在為他的身份而心驚,但該說的還是要說,「唐少,這次……真謝謝您。」結合他的身份,就一點也不難猜出是誰在後面幫了楊蜜一大把。
  
  唐學政也不否認,「媳婦兒娶了是用來疼的,該做的還是要做。」
  
  話語雖淡,蕭然卻慚愧地低了頭,「是,您說的是。」他的確不願跟自己那個固執的母親對上,所以才讓楊蜜在應該最幸福的一天受了這麼大的委屈,要是沒有唐少,他可能就給了新娘一個最糟糕的婚禮了吧?
  
  「怎麼這麼慢?」頭頂傳來頗為愉悅的聲音,兩個男人抬頭,便見符曉眉眼彎彎地趴在欄杆上,沒一點責怪意思地笑問。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2:19 AM

  第49章
  
  「怎麼這麼慢?」頭頂傳來頗為愉悅的聲音,兩個男人抬頭,便見符曉眉眼彎彎地趴在欄杆上,沒一點責怪意思地笑問。
  
  唐學政一見自家小妞就覺得心情很好,瞧那漂亮的臉蛋和漂亮的裙子,嘖嘖,難得穿了高跟鞋露出的腳踝都性感。「站累了?」他三兩步到她面前勾唇低頭注視化了淡妝的小臉。
  
  符曉沒聽清他的話,反而目瞪口呆地打量他一番,然後驚呼出聲,「唐少,你好像又變帥了。」今天怎麼感覺氣息上有些微妙不同,讓他整個人散發的氣場更加強勢。
  
  「符小姐這麼客氣。」唐學政失笑,本想也順著誇她一兩句,卻在看到她後背的春光後立刻轉了語氣,「你今天可不怎麼乖,穿成這樣就出來了?「他曾以舌一寸一寸地描繪過她的後背曲線,自然清楚那有多麼吸引人,她就這麼現出美背,不是讓男人想入非非麼?
  
  「我怎麼啦?」符曉偏頭不解地問。
  
  還不知道哪裡犯錯?這不是罪行更嚴重嗎?唐學政挑了挑眉,覺著應該趁機教育教育。
  
  「曉曉,下面發生了什麼事啊?」這時楊媽適時地從休息室出來,打斷了唐少的計劃。
  
  「哦,沒事,是唐學政來了。」符曉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揚著笑對楊媽解釋。
  
  「啊,是小唐啊,好久沒見了,小伙子更精神了。」楊媽和藹地打量一番,微笑道。
  
  「阿姨身體還好嗎?」唐學政禮貌地問候。
  
  「好好,挺好,多謝你掛記。」
  
  「媽,客人都來的差不多了,不如您跟爸也一起與唐少入桌吧?」亡羊補牢,為時不晚。見唐學政費了心思抬楊家二老,大抵是因為符曉的關係,現在這麼一來,即使他將楊蜜爸媽與唐少符曉安排在第一桌,他媽肯定也不能有什麼意見,這樣楊蜜高興,符曉也開心,唐學政自然也就滿意了,最終他也處理了一個難題。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他要是再不趁機一舉把這件事完美解決了,他就傻到家了。
  
  「咦?噢,好,好。」楊媽臉色只是一僵,又馬上笑了起來點點頭,「我去叫老楊。」
  
  符曉趁機悄悄問道:「成了嗎?」
  
  「當然,老爺我出馬。」他彎腰在她耳邊低語。
  
  符曉汗,還老爺?「你從哪找來這麼多人的阿?」不過應該也算是個好主意,若是楊家北京也有朋友的話,蕭然的媽媽也該著點。
  
  「都是家裡親戚,時間緊迫就隨便點了幾個。」男人的想法簡單而粗暴,既然蕭母仗勢欺人,那他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家親戚還挺多啊。」
  
  聞言唐學政以一種抱歉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媳婦兒,這只是冰山一角,咱結婚的時候你多擔待著點啊。」給她先打個預防針。
  
  這跳躍性太大,符曉都不知該怎麼反應,她低著頭輕咳兩聲,幸好楊爸與楊媽從休息室出來,微笑道:「我們走吧。」
  
  幾人於是不緊不慢地朝著婚宴大廳走去,蕭然直接領著他們往右邊第一桌走去,那裡已經有幾個領導模樣的在座了,見有人過來,他們也不甚在意地瞟了一眼,然後繼續談笑風生。
  
  見蕭然要帶他們進第一桌,楊爸笑笑攔了攔他,「小蕭,我們坐這裡挺好,那些領導我們也不認識,別給你們丟人。」然後他看向符曉和唐學政,「曉曉,小唐,陪著我們兩個老人家坐著怎麼樣?正好沒人,咱幾個認識也放鬆一點。」
  
  符曉看了唐學政一眼,後者掃過在前後桌,勾唇笑了笑,「那就坐這吧。」
  
  「唐少!」蕭然詫異。
  
  唐學政瞟他一眼,帶些警告意味,但口氣卻是很隨和,「我也覺得這位置不錯,視野開闊。」原來真有點不爽,難怪符曉鬱悶。
  
  「可是……」
  
  「沒事的,小蕭,咱坐哪都一樣,」楊媽以為蕭然是在為難,善解人意地一邊說,一邊與楊爸落座。
  
  符曉覺著他肯定有自己的意思,也就沒有怎麼追問,挨著楊媽坐下,唐學政也就順著坐在她旁邊。
  
  蕭然明白唐學政話裡有話,微微蹙了眉,卻沒法子阻止他們的落座。
  
  「你下去吧,我們幫你照顧二老。」唐學政別有深意地道。
  
  「這……」
  
  「是啊,小蕭,你趕緊下去迎接客人吧,我們就不用你操心了。」楊爸呵呵笑道。
  
  「哎。」蕭然沒法子,應了一聲只得離開。
  
  「你想幹嘛啊?」待蕭然走了,符曉才輕聲問。
  
  「要坐也要人請咱上去,不然多沒面子。」唐學政理所當然地道。
  
  哦,她忘了,人高調得很。「不會讓楊蜜蕭然為難吧?」
  
  「不會,你放心。」
  
  流言這種東西總是以光速傳播的,特別是跟自己還有一定關係的重要消息。於是樓下一群位高權重的人物送來了花籃引起了討論,然後是風華俱樂部那極為難得一見的唐家金貴三代居然親臨宴會,這消息一確定,賓客席便小範圍地沸騰了!只要稍瞭解門道的人都明白這名頭有多麼高不可攀,特別是坐在第一桌的本帶些倨傲的領導同志們,一個個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們假裝不著痕跡地瞄向坐在他們之下的那個英俊年輕的男人,有點如坐針氈。現在這感覺,用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是自己是七品芝麻官,卻坐在皇太子的上座似的。而且還聽說那些個統統算是大領導的人物送來的賀禮都是以女方父母邀請的名義送的,那個讓唐家少爺作陪的新娘子的父母究竟是多大的來頭?他們這麼一坐,不是喧賓奪主麼?他們就一小官,怎麼惹得起那些個人物?
  
  越想越心驚,甚至有人開始暗自埋怨蕭然父母,這不是存了心整他們嗎?
  
  也感到大廳的氛圍有些古怪,符曉虛心求教,「他們怎麼了?」怎麼吃個喜酒表情這麼凝重?
  
  「誰知道?」唐學政裝了個糊塗,「今天身體好些了嗎?」
  
  楊媽耳尖,「曉曉你哪裡不舒服嗎?」
  
  符曉刷地臉紅了,她欲蓋彌彰地捂了捂脖子,「沒、沒事,我就有些肚子痛。」
  
  肚子痛捂脖子做什麼?唐學政被逗笑了。
  
  「哦,是吃壞東西了嗎?現在還痛嗎?」楊媽關心問道。老實巴交的她忘了個前提問題,唐學政怎麼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了?
  
  「早不痛了。」符曉急忙道,順道瞪了還在樂的唐大少一眼。
  
  「多注意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唐學政不痛不癢地受了,還煞有其事地道。他可是認真的,她身子這麼弱,誰陪他「革命」?
  
  也越來越瞭解這男人的符曉居然猜得出來他在想什麼,暗暗在桌下捏他,卻被他一把抓住擱在腿上不放了。
  
  放開啦。符曉失策地瞟向他,無聲地道。
  
  唐學政的回應是拿著她小手放肆把玩,還一本正經地問:「符曉,你看著我做什麼,有什麼事嗎?」
  
  這壞透了的男人!符曉差點吐血,瞧他道貌岸然那樣!
  
  這時蕭母陪著自己單位的老總上樓來了,一眼看見唐學政居然坐在楊蜜老家來的朋友旁邊,差點沒暈倒,小然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把身份那麼高的少爺安排在那兒!



  第50章
  
  單位老總也在上樓的時間裡聽說了唐學政的事,他首先看向頭兩桌,低聲問道:「誰是唐家少爺?」
  
  蕭母沒法子,只得吐實,「右邊第二桌那個年輕男子。」
  
  第二桌目前只有四個人,極為容易辨認,身材略發福的老總看清唐學政長相,皺了眉沉下聲音,「老秦阿,你這是怎麼安排的?你難道一點也不明白風華俱樂部的含義嗎?你難道看他是個年輕人,是個靠父蔭的小輩就這麼怠慢嗎?告訴你實話,我也是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才進了那個俱樂部,那裡頭我算是最初級的會員了,你還這麼不當回事?」韓唐兩家是什麼家族,他們教出來的繼承人不顯山不露水,會沒名堂?天天在娛樂頭條上的還無所謂,這麼兩個大家族,這神秘的三代才頭一次亮相,這才不能小覷啊。
  
  被領導一批評,蕭母也有苦說不出,只能應聲,但心裡也更加瞭解了唐學政的身份有多貴重,於是她笑著領著單位老總來到他的面前,「學政阿,我來幫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單位的所長,余所長。這兩位是王副所,游副所。」
  
  余所長夾著個公文包露出和藹的笑容,「你好啊,小伙子。」
  
  唐學政仰頭,沒準備起身,「你們好。」他客套地笑了笑,眾目睽睽下還在桌底下調戲某人的小手。
  
  跟在後面的兩名副所有些不適應,他們應經很久沒被人這麼隨意地招呼了,而且還是跟他們兒子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余所長全不以為意,找了個話題閒聊,「這幾位是?」
  
  「哦,他們是我妹妹的父母。」介紹楊父楊母倒頗為熱絡起來,並且不以蕭然這邊叫嫂子,而是跟著符曉叫妹妹,「就是新娘子的爸爸媽媽,專程從老家趕來參加婚禮的。我在楊家受了他們諸多照顧,所以也到這來陪陪二老。」
  
  「噢,原來是老秦的親家啊,呵呵,恭喜兩位了,養出這麼好個女兒。」余所長滿面笑容,那些花籃都是衝他們的面子的啊。
  
  「謝謝,謝謝。」楊父楊母都有些拘謹地起身道謝。
  
  「坐坐坐,別那麼客氣,只是二老怎麼再這兒坐著,女兒的大喜日子,做父母的當然要上座了,來來來,我陪幾位上首席去。」余所長熱絡地招呼。
  
  「呵呵,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坐這兒挺好,余所長,你們上前面入席吧。」
  
  唐學政坐著不動,只淡笑不說話。
  
  蕭母急了,她過來挽著楊媽,十分有親和力地笑道:「親家母,我在下面忙著也沒空上來看看,你們怎麼坐到這兒來了?趕快坐上位去,今天你們可是主角啊!」
  
  「咦?這……」這下楊父楊母有些搞不清狀況了,符曉唇角帶笑,輕輕捏捏他的手,表揚了下。
  
  「來來來,我陪著你們上去吧,這一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蕭家這點禮數也不懂。」蕭母用了點力,想拉楊媽動,還一邊對符曉道:「小姑娘,楊蜜請的朋友都坐在後面,你們年輕人在一起談得來一點,不如阿姨安排你上哪坐去?」
  
  這下地雷可觸大了,本來她間接地惹哭了他媳婦兒唐大少就有點惱火,這下還來這麼一出——他安排自家人見面都是從份量最重的老首長開始,別的人還排不上號,她可好,把他的心肝肝這麼不當回事?
  
  符曉倒是沒覺得什麼,只要楊爸楊媽獲得應有的尊重她就很高興了,本來自己也是小輩,自己坐哪都沒關係。正要應聲,還拉著她的男人先開口了,「不必換了,我覺著這裡挺好,楊爸,咱就這麼坐得了,都坐下來了難起身。」
  
  「學政?」蕭母挺驚訝,她以前偶爾見他他還客客氣氣,怎麼今個兒像是在跟她作對似的?「你看這……」
  
  余所長也是察言觀色摸爬滾打上來的,他自然聽出他口氣中的不悅,攔住蕭母要說的話,呵呵一笑,「我也覺著這裡比前面好,那裡太靠前了,學政,你還真會選地方,」他開了個玩笑,然後在他身旁坐下,「那我們也坐這兒吧?」
  
  見狀,兩名副所也跟著坐了下來。
  
  「余所?」這下蕭母更不知怎麼辦了,這怎麼都坐了下位?這、這不是全亂套了?
  
  唐學政垂下眼瞼,意味莫名地笑了笑。
  
  挺奇怪的,蕭夫人陪上來的三個大叔是什麼所長副所的,怎麼感覺對唐學政有些恭維諂媚啊?
  
  中國人向來講究座次,主次分明,同在一桌都要按順序分出個子丑寅卯來,這一坐,那些個高坐首席的小領導們哪裡還坐得住?紛紛找了理由湊到這一桌來,還有幾個領導見動晚了沒自己位置,更不敢在首座坐下了,面色不豫地讓蕭母重新安排位置。蕭母忐忑極了,陪著笑一個勁道歉,又找了一桌安排他們坐下。
  
  雖然不算級別特高,但在身邊圈子裡也算有頭有臉,今天這一弄,讓他們直接從首位灰溜溜地撤下,幾個領導心裡憋氣啊,一個禿了頭的領導道:「老秦啊,不是我說,你這樣做事怎麼行?這不明擺著看我們笑話嗎?」
  
  蕭母一聽,嚇得冷汗都出來了,趕緊否認,「不不不,李隊,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可能這麼做呢?實在是學政他來得突然,年輕人又有些脾氣,真是對不住了!」
  
  另一領導冷笑,「叫得熱絡啊,老秦,有這麼個靠山可不要忘了我們。」
  
  蕭母啞巴吃黃連,也只得再三陪不是,難堪地找了個借口離開,再看看楊爸楊媽那桌,心裡七上八下,不用說,那些個後頭拼桌的領導肯定也在埋怨她,這下可好,本是給他們臉,卻一併連自己的臉被甩了個大巴掌,以後再求他們辦事少不得冷嘲熱諷了。唉,自己居然有眼無珠看不見大魚,聽唐學政的口氣,應該也是對她有意見了。誰能想到楊蜜她爸媽能攀上這層關係?!
  
  蕭母心灰意冷,都不願再操辦了,但也只能強提起笑臉,在眾目睽睽下命人將空了的右桌首席給撤了。
  
  楊蜜不知道樓上發生的事,直到新郎新娘入席時,她才詫異地看到明顯是空了一桌的右方最前面坐著自己的父母,她緊了緊手中的捧花,看到父母欣慰的笑容和符曉開心的笑顏,還有唐學政平靜的笑容,眨了眨眼將眼角的濕潤逼了回去。
  
  之後,在給父母敬茶時,楊蜜握著父母的手哭得像個孩子,眾人都以為她是出嫁捨不得父母,誰又能知道背後的故事。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2:26 AM

  第51章
  
  席間,符曉邊吃邊留意著他們的對話,聽到什麼「風華俱樂部」、「老將軍」、「首長」、「韓總」啥的,全都是在跟唐學政搭話,敬酒也都從唐學政敬起,他一讓那些個領導才會意地敬楊爸楊媽酒,這讓她越發迷糊了,雖然她從沒在單位上過班,但也知道沒一定身份這些個領導肯定不會對他這麼客氣,他不就是個軍人嗎?雖然是特種兵,但他這麼年輕級別應該也不會很高吧?怎麼恭維得這麼誇張?而且看起來,他好像也挺習慣這種氛圍似的。
  
  「別老是找辣的吃,喝點湯養養胃。」雖然與眾人虛與委蛇,但唐學政還是留意著符曉,見她一個勁吃辣,不由開口,同時伸手招了在一旁的服務生,讓她推了湯盅過來,為她盛了一碗放置她面前。
  
  「裡面有銀杏,我不喜歡。」符曉皺眉。
  
  「不准挑。」總吃辣也不怕把肚子吃壞了。
  
  「……希特勒。」她小小聲嘀咕,不情不願地喝了一口。
  
  「呵呵,小唐,難得你能說得了她,曉曉她其實挑嘴得很,所以才一直那麼瘦。」昨天還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的楊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那件讓他們發愁的事總覺是完美解決了,放寬了心笑容也大了。
  
  「你聽到了嗎?」唐學政趁機教育,這小妞要是沒有辣,連飯都不想吃。
  
  「我哪裡挑食,比你好多了好不好?」符曉反駁,他才難伺候,什麼都要最新鮮的,要是有一點點瑕疵絕對是個扔的。
  
  熟稔的語氣讓人浮想聯翩,游副所恍然大悟地笑道:「原來兩個年輕人是一對兒。」難怪老秦要安排開的時候他不高興,唉,老秦一向做事穩重,怎麼在這大事上連連出錯。
  
  唐學政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楊爸楊媽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符曉,見她也扯唇笑了笑,低頭喝湯。
  
  楊蜜換了件旗袍敬酒,首先來到女方親屬這一桌,一起喝過一輪後,她沒馬上離開,而是拿起酒為唐學政滿上,滿臉感激地道:「唐少,這杯酒我楊蜜是一定要敬你的,大恩不言謝,雖然有些不自量力,但以後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竭盡所能!」
  
  唐學政笑笑,「要謝就謝你老公,不是他拜託,我也沒想到這層。」這話也是符曉安排的,她說發生了這事,小兩口肯定有點隔閡,不能讓這些破事破壞夫妻感情啊。
  
  站在楊蜜身後的蕭然臉上詫異一閃而過,然後他帶著一絲慚愧地對唐學政感激地點了點頭。
  
  楊蜜一聽,也驚訝地轉頭看向丈夫,「你怎麼都不說……」心裡浮起感動,原來他還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見楊蜜那遮掩不了的甜蜜笑容,最大功臣的符曉笑的眼兒瞇瞇的,這樣很好很好,皆大歡喜。
  
  唐學政注視她發自內心的笑容,心想自家媳婦兒怎地這麼可愛?做了好事大張旗鼓地留名那叫作秀——像他,明明是幕後功臣卻一個字也不提,還把好人主動讓人,那才叫真善。
  
  別人或許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楊家父母絕對聽得懂,座席這事是小唐給促成的?難怪親家態度變得那麼大。只是小唐不就是個軍校學生,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面子?
  
  「曉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楊媽拉著符曉小聲詢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事情搞定了。」符曉同學特樂觀地道。
  
  楊媽無語,要是大家都像她一樣看得開多好。
  
  酒過幾巡,見符曉吃的差不多了,被敬了許多杯酒有一絲微醺的唐學政問她要不要離開,符曉看了看在賓客間穿梭的楊蜜,又看了看也放下了筷子的楊爸楊媽,問他們道:「楊爸,不如我們先送你們回去休息吧,蜜糖她肯定脫不開身,咱在這兒也無聊。」
  
  二老對視一眼,「也好,那就讓小唐再陪陪領導同志,咱們先回去?」
  
  「我也醉了,再不走就趴這了。」唐學政笑笑,率先站了起來,順手拿了符曉放在椅背上的包。
  
  眾人都起身勸留,唐學政眼神微瞇,攬著符曉顯些醉態。楊爸楊媽怕他喝醉了,示意符曉扶著點他。
  
  蕭夫人一直在男方親屬桌不敢過來陪酒,看到唐學政他們要走,看看蕭然楊蜜被人鬧酒,蕭父又在那桌使眼神,不得已只得過來送客。唐學政見到她,亮出兩排白牙,「蕭夫人,我妹妹以後還得您多多照顧,她有時候不懂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告訴我,我幫你教訓她。」
  
  楊爸楊媽感激地看了唐學政一眼。
  
  蕭母連忙道:「哪的話,楊蜜是個好女孩,挺孝順,沒什麼不好,我挺喜歡她,我們也處的挺好。」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以後還能幹什麼?這麼大個靠山。先是有些不滿,但之後她回家算彩禮時,那些個送花籃不見人的大人物個個出手上萬,唐學政更是豪爽,反觀自己請的領導,都是聯名打個最低消費的紅包作數,這一對比之下,親疏立見分明。要是楊蜜能有這層關係對她蕭家也好處大著呢,這麼一想,倒也釋懷了,對楊蜜不覺也親和了一分。那是他話。
  
  一群領導送至樓梯口,在楊爸楊媽的再三婉拒下,才由蕭家父母接著送下樓去,楊蜜和蕭然也想送,被符曉制止了,「你們都去招待其他客人吧,我和唐學政送楊爸楊媽回去。」
  
  見唐學政搭著符曉肩膀,雖說現在男女之間開放許多,一些普通朋友也攀肩搭背,只是總覺得他們兩個的肢體接觸有一絲莫名的和諧與親暱。楊蜜眨了眨眼,一下忘了該說什麼。再一看,他們已經都下樓了。
  
  幾人慢慢走到樓下,花籃還沒移去,符曉好奇地看看上面的名頭,卻越看越……冒冷汗。她小小聲地問:「這些,都是你的親戚?」有沒有搞錯啊?!
  
  「嗯,兩個唐姓的是大伯小叔,谷姓是二姑的丈夫,姓胡的是小姨的老公……」
  
  「停停停。」符曉忙不迭打斷他的介紹,她快暈了,別人家要是有一個這麼顯貴的親戚就很了不起了,為什麼他家七大叔八大姨都是這麼……大來頭?
  
  「怎麼了?」唐學政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裝傻。他早就在愁自己的身份該怎麼對她說明才不至於太突兀,正好發生了這事,讓她間接看到一些以後也不會太難接受,而且他早看出來楊家父母不太贊同他倆,現下表現一下,以後也好過關。俗話說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麼。
  
  一石二鳥。
  
  「你……」他莫非是個……
  
  「學政,有沒有喝醉?「見他一直靠在符曉身上,蕭母關心地問。
  
  「差不多了。」唐學政搖了搖頭,笑道。
  
  「今天也喝很多酒了,曉曉,扶著點小唐。」楊媽道。
  
  雖然他身上酒氣很大,但總覺得他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放倒了。符曉有些懷疑,還是應了一聲。
  
  蕭父蕭母送到酒店下,想著叫誰送他們回去,一輛軍用悍馬已經停在他們面前了,沉默的軍裝司機為他們打開車門。唐學政讓符曉陪著楊父楊母坐後座,自己進了副駕。蕭父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看車牌,京V0……他不由感歎,這小伙子實在是真人不露相,按理他們連他人都見不到。
  
  回楊蜜租的房子的路上,楊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曉曉,你看我這記性,楊蜜說幫你在酒店訂了一個房間,叫什麼的來著,楊媽陪你一起去住酒店去,讓你楊爸一個人回小區好了。」



  第52章
  
  「咦?」
  
  「楊阿姨,您也太見外了,我家的房子還有幾間空在哪兒沒人住,」等著它的女主人,「還叫楊蜜訂什麼酒店,這不是浪費嗎?您放心,既然到了北京了,我當然要盡地主之誼,本來想著接二老一塊去我那住,只是兩位肯定想跟女兒在一塊,我也就沒開口。」唐學政笑了笑,聲音響起在寬大的空間裡。
  
  「這……曉曉?」話說得無懈可擊,楊媽只得詢問當事人。
  
  「那個……」符曉輕咳一聲,從後視鏡裡看見他那雙凝視著她的幽深黑眸,小心肝跳了跳,支支吾吾道:「住酒店太貴了,我還是住免費的好了。」
  
  「看我們符曉多持家的姑娘。」某人滿意了,笑的很亂七八糟。
  
  這傢伙……
  
  「這,麻煩小唐你好嗎?曉曉,蜜兒已經幫你訂房間了,就別在意花不花錢,小唐肯定自己也有事,就別去打擾他了吧?」以為符曉是在幫楊蜜省錢,楊媽勸道。
  
  「沒什麼打不打擾,符曉能賞光,我高興還來不及。」
  
  這傢伙,就知道調侃她。符曉決定反將一軍,她清清嗓子,「楊爸,楊媽,其實我現在在跟唐學政交往。」
  
  「咦?」車子裡五個人,除了出聲的那個,包括另一個當事人,沒一個是不驚訝的。
  
  這反映立刻讓臉薄的姑娘沒了剛才的氣勢,她紅了雙頰,「有、有什麼不對嗎?」怎麼全都這麼訝異,連他都是。
  
  「哦,沒沒,好事,大好事嘛。」楊爸率先回過神來,哈哈大笑道,「我就說小唐是看上我們家符曉了,看來我老頭子的眼光還挺準的。」
  
  這下符曉的臉更紅了。
  
  唐學政啞然失笑,這小妞還真不按牌理出牌,以為瞭解她了不想又突然給他來個意外,讓他居然有種難得的驚喜感。
  
  楊媽本來不太贊同,但他各方面條件都那麼好,而且剛剛才幫了他楊家一大把,能說出什麼反對的話嗎?也就隨著楊爸笑了笑,「好好,在一起好,只是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
  
  「這不是看你們一直在忙楊蜜的婚事,沒時間說嘛。」了卻了一樁心事,符曉鬆了口氣,也省得他天天暗地裡調戲她。
  
  司機從後視鏡偷偷瞄了符曉一眼,唐少換口味了?這次可是純情姑娘家,都把他介紹給家人了,分手了不會死去活來吧?
  
  將二老送到小區樓下,楊媽欲言又止,這孩子現在去小唐家住,不會兩人……可是現在年輕人好像都不像他們那個年代,應該沒事吧?蜜兒也是先跟蕭然同居才結的婚……可是曉曉沒蜜兒那麼外向,沒問題吧?
  
  她一步三回頭地上了台階,車裡的唐學政一旦看不見他們身影,立刻轉到後座,叫了開車後便捧著符曉的臉狠狠親了下去,「乖媳婦兒,想死我了。」在她沒一絲遲疑地坦承他們的關係時,他就想這麼做了,但又怕這麼一來,好不容易樹立的好印象又要毀於一旦,忍了這麼久真他媽難受。
  
  即使符曉基本已經把他定位成一色狼,但也沒想到他能這麼飢渴,還有個司機同志呢!她嗚嗚地推拒,只當是小情趣的大少爺抓著她的手抵在胸前,帶著酒氣的唇舌霸住她的小嘴,來回吮吸得不亦樂乎。
  
  「寶貝兒,你今天穿著這件裙子好看,但明天不准穿了。」摩挲著她光裸的後背,唐學政一邊粗喘著氣在她脖子上啃咬,一邊還不忘含糊不清地交待。
  
  「你別鬧了……」符曉四處躲避,窘迫地小聲道。
  
  「我醉了。」唐大少居然撒起嬌來。
  
  「你胡說。」
  
  「不信你聞。」他輕咬她鼻尖,「是不是全是酒味?」
  
  「那你也沒醉……坐好啦。」別壓在她身上,「光天化日,別讓司機先生看笑話行不行?」
  
  「他在看路。」
  
  「唐學政,我真生氣啦。」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叫老爺就放了你。」
  
  符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也不嫌丟人。」
  
  「沒文化,這叫相敬如賓。」
  
  「我求您現學下舉案齊眉的做法。」
  
  「不行,我要看你的臉。」
  
  ……真醉了吧?她意思讓他禮貌點,他就扯到舉著食盤看不到她的臉上?
  
  看似很沉穩的司機先生終於忍不住發出小小的笑聲。
  
  就知道丟臉丟大了。符曉暗暗呻吟,自欺欺人地埋進他的胸前。
  
  將她抱個滿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唐學政變了臉色,司機從鏡子後看到他平淡的表情,不由神情一變,沒了剛剛的輕鬆,嚴整以待地直直盯著路面。
  
  「我們去酒店?「他將姑娘整個抱在腿上,在她耳邊魅惑詢問。酒精不至於讓他不清醒,只是確確實實將他的獸性挑了起來。
  
  白日宣淫!腦子裡非常清晰地浮出這四個大字,讓她不由如同驚弓的小鳥般彈離他的懷抱,「不要!「
  
  這反應讓他很受傷,唐大少挑了挑眉,「為什麼?」
  
  這也問為什麼?他十萬個為什麼啊!符曉知道他是故意的,咬著唇嗔怪地瞟他一眼,為什麼,為什麼,她現在突然給他找什麼理由……
  
  「我醉了,陪我回去睡覺。」順便做點睡前運動。唐大少理直氣壯地說。
  
  「大白天的睡什麼,晚上還睡不睡了?」符曉故意唾棄,腦子裡卻亂成一團麻,他身上的熱度不是開玩笑的,男人喝了酒都這樣嗎?酒,酒,突地她清脆地一拍掌。
  
  這頗為戲劇化的動作引起了男士們的注意,唐學政虛心問道:「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符曉咧嘴笑的很燦爛,「我只是突然記起了件事,」她頓了頓,「上次你幫我調了酒,激發了我對調酒的極大愛好,正想著讓你什麼時候教教我呢,吶,咱們買些酒,回去教我唄。」她一臉求知的誠懇。
  
  這話題可以再轉的蹩腳一點。唐學政似笑非笑地睨她,「你真想學?」
  
  「比珍珠還真!」符曉差點沒發童子誓。
  
  看那樣再懷疑她就要變臉了,唐學政好笑地暗自平息體內的燥熱,對她來說可能是太快了。這姑娘是計劃半年打個啵的型呢,「去玩家。」別把人馬上嚇得回去了,那他找誰去?
  
  「是。」驚濤駭浪絕對是司機內心此刻狀態的形容詞,男人來了性致從來都不願壓抑,特別像唐學政這樣從來不缺女人的人而言,這不是酷刑嗎?唐少居然就這樣妥協了?難道他還沒泡上她?不可能吧?
  
  「去哪裡?」符曉沒聽清。
  
  「我的酒吧,你不是想學調酒?那裡正好什麼器材都有,夠你玩兒了。」
  
  符曉明白這是他又一次的忍讓,她甜甜一笑,「我調成功了請你喝哈。」
  
  「哼。」大少爺沒好氣地傾身再次封住她的紅唇。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2:33 AM

  第53章
  
  下午的酒吧門可羅雀,於是符曉很幸運地霸佔了整張吧檯,唐學政坐在她身後,將她抱在腿上,頭支在她單薄的肩上,懶洋洋地指點著她所調雞尾酒的種類和份量,時不時偷個香騷擾一下,倒也愜意。一旁的台上已經擺了一桌的失敗品,初學的符曉不僅沒氣餒,反而越戰越勇,越發感興趣。離的遠遠的酒保倒是最提心吊膽的一個,照那姑娘這麼玩下去……要知道老闆放在這裡的酒都是外面看都難看到的高級貨,千金難買啊。不過他也是瞎操心,看老闆那享受的樣子,頗有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風範啊!
  
  「我有幾個問題,應該是要問下的吧?」符曉一邊盯著慢慢倒下的酒,一邊開口。
  
  「什麼?」
  
  「你是不是很有錢?」雖然事實擺在眼前,但她還抱著一線希望地問出口了。
  
  「……可能比一般人多點。」唐學政非常低調地回答。
  
  果然。符曉心裡暗暗歎了口氣,「是你有錢還是你家裡有錢啊?」
  
  「家裡比我有錢。」就目前而言。
  
  「你有幾個兄弟姐妹?」
  
  「當年的北京城有幾個能生兩個?」特別他家老爺子堅決擁護計劃生育。
  
  居然,是獨子?!符曉更愁了,搖酒壺搖得嘩嘩響,富二代,她居然攀上了個富二代!「您當初怎麼不把優勢擺出來?」沒陷進去前,她要是瞭解這位大哥條件如此優越,她絕對跑的比兔子還快。現在可好,明明知道他身價不菲,她也不願跟他分開。
  
  「哦,是優勢嗎?」唐學政狀似恍然大悟。
  
  ……陰謀論者。符曉再次深刻瞭解到他有多厲害,到底從哪裡看出來她對有錢人家有抗拒啊。
  
  「你早說,我還以為你對金錢沒什麼想法。」她的確沒有,不然也不會知道他其實有些家底後還一副煩惱的模樣。
  
  「哼。」符曉學他,也沒好氣地哼了哼。
  
  「生氣了?」唐學政蹭蹭她的頸,「我沒想那麼多,別氣。」
  
  他絕對是吃定她了!心軟下來的符曉沒忍住,輕咬紅唇洩出笑意,「壞人。」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避不及防。
  
  「壞人?」唐大少挑挑眉,「符小姐這麼看得起我,我也應該把這罪名坐實才行。」說著魔手便想往她衣服裡鑽。
  
  「好人。」符曉告饒地按住他的手,他有恃無恐得很。
  
  「哪裡好?」鑽了空子,他哪裡這麼容易讓她過關,好歹多嘗點甜頭。
  
  符曉也看出來他的促狹,臉頰上染上薄紅,正想著怎麼矇混過關,唐學政的電話響了。
  
  「你電話。」怕他沒聽見,她還特意提醒一句。
  
  瞄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機屏,看清來人後眼眸裡閃過一絲詫異,「暫時饒了你。我去打個電話,乖乖的別亂跑。」親了她一口,唐學政便拿著手機走遠了。
  
  帶小孩呢。這感覺她是越來越強烈了。
  
  總是在打擾她的障礙走了,她也可以專心於眼前的新玩具,嗯,綠蚱蜢……怎麼做的來著?
  
  酒吧裡的工作人員見她獨自一個人,也不敢上去搭話,只裝著專心自己手裡的工作,同時再偷偷瞄瞄勾住他們老闆的小女孩究竟有何魅力。
  
  於是符曉心無旁騖地調了一杯酒,正想上網看看自己調對了沒有,頭頂上傳來張揚的聲音,「來杯威士忌加冰。」
  
  她一抬頭,一頭白髮襯著風流桃花眼的年輕男人出現在她的眼前,這個男人她見過,唐學政的朋友,應該是叫莫於非的來著,看樣子是把她當酒保了。向後看了看,調酒師不知道去了哪裡,她只得自力更生從身後幾排眼花繚亂的酒瓶裡找出威士忌。只是麻煩在是,居然有一排的不同威士忌。
  
  「你喜歡哪種?」不得已,她只好問客人。
  
  剛結了案子從法院回程的莫於非只想在這兒稍作休息便走,玩著手機的他冷不丁聽到新鮮的一句,挑起單眼皮,看向連制服都沒穿的女調酒師,看來是新來的,「……最左邊的那瓶。」
  
  符曉點頭,踮腳從架上取了下來,拿了個平底杯裝些冰塊,為他滿上一杯,「請用。」
  
  「美人,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莫於非笑笑接過,瞇了眼看看她。
  
  「嗯,我們一起吃過飯。」他忘了她的長相符曉也沒什麼牴觸反應,只實話實說道。
  
  其實這話只是莫大少的開場白,沒想到居然有人還真的能應下來,他什麼時候跟酒保一起吃過飯?難道她以前是當小姐的?「在哪?」
  
  「譚家廳。」
  
  果然。「瞧我這記性,連這麼個大美人都忘了,我的錯,請你一杯,算我賬上。」唇角一勾,從良了?那他就今晚讓她再回歸本行一次,反正她這工作是保不住了。
  
  「謝謝,不必這麼客氣。」見他那誇張的表情就知道他沒記起來,符曉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道。
  
  莫於非一愣,既然一起吃過飯,那她就應該知道他是誰,這個反應他倒還沒見過。欲擒故縱?別說還真勾起他興致了。他仰頭喝了一口,雙手撐在吧檯上,笑瞇瞇地問:「看美女你像是在練調酒,正好,我對雞尾酒不怎麼瞭解,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下?」不等她開口,他便指著一杯綠色的高腳杯問,「這是什麼?」
  
  「綠蚱蜢。」
  
  ……不是瑪格麗特嗎?莫少爺疑惑,「那這個是什麼?」三層顏色的長口杯。
  
  「彩虹。」
  
  ……莫於非抬頭,怪異地對她笑笑,「美女,哪兒的彩虹是三種顏色?」
  
  符曉慚愧,「其實,你仔細看,還是有七層的。」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杯子放在吧檯上,「你看。」
  
  莫於非順著她指的定睛看了看,嗯,是,如果壓成一平面的也算的話,不知為何覺得很有喜感,他哈哈大笑起來,剛剛在法院唇槍舌戰的緊張感一掃而空。這妞還挺有趣的。這才仔細看了看她,見她略施薄粉,感覺清清爽爽,嘿,還真好像在哪見過。
  
  「美女,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符曉汗,他穿越到幾分鐘前了嗎?「我叫符曉,符號的符,半年前唐學政在譚家廳請客,我跟楊蜜和蕭然一起去的。」再記不起來就真沒辦法了。
  
  莫於非這才恍然大悟,「看來我這幾天真是忙昏頭了,這麼個標緻美人我居然給忘了。」只是,她怎麼在這?
  
  符曉輕輕一笑,面色平靜。
  
  可能是肖淺淺那張臉印象太過強烈,他還真忘了,這位姑娘當時就勾起了他的興趣,只是再沒見過她,也就含恨拋之腦後了。不過,她怎麼在這裡當起酒保來了?
  
  「你怎麼在這?」打完電話的唐學政回來,就見一個滿頭白髮的男人跟符曉說話。
  
  這句話他原封不動地還給他。莫於非轉頭,他大下午的出現在酒吧?
  
  見他走來,符曉笑笑不說話。
  
  唐學政走向他們,一眼就看到他還未喝完的酒,「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碰我的酒。」他向來沒有分享的嗜好。
  
  嘖,本想玩玩這小姑娘,沒想到還是認識的人。
  
  「啊,我拿給他的,抱歉。」符曉敢作敢當,主動承認錯誤,「我不知道那是你的。」
  
  「你拿的?沒事。」
  
  「你帶她來的?」見兩人話語熟稔,莫於非有點稀奇,她不就是楊蜜老家的朋友嗎?他們八桿子打不到一處去啊。
  
  「廢話。」其實唐學政不想讓他倆見面,「沒事你就走吧。」
  
  「等會兒,」走才怪,「你們什麼關係?」若是別個豐滿的美麗女人,他絕對不問這種呆話,但這清秀佳人,難道也是他的菜?



  第54章
  
  懶得跟他說,進了吧檯裡面的唐學政抓過符曉就是一吻,然後將她抱在腿上,恢復之前的座姿。這下清楚明瞭了?
  
  「你能不能用嘴說。」符曉紅著臉低低抱怨,她沒他那麼開放好不好。
  
  「不就是用嘴說。」唐學政嘻嘻笑著再親了親她紅通通的小臉。
  
  莫於非瞪著眼前瞎子都看得出來很甜蜜的兩人,這姑娘越看越不像玩的,他什麼時候喜歡勾引良家婦女了?「你們暗通曲款多久了?」他不相信他一天能追到這種類型的女人。
  
  多沒文化的問話。符曉都不知該怎麼回答。
  
  「回去多看點書,別讓人以為你是政涼涼道。
  
  當律師的不是經常能用到這詞嗎?順口就說出來了,「我的意思是兩位狼狽為奸多久了?」他笑著糾正。
  
  「……」
  
  「同流合污?紅杏出牆?朋比為奸?」說著說著他才發現他腦子裡全是些不健康成語。
  
  「你看,比我還沒文化的人。」唐大少指著他當墊背。
  
  符曉同意地點點頭。
  
  嘿,消遣他們反倒被他們消遣了?莫於非似笑非笑地睨向兩人,表面不動聲色,但其實在心裡他已經把唐學政暴扁了一頓——這是他不知何年何月養成的習慣,現實中他打不過他,就只好一旦有個不爽先在心裡上勾拳下勾拳把他打一頓再說——兄弟那麼多年,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女孩對他來說與別的女人不一樣,他可從沒見過他對別的女人這麼……和顏悅色。「小符號,你怎麼就被這禽獸勾搭上了呢?是不是他威脅恐嚇,別怕,告訴律師哥哥我,哥哥幫你告他。」
  
  這一個小符號一個律師哥哥,聽得唐學政不是很愉快,「跟他說話要離遠點,一個不小心就被他八國聯軍的女人打了。」
  
  她一直都想問花花公子究竟是怎麼周旋在眾女友之間的,符曉表現出極大的好奇。
  
  那雙眼晶亮晶亮的,像是有問題又覺得不好開口,莫於非突然來了逗弄的興趣,「有什麼問題嗎?小符號?」
  
  「有……」
  
  「有也不准問。」那次在譚家廳就感覺她對莫於非有興趣,這次居然還兩眼發光?這一口醋唐大少喝得又急又衝,硬生生地打斷了她。
  
  「哦。」他是不是發現她要問什麼了?果然還是不太好哦。符曉乖乖地止住了。
  
  他什麼時候看過他這種臭臉,像是吃醋的男人似的。「沒關係,小符號,有什麼你就問,哥哥我不介意。」
  
  要她不在場早就抽他了,敢調戲他的女人?唐學政警告的視線射向他。
  
  「呵呵,沒什麼大事。」
  
  「小事也沒事。」莫於非表示出極大的熱誠,他的當事人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符曉看一眼唐學政,這一眼讓他頗為受用,心情一好便開恩了,「問吧。」
  
  哈,可以問,太好了。「我就是想問問你真的同時有幾個女朋友嗎?你是怎麼樣周旋在他們之間的?有沒有什麼秘訣」
  
  莫於非的笑容僵在唇邊,唐學政幸災樂禍地勾了勾唇,「這倒是個好問題。」
  
  只是莫於非何許人也,沒皮沒臉慣了,尷了一尬之後,又恢復了風流倜儻的笑,「姑娘,我跟你無仇無怨的,可別誹謗我。我就一純潔少年,還沒破處呢。」
  
  哇,說的跟真的似的。符曉終於找到比唐學政還能說瞎話的人了,難怪兩人能做兄弟。「哦,我就是順便問問,誤會了你不好意思啊。」既然人家不想說她也不問了。果然是敏感問題啊,她太丟人了。
  
  嘿,別介啊,女人不都是喜歡追些八卦,他這麼說也只是轉個話題順便引她逗逗嘴,消遣消遣唐學政罷了,這麼乾脆就停了他該怎麼接下去?況且那還一臉相信他還是處男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小爺他十五歲就破處了好不好,哪裡能看出他是衰男?
  
  瞟著莫於非變化多端的表情唐學政樂了,他家媳婦怎麼可能是他身邊那些不天然的女人,當初在透露他是特種兵的時候就想順便透點唐家的底,沒想到她即使心裡好奇,怕他不好開口就絕口不提。
  
  符曉沒發現兩人的古怪,低頭又玩起她剛剛停下的調酒來。
  
  見她就這樣不理他了,莫於非心裡憋屈,自己說是一回事,被別人真認為是處男另一回事,這事關他男性尊嚴啊,要是一傳出去,別人還指不定認為他這些年交的那麼多女朋友是做什麼用的呢。
  
  「小符號,我其實不是處男。」雖然覺得很傻,但他還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剛剛逗你玩的。」
  
  低著頭的符曉沒料到會突然聽到這麼一句,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抬頭看向白髮青年展露皓齒,「我知道你不是。」真逗。
  
  本來唐學政也因他的蠢話笑了起來,但看見懷中人兒笑得開心他又不樂了,本來莫於非跟他看女人的眼光就有點類似,雖然他們共同的口味是胸大腰細型,但也保不齊他也突然欣賞起符曉來,他媳婦兒是多好的姑娘啊。不是他沒自信,而是一想到有人肖想他家妞妞他就有打人的衝動。
  
  莫於非被嗆住了,那她一臉誠摯幹什麼?看那笑得一臉燦爛,爺給她當玩笑了?還以為她是個單蠢的姑娘讓唐學政感到新鮮了,但看樣子也不是啊。那到底是哪裡吸引他了?如此一想,他倒更感興趣了。連肖淺淺這美艷蝶都看不上,卻對樸素的小飛蛾有意思,他抽風了?「今晚我請客,跟小符號一起來玩吧,就在這裡。」現在看得緊,到晚上人一多就看不住了。
  
  「沒空。」唐學政拒絕得十分乾脆。
  
  「嘿,你不想玩也問問女士啊。」
  
  「我的意見就是我家的意見,是吧,媳婦兒?」他特大男子主義地道。
  
  符曉附合著點頭,他知道她不喜歡人多和喧鬧的地方。正好,他拒絕比較好。
  
  媳婦兒?莫於非瞇了眼,「你們結婚了?」
  
  「我結婚用得著遮遮掩掩?」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等著。」
  
  他居然決定結婚!「你、你……」別人不知道他唐學政,他還不知道?被威脅了?她肚子裡有了?還是想隨便找個溫順點的堵住韓夫人的嘮叨?
  
  「一臉蠢樣。」有必要這麼驚訝沒有?
  
  「你……」嘿,他結不結婚關他什麼事,莫於非嗤一聲,然後瀟灑地一甩頭髮,「唉,你說我怎麼追肖大美人,她的軟肋在哪?」關心自己最重要。
  
  唐學政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只是他沒看見,「別介,你們不是有一腿嗎?跟兄弟分享一下,你看我愁得連頭髮都白了。」
  
  媽的,小心眼得像個娘們!唐學政後悔自己怎麼認識這麼陰險一廝,第一次居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若是以往的女人,當面議論也沒什麼關係,要鬧就鬧,要分就分,他都不痛不癢,但第一次碰上需要向女人解釋的狀況,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不讓她生氣。
  
  「現在還是以前?」原則性問題要先問清楚。懷裡的小妞妞先開口了。
  
  「別問廢話。」他正思考中。
  
  意思是以前的了?符曉跳下他的腿,「那我去個洗手間,你們慢慢聊。」
  
  「啊?」他們慢慢聊啥?
  
  倆大男人錯愕地看著女人毫不拖泥帶水地走進拐彎處,「她要我們聊什麼?」莫於非還沒怎麼明白過來。
  
  唐學政倒醒悟過來,帶些寵溺的無奈,他撫額沉沉笑了起來,他服了。
  
  「你笑什麼!」
  
  唐學政擺了擺手。
  
  「那她是什麼意思?」莫於非追問。
  
  「我怎麼知道。」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認為他倆真要聊怎麼追以前的女友,覺得她在這兒不太方便,於是離開給他們說話。這小妞,還能不能再可愛一點?
  
  「……哼。」莫於非細長的眼瞟向空無一人的拐角,異光流閃。打算等她出來問個清楚,卻不料被一通電話打來,不情不願地急急走了。
  
  符曉走出來,卻已不見那個張揚的白頭,「你朋友走了?」他這麼快就取完經了?
  
  見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唐學政又一把攬過她,「他叫什麼名字?」
  
  啊?「莫於非……」隨堂考試?
  
  「他長什麼樣?」
  
  「高高瘦瘦,比你矮一點,白頭髮很吸引人,桃花眼,挺鼻樑,嘴唇薄……」典型的花花公子的面相啊。
  
  唐學政一挑眉,「你對他倒是印象很深刻?」
  
  雖然只是隨口一句,但符曉竟能聽出裡頭的危險意味,她忙撇清道:「都見過兩面了,還記不住不是太沒禮貌了嗎?而且我絕對對你印象比較深刻……」只初見她就把他的樣子牢牢記在了心裡,都不知道為什麼。
  
  唐大少這才稍稍滿意。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2:42 AM

  第55章
  
  是夜,慾望的符曉被唐學政壓在身下恣意輕薄,避無可避地被他用兩指探入,不緊不慢地攪弄春水,在幽暗的燈光下迷濛地看著眼前咫尺的俊臉,她下意識地推拒,咬著下唇抑著呼之而出的嬌吟。
  
  「寶貝兒,舒服嗎?」男人俯下身,將她的小耳朵從上到下舔了一遍,呼著熱氣吹進她的耳中,更添一絲慾望氣息。
  
  舒服……個鬼!被挑得全身發熱的符曉只覺渾身都要燒起來了,他卻還在慢地玩弄她!
  
  「你把我夾得可真緊,我就兩根手指頭進出都有困難,」他一邊沙啞地說著一邊抽出濕漉漉的手指,然後又艱難地擠了進去,「你瞧,緊得要命。」他不禁懷疑她究竟是怎麼容納下整個的他?
  
  「唔!」強勢的進入又牽起一陣陣小小情潮,臉色酡紅的符曉軟綿綿地抓了抓他的背,輕喘道,「你能不能……別說?」聽著好羞人啊。
  
  「嗯,好,你說。」手下的動作沒停,唇下開始四處尋找美食,「說你對我一見鍾情的經過。」他吮著她性感的鎖骨,誘惑式地道。
  
  「誰對你……一見鍾情!」
  
  濕熱的舌鑽進她微啟的紅唇霸道地糾纏一陣,「還不承認,站在楊蜜家門口透過貓眼偷偷看了我很久。」他揉捏著她的酥胸,稍稍用了點力捏她的小櫻桃,罰她不說實話。
  
  符曉攔住他作怪的手,「我就看看是誰……」現在誰還承認這種事情……即使她腦袋快變成漿糊了。
  
  「好,讓你看!」話音未落,被猛地抽出異物的幽徑還未來的及空虛,一根不知比手指粗了多少倍的熱鐵毫無預警地蠻橫衝入,容納不及的符曉刺激得連腳趾也蜷縮起來,他想要她的命啊!
  
  「怎樣?看清楚了嗎?在你身體裡的是誰?」一被她的柔軟包圍,他的呼吸立刻粗重起來,他緩緩地,沉沉地律動,還有空咬著她的紅唇問話。
  
  符曉猛搖頭,身體湧起的一陣陣熱潮讓她都說不出話來。
  
  「搖頭?不知道?」唐學政緊緊抱著她,大掌緊緊抵著她的翹臀與他緊密相連。
  
  「知道……你是唐學政……」她不知是想要逃離還是想要貼近,溢出幾聲似痛苦似歡愉的呻吟。
  
  從沒想過自己會被幾聲嬌吟弄得理性全無,但事實擺在眼前——身體已先於理智,放浪的幅度越來越大,只想聽她嘴裡溢出更多□的喘息,這讓他,滿足異常,也興奮異常。
  
  「慢點,慢點……」剛剛慢的時候有些不滿足,可是現在狂風暴雨她又幾乎瞬間被拋至高空,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
  
  「跟上我,不准昏倒!」野蠻地吮吸她的玉頸命令,他不再讓她發出美妙嬌吟以外的聲音,已絕對強勢帶她上了今晚第一個天堂。
  
  而夜,還很長。
  
  從夜幕剛落至日出,落入魔窟的符曉又被折騰得骨頭重組了一遍,香汗淋漓地被抱進浴缸。眼皮都快睜不開的她軟若無骨地趴在男人堅硬的肩膀上,喃喃低罵一聲禽獸,惹來男人從胸腔震出愉悅的笑聲,低頭在她額上愛寵地印上一吻,掬了水滑過她斑斑紅莓的光滑裸背。
  
  「媳婦兒。」一邊為她沖洗他一邊喚道。
  
  「嗯……」
  
  「以後別在我面前描別的男人,我會想打人。」打得那男人跟描述完全不一致。
  
  「你是安嘉和。」貝齒咬他,才發現他肩上原來已齒印斑斑,是她的傑作
  
  「誰」
  
  「……家暴的代表人物。」連那個經典電視都沒看。
  
  唐學政輕笑,「別這麼看得起我,我就算把別人打的面目全非,也不敢碰我們寶貝兒一根寒毛。」多金貴的媳婦兒,捧在手心都嫌不夠。
  
  「哼,你都把我折磨的沒個人樣了。」還說不碰她。得出的真理就是男人的話不可信!
  
  這可沒法反駁,他怎麼要她都嫌不夠,真想埋在她□溫暖的體內不出來。
  
  想著想著水下的熾熱又有反應了,坐在他身上的符曉立馬發現,如臨大敵地想退開,卻老早沒一絲力氣了,她只得雙手抵在他胸前,底氣不足地狠狠道:「再禽獸跟你沒完!」
  
  「再一次!」唐學政握住她的手在身上摩挲,自己另一手也開始在嬌軀游移,涎著笑爭取福利。
  
  「絕對,絕對,絕對不行!」態度異常堅決,再來一次她指定散架!
  
  「那我怎麼辦?」話語有點像沒糖吃的小孩。
  
  「自己解決。」危險,不同於水溫的熱度越來越熾,她掙扎著想要起身。
  
  「自己怎麼解決?」大掌扣住她的纖腰,男人又將她拉了回來。一陣水花激盪,嫩乳壓上堅硬如石的胸膛,生生地疼。
  
  唐學政喉頭滑動,手不受控制地覆上面前的柔軟,緩緩揉捏。
  
  「唐學政!」
  
  「我真不知道啊。」他表情頗為無辜,什麼時候輪到他需要自己解決過?
  
  「你、你……」被熱水熏得臉頰更紅的符曉急忙按住他作怪的手,憋急了她脫口而出,「雙手萬能!」
  
  唐學政挑了挑眉,然後邪笑一聲,「好吧,這次就將就將就。」
  
  當符曉總算鬆了口氣,打算逃出浴缸時,她的手突地被壓進水裡,碰到一根又熱又硬的東西後,她的臉蛋猶如火山爆發,紅的不能再紅了。
  
  「唐學政!」這個色痞!
  
  俊臉在她面前放大,唐學政勾著笑深吻她一記,握著她的手在自己的碩大上滑動,「委屈了,媳婦兒,你不願滿足它就安撫一下吧。」
  
  他、他、他……掌心像是著了火,她掙脫不開,被動地被他肆意輕薄,「流氓……」不敢跟他對視,她伏在他的肩頭又憤憤咬他一口。
  
  自己被柔嫩的小手握著包容,唐學政氣息粗重起來,「嗯,是,你說什麼都是,來,寶貝兒,再握緊點兒,我們再快點……」
  
  氤氳的熱氣徐升,伴隨著昏黃的燈光與曖昧的喘息,浴室裡又是一片春光。



  第56章
  
  中午時分,符曉醒了,在唐學政溫暖的懷抱裡,小扇子般的睫毛揮了揮,凝視近在咫尺的俊臉,圓潤的唇勾起一個弧度,輕咬他下巴一口,翻身想下床,卻被一條粗臂撈了回去,「畏罪潛逃?」低沉的嗓音貼在她的小耳朵上親暱問道。生物鐘一向準時的他只睡了一會就醒了,見她乖巧地在他懷中熟睡,實在是太滿意了,不知不覺看了半天,不想她拱了兩下快醒了,心血來潮,他閉眼裝睡,不料她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動作。
  
  「餓啦,去看有什麼吃的。」符曉嘻嘻笑。
  
  「我叫了外賣,馬上就來了。」
  
  「嘿,挺會辦事啊。」
  
  「當然,能餓著我寶貝兒?」他當仁不讓地受了,摸摸她平坦柔軟的小肚子,瞧著小胳膊小腿,養胖些才行。
  
  「咕咕叫了。」符曉拉開他,「我要衝個澡。」全身酸痛,沖個熱水澡舒展一下。
  
  唐學政剛想開口,被她搶了先,「一個一個來!」
  
  被撞破心思的唐學政沒啥尷尬,只側身支著頭,光裸的強壯身軀被薄被輕飄飄地遮住下半春光,「我不是響應國家號召,節約用水嗎?」
  
  「別把肚皮吹破了。」符曉完全不信地哼了哼,撿起他的襯衫從上一套,輕盈下了床,趿鞋進了浴室。
  
  肚皮……這小妮子的隱喻還挺幽默。
  
  這邊水聲才剛響起來,樓下門鈴聲也附和似的響了。唐學政隨意套了件長褲,慵懶地下樓拿食物餵他媳婦兒。
  
  雖是這樣想,但一打開門,看到的卻是絕不可能送外賣的人物,「媽,你怎麼來了?」
  
  「阿政,聽說你昨個兒用了風華的名號,是真的嗎?」唐夫人沒理會他的微小錯愕,一邊進屋一邊笑呵呵地問。
  
  為這事來的,看來老媽真挺開心的,不然怎麼會費心思找他的住處。唐學政輕笑一聲,「昨天老爺子不是打過電話來,你不知道?」
  
  「哎喲,我哪裡敢問,老爺子在家裡發了好大的火,直罵你是不肖子孫,你爸勸都勸不住,我還敢去火上澆油?」
  
  生這麼大氣,那他不慘了?唐學政挑挑眉,想著要不要用點法子,不然回去不讓他一槍轟了?
  
  「哎,快告訴媽,這是真的嗎?你要接韓家?要是你外公知道非高興壞了不可。」唐夫人心急地向愛子索取實情,雖然她嫁入了唐家,但誰人沒有私心?要是兒子對韓氏感興趣,那韓家就不愁後繼無人了——雖然辰銳那孩子也不錯,但總是覺得缺少點魄力。
  
  「先別告訴他,等搞定了老爺子再說。」不然他倆不打起來?兩把老骨頭了。
  
  「哈哈,真的?那太好了。媽就裝作不知道,」唐夫人高興極了,隨即又擔憂起來,「老爺子那麼生氣,你怎麼過他這一關?」
  
  唐學政瞄了瞄上頭,心思轉了轉,扶著唐夫人的肩膀往典型的歐式裝修的客廳走去,「來,韓女士,今個兒趕巧了,讓你看看我的秘密武器。」
  
  唐夫人被逗笑了,「你這孩子越來越有能耐了,連秘密武器都有了。對了,你還沒告訴媽,怎麼突然你又對商界感興趣起來,你不一直嫌從商不夠刺激嗎?」她一直是雙手贊同他從商的,不僅僅是娘家的產業,更因為他這在軍隊裡刀光劍影,天天在拿生命作賭注,她哪裡受得了?
  
  「膩味了。」唐學政含糊其辭,「您先坐,我上去把秘密武器接下來啊。」
  
  「喲,還要用接的,什麼寶貝。」唐夫人在大沙發上端坐,不意瞟見他的肩膀上有小小的痕跡,「你肩膀怎麼了,受傷了?」又想起身看個仔細,被唐學政眼明手快地按住,「沒事,我多久沒出任務了,哪裡受的傷。」被看見了他小妞又該窘了,「您坐著,一會下來。」
  
  「穿件衣服,光著身子容易著涼。」唐夫人又叮囑一句。
  
  唐學政擺擺手。
  
  三兩步上了樓,簡單沖了澡的符曉正在穿衣服,見他上來就問道:「吃的到啦?」
  
  看來她真的餓壞了,他輕笑一聲,「還沒到,來了位客人,跟我下去見見?」
  
  「你朋友啊?等等,我把頭髮梳一下。」符曉跑到梳妝台前,三兩下將頭髮紮了個馬尾,再將高領的套頭t恤理了理,確定看不到某人留下的罪證後,才站起來道:「好了,走吧。啊,你也穿件上衣啊。」要是被人看見他肩膀上的痕跡,那她不要找個洞鑽進去啊。
  
  果然,唐學政表揚自己的先見之明,隨便拿了件衣服套上,拉了她的手,「走吧。」
  
  門鈴又響了,「正好,是吃的東西到了吧?夠我們三人吃嗎?」符曉看看時間,正是中午時分,果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夠,如果她也想吃的話。」
  
  兩人下了樓,正巧唐夫人走出來想幫兒子開門,三人就這樣不期然在樓梯口碰上了。
  
  兩位女士明顯愣住了。
  
  唐夫人沒想到兒子居然會牽個姑娘下來,眉角柔和。這可真是個稀奇事。
  
  符曉見到年長的女性,竟然情不自禁地緊緊抓住了相握的手。
  
  緊張了這麼機靈。唐學政按按掌中的小手,示意她別太拘謹。
  
  「阿政,這位姑娘是誰?不幫媽媽介紹一下?」唐夫人優雅地站定,對愛子和藹一笑。
  
  兩人在她面前站定,符曉直直盯著眼前的貴婦人,臉色卻越來越蒼白,不帶一絲感情起伏道:「我叫符曉。」
  
  唐夫人的臉色在一瞬間變了。
  
  他媽向來被人奉承慣了,對外人脾氣也不太好,符曉應該是太緊張忘了用敬語,門鈴一直在響,於是唐學政簡要介紹兩人,「媽,她是我未來媳婦兒,符曉,符曉,這是咱媽。」
  
  符曉卻如呆掉一般,不點頭也不搖頭,只像個木偶似的站在那。
  
  「媳婦兒,先去把外賣拿進來。」見她神情不對,唐學政拉拉她,想讓她先回了神。
  
  符曉呆呆應了一聲,機械般地朝門口走去。
  
  神情不豫的唐夫人瞪著她的背影,聲音不大不小讓所有人都能聽到:「我不同意!這麼沒禮貌的女孩,想進唐家的門,絕對不可能!」
  
  唐學政頭痛牙疼一起犯了,「您是想讓你兒子打光棍?」待她出了視線,他才拉過母親警告。
  
  「天底下大把的女孩等著你青睞,還差這個乾癟的小丫頭片子!」
  
  「媽!」濃眉皺了起來,沒想到她的反應那麼大,真是失策,怎麼一時衝動先把符曉介紹給他媽,她對自己是百依百順,但對別的人可就厲害多了。嘖,他對這種家事還真不擅長。「符曉是個好姑娘,你多相處就知道了。」他第一次耐著性子跟他媽講道理,以往若是他們意見不和,他甩臉走了他媽還得上前給他陪不是,但這次絕對不行,因為她會把火全撒在符曉身上,這樣情況就更糟。
  
  他費心思試圖說服母親,把平常對付她的全用上了,這次卻無半點作用,他首次感到焦慮,符曉是多細膩的妞妞,少年失去父母本就敏感,加上剛巧又碰上楊蜜一事,要是母親還是這個態度,她又會怎麼想?
  
  「媽,同不同意日後再說,您現在甩臉色,不是在撂我臉嗎?讓人說我一大男人還得吃奶。」這話說的極重,唐學政唇角沉了下來。
  
  一聽唐夫人忙道:「阿政,媽沒這個意思,好好,我們再看看,媽不駁你的面子,萬事你做主。」反正很多事在兒子後面也能做,何必要惹他生氣。
  
  唐學政何嘗不明白她心裡所想?現在也是權宜之計,要說服母親,得從長計議。
  
  暫時穩住了母親,唐學政快步往大門口走去,接外賣的時間太長了,別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
  
  一到大門口,見到的卻不是自家小妞,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外賣小弟,他兩手提著裝在透明大盒子裡的精緻的瓦罐瓷碟,正對著裡頭探頭探腦。見他出來,忙堆了笑道:「先生,您要的外賣。」
  
  「剛剛過來的小姐呢?」唐學政皺眉,環顧四周也沒看到符曉。
  
  「咦?哦,您說那個扎馬尾的姑娘啊,她像是有事,急急忙忙就走了。」他還覺得奇怪,既然是從屋子裡出來的,好歹也幫主人接一下外賣再走,誰知她低著頭,匆匆忙忙地穿過他就走了。
  
  「什麼?!」唐學政揮開他衝出門,見到的卻只是停留在1的電梯。昨晚他嫌遠沒有回郊外的別墅,而是在二環高級住宅區住下了,沒想到居然會出這一茬。她聽到他媽的話,就一氣之下跑了?有可能,那時認為被包養了騰地就掛了電話,現在這未來婆婆明打明放話了,她還不惱?嘖,他怎麼整了這破事。煩躁地的按著久久不上來的電梯按鈕,他的眉頭緊鎖在了一起。
  
  「阿政,怎麼了?」唐夫人聞聲也走了出來。
  
  唐學政沒理她。好端端的把她兒媳婦介紹給她,她不但不高興反倒給他甩臉子。
  
  「那小丫頭走了?」哼,就這點膽。
  
  「哼。」煩躁的唐學政見電梯又在五樓停住了,推開一旁的安全門,選擇從二十樓由樓梯而下,希望符曉還沒走遠。
  
  「阿政!」這孩子!
  
  「先生!」他的外賣……
  
  最後唐夫人臉色不善地收了外賣,生氣地坐在沙發上等著兒子回來。哼,就為了個見不了世面的小丫頭給她臉色,真是豈有此理!她一邊惱怒一邊憶起剛才見面的一幕,那個沒禮貌的丫頭,見到她還一副冷冷的樣子,那雙眼睛,無禮得讓她惱火,好像以前也見過這麼一雙眼睛……漸漸地,唐夫人像想起了什麼……她說她叫什麼?
  
  「我叫符曉。」
  
  「我叫符曉!」
  
  「是她!」唐夫人驚得頓時站了起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2:48 AM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2-7-20 11:46 AM 編輯

  第57章 
 
  唐學政跑下了樓,額上出了薄汗,左顧右盼也找不到伊人蹤跡。
  
  符曉跑進了不遠處地鐵站,從口袋裡翻出僅有的十幾塊零錢,買了一張票後,失魂落魄地跟著人群走過長長的地下通道,望著呼嘯而過的列車,她無神地上了剛到了車子。尾廂向來少人一些,正巧碰上有人下車,她無意識地坐了過去。
  
  列車車門緩緩閉合,伴隨著長長的鳴笛聲,車子向前行駛,由慢到快,黑暗的地下閃過一條條流光異彩,竟有種異樣的美感。漸漸地,電車又由快而慢,在下一站等待著的人們面前停下,送下一批乘客,又換上另一批為生活而奔波的乘客。
  
  而這一切,彷彿都與她無關一般。她只麻木地坐在位置上,低垂著頭,雙手垂在腿上,目光渙散地看著地板上的一片垃圾。列車過了一站又一站,她卻完全沒有動靜,不去關心下一站在哪裡,不去關心自己要去哪裡,只是坐著,呆呆地、傻傻地、坐著。
  
  久久,她發出一聲低低歎息,彎下腰將臉埋進兩手之間,肩膀震動了兩下,似哭,似笑。
  
  周圍的乘客瞥一眼她古怪的動作,又收回了視線。大城市滋生的問題太多,誰知道她又是因為什麼呢?自己都快顧不上,沒力氣再顧別人。
  
  就這樣一站又一站,循環的地鐵沒有終點,不知道坐到哪裡的符曉終於抬起了身子,在不少人的怪異眼神中站了起來,列車到站,她下了車。雖然表情依舊冷淡蒼白,但已沒有進入地鐵時的迷茫無措。
  
  她慢慢上著台階,居然聽見有人從身後叫她:「符曉小姐。」
  
  她下意識轉過頭,只見一名穿著西裝梳背頭的上班族男子拾級而上,在她面前站定,「我們夫人有請。」他奉命跟著符曉而來,夫人命令待她出了地鐵就送到她面前,沒想到她居然在地鐵耗了那麼久,像失了魂魄似的呆坐。
  
  不用問都知道是誰,符曉冷冷轉回頭,「沒那個雅興。」
  
  「符小姐。」男子又攔在她面前,「賞分薄面吧,否則下屬難當。」
  
  符曉咬了下唇,見他勢在必得,不由握緊了拳頭,「帶路吧。」
  
  見面在一個幽靜的茶莊,唐夫人揮退為他們煮茶的女子,對剛踏入雅室的年輕女孩一笑,「沒想到當年的小丫頭都長成大姑娘了,我都沒認出來。」
  
  符曉上前在她對面坐下,「您的寶貝兒子都長大成人,我又怎麼可能還是小丫頭。」
  
  唐夫人嘴角動了一下,還是有風度地讓她喝茶。符曉也不客氣,拾了一杯便一飲而盡。苦澀的茶水下肚,奇怪的是她居然不覺苦。
  
  兩人沉默片刻,唐夫人柔聲開口,「你家不是在s城嗎?怎麼來了北京?旅遊?」
  
  「有話請直說。」
  
  唐夫人只覺這丫頭片子還是一樣討厭,放眼整個北京城,沒一個敢對她這麼說話的,而這臭丫頭從十年前就一副冷冷冰冰的樣子,對人口無遮攔,那次居然還敢……「你怎麼認識阿政的?」思及往事,她的口氣不禁帶上了強硬。
  
  符曉的睫毛顫了顫,逕自為自己倒了杯茶,輕緩地道:「我寧願從未認識過。」老天給她開了多大一個玩笑,莫不是還嫌她不夠慘?照這個邏輯看來,是有大任降於她了。
  
  「那你又怎麼跟他在一塊?還誘得他說非你不娶,現在還急急忙忙地跑去找你,都敢對我發氣!」想起兒子因為她不見了對她發脾氣,她就更加惱火。
  
  符曉嘲諷一笑,「內疚?想補償?」
  
  「不可能!」
  
  「不可能嗎?為什麼?他對她好,非她不娶,因為他知道,自己撞死了她的親生父母,不照顧她他內心難安!」符曉一字一句響起在安靜的室內,充滿了絕望的發洩。
  
  「他根本不知道你父母是死於那場車禍!」見她咄咄逼人,唐夫人不由得厲聲反駁。
  
  播著悠揚古箏的室內安靜得可怕,瘦弱的年輕女子像是沒聽懂她的話,「你說……什麼?」
  
  唐夫人本不想說出口,但一見到她那雙倔強的雙眼就不禁回駁了。她直了直身子,試圖回歸長輩的威嚴,「我說他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因那場車禍而死。」
  
  「什麼意思?」像是腦子裡被壓了許多東西,她幾乎不明白那一字一字的意思。他不知道?做為肇事者的他不知道車禍的受害者是誰?
  
  「他當時也受傷不輕,真正清醒時已經……塵埃落定。他本性善,但當時心高氣傲,要是讓他知道因為自己害死了兩個人,極有可能會一蹶不振,所以我們就決定不讓他知道事實的真相,阿政傷好了之後說要去道歉,被他父親打了一頓,我只說是有人受了傷,已經傷好回家了。之後他就不再提這事。」
  
  符曉恍惚,往事像潮水一幕幕湧進腦海。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在父母甜蜜的結婚紀念旅遊後卻變得灰飛湮滅,她接到的不是父母即將回家的電話,而是父母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家的電話。當時年僅十六歲的她覺得整個世界在眼前崩塌,她再找不到可以依賴的懷抱。

  一夜長大的她與姑姑姑父到北京迎接父母的骨灰,才知道他們竟是被一群喝了酒飆車的高中生在機場高速路上相撞,送回醫院時已經來不及了……當時開車的男孩,也受了重傷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等待他的,是法院的不公開審理,以及,從今以後掛上少年殺人犯的頭銜。他的母親拿著幾箱子錢丟到她的面前,盛氣凌人地說與她私了。

  她當即就把錢扔回他母親的身上,恨得恨不得他一輩子都在監獄裡面才好。可是後來,兩位當是健壯的老人卻掩不住滿臉的憔悴來找她,他們是他的爺爺奶奶,為他的孫子說對不起,一再地滿懷愧疚地道歉,關心著她的未來,並鉅細無遺地為她安排好往後的生活,她如若置身事外。

  他的奶奶眼裡充滿著痛哭後的紅腫,看著她的時候都帶著深深懇求的希冀,卻幾次也張不開口。她想狠下心來,但老人家終究抵不過愛孫之心切,拉著她嚶嚶哀求,雙手顫抖。她說,饒過他這一次,他還那麼年輕,有那麼長的未來,這件事會毀了他一輩子。他的爺爺同樣對孫子愛若性命,但只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枴杖,喝止妻子住嘴。凝視著頭髮花白的老人,她卻再恨也狠不下這個心了,自己已經家破人亡,難道也要害得別人家不成家?

  她可以對躺在病床上的罪魁禍首無情,但又怎麼忍心傷害花甲老人的舐犢之情。去醫院見到包得像個木乃伊在病床上昏睡的他,凝視久久,她問與她一同而來的老人,他以後,會變個好人嗎?

  他經過大風大浪的爺爺竟在此刻聲音顫抖了,雙手緊緊拄著龍頭杖,說,我保證。她的眼神在一瞬間濕潤,是了,這個人還這麼年輕,他的路還長,還長。一向是老好人的爸爸媽媽,也會欣慰她的作法吧?眼前的視線模糊,她說,好好活下去吧,替他們的份,好好活下去。
  
  那麼刻骨銘心的往事,過後也只是走馬燈似的一瞬間。符曉長長歎了一口氣,原以為深埋在心底的傷痛不會再被提及,卻沒有想到,會以這種幾近荒謬的方式再度浮現。當年撞死了她父母的男孩卻變成昨天還跟她耳鬢廝磨的男人,地球,真的這麼小麼?
  
  「符小姐,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請你幫個忙。」唐夫人的聲音從天外傳來。
  
  符曉沉默。
  
  「事情過去了,我們就讓它過去吧,沒必要再節外生枝了不是嗎?」現在的他雖然不會崩潰,但終究會成為心上的傷。
  
  符曉望著窗外笑了笑。很淡,很淡。
  
  「我看你也做了決定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唐夫人不問都心知肚明,她不可能再和阿政在一起,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早點送走她好。
  
  幫忙?「……有的。」



  第58章
  
  此時的唐學政陰沉地坐在楊蜜家,手裡轉著手機,守株待兔地等著符曉回「娘家」。這小妞脾氣大,這麼樣就跑出去,手機又不拿,身上錢有沒有?不是說餓了,不知道吃東西了沒。唉,這麼鬧心,怎麼還不回來?
  
  楊蜜和蕭然還是五一假期中,忐忑地陪坐在一旁。以前招呼時就已經很小心翼翼,現在這顯赫家世一現,他們就更加不知道該怎麼招待了。特別還是面對那一臉的不高興……曉那女人,看她回來修理死她,這種大事她居然最後一個知道……不行不行,現在她是唐少的女人,有靠山,而且還是十分硬的靠山……怎麼好端端的跟唐少吵架了?她脾氣沒那麼壞的啊……發生了什麼事?
  
  突地手機響起,才回過神來的楊蜜竟然一時不知是誰的電話響。
  
  這頭唐學政已經接了,是個隱藏號碼,她在公用電話亭打電話?「喂,符曉?」
  
  「唐學政。」電話裡傳來符曉淡淡的聲音。
  
  「嗯,在哪兒?我去接你。」唐學政站了起來。
  
  「我們分手吧。」
  
  唐學政只頓了一頓,神情未變,一邊朝外走一邊應道:「嗯,好。我們見面談。」見到她不打她一頓屁股才怪。
  
  「你家裡也有個壞媽媽,比楊蜜的婆婆還壞,她還不至於當面罵人。」聲音沒有一絲起伏,符曉卻怎麼也抹不乾自己臉上的淚痕,抹了還有,抹了還有,「我討厭這樣,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了。」
  
  唐學政心抽的疼,他怎麼聽不出她壓抑的鼻音,「乖寶,都是我的錯,她其實在跟我生氣,遷怒呢,不關你的事。」
  
  「我不信你,除非你媽媽對我道歉,親口對我說她歡迎我進唐家,我才跟你在一起。不然,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了。」
  
  「我就這麼不讓你珍惜,因為一點小阻礙就說放棄?」唐學政也惱了,他走進電梯「啪」地打下關閉按鈕。
  
  符曉沉默了許久,嚥下哽咽,小肩膀卻一顫一顫,「再見,唐學政。」
  
  她緩緩掛了電話,仰天想止住淚水。當年看著在病床上的陌生少年,聽著唐老爺子的保證,她就已經把恨放下了,給他,也給她留下一條生路。如今對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深深愛上的他,更不可能再回到那傷人傷己的負面情緒中,只是,她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了,不能在一起了。
  
  「喂?」聽到電話盲音,唐學政氣得想把手機摔出去。等找到了她,看他不好好修理她一頓!
  
  迅速翻出一個電話號碼,他撥了過去,「是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剛剛打我電話的電話亭地址!」
  
  傍晚,唐學政抑著滿身怒氣回到山上主宅,沒等傭人來開門,他大腳一踹就直接進了大廳,不管四處亂起的警報聲。一陣兵荒馬亂,甚至連警衛都趕了過來,才知道是唐少心情極差給整的。
  
  正陪著客人賞字畫的唐夫人聽到大作的警鈴,不由揚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畫室的門「彭」地踢開,唐夫人嚇了一跳,之後才看清來人是自己兒子,不由嗔怪道:「阿政,你在發什麼瘋。」
  
  「媽,我有話跟你說。」有比那妞更乾脆的沒有?居然在火車站打了電話就直接買票走人了,她口袋裡錢倒是挺多。
  
  「你這孩子,怎麼連點眼色也沒有,我正在招待客人。」唐夫人說了他一句,然後拉過他道,「你猜是誰來了?」
  
  唐學政哪裡有心思管來了什麼客人,他隨意一瞟,卻見肖淺淺坐在梨花木椅上對他莞爾一笑,「唐少,心情不佳?」
  
  「你怎麼來了?」唐學政問得直接。
  
  「哪有你這樣問話的?淺淺出國十年,好容易回來了,過來看看我們,你怎麼還問這種沒禮貌的話。」
  
  「沒關係,伯母,他對我就一直那口氣,我都習慣了。」肖淺淺站了起來,今天她穿的是一身香奈兒連衣裙,襯出她完美身材與一身雪膚。
  
  「呵呵,也是,你們以前就很好,我還怕你們生分了。」唐夫人笑吟吟看著她,然後轉頭對唐學政道,「你看,淺淺當年就是個美人胚子,現在出落得,真是國色天香。」
  
  肖淺淺掩嘴而笑,「伯母,您這麼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沒誇沒誇,說的都是實話。」
  
  要是符曉不把他整得這麼鬧心的話,他或許還陪聊兩句,但他現在真沒那閒心,只扯唇笑了笑,不發一言。
  
  「臭小子,你又發什麼渾,整得大家雞飛狗跳。」唐老爺子的罵聲從身後響起。
  
  「沒事。」當著肖淺淺的面不好說,他撇了撇嘴,「我上樓躺會。」消消火。
  
  「阿政!」
  
  「臭小子!」他經過的時候唐老爺子用枴杖把他攔住了,「到我房間來,我好好跟你說說話。」哪根筋不對了,要去投靠資本家。
  
  「沒功夫。」頭一偏繞過他的杖頭,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去。
  
  唐老爺子差點沒把枴杖扔他後腦勺。
  
  自己的房門也是用踹的,唐學政只覺心裡的火怎麼也下不去,踢開擋了路的椅子,他倒進柔軟的大床裡,深呼吸了幾口,望著精心裝飾過的房頂,眼前卻還是浮現的是符曉那張嬌俏的臉。該打的小妞,對他一點信心也沒有,就這麼點小事就逃得飛快。還坐火車……好像連座票都沒買著,就一張站票她就上去了,到她那的火車要二十幾個小時啊,唐學政想想就心疼,昨晚上沒讓她好好睡,今天又沒吃什麼東西,還去擠火車,她怎麼受得了啊?
  
  自己怎麼就挑上她了,不讓人省心的寶。唉,說來說去是他的錯。他就不該這麼輕率地讓倆女人見面,不過,他現在終於有空回想當時情形,符曉的神情與行為都有些古怪,不像是緊張,反而像是……驚嚇?為什麼?她以前就見過他媽?唐學政瞇了眼,開始思考起這個不怎麼現實的可能來。符曉是個教養好的姑娘,而且知道面對的是自己未來的婆婆,不可能好端端的無禮反常,他們以前有什麼過節?
  
  躺在床上想了許久,他還是沒有一點頭緒,傭人上來請他下去吃晚餐,他煩悶地進浴室沖了個冷水澡,暫時壓下心中的焦躁,走下樓去。
  
  進了餐廳,卻發現肖淺淺還在。他看她一眼,後者便瞭然地解釋道:「伯母盛情邀請,我實在拒絕不了。」
  
  「這麼說就見外了,伯母這麼久沒見你,留你吃頓飯都推辭。」唐夫人佯裝生氣道。
  
  「是,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肖淺淺笑道。
  
  「呵呵,這才像話,來來,阿政,你坐淺淺旁邊,幫媽招待好咱們這位嬌客。」
  
  唐學政心思不在上面,沒異議地一屁股坐在肖淺淺的右邊。
  
  沐浴的清爽氣息傳來,肖淺淺看他一眼,只見他目不斜視地看著餐具。
  
  坐在他們對面的唐夫人越看這兩人越滿意,瞧瞧他們,這才是天生一對的金童玉女,樣樣都般配!要是淺淺成了他家媳婦,天天這麼坐著多好。心思一來,她對坐在主位的唐老爺子笑道:「爸,您看他們是不是特般配?我看電視上的明星都沒這一對般配。」
  
  唐老爺子順著她的話望去,瞇眼看了看,呵呵一笑,「阿政哪裡配得上淺淺,她是知書達理的好女孩,阿政就一渾小子。」雖然他也覺得兩人不錯,但他還沒忘這小子上次隆重地想給他看個女孩兒,還是不摻和年輕人這些事好。
  
  唐學政面無表情地看了母親一眼,她收到警告後才轉開視線,勾唇一笑,「老爺子您還挺有眼光的,追肖大姑娘的人現在都快排隊排到火星上去了,哪裡輪得到我。」
  
  肖淺淺嫣然一笑,「唐少這麼說就太謙虛了,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好歹也能讓你插個隊。」
  
  「我什麼時候得罪大小姐了?讓您這麼想著法兒整我。」唐學政懶懶道。
  
  肖淺淺一愣,挑了挑眉,「這樣都被你知道了?」
  
  唐夫人還想說話,又被唐學政一個眼刀止住了。她只能道:「瞧你們還玩笑呢,老唐不回來吃飯了,我們開飯吧。」
  
  唐學政一整天沒吃飯,化怒氣為食慾,端起碗狼吞虎嚥,肖淺淺秀氣地夾了一口菜,看他大口吃飯覺得特有意思,這傢伙,在外頭裝起來比歐洲的貴族還貴族,也有這副德性呢。不過,為什麼她覺得這樣也很man?
  
  「阿政,別顧著自己吃,也幫淺淺夾點菜。」唐夫人道。
  
  唐學政轉頭,「喜歡吃什麼你自己夾,別我夾了不喜歡又不好意思扔。」又不是他小妞還要強迫著吃點不辣的,提起這事,「媽,咱們家有川菜師傅嗎?」
  
  唐夫人不解他怎麼突然問這個,還是招來管家問了問,管家答道:「川菜麻辣,當初夫人怕老太爺吃了不好,就沒招川菜師傅。」
  
  唐學政點頭,「那你這些日子張羅著選一個吧,不僅要廚藝好,也要懂營養搭配的。」
  
  「是。」
  
  唐老爺子道:「家裡有幾個廚子,還非得招個川菜師傅,又從哪得瑟了?」
  
  「放心吧,有人吃。」
  
  肖淺淺垂下長長的睫毛,她吃辣,難道他還記得?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2:56 AM

  第59章
  
  餐畢,唐學政又打算上樓,肖淺淺叫住他,「阿政,我找你有點事。」
  
  唐學政略一想,「來書房。」
  
  唐老爺子那個不爽,他叫他就不去,美女叫就去,重色輕老哇。
  
  讓她先進了房間,唐學政叫傭人上兩杯紅茶,敞了門引她坐在紅木沙發上。「什麼事?」
  
  「你怎麼了?」肖淺淺優雅地搭了腿,手節制地放在腿上。
  
  唐學政在她對面坐下,明白她問的什麼,但是並不打算回答,「沒什麼。」
  
  「我可是沒見過你發那麼大的火,誰惹你了?」
  
  「肖大小姐,我說沒什麼的意思是跟你沒關係。」她以為他是她審的犯人嗎?
  
  輕鬆的表情立刻褪去,肖淺淺直了背,「你……好心當成驢肝肺!」
  
  「哦,不好意思。」唐學政沒什麼誠意地說,「到底還有什麼事?我累了。」
  
  「你……以前就是這德性,過了這麼多年一點都沒變。」肖淺淺恨聲咬牙,高興起來很好,不高興就油鹽不進,比誰都任性。
  
  「謝謝誇獎。」
  
  「我就是犯賤才關心你!」肖淺淺騰地站起來,風一般地出了書房。人不稀罕,她又何必在人前礙眼。
  
  唐學政動都沒動,長腿一伸搭在几案,「啪」地點燃一根煙。
  
  傭人上來,有點無措地站在門口問道:「少爺,這茶……」
  
  「放這。」
  
  未過多時,上來的便是唐夫人,「阿政,你們這是怎麼了?淺淺怎麼氣沖沖地走了?」
  
  「我怎麼知道,沒禮貌的女人。」
  
  「唉,你怎麼這麼說人,肯定是你惹她了,哪有人好端端就走的。」
  
  「嗯,說的也是,我們符曉今天下午肯定也有什麼難言之隱。」唐學政吐出一口白霧,「來,媽,喝杯茶。」
  
  唐夫人沒想到他三兩句就扯到符曉上去了,臉色微微一變,「這能比嗎?今天下午是我親眼所見,我都還沒說話她就一副不禮貌的樣子了,後來不發一言就跑了。」
  
  「那是您當著人家的面說不同意,我媳婦兒面軟,您這一說她不撒丫子就跑。」
  
  她要是真有那麼軟弱就好了。唐夫人在心裡暗道,十年以前,她只不過是個小城鎮的丫頭,就已經對他們毫無畏懼之心,還敢把錢扔回她身上。「你說什麼都沒用,反正那姑娘我是看不上,你也甭想了。瞧瞧你要什麼有什麼,怎麼就能看上這個小丫頭,你看看淺淺,樣樣都比她好,你還把人家氣跑。」
  
  「行了,」唐學政打斷她的嘮叨,示意她坐下來,「咱們美麗優雅的韓女士可不太適合念這些媽媽經。」
  
  唐夫人被兒子逗笑,在他身邊坐下,喝了一口他送上的伯爵紅茶,道:「誰叫你不讓我省心,我想做個悠閒媽都不行。」
  
  「我想讓您省心,您不願意哪,以前連朱婷婷那樣的嬌蠻大小姐您都能將就塞給我,我自己找了個好姑娘當媳婦兒您還不樂。」
  
  唐夫人變了臉,放下杯子道:「就知道你灌媽迷湯呢,這世間形形色色的人媽見了多少,還不知道是不是好姑娘?我看她就是一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丫頭,將來你是站在頂尖上的人物,妻子怎麼能是個這麼小家子氣的女人?」
  
  唐學政側身,一手搭在沙發背脊上,頗為高深莫測地看著她。
  
  兒子早已不是那個她能看透的小男孩,被他看得有一絲心虛,她佯怒板臉,「這麼看著你媽幹什麼?」
  
  「我只是在想,」唐學政摸摸下巴,「總覺得您特排斥符曉,按理你們還沒正式見過面,哪來的這麼大反應,是不是,你們以前就認識?」
  
  唐夫人的心「喀登」一下,這小子,平常也是個大男人,心思粗得很,但一想動腦筋,也比狐狸還奸。「你胡說什麼,要是我早認識,老早就不讓你們在一起了。」
  
  「是嗎?」
  
  「這種事我瞞你幹什麼?你媽我是什麼人,什麼時候有空認識那個姑娘。」
  
  「那我也把話撂這了,您不接受符曉,就等著我打光棍吧,」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人,「哦,也別想抱孫子了。」
  
  「你這……」唐夫人氣得就想罵,但她又旋即轉念,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有過那麼多才貌雙全的女友,沒一個能真正拴住他心的,符曉那丫頭,可能也是他新鮮一陣,等過了說不定都記不起是誰。這麼一想,她算是想通了,清了清嗓子,「隨便你,反正我就是不喜歡。」犯不著逼他,跟他耗一陣,他自己就先煩了。
  
  因為母親的堅決,唐學政雖然也覺得她們不可能認識,但他還是有一絲不確定。為了這個不確定,第二天下午,他找上司法部的大頭頭。
  
  莫遠東開完會出來,對他抱歉地笑道:「學政,抱歉,讓你久等了,怎麼突然來找莫叔?」
  
  唐學政站了起來,「莫叔,實不相瞞,有件小事要勞煩您。」
  
  「呵呵,你說說看。」莫遠東讓他坐下,叫跟進來的秘書倒茶。
  
  「我想看看當年我出車禍的記錄。」這只是他找到的幾個共同點之一,今個兒一大早上他就起了床左查右訪,都沒發現母親和符曉之間有過交集,這個可能是他最渺茫也是最不願相信的可能。
  
  莫遠東覺得奇怪,「這事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突然想看?」
  
  「就一點私事。我去問過檔案處,他們說當年未上訴的案子沒有納入電子系統,只是作為文件有個備份,我覺得走程序太複雜,所以想麻煩您。」
  
  「哦,這樣,小事一樁,你坐一坐,我打個電話。」
  
  唐學政點點頭,他看看手錶,這個時間,他的小妞還在哪兒呢?心念一動,他撥了個電話,響了四五聲一個女人接了,「唐少。」
  
  「遇上了嗎?」
  
  「遇上了,符小姐已經跟屬下一起到了臥鋪區,剛剛符小姐才吃了點東西。」
  
  「她身上有錢嗎?」
  
  「像是不多錢。」
  
  「嗯,精神怎麼樣?」
  
  「這……符小姐很沉默,臉色看著也很蒼白。」
  
  唐學政沉默了一下,道:「好好照顧她,別讓她發現了,盡量塞些錢給她。」
  
  「是。」
  
  掛了電話,唐學政靜坐著等消息。莫遠東也打完了電話,從辦公桌走過來對他道:「我正讓他們找,找到了就送來。」
  
  「哎。」
  
  「我最近忙,都沒時間去看看唐老爺子,他老人家身體還好?」
  
  「好著呢,中氣挺足。」
  
  「哈哈,那就好。」
  
  門象徵性地敲了兩下,莫於非大剌剌地走了進來,「老頭,我讓你幫忙找的東西找著了沒?」
  
  「叫部長。」莫遠東瞪他一眼。
  
  莫於非哪裡理會這點小事,他稀奇地看著皮沙發上的來客,「你怎麼跑這來了?」
  
  「私事。」
  
  什麼私事跑到這地方來,莫於非好奇心上來了。也不問是什麼,就一屁股坐在他爸旁邊,跟唐學政東扯西扯,等著他自開金口。
  
  大概半小時左右,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這次的人規距多了,「部長,您要的資料。」
  
  「進來。」
  
  秘書將一份文件檔案遞到莫遠東手上,他轉手遞給唐學政,「來,這是你要的。」
  
  「謝謝莫叔。」唐學政接過。
  
  「什麼東西?」莫於非問。
  
  「就以前車禍的資料。」唐學政也不隱瞞,當場就把文件夾打開。
  
  因為是撤訴的案子,沒什麼正規材料,只有些照片和基本資料,其他的他都沒看,直接找到有關人員的檔案,微皺著眉掃視一遍。一對旅遊的夫婦,還有出租車司機……因為司機猛打方向盤沒有正面相撞,三人受了中度撞傷,輕微腦震盪……這跟母親說的一致,說是賠了很多錢,對方不再追究,治療幾天就回去了。
  
  唐學政沒發現自己輕輕鬆了一口氣,雖然覺得不可能,但要是真的他就完了。
  
  「你搞這個出來看做什麼?」莫於非莫名其妙,他翻了翻手中的東西,這就是他當時出國玩的時候弄出來的吧?
  
  「沒事。」唐學政再看看表,想著要不要早點過去s城,收拾手中的資料,他又遞回給莫遠東,「謝謝你莫叔,幫了我大忙。」
  
  「這點小事還說幫忙不幫忙的,有空來家裡,陪我喝兩杯。」
  
  「好咧,那莫叔,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拍了拍莫於非,他對著莫遠東點點頭,走了出去。
  
  莫於非沒理他,因為他正搶了莫遠東手中的文件夾,眼神古怪地又看了一眼。待唐學政離開,他摩挲著文件袋上一個小小的凹印,問:「爸,當時阿政這場禍,你也知道一二吧?」
  
  「當然,撞得挺凶,學政都昏迷了好幾天。」莫遠東喝了一口茶。
  
  當晚,莫於非提早回家,摸進了莫遠東書房間的暗室裡。他熟練地打開一個保險櫃,從裡面翻出一把子文件夾,找出一份,迅速打開瀏覽一遍,眉頭越皺越深,在看到當事人家屬一檔時,他徹底呆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60章
  
  告別了以為她被小偷搶完了東西,拉著她一起去臥鋪又非得塞些錢給她的好心大姐,符曉隨著人群走出火車站,想著是不是先去姑姑家再另做打算。
  
  「符小姐。」出站口有人叫了她一聲,她抬頭一看,只見那個已不算陌生的快遞小伙子笑瞇瞇地拿著個行李箱在她面前,「您的包裹。」
  
  符曉呆呆看了他一會,這業務也太高效率了吧?突地想起唐學政那比一般人其實多出不是一點點的錢和家世,頓時有種霧開天明的感覺,這哪裡是什麼私人業務,這分明是私人專送!他怕她一時間接受不了,就這麼騙她。
  
  「謝謝。」她吶吶地道謝,接過他手中的箱子。
  
  「不客氣,唐先生還有話讓我轉達給您,他本來是打算親自過來,但突然又接到了任務,不得不離開。他說,請您好好照顧自己,什麼也別想,他處理好了一切後就回來找您。」
  
  符曉只覺心中五味雜瓶,垂下眼眸輕輕應了一聲。
  
  她回到家,拿出他為她收拾的衣服物品,沒有注意到他新為她添置的衣物,而是發現他幫她的東西疊得整整齊齊,那個傢伙,明明自己的衣服都是亂塞一通的。快速眨了眨眼,她搖頭拒絕再想,撿出錢包,打算出去買些東西。這世界不管你離了幾個人,日子還是照常要過。
  
  一掂在手上就發現它不輕的份量,符曉打開,便見錢夾裡鼓鼓的一沓紅色鈔票,裡頭夾了一張便簽。
  
  她不想看,卻又情不自禁地伸手。
  
  「以後再拿自己的小身板亂折騰看我怎麼收拾你。乖乖吃飯,乖乖睡覺。傻妞。」
  
  龍飛鳳舞的字跡逐漸模糊,符曉使勁眨眼,不許哭,不許哭。
  
  夜晚,早早睡下的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一閉上眼,許許多多她不願去想的事情就像跟她過不去似的沒完沒了地在腦海中飄閃,她煩悶地起身,惱怒地打開電腦,試圖碼字轉移自己的注意。
  
  半個小時過去,她一個鍵盤也沒敲下去。咬著唇又關了文檔,她開了瀏覽器,東看看,西逛逛,就想找到什麼能夠分散她的注意力的方法。無意之間她開了郵箱,心不在焉地滑下屏幕,卻在某一處停住了。視線所見是同一個地址發給她的e-mail,長長的一串未讀。不是廣告郵件,卻是唐學政的爺爺命人時不時發來的郵件——從那件事過去幾個月以後開始。每次她收到郵件,就明白唐老爺子的承諾在實現,但她從來不曾打開過。她不知自己會是什麼心情,在看完那些郵件以後。
  
  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潘多拉到最後還是沒有抵住誘惑。此刻的她卻一瞬間理解那其間的令人可墮深淵的魔力。神使鬼差地,她點下了那些信件——
  
  「……阿政傷好了,我帶他進了部隊。他也知道我是在教訓他,平常滑頭如何怎麼也不去的他這次一句話也說,乖乖地跟來了。我指示訓練他的排長不要給他特別待遇,甚至可以比平常士兵更嚴點。方排長照做了。阿政從小被他奶奶和媽媽帶得皮嬌肉嫩,從沒有吃過苦,前幾個星期的軍訓讓他吃了不少苦頭,開始還偷偷向我抱怨,被我罵回去以後,他就沒有再抱怨過。有一次我去部隊看他,他在代替生病的隊友站崗。要是我早點要他進部隊就好了。」
  
  「……阿政資質好,被特種兵大隊長看中了,問他願不願意進新招的隊伍。他媽媽心疼他,不讓他去,他反而同意了。這半年的訓練讓他長壯實了,說話也穩重了,不像以前目中無人。」
  
  「……特種兵的訓練遠不是一般訓練能比,就連最基本的跑步也比平常足足多了兩倍以上的路程,還有機械訓練、拳腳訓練、射擊訓練等等,跟他們同去的許多兵都受不住退了,阿政堅持了下來,並且在一次演習中帶著隊伍擒了敵方的司令官,獲得嘉獎。」
  
  「……阿政第一次的實戰任務很突然,他們在邊境地帶演習,碰上被抓獲的販毒團伙劫槍逃亡,他和他的小隊奉命協助邊境警察在森林裡圍繳,並且憑一己之力抓住主犯,他受了輕傷。」
  
  「……阿政的任務漸漸多起來,並且越來越重要,同樣地更加地危險。有一次他在國外執行救援任務,不幸被擒,他被打得全身是傷,卻憑著智慧和毅力逃了出去,並且在熱帶森林裡頭與敵人整整周旋了一個星期,最後順著河流回到營地。他後來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兩個星期。」
  
  「……阿政大大小小的嘉獎得了很多,他救過被拐賣的兒童,端過國際毒梟的老窩,解救過非法武裝鬥爭下的人質……他成了年紀最輕的大校,各大軍區的首長都看好他的未來。我也以為他的路就是這樣走下去的時候,他卻有了新動作。他有幾次出任務帶回來了人,都是很有技術的人,現在我才發現,我的孫子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有了超越我意料的抱負。我很欣慰,也希望你能得到些安慰,謝謝你的寬宏大量。」
  
  「……符家姑娘,我以後可能不能再向你報告了,因為阿政現在著手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我向你保證,他所做的,決不是壞事,他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對得起祖國,對得起人民。爺爺實在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對你的虧欠爺爺一輩子記在心裡,對你的感激爺爺也一輩子記在心裡。要是你願意回信,跟爺爺嘮點家常也好。」
  
  一篇篇地看完,符曉早已泣不成聲。內心百感交集,一時想起父母慈愛的笑容,一時想起唐學政溫柔的寵溺。
  
  「唐先生接到任務,不得不離開。」突然快遞小伙子的話闖進她的腦海中,她首先想起的是唐爺爺說過的他曾被抓一事,心立刻像被人緊緊捏住,幾乎透不過氣來。他這次的任務,危不危險?這想法一旦起了頭,就沒辦法不再不想。可能受傷,可能又不小心被壞人抓住,被打得滿身是傷……憶起上次他過來的時候身上帶了傷,那麼精力好的人睡得那麼沉……他現在安全嗎?
  
  或許這世上沒幾個能比得上符曉那種複雜之極的心境,但她漸漸一點一點地想通了。人死不能復生,唐學政已以行動彌補著他的大錯,對於父母的事十年之久已慢慢釋懷,但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她只會覺得對不起天上的父母,他們定不會原諒她。現在她只願他平平安安地回來,讓她再看一眼,然後彼此說清楚,各自走上各自的道路,他娶一個好妻子,在他為目標努力的途中支持他,而她,也會放下痛和愛,或許會找一個平平凡凡的男人,將他放在心底過一輩子。
  
  自我安撫是符曉的強項,沒有這種堅強,無父無母的她過了十年又是怎樣的難熬。這麼一想通,她也就好過了一點。除了深夜克制不住地偷偷在被窩裡掉點眼淚,因為愛上了唐學政對著父母照片說對不起,再有就是總是夢見唐學政受傷又能逃出來之外,其他時候都是挺好的。她外出都著些淡妝,讓自己看讓去精神一些,因為這樣才不會更加萎靡,對楊家三口道歉,找個理由解釋自己的不辭而別,去姑姑家看看奶奶,大家坐坐笑笑,一天又一天。
  
  直到半個月後的深夜,符曉好不容易振奮精神,在電腦前重拾荒廢已久的工作,門鈴突然響了。她不由一驚,看看時間,凌晨一點十五分。這個時間突然響起了門鈴,特別是在她一人獨居的房子裡,她不由心裡有些打鼓。從房間裡拿了一根球棍,她緩緩開了房間門。
  
  「符曉,是我。」熟悉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空蕩的房子裡穿透,直擊她的心臟。
  
  是唐學政!符曉沒有多想,丟了球棍便跑去開了第一道門,透過鐵門,在樓梯暗淡的燈光下,她看到了似乎一個世紀都沒再看到的英俊臉龐,一時間呆在原地。
  
  唐學政也直直凝視著她,沒有叫她開門,只是深深地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符曉輕輕開口,「你的臉……怎麼了?」為什麼有一道血痕?
  
  「哦,這個,」他用拇指刮了刮,「沒留意就被劃了刀。」
  
  回憶起自己夢裡頭的畫面,她倒吸一口氣,「你還有哪裡受傷了?」
  
  「沒了。這次就救一個人,輕鬆。」唐學政輕描淡寫,眼睛像雷達似的巡視她的臉,瘦了點,「這些日子好好吃東西了嗎?」
  
  符曉吶吶地點點頭。
  
  「看你的樣子,又在熬夜了?」他不贊同的口氣道。
  
  「我……」符曉不知道該說什麼。
  
  「睡晚了對身體不好,現在去睡吧,不打擾你,我要走了。」唐學政輕笑一聲。
  
  「啊?」符曉怎麼也沒想到他這麼晚來只是為了跟她說這麼幾句。
  
  唐學政何嘗又不覺得自己很蠢,但他沒法克制自己想見她一面的心情,一下命令就叫直升機開這裡來了。「我就看看你,我想過了,你對我沒有安全感是有道理,等我說服了我媽,再順便通知好親戚後就來找你。」
  
  「你……」別做這些浪費時間的事了,「你媽媽才不會喜歡我,你還是找個你喜歡她也喜歡的媳婦兒吧。」
  
  唐學政咧了嘴,「我就喜歡你。」這純情的詞他是越說越順口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7:21 AM

  第61章
  
  「我不……」否認的話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她垂下眼眸,「那你去說服你媽媽吧。」
  
  「放心,不會太久。」他向她保證,「去睡吧,我聽你鎖了門再走。」
  
  符曉緊握著把手,又偷偷從頭打量他一遍,確定他沒受什麼傷後,才勉強道:「那你……回去小心點。」
  
  「嗯。」唐學政想問她有沒有想他,又覺得現在沒那資格,因為他的關係讓她又難過了。更不用提他想讓她開門抱抱她,親親她,壓抑住內心的躁動,他沙啞道:「去吧。」
  
  符曉低著頭點了點,慢慢地將門關上,卡嚓一聲上了鎖。
  
  她屏住呼吸,聆聽門外的腳步。
  
  只是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像是沒有人一般。
  
  她抵在門上,覺得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過了久久,她還是聽不到一點點細小的聲音。她咬著唇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是他走了?還是他受了傷昏倒了?就在她差點克制不住想要開門的時候,門外終於響起離開的腳步聲。她像是被誰撓了心,不知是輕鬆了,還是更沉重了。
  
  情不自禁地,她輕輕地、輕輕地將門開了一絲小縫,正巧看見他離去的背影。她又不自覺地咬了下唇。
  
  長年的警覺讓唐學政知道她在偷偷看他,但他沒有回頭,卻不可否認地悄悄鬆了一口氣,她還是在意他的。她離開的時候那麼乾脆,他又因為該死的任務關鍵時刻沒有出現,害他一直擔心她惱得更乾脆怎麼辦。
  
  苦笑一聲,誰能知道,他堂堂唐家大少,對自家的小妞妞是這麼患得患失。
  
  唐學政回到北京,稍作休息後便去一家高級的養生會所找他每星期都會去練瑜伽的母親,沒想到,肖淺淺居然也在。
  
  「淺淺,你的動作連教練都誇,阿姨可要向你拜師學學啊。」唐夫人換了衣服,一邊走出更衣室一邊對身邊的高佻美女笑道。
  
  「我就是班門弄斧,阿姨您的呼吸綿長,我望塵莫及呢。」肖淺淺回以一笑。
  
  翹著二郎腿坐在休息區抽煙的唐學政見兩人有說有笑地靠近,瞇了瞇眼,按熄了煙頭。
  
  「阿政,這次出去還好吧?有沒有受傷?你臉上怎麼回事?」見愛子一回來就找她,不高興是假的,唐夫人拉過他左看右看,發現他臉上的傷痕不由驚呼。
  
  「沒事,走吧,媽,我陪您去吃飯。」
  
  「好,走,淺淺,我們狠狠吃他一頓。」唐夫人笑吟吟地轉頭道。
  
  「阿姨,我就不去了。」肖淺淺微笑婉拒。
  
  「說的什麼話,我們阿政還沒那麼小氣,連你都不請。」唐夫人對兒子使個眼色,示意他說話。
  
  對母親有求,唐學政很合作,「既然遇上了就一起吃個飯吧。」
  
  肖淺淺冷笑一聲,「就怕唐大少您心情忽好忽壞。」
  
  「對,上次你把淺淺惹惱了,人家還沒消氣呢。你下午陪淺淺走走,看她喜歡什麼東西給她買,就當賠禮了。」唐夫人趁機道。
  
  唐學政笑笑,「行,沒問題。」
  
  肖淺淺的眼裡閃過驚喜,惱怒早不知丟到哪裡去了。
  
  飯間,肖淺淺離席,唐學政對他媽道:「媽,我順了你的意,你也該順兒子一次。」
  
  「我哪樣沒順著你?」唐夫人喝了一口紅酒,旋即警惕地道,「除了符曉的事以外。」
  
  「行,不提她,您記住您應了。晚上咱倆好好談。」
  
  見他應得乾脆,唐夫人也就沒多想,點了點頭答應了。
  
  吃完了飯,唐夫人稱有事先走了,唐學政長腿伸直交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道:「肖大小姐,您樂意什麼玩意兒?」
  
  「哼,別哄小孩兒玩,真要道歉,就陪我去個地方。」
  
  唐學政無所謂地笑笑。
  
  半個小時後,兩人進了一棟商業大樓裡的檯球會所。這是肖淺淺的閨蜜開的,設計都帶著女性特有的幽柔格調。大廳裡大致有七八台,因為是白日,只有兩檯球桌上有幾個客人玩著。
  
  肖淺淺對唐學政勾唇笑道:「誰稀罕你送什麼禮物,陪我打一場球算你道歉了。」
  
  唐學政挑了挑眉,雙手插袋,率先走了進去。
  
  一位穿著制服的美女迎了上來,問他們需不需要陪練。而後她身後便傳來老闆的聲音:「他們說要陪練,肯定是想砸我這的招牌。」
  
  制服美女轉身,一個穿著運動裝的年輕削瘦女子微笑著迎了上來,仰頭看著眼前的俊美男子,「你一定是『唐少』,久仰大名,我是寧寧。」
  
  注視她化了妝都難掩的蒼白,唐學政只點了點頭,也不回話。
  
  「給我們選一桌安靜點的地,我好久沒來這兒放鬆放鬆。」肖淺淺道。
  
  寧寧點點頭,親自將他們引向最右邊角落的一桌,周圍有一壁水族游魚,氣氛怡人。
  
  「你沒事也留下來陪我們玩兩局吧。」肖淺淺說,「我好久沒見你了。」
  
  「我只怕自己光線太強了。」寧寧別有所指地笑笑。
  
  肖淺淺瞄一眼身邊的男人,「放心,某人絕對是想美女越多越好。」
  
  於是寧寧留了下來,肖淺淺讓她陪唐學政玩第一局。唐學政倒真是很久沒玩檯球,手生了,加上又有些心不在焉,幾次擊球都未入袋。寧寧猶豫說道:「唐少,要不我們先練練?我雖然天天在這裡,也很久沒玩,手都硬了。」
  
  站在一旁逗魚的肖淺淺瞟了一眼過來,「別理他,他能著呢,以前跟他玩,就沒讓我們碰球一下。」
  
  唐學政點燃一根煙,「你繼續。」
  
  肖淺淺笑話他,「怎麼,唐大少連球都不會打了?」
  
  「就這點水平。」唐學政笑笑。
  
  肖淺淺恍惚,她記憶中的他從來經不起這些挑釁的,張揚著就像是全世界也要跪拜在他的腳下。原以為他沒變,但其實,又有誰沒變呢?
  
  「那個,聽說玩家裡頭要辦個遊戲還要申請?」她忽地覺得他好遠,試圖找著兩人的交合點做話題。
  
  「嗯,你想清楚要幹什麼,遞個盤子給我,裡頭最好能詳細盡量詳細。」先把她推上去也好。
  
  「有多大把握?」
  
  唐學政吐了一口煙圈,揚唇笑了。
  
  像是她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肖淺淺猛地明白,他並非不再張揚,而是他已不需要外釋那種已經到了骨子裡的自信!彷彿能看到他透出的霸氣,她一時間愣住了。
  
  「哎呀呀,瞅瞅我運氣好成什麼樣了。」熟悉的戲謔聲音打破她的出神,肖淺淺有些頭痛,是莫於非。
  
  「肖美人,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我來打個球都能碰上你,你說咱們什麼時候去趟民政局算了,我請你。」扎眼的白頭配上一身手工裁製的西裝,怎麼看怎麼想起一成語——衣冠禽獸。
  
  「你一個人來打球?」肖淺淺明白過來,她惱怒地看了唐學政一眼,冷冷問道。
  
  莫於非咳了兩聲,「這不是很多美女妹妹嗎?」言下之意是衝著美女陪練來的。
  
  肖淺淺哪裡能信,只覺一把火蹭地上來了,「哼」地一聲掉頭走了。
  
  「淺淺!」寧寧忙追了上去。
  
  兩個大男人沒追上去,莫於非拍他一掌,「你能啊,叫我來擋桃花,得瑟是吧?」明明知道他沒追上她,還來顯擺?
  
  「這不是給你提供條件嗎?」
  
  「老子不稀罕!」
  
  唐學政斜他一眼。
  
  「老子只是來行兄弟道義。」
  
  「委屈了。」
  
  「那有什麼辦法,你沒了老子不行。」
  
  「我有王小川的號碼。」唐學政好心提醒。美女的好處就是,不愁沒有護花使者。
  
  這話把莫於非堵得,「你他媽敢!」他追不上還不是大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別人追上了他沒追上。
  
  唐學政叼著煙,又拿了球桿,玩起殘局來。
  
  這頭寧寧把肖淺淺勸了回來,她餘怒未消,側著身只在球桌的另一頭站著。
  
  莫於非見不得美人愁眉苦臉,發揮特長不遺餘力地貼向她,百般討好。雖不是自己心中的男人,但像莫於非這樣的人物這樣低聲下氣,也大大滿足了她女人的虛榮心,加上寧寧也在一旁調解,她終於緩了臉色,同意寧寧的建議兩兩比賽。
  
  莫大少毛遂自薦與肖淺淺一組,肖大美人也沒異議,於是貌似和樂融融地開賽了。
  
  唐學政心思一點兒也沒在上面,失了手之後便下了,肖淺淺與他擦肩而過,看也不看他一眼。
  
  沒留意她的怒氣,坐在小沙發裡的他拿出手機,見一眼沒有新信息又收回口袋。
  
  「你的那個妞呢?」莫於非狀似隨意地問。
  
  「你問她幹什麼?」唐學政抬頭掃了他一眼。肖淺淺就在面前,他還有空想起符曉?
  
  「這不是隨便問問嗎?還跟著你呢?」
  
  「……廢話。」
  
  「我看她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怎麼勾引你的?」
  
  「還兼職狗仔隊?」
  
  「你打算玩多久?不會真打算娶她吧?」莫於非一副「你別鬧了」的模樣,「人家只是個小姑娘,別讓人抱太大幻想,小心人逼急了。我可是過來人。」
  
  「你想說什麼?」唐學政瞇了眼。
  
  「當然是勸你趁早放手,要是你覺著有損失的話,爺把肖淺淺讓給你得了。」莫於非十分大度地道,「反正那姑娘怎麼比也比不上肖……」
  
  一腳猛地踹過去,原本在轉椅上的莫於非粹不及防地摔坐在地上。
  
  「你他媽幹什麼!」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惱羞成怒的他抬了轉椅就甩過去。
  
  唐學政頭一偏,椅子砸上身後的牆壁,壁畫隨之掉落。
  
  「我幹什麼,我抽你嘴賤的。」他的小妞他有什麼資格妄自評論。
  
  「嘿,還說不得了還?就一個認識沒多久的女人,你就這麼抽你二十幾年的兄弟?」莫於非大罵。
  
  「她要是說你我照樣罵!」可是事實證明,往後符曉罵莫於非的時候,唐學政只有落井下石的份。
  
  莫大少那個氣血上湧,「我是抽她就是罵!」
  
  「她是女人你是嗎?」她就這麼乾脆地走了他還捨不得說重她一句,已經很給他面子了。
  
  「……」等等,他們在吵什麼話題?



  第62章
  
  他本意是既然自己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就費點神拉他一把——天知道她接近他是為了什麼目的——沒想到他這麼不識好歹,還沒扯到重點他就動起手來了,而且為什麼他吵架媽的主題已經偏到十萬八千里去了?搞得他像是在爭風吃醋似的。莫於非簡直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怎麼好好的就吵起來了?」寧寧忙來當和事佬,對自己會所的牆壁被砸了個裂痕連眉頭也沒皺,只擔心他們鬧僵。
  
  肖淺淺不悅地道,「你們到底吵什麼鬼東西?」這些男人一言不合就動手是常有的事,但現在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該注意形象。
  
  「……哼。」莫於非拍拍身上的灰,瞪了唐學政一眼,好心遭雷劈,他果然不適合當個好人。
  
  「莫於非,你下手也有點分寸,拿著椅子就亂砸,要是阿政沒有避開怎麼辦?」看那被砸的力道,肖淺淺又不由罵道。
  
  「你心疼他,他可不是為了你動手。」莫於非冷笑一聲,憑什麼就他一個人不痛快。
  
  聞言,肖淺淺果然變了臉色,但高傲的自尊讓她開口,「關我什麼事?」
  
  寧寧只覺氣氛一觸即發,想上前勸解卻突地覺得力不從心,大腦暈眩起來,她暗自叫糟,想悄悄離開一會。
  
  只是天不從人願,她一轉身,迎面便碰見她此生最痛恨的男人帶著兩個小弟走向她。
  
  「去哪兒?」問話的是一個渾身散發黑道煞氣的平頭男人,三十出頭,有一道猙獰傷疤的脖子上掛著一條拇指粗細的金鏈。他邪氣地上前挑起她更加蒼白的臉蛋,「想要了?」
  
  寧寧用力偏頭,掙脫他的桎梏。
  
  控制欲極強的男人瞇著眼,掐著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我不喜歡不乖的女人,看來你還沒有得到教訓?不是跪著磕頭求我的時候了?」
  
  眼裡的瞳孔猛地縮小,寧寧的身子止不住發抖。
  
  肖淺淺上前一把將她拉開,「你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男人挑眉,慢慢收回手,意味莫名的從上而下打量了她一遍,「我說是誰呢,這不是天天上報的肖大檢察官嗎?怎麼?我教育我的女人你也要管?要不要把我拷回去審?」他配合地伸出雙手到她面前。
  
  「放心,不急於這麼一天,我會請你去作客的。」肖淺淺將寧寧拉到身後,冷冷笑道。
  
  「求之不得……」那男人靠近她,咧開嘴道,「你得快著點,這個賤人最近浪得很,我怕慢了伺候不了您。」
  
  「你……」一巴掌就想打過去,被他輕鬆地攔在半空,「別這麼性急……「
  
  「還是放開你的狗爪子得好,爺今個兒心情不好。」莫於非懶洋洋地走到他們面前,乾脆地將肖淺淺的手抽了出來。
  
  男人從一開始就注意到她們身後的兩個男人,雖知道不是等閒之輩,但他也沒放在心上,他們若是聰明,也該明白井水不犯河水。看來調戲了別人的女人,男人無所謂地笑笑,雙手舉了舉作投降狀,「我的錯,不知道名花有主。」
  
  肖淺淺道:「莫於非,他侮辱我,幫我教訓他。」
  
  莫於非向來是個不怕惹事,就怕沒事可惹的主,聽到這話咧嘴笑了,回頭看看還穩坐著置身事外的唐學政,「幹不幹?」
  
  完全不在狀況內的唐學政在寫著短信,最後只留了三個字一個標點——「我想你。」按了發送鍵,他身邊越是充滿漩渦,他就越是想念他的小妞妞身上那種上善若水的乾淨。
  
  平頭男子注視著分明溢著緊張氣氛,那個依舊低著頭玩手機無動於衷的男人,只覺莫名肌肉緊繃,北京城什麼時候有這一號人物?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7:27 AM

  第63章
  
  平頭男子注視著分明溢著緊張氣氛,那個依舊低著頭玩手機無動於衷的男人,只覺莫名肌肉緊繃,北京城什麼時候有這一號人物?
  
  肖淺淺也看向唐學政,眼裡意味莫名。寧寧在她的身後緊咬下唇,帶絲難堪地低著頭。
  
  唐學政等了一會,沒有短信回來,他不怎麼高興地收了手機,這才有空抬起頭來,掃了那男人一眼,虛心地問道:「幹什麼?」
  
  莫於非差點吐血,幾乎認為他是故意的了。他英雄救美的場面就這樣被他糟蹋了?
  
  「莫於非,醜話說在前頭,缺了胳膊少了腿,別回去哭爹喊娘。」見對方內部就洩了氣,那男子冷笑一聲道。
  
  「齊三,你真相信自己有那個能耐?」
  
  北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大不到哪去,長年在外頭混的哪有碰不到頭的時候?兩人以前便見過幾次,也只是點頭之交,連話都沒超過十句。
  
  「你怎麼認識這種人渣。」肖淺淺厭惡地道。
  
  被莫於非稱為齊三的男人不急不躁地看向她,緩緩露出和善的笑,「美人,我打女人的。」
  
  寧寧不由恐懼地將淺淺拉了一把,試圖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賤人,你給我……」一個玻璃的大煙灰缸以凌厲的速度砸向齊三的腦門,他一驚之下危險閃過,跟在後頭的兩人也下意識地躲避,而同時,莫於非也動了手。
  
  身後兩個手下還沒來得及拔槍,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只聽到兩聲悶哼,兩人就暈死過去。
  
  陪練的美女們早就害怕地躲了起來,聚在一塊心驚膽跳。
  
  解決了兩個小角色的唐學政展了展大手,望著手背上的一點點紅印,想起他媳婦兒來,又掏出手機看了看。
  
  這邊裝斯文裝得太久的莫大少已經不敵長年累月在刀口下舔傷過日子的黑道太子,被一腳踹進沙發裡,連人帶沙發給翻了,發出一聲巨響。向來以狠辣出名的齊三打算給他點教訓,抽出一把短刀就上前想往他身上招呼。
  
  一道強大的力道從旁邊格住,齊三眼裡閃過驚詫,他剛剛分明用餘光掃見他在範圍之外,什麼時候到了跟前?
  
  沒時間多想,反手一轉,利器直刺對方擒住他的手臂。
  
  「小心!」肖淺淺驚呼。
  
  唐學政俐落地扭過他的手避開。
  
  齊三見狀,立刻變了手中的招式,心裡卻提了防備,輕而易舉就扭了他的手,哪裡是一般人能做到。他雖然也是總有人保護,但在黑道之家不靠真本事闖出點名堂又有誰真心服你?想他十四歲就開始喋血砍殺,曾經一個人就挑了死對頭一個堂,憑那次的浴血才奠定了今天的地位。要是隨便一個打架高手能輕易鉗住他的手,那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電光火石間兩人已過了數招,動了真格的齊三竟見他拆招拆得如此輕鬆,眼裡紅光一閃,左手撤下就想拔了腰間的槍。
  
  誰知他的動作比他更快,利用他揮下手的空檔,對方已經抽了他的手槍,毫不拖泥帶水地近身一槍射在他的左大腿上。
  
  劇痛讓齊三不支單腿彎曲,屈辱讓他想重新站起,傷口卻再次遭遇重擊,他單膝跪在了居高臨下的男人面前,額上抵了一支槍,他的槍。
  
  齊三臉色蒼白如紙,他不是沒被抓過,但這是他第一次感到莫大恥辱從心底源源不斷地升起。仇家視他為眼中釘,費盡手段也沒能除掉他,但眼前這個男人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殺了他,他往日的驕傲就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熊樣。」唐學政的眼裡冷光一片。
  
  「你是誰?」儘管左腿劇痛,齊三還是挺直背脊陰狠問道。
  
  「咱們莫少英雄救美,你裝個狗熊過就過了,何苦把自己弄得像個王八蛋。」唐學政一手插袋,一手握著槍又往他頭上按了按,輕輕緩緩地道。
  
  正檢查自己哪裡受傷的莫於非嘴角抽了抽,意思這事變成他的了?
  
  「你是他手下?」齊三不信。
  
  「哼,莫少說,這兒他看上了,你以後掂量著辦。」
  
  「這裡是我的地盤,有種一槍崩了老子,不然老子不會罷休。」即使跪著,齊三也不願示弱。
  
  唐學政笑了,「你以為我不敢?」話音未落,一槍又射穿了他的另一條腿。
  
  接二連三的槍聲讓膽小的美女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不管不顧地跑了出去。客人們見形勢不對,早已離開,劍拔弩張的會所只有悠揚的音樂和齊三粗重的呼吸。
  
  「你他媽找死!」齊三額上冷汗直冒,不管兩腿濕濡的血流,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像是想將他五馬分屍。
  
  「叫他爸來領人,慢了可不知道領的是人還是其他什麼東西。」絲毫不把他的狠話放在眼裡,唐學政將槍扔給莫於非,「掃興,我走了。」
  
  莫於非接過槍,哼了一哼,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了。
  
  寧寧這才像是回了神,望著雙腿跪了地的齊三,突然驚慌失措地追了上去,在電梯門前將唐學政緊緊拉住,「唐少,唐少!」
  
  「不要碰我,」唐學政慢斯條理地掃下她的手,冷冷吐出一個字,「髒。」
  
  寧寧的臉色更蒼白了。
  
  跟著出來的肖淺淺不由斥道:「唐學政!」
  
  「肖淺淺,」唐學政面對她,眼裡沒有一絲溫度,「你引我到這來不就是這個目的?為了這個全身上下被毒品泡過的女人,你利用我還真是不遺餘力。」
  
  一句話讓兩個女人臉色變幻莫名。
  
  「唐少,您聽我解釋……」
  
  「免了。」肖淺淺的閨蜜又怎麼可能沒點家底,要不是她曾自己情願,又有誰能鑽了這個空子。在他看來,就是自作自受。「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高興也來點。」對著肖淺淺冷酷地撇下一句,他大跨步進了電梯。
  
  留下的兩個女人張口欲喚,最終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關閉。
  
  莫於非一邊打電話,一邊注意著他們的動靜,眸光閃過,他搖了搖頭。肖大美人是被慣得太自以為是,阿政那傢伙怎麼可能是甘願不明不白就被女人利用的類型?要不是恰巧對象是他們名單裡的人物,他連手指都不可能抬一下。
  
  只是他別真是中了那個叫符曉的小女人的道了,她是受害者的女兒,怎麼突然間出現在阿政身邊?別是想趁機報復……



  第64章
  
  愛車法拉利599駛出停車場,主人漫不經心地隨著車流而動,腦子裡將突發的狀況迅速整合了一遍,幾不可聞地哼了哼,不再費神去想,而是將心思又回到那個鬧心的小妞身上。這段時間她又是一個人,心裡頭別委屈壞了。想打電話來著,又怕一聽她聲音忍不住綁她回身邊,發短信又不回,真正磨人……她別一個不高興,又跑去相親去了。不行,得想個法子讓她別忘了他的存在才行。該怎麼做呢……唐大少扶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地彈了彈。
  
  於是頗為苦惱的唐少索性將車一擺路邊,拿了車上的手提就當場上網查起對策來。上回送禮物一個不小心就被她誤會成包養,氣得不想理他,並且至今為她買的一棟房子還在櫃子裡壓著。現在又是非常時期,不仔細點兒他又得賠許多不是。於是他把它提了個戰略高度,墨眸倒映著一條條的主題,認真研究的樣子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深思什麼國家大事。
  
  不知過了多久,守在紅綠燈旁的交警實在忍不住過來敲了敲車窗,唐學政降下玻璃。
  
  交警先敬了個禮,然後道:「先生,這裡不允許長時間停放車輛。」他本來看著那麼炫的車子不想來,但路過的車輛和行人一到這就不由地放慢速度,甚至駐足觀看,這地段人流車流都大,被他這車一吸引就更擁擠了。
  
  「哦。」唐學政倒真愣了愣,「我停了多久?」
  
  「……約莫有個把小時了。」
  
  「哈?」唐學政看看手錶,不禁失笑一聲,他這麼全神貫注嗎?將電腦丟至副駕,他開車離去,還想著網上的各種建議和招數。他們說,現在的女人現實的很,以前送一束玫瑰就很高興了,現在得送金子做的玫瑰才開心。他不由想起他送的彩鑽花型項鏈,他可真看不出來她有多開心。也就是說,她是偏好浪漫型?這倒真愁到他了,浪漫兩字,他還真沒概念。
  
  莫於非這時打來電話,以怪笑開頭,「你怎麼就沒留下來看老齊那張臉。」
  
  「哦?」唐學政心不在焉地應一聲。
  
  莫於非樂得跟他描述事情後述經過。說來他特無恥,當著齊三的面說是因為女人起了衝突,齊三一怒拔了槍,他的保鏢——也就是唐學政——見狀與他搏鬥,在搶槍時不小心走了火,啪啪兩槍就不幸射中他的兩條腿。
  
  老齊哪裡能信這種不幸的杯具,帶來大批人就要為兒子報仇,不料齊三氣得氣血上湧,額上青筋爆出,也只抿嘴不語,像是默認了莫於非的說法。若是向他老子說明真相,說是他被人輕鬆搶了槍,開了一槍讓他跪在那人面前,後來又輕蔑地再開一槍讓他雙膝著地,視他如螻蟻……這種真相還不如讓他直接去死爽快點。
  
  老齊本是卯了勁要向莫於非整兩槍回來,最後都爆在頭上,卻見兒子一反常態,只沉默地讓手下緊急止血,居然一個屁也不放。被他這軟綿綿的樣子一氣,他差點再給他補上一槍。這搶女人沒事,槍也是齊家的,人家是正當防衛,照莫於非這說話只能怪齊三流年不利,怨不得別人。若是齊三尋理還有個借口,但他這種不聲不響,他拿啥借口去開火?若是傳出去,道上的人還不笑話他齊家以多欺少,沒一點道義?
  
  莫於非就看準了齊三這種高傲的自尊,讓他說明真相,不可能;讓他撒個小謊,在寧寧和肖淺淺面前,也不可能。於是他就輕而易舉地無恥地將人打發走了。
  
  「你說怎麼處理寧寧美人?」
  
  「跟我有關?」唐學政反問。他有那個閒功夫去關照別的女人,還不如想想怎麼個浪漫法。等等,說起這事,現在跟他打電話的不就是人中翹楚麼?張口欲問,馬上又嚥回嗓子裡,他就病急亂投醫,問這小子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地方是你招來的。」憑什麼他無事一身清,他就在人十來把黑洞洞的槍口下說話?
  
  「我沒求你。」
  
  莫於非沉默片刻,啪地直接掛了電話。要不是他剛剛救了他,他就……直接把他k.o了……腦子裡。
  
  唐學政也沒理會,自己的重大問題還沒解決,哪裡有空去管這些不重要的事。
  
  為了等韓玉素,唐學政直接回了老宅,這段時間回得太頻繁讓唐老爺子都驚奇,「嘿,沒想到唐少爺變成咱這的常客了?有啥稀罕物您看上了?」
  
  沒理會老爺子的調侃,唐學政壓著手機轉了幾圈,總算是下了決心撥通電話。
  
  晚上,唐學政攬著他媽進了書房。
  
  「到底是什麼事?」唐夫人見他頗為神秘,等不到他開口就問道。
  
  「我想娶媳婦兒了。」唐學政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娶啊,娶媳婦兒好,媽媽舉雙手贊成。」唐夫人眼裡異光一閃,波瀾不驚地道,「怎麼,今天跟淺淺出去覺著該娶個老婆在旁邊了?」
  
  唐學政勾了勾唇,「您知道我指的是誰。」
  
  唐夫人笑容下沉,「我說了不談符曉。」
  
  「我不談她,咱來談談您吧。」唐學政靠向柔軟的椅背,凝視著母親一絲不苟的妝容道,「您可得老實點兒回答,下午我是順了您了。」他們有時有這種利益交換,因為母子兩個都不是妥協的主。
  
  「談我什麼?」
  
  「談您怎麼對個小輩意見那麼大,態度那麼堅決。」他的確是想不通,她雖然脾氣大,但也是好面子的人,從不願讓人落下欺負小輩的口實,但對符曉,她只憑那麼一面就不給一絲機會,這不像她看似強硬實則圓滑的作風。
  
  「我是對事不對人,若是你們兩個感情那麼好了,她見到未來婆婆還那麼沒禮貌,我又怎麼指望她以後孝順公婆?阿政,不要因為媽的反對而反對,她其實真不適合你,就算媽不摻合,你們也不會長久的。」
  
  「那您就別摻合了,我差點以為我還在吃奶,娶自己的女人還得母親的首肯。」這件事上唐學政其實也是極為惱怒的,他尊重母親的意見,不代表母親可以幫他做決定,特別是在這種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事上,她這麼一攪合,他大男人的擔待在符曉那兒受到了質疑,這點讓他非常不高興。之所以忍到現在,也是希望符曉嫁進來能不受一絲委屈。
  
  「我只是向你提出意見。」
  
  「我認真聽取了您的意見,但駁回,希望您尊重我的決定。」
  
  「阿政,那個符曉有什麼好,讓你這麼護著她?你還年輕,世界上比她好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怎麼非得跟媽媽爭這口氣呢?」唐夫人苦口婆心,她又怎麼想反對兒子,但他娶符曉……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當然各方面比她好的女人都有,但符曉只有一個,我也沒必要向您說些花裡胡哨的話,我就是認準了她。」唐學政頓了頓,「我希望她來唐家不會受到刁難,這點您能做到嗎?」
  
  「我做不到!」唐夫人見兒子將符曉當寶一樣捧著,而符曉又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思,她一時間什麼氣都有了,拒絕的話擲地有聲。
  
  唐學政深呼吸一口,還真有點溝通不良。連日來抱不到自家妞妞的焦躁讓他耐心告罄,他採取了最有效又最直接的方法,「既然如此,那我就沒必要讓她嫁進唐家了。」
  
  以為他妥協了,喜還沒上到眉梢,唐夫人又聽得下一句:
  
  「我去入贅好了,到s城去,反正她無父無母,我也不必擔心岳父岳母,兩人過得也不錯。」
  
  唐夫人差點中風,這、這是她愛若性命的獨子說出口的話?「你去就去,沒人攔你,你也不要回來了!」惱他拿這個威脅她,唐夫人板著臉強硬地道。
  
  唐學政瞟她一眼,湊近她道:「媽,我現在是在跟您商量,若是您同意,我就定下來了啊。」雲淡風輕的口氣有著男人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堅決。
  
  「你……」唐夫人後悔,怎麼把兒子當做旁人來想,他也就是在他們面前少表露點什麼而已,其實家裡哪個不知道他早已能獨擋一面,甚至馬上有超越他們之勢,不然公公和父親怎麼都爭著他的去向。
  
  「母子兩個在商量什麼國家大事?」難得早回來的一家之主唐致國穿著還未換下的肩上一穗三星的軍裝,一派溫文地在門口敲了敲門。
  
  「爸,好久不見。」唐學政表情沒什麼變化,站起來對父親笑笑。
  
  「是挺久的,我去了幾趟學校都沒看見你,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唐致國走上前,背著雙手問道。
  
  「呵,計劃發生了點變化。」即使對著父親他也語意不詳,「那麼不打擾你們休息了,媽,我剛剛跟你提的,您好好考慮一下。」
  
  唐學政走了出去,見妻子難得對著兒子面露氣惱,唐致國不由問道:「你們剛才在談什麼?」
  
  韓玉素仰頭看向丈夫,不確定要不要把事情告訴他,思量許久,她還是走過去把書房門給關了,慢慢開了口,「其實是……」
  
  帶著些主觀意見,唐夫人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氣憤地向丈夫告狀,「你看,我都是為了他好,他不知道也就罷了,居然還來威脅我,我能不委屈嗎?」
  
  唐致國震驚不小,沒想到當年那個倔強的小女孩居然兜兜轉轉又與阿政有了交集,並且,還如此之深。
  
  「他說要拋了這個家去s城?」
  
  「就剛剛說的。」
  
  自己兒子什麼性格他十分清楚,這話不是說他馬上就斷了一切去找符曉,他沒那麼軟弱,遇上點問題就逃避,而是在用粗暴的方法警告他母親,他意已決。
  
  真是沒想到……眼前浮現出十幾歲的符曉清晰的樣子,唐致國歎了一口氣,「這件事,要告訴老爺子。」
  
  韓玉素愁眉一展,「我怎麼沒想到!阿政最聽他爺爺的話,讓公公知道這事,他肯定也不會答應。」他可是最疼阿政的了,怎麼可能讓個不定時炸彈進門?這樣一來,她也用不著做壞人了,「走,我們跟公公說去。」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7:33 AM

  第65章
  
  「學政啊,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校長室裡,老校長猶豫地歎了口氣,不知是第幾遍問正坐在對面穿著一身軍裝的唐學政。
  
  「我已經想清楚了。」比之校長的愁容,唐學政顯得精神許多,「謝謝您的關心。」
  
  「這……唉。」又低頭看看手裡的文件,拿起的筆遲遲不肯簽下,「老首長知道嗎?」
  
  「回去我就告訴他。」
  
  居然是一意孤行?校長忙放下筆,道:「學政,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說出來,我也幫你出出主意,這樣貿然辭職怎麼行的通?是不是那幫兔崽子又挑你什麼毛病了?你跟我說,我幫你去教訓他們。」
  
  唐學政輕笑,「您多慮了,我是自己有點事,不適合在軍隊呆了,這兩天我也會向那邊申請退伍轉地方。」
  
  校長一張老臉目瞪口呆,他、他是說要退伍?他們看好的未來……「學政,這件事關係重大,你要好好考慮,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我明白。」
  
  「依你現在的卓越成績,往後趕上你爸爸絕對沒問題,甚至大有可能超越他,怎麼好端端的要退伍?」
  
  當事人依舊波瀾不驚,「我已經考慮好了,謝謝您的好意,這麼久以來多謝您的照顧。」他站起來,行了一個標準軍禮,向他點點頭便出去了。
  
  校長還不能從打擊中回神,學政在他這兒呆著呆著,居然就不願在軍隊了……這要是一傳出去,有多少人得批鬥他!
  
  走出大樓的唐學政沒有關心校長的糾結了,他一邊打電話,一邊對迎面而來的三五成群的士兵的敬禮回禮,也不在意新學員看著他肩上星槓的懷疑表情。
  
  電話才一掛斷,鈴聲緊接著就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不由挑了挑眉,老爺子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他還沒跨出學校大門啊。
  
  「唐學政,你馬上滾回來見我!」
  
  老爺子的語氣裡是許久未曾的嚴厲,唐學政納悶地回了家,進了唐老爺子的書法室,見他雙手握著龍頭枴杖端坐在屋子正中央,四周龍飛鳳舞的字畫和飄浮的墨香味,加上老爺子一臉肅穆,他有種被提審的錯覺。
  
  「怎麼了,老爺子?」他走上前,在他書桌前的竹椅上坐下。他最近可沒空招他。
  
  「穿著軍裝就給我站軍姿!」唐老爺子喝道。
  
  嘿!還真是他惹的?「理由?」唐學政瞇了瞇眼。
  
  「你還有臉皮問理由?」老爺子怒氣沖沖,「你媽要不跟我說,我還被蒙在鼓裡。」
  
  居然是這件事。唐學政挺直了身子,雙手交握支在兩邊扶手上,「您聽說了什麼?」
  
  「聽說了那個姑娘目無尊長!」唐老爺子瞪他一眼,「這樣的女娃你還護著,把你媽頂得睡不著覺!」
  
  唐學政沉了臉,「老爺子,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點您也老糊塗忘了?」
  
  「好,好,我問你,這個女娃是不是上次你說要給我看的那個?到頭來她發小脾氣沒看成,是不是?」
  
  唐學政在心裡低咒兩聲,事情怎麼就這麼碰巧,「上回她誤會了點事,跟我發脾氣,而且我也沒跟她說您要見她。」
  
  「得了得了,你也別在這兒哄我老頭子,事實勝於雄辯,我這麼覺著,你媽也這麼覺著,你還有什麼話說?你趕緊跟那姑娘家分了!」
  
  唐學政耐下性子道:「咱看問題要全面,不能只聽一面之詞。我是什麼人,我媳婦兒要真那麼不好,我還巴巴地求她嫁給我?您要是真見了面,多瞭解瞭解她,我敢打包票,您絕對會命令我把她娶進門。」
  
  「哼,現在那些女娃兒,要我真喜歡,你也看不上。」
  
  「所以我才找了個我喜歡您也喜歡的媳婦兒。」見老爺子有點心軟的趨勢,唐學政再接再厲。
  
  唐老爺子沉默,唐學政也由著他去想。
  
  這時書法室的分機響了,唐老爺子咳了咳接了電話,「喂……轉過來……我是……好,一切都好……哈哈,你說……」
  
  對方報告了片刻,老爺子臉色大變,寶刀未老的殺人目光直射唐學政。
  
  大致也猜出了什麼事,唐學政有種漏屋偏逢連夜雨的感覺。
  
  老爺子掛了電話,臉色不豫地瞪著他。
  
  唐學政眼觀鼻,鼻觀心,面色波瀾不驚。
  
  「你……辭了學校,還說想退伍轉地方?」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他真敢敢出這樣的事來。
  
  「嗯。」
  
  「嗯個屁!」唐老爺子怒拄龍頭杖,「國家培養了你這麼久,你就是這麼回報國家的?哦,把你養好了,你就去投奔資本家,賺了錢自己享受完了?」
  
  「我有自己的方式,不在隊伍裡照樣可以做。」
  
  「那也不必非得離開軍隊!說,究竟是什麼原因!」
  
  唐學政沉默片刻,「我怕死了。」
  
  「你說什麼?」唐老爺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現在怕死了。」以前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現在卻越來越強烈,他媳婦兒孤單了那麼久,他要給她一個安心的未來。
  
  有人說男人分兩種,一種希望尋求刺激,一種則是安分守護。他毫無疑問屬於前者,卻沒想到有個女人能讓他心甘情願守護在旁。
  
  「你是為了那個女娃?」唐老爺子突然明白過來。
  
  「是。」唐學政回答得很乾脆。
  
  唐老爺子拍案而起,掄起枴杖就往他身上招呼,「我打死你個沒用的東西,就為了個女人,你居然連本職也忘光了!」
  
  唐學政不躲不避,任由爺爺粗重的龍頭杖不留情面地打在身上。老爺子雖然年邁,但下手依舊不輕,他也沒用硬氣功護著,只硬生生地受,連吭也不吭一聲。
  
  不知打了多少下,唐老爺子打累了,氣喘吁吁地坐下休息,唐學政直挺挺地站著,這才開口:「我辜負了您的期望,我甘願受罰。有些話我對您只說一遍,」他頓了頓,又道,「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決定,跟符曉沒有關係,她年少時就失去了父母,一個人孤單地生活了那麼久,我不可能再讓她以後時時刻刻生活在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失去丈夫的陰影中。我承認我自私,任務離了我還有別人來頂,符曉的幸福只有我能給,而且,她的幸福對我來說勝過一切。」也不知什麼時候,她就這樣深入骨髓,「我說過我有自己的方式,請您不必操心。只是以後,我不希望再聽到您固執的片面之詞,要是唐家真容不下符曉,您就當從來沒我這個孫子吧!」
  
  說完,他轉身離去。泥菩薩也有三分脾氣,況且他從來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家裡人不分青紅皂白輕視符曉,他忍了這麼久不就是希望她嫁過來好好的?可是要是他們堅持己見,他也沒必要多談了。
  
  「站住!」唐老爺子厲聲叫住已走到門邊的他。
  
  唐學政依言站定。
  
  「不要以為能拿這個威脅我,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也是跟這個家分不開的,而且你現在做的事,沒了你的身份支持,又能不能順利走下去!」唐老爺子威嚴的聲音響起在房間。
  
  「老爺子,您在我這年紀的時候已經雄霸一方了,我又怎麼可能只靠祖蔭成事?」況且他還要養媳婦兒,「您太操心了。」
  
  說著扭了門把走了出去。



  第66章
  
  偏門緩緩打開,唐夫人走了出來,臉色極為不佳。
  
  「你都聽到了?」老爺子沉聲問。
  
  昨天晚上聽到兒媳婦說起這事,他震驚得一夜未眠,到今天早上才後知後覺地欣喜若狂。若是兩人情投意合,這不正是最好的彌補方式嗎?越想越高興,他甚至迫不及待想讓孫子立刻娶她過門。但一轉念想起自己孫子以前亂七八糟的男女關係,又怕他配不上,又怕他不好好待她,加上兒媳婦一直以來的偏見,他索性試探一回,看這渾小子能不能為那個心地純良的小姑娘撐起一片天。沒想到,阿政的態度是超乎他想像的堅決,居然不聲不響做了那麼多事,就是為他們的未來鋪路。他這一關,算他過了。
  
  老爺子見慣生死,想得開些,只道逝者已去,活著的人要好好地活才是道理,他現在只擔心的是,符曉能不能給阿政這個機會。
  
  韓玉素見公公表情似有滿意之意,忙道:「爸爸,阿政現在跟我們置一口氣,您可千萬別向著他啊!」
  
  唐老爺子抬眼,「你兒子還是跟你撒嬌的小鬼頭?」
  
  韓玉素被堵在那沒法反駁,又不禁提醒道:「那個符曉,這麼久了突然出現在阿政面前,不知存了什麼心思啊!」
  
  唐老爺子搖搖頭,「玉素,你的思想還沒有端正!」他頓了頓,「符家丫頭是多好的姑娘,當初你瞞著我去與她私了,我知道你是心急阿政,但是你想過沒有,當時也只有十六歲的她失去了什麼!阿政闖了滔天大禍,有爺爺奶奶心疼,有爸爸媽媽護著,而她卻是和自己最親的人天人永別,從此成為孤兒!你將心比心,那種情況下,你會放阿政一條生路嗎?在她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還被人火上添油地以勢壓人的時候,你會放罪魁禍首一條生路嗎?」
  
  韓玉素說不出話來。
  
  「我估計你不能,若是你有這種遭遇,勢必要將對方也整得家破人亡才算數;我估計我也不能,殺人償命,雖然是個孩子我也要讓他付出代價。可是那個小姑娘做到了,為了不讓別人遭受她同樣的痛苦,她毅然選擇原諒,這是何等心胸!沒有這等寬宏大量,你的兒子能有今天?這樣的姑娘家你還有什麼小心眼的想法,我說句老實話,符曉肯當你兒子的媳婦兒,絕對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韓玉素嫁進唐家幾十年,老爺子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可是今天,他確實是在將話撂下了。
  
  「你回去好好想想,阿政和符曉的事不要再阻撓,讓他去娶個好媳婦兒回來,好好過日子。致國那兒我會打個電話。」
  
  即使韓玉素在外頭有多麼呼風喚雨,娘家的靠山有多麼雄厚,唐老爺子的大家長威嚴仍是無人可撼動,她雖然還有些許不滿,也只得服從,抿著嘴離開了書房。
  
  話說唐學政回了房間,覺著背上和手臂上火辣火辣的,他三兩下脫了衣服,從鏡子裡看到一條條深紅的痕跡,他眼角跳了跳,這下手也太狠了吧?拿了手機趴到床上,突然想起網上有人說男人適時裝可憐效果不錯,要不現在試試?一邊想,他就已經一邊編了信息:「媳婦兒,我被老爺子打了。」編完好,想了想,又加個,「痛死了。」想按發送鍵,又覺不對,把「死了」二字刪了,留了個「痛。」終於發出去了。
  
  過了片刻,沒回應。他意興闌珊地將手機丟開,媽的,騙爺的。
  
  背上的疼痛沒有消失,唐學政鬱悶地埋進枕頭裡假寐。
  
  「嗡嗡——」突地手機震動兩聲。
  
  唐學政幾乎是反射性抬了頭,長臂一伸抓住手機,動作牽動受傷的肌肉,他哼了一哼,注意力依舊在手機上。這一看,眼睛都直了。
  
  臥槽!早知道苦肉計有用的話,他還等現在?之前發了那麼多條短信都沒回,現在一聽他受傷就回了,這小女人,要逞強到什麼時候?
  
  你為什麼挨打?符曉問。
  
  唐學政唇角咧開,都能看到她皺著眉咬著唇的樣子。
  
  我說明天去找你,老爺子嫌太晚,就把我抽了一頓。他如此回道。
  
  五分鐘過去,符曉回了:傷得重不重?
  
  沒流血,內傷。
  
  敷藥了沒?
  
  沒藥,明天過去你幫我敷,先把藥準備好。
  
  我不,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自己管自己。
  
  我想你了。
  
  我不想你。
  
  那由著我內傷憋死算了。
  
  這次久久沒有回應,唐學政正想著是不是苦肉計過了,手機又在手裡震動兩下。
  
  唐學政,不要拿身體任性。
  
  生氣了。見不妙,唐學政快速回:好好,我馬上去上藥。
  
  另一頭的符曉緊握著手機,唇瓣被咬得幾乎沒有血色。雖然他一句也沒說,她也感覺得出他是因為她被打了。楊蜜說他以前幾個月就換個女朋友,她都這樣對他了,他為什麼還不放棄?
  
  而這邊唐夫人不放心被打的唐學政,上樓來看看他,一開門,就看見兒子趴在大床之上,古銅色的健壯後背上條條紅痕,她驚呼一聲,「怎麼打得這麼厲害?」公公也真是的,居然打得這麼重!
  
  唐學政沒轉頭,只懶懶道:「托您的福。」
  
  「你,唉!」愛子傷成這樣,唐夫人忙下樓喚管家拿了醫藥箱,親自為他上藥,心疼地吹吹他的傷口,「痛不痛?要不要去趟醫院?」
  
  「不必,死不了。」
  
  「你跟媽置什麼氣,媽不都是為了你好嗎?」
  
  「您把固執放一放,就真的是為我好了。」
  
  「你媽就是太疼你!」唐老爺子也上了樓來,冷哼一聲。瞟一眼他身上的傷痕,唉?他打了那麼重嗎?
  
  唐學政盯著手機沒說話。
  
  「好了,別給我裝,既然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還這麼固執……」態度不能馬上轉變太多,老爺子拿喬地佯裝勉強道,「就把那女娃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誰知唐學政完全不領情,「免了,我媳婦兒不是給你們研究的,你們不樂她還不樂,索性不見。」就這態度,讓他看才怪。
  
  嘿!這小子記仇?唐老爺子後悔抽少了,他清了清嗓子,「我跟你媽商量過了,你既然態度這麼堅決,可能真是我們誤會她了,你現在大了,我們該相信你的眼光!」嗯,自個兒轉的不錯。
  
  唐學政頓了頓,麻溜地起身,目光炯炯地看向老爺子,「你不玩我?」再槽,苦肉計哪都有用早跟他說聲啊!
  
  「混賬東西,這也能開玩笑?」老爺子瞪他。
  
  再看向母親,「媽?」
  
  韓玉素一百個不願意,但迫於公公威嚴,只得勉強點點頭,「爸爸說的是。」
  
  「您願意接受符曉了,她來了您不會給她臉色看?」
  
  「你媽既然都同意了,怎麼可能出爾反爾?」唐老爺子道。
  
  韓玉素只得又點點頭。
  
  沒功夫去在意她的僵硬,這消息好的,唐學政跳起來,咧開嘴拍拍老爺子的肩膀,「他娘的,早知道要受這一頓就行了,您就早提個醒不就完了。」
  
  老爺子順勢又給他一拐子。
  
  樂完了他拿了衣服往上套,也不管身上到處抽痛,「我出去了。」
  
  「你去那兒?」
  
  「外面有點事。」
  
  「怎麼還不去符丫頭那?」唐老爺子越想越焦急起來,那姑娘心結能不能打開還得看他的表現,哪兒有時間給他慢慢悠悠?萬一這空檔她被誰娶了去,那他問誰去要這麼好的孫媳婦兒?
  
  「我有點事情要先解決。」去部隊填個申請表。
  
  「你事情分個輕重緩急,哦,你這麼火急火燎地要我們接受她,現在你又不急了?萬一小姑娘看上別人了你說怎麼辦吧?」
  
  「我今晚就過去。誰還敢看上她?」唐學政笑的很血腥。
  
  「哼,這還差不多,你要是等明天再去,小心我又抽你一頓!」
  
  「…………」唐學政有些詭異地看向他,他看了他短信?
  
  韓玉素第一次覺得無能為力,公公贊同,丈夫又說聽公公的,兒子更不用說了,符曉進唐家,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唉!希望不會出什麼事情!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7:39 AM

  第67章
  
  晚上八點多,抵達S城的唐學政站在符曉門口,按響門鈴。
  
  「我來開——美女,找品味點的衣服,太破了我不穿!」年輕的男人聲音從房子裡透出來,話音未落,一個頭髮**的半裸年輕帥哥開了門,驀然出現在唐學政的面前。
  
  唐學政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裡頭的年輕帥哥不知怎地有些發毛,「你找誰?」
  
  「……符曉。」他慢慢勾起一個笑道。
  
  「哦,你是曉姐的朋友啊,請進。」年輕男孩可見涉世不深,毫無防人之心,一把打開了門。
  
  也幸好他這種天真救了他一命。
  
  「姐,你有朋友——」男孩揚聲喊道。
  
  正在客房的符曉聞言,抱著一堆衣服走了出來,「是誰……」
  
  有一種感覺,唐學政很多年以後才清晰地形容了出來。而此刻的他,在見到符曉的那一刻,只覺整個生命就那樣沉澱了下去,靈魂似在他身上,其實又不在他身上。非是空虛,只覺滿足。
  
  「媳婦兒。」他凝視她笑著喚了一聲。
  
  符曉恍然如夢。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是那麼地不切實際。她其實以為,再也不會見他了。
  
  「你叫我姐什麼?」怪叫聲打破一室湧動的暗潮,年輕男孩「刷」地衝到唐學政面前,圍在腰前的浴巾差點陣亡。
  
  迷障打破,符曉尷尬地道:「符家揚,什麼時候才能穩重點?」
  
  「姐,別這麼藏著掖著啊,這莫非就是未來的姐夫?」符曉的堂弟符家揚對她擠擠眼,然後裝模作樣地打量唐學政一番,摸著光潔的下巴道,「不錯,長得挺好,我批了!」
  
  「符家揚!」他可以再誇張一點!
  
  唐學政倒是愉悅地笑了起來,走過去想抱她,卻發現她懷中的障礙物,「你抱這麼多衣服幹什麼?」
  
  「我,我在幫他找衣服,他在學校打了球,衣服都濕透了,跑到我這兒來洗個澡。」符曉緊張地一五一十地交待,還不由緊了緊手中的衣物,「我想著你有些不要的衣服在這裡,想讓他拿去穿……抱歉,沒有先問過你……」
  
  「給舊的好嗎?不如我幫他買幾件?」看在那聲姐夫的份上。
  
  「不用,他衣服很多。」符曉的頭搖得跟潑浪鼓似的,熟悉得想哭的氣息傳了過來,讓她幾乎不知道在說什麼。
  
  「姐,你們還同居!」讀高中的符家揚刺激受大了。
  
  「沒有!」符曉瞪他。
  
  「那這些衣服怎麼回事?」
  
  「小孩子問那麼多幹什麼?趕緊給我進去找件衣服套上!」趁機從唐學政身邊走開,她將懷中的衣服都丟給符家揚,惡聲惡氣地推著他進客房。
  
  「啪」地一聲,伴隨著符家揚的嘀咕,客房門關了。神經緊繃的符曉瞪著栗色的房門,還不知道怎麼轉身面對那個男人,卻已在一肯瞬間被一道強大的力道旋了身子抵在門板上。
  
  來不及驚呼,雙唇已被霸道地侵犯,唐學政提著她的雙臂,唇舌貪婪地重溫他的女人的甜蜜。
  
  符曉的心臟幾乎都要跳出來,渾重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她真不敢相信他居然放肆至此!她試圖掙扎,但她的力量對他而言猶如螳臂擋車,他紋絲不動地將她壓在門與他之間,濕滑的舌頭長驅直入地闖進她的小嘴,纏絞她無處躲避的小舌。
  
  不能的!符曉無聲地扭開頭,卻又立刻被他追了上來,四唇再次緊緊貼合,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哇!不會吧?」有人在房間裡大呼小叫,門外頭的唐學政依舊深深親吻著他的女人。
  
  「姐!」完全沒點心眼的符家揚突地打開房間,心情激動地拿著手中的衣服。
  
  攬著符曉的唐學政蹙眉,已在他開門的一瞬間分開了膠合的唇,有個電燈泡實在不方便,得趕緊打發了走。
  
  符曉心虛地推開他,偏著頭不敢看堂弟,「幹什麼?」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又沒點情愛經驗的符家揚沒注意到兩人為什麼都古怪地堵在門口,只是抬起他手上的衣服,亢奮地問:「這是真的?」
  
  心臟還在劇烈跳動的符曉沒有心思吐槽,聲音帶些沙啞道:「什麼真的假的?」
  
  「不是,我意思是,這些是真貨?」他指指自己身上穿的,手裡拿的,還有床上堆的,不敢相信地問。應該不可能是真貨,但是假貨的質感也有這麼好?不會吧?
  
  「全是他的,問他。」男人強烈的存在感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狀似將話題丟了出去,繞過男人去餐桌喝杯水。
  
  甜美的滋味還在舌尖縈繞,唐學政皺了皺眉,瞟了身高只及他肩膀的小弟弟一眼,「你說什麼?」
  
  剛剛太粗心才沒感覺眼前這個男人似有若無的壓迫感,同樣是男子更容易感受得出他危險的氣息,再瞄瞄他一身低調的奢華,不由吞了吞口水,「我就是想問問,這些衣服是在哪買的。」
  
  唐學政想了想,「國內就有。」
  
  國內就有!這貌似完全不著調的回答完美地回答了他的問題,這是百分之百純度的正品啊!這位大哥……他仔細掃瞄了一遍,老天爺,他、他、他居然把幾百萬穿在身上……姐姐你到底釣上了多大的金龜啊!
  
  符家揚忐忑得幾乎想唱忐忑了,他自己現在少說「身價」也有幾十萬……姐說那些衣服他都不要了,他喜歡可以都拿去,老天,即使是二手的,這麼新得看不出來到底穿過沒的衣服倒手也能賣個天價!
  
  「媳婦兒,我餓了,幫我煮點東西吃。」無解他一臉驚愕,唐學政轉身道。
  
  「……不煮。」
  
  「我可是病號,有點國際人道主義精神。」唐學政同志是非常能舉一反三的好童鞋。
  
  「你哪裡受傷了?」有他這麼精神的病號嗎?還騙她被打了……
  
  「給你看。」唐學政見她不信,索性脫了衣服,露出後背給她看。
  
  寬闊健壯的後背已是青紫一片,甚至有些淤血在裡頭。符曉瞪圓了雙眼,倒抽一口涼氣,真的被打得這麼狠?
  
  符家揚也扭了脖子看,他暗自齜牙,要是自己被打成這樣,鐵定三天都下不了床,怎麼這位大哥跟沒事人一樣?只是既然那麼有錢怎麼還被打成那樣?
  
  年輕的他還不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你……上藥啦?」符曉喏喏道,眼中的不忍顯而易見,她努力克制著想安撫的手,僵立在桌邊。
  
  「放心,上了一次,過兩天就好了。」唐學政滿意於她的反應,又三兩下穿了衣服。
  
  「你,就不會跑嗎?」腦海裡依舊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只覺全身都痛,不由神色複雜地道。
  
  「傻瓜,多虧了這頓打,否則還沒這麼快回來。」唐學政走過去,經不住捏捏她的嫩頰。
  
  「什麼意思?」符曉呆呆地仰視近在咫尺的他。
  
  「我說了,等我解決好了就來找你,忘了?」
  
  面上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她不敢置信地結結巴巴,「不、不可能。」那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借口,她十分清楚他的媽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他跟她在一起的。
  
  「不可能什麼?」唐學政不樂,她對他這麼沒信心,難道就以為他跟蕭然那小子一樣,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了?「我媽已經解開了對你的誤會,老爺子都點頭了,老爺子一點頭,就代表整個唐家都沒意見了,所以,你就安心著當唐家少奶奶吧。」他低頭凝視,露出滿意的笑。
  
  「啊!姐,你都快結婚了,我媽他們都還不知道,你太不夠意思了,小心外婆說你。」一直留意著他們對話的符家揚嚷道,以遮掩自己的亢奮情緒,他姐要嫁入豪門了?酷!
  
  「……兄弟,你來一下。」唐學政勾勾手指。
  
  符家揚受寵若驚。
  
  唐學政一把拍上他的肩膀與他走到陽台,哥倆好地私語幾句,符小弟這才恍然大悟,總算有點覺悟地直奔房間拿出書包,「姐,我突然記起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咦?」自唐學政來後,符曉就沒真正清醒過。
  
  「姐夫,我先走了,有空去我家坐坐。」
  
  很好,小舅子還算靈光,他有空得打點賞。
  
  門「啪」地一關,根本來不及阻止的符曉的神經也隨之緊繃。
  
  誰能告訴她,她倒底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



  第68章
  
  「他是你姑姑的兒子?怎麼姓符?」身後的男人不痛不癢地問道。
  
  「姑姑有兩個孩子,一個跟父姓,一個跟母姓。」符曉有問必答,心亂如麻。
  
  「哦?」唐學政突地從背後抱住她,「那咱們以後的孩子,要不要也讓一個跟母姓?」
  
  灼熱的氣息弄得她耳根子癢癢的,她下意識地抗拒,卻被他緊緊擁在懷裡,「媳婦兒,我想你了……」低沉的聲音劃過她的耳膜,唐學政喉頭滑動,終於忍不住舔上她圓潤的耳廓。
  
  「不要!」符曉用盡全身力氣將掙脫,她捂著已然發燙的耳朵後退幾步,「不行!」
  
  「為什麼?」這副防備的樣子他可不喜歡,「你不相信我?」最好別給他說是。
  
  「你叫我怎麼相信,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媽媽會答應,除非火星撞地球了。
  
  唐學政瞇了眼,「為什麼不可能?」她的態度也堅決得奇怪。而且自看到他的一瞬間眼裡閃過喜悅後,她的表情就很古怪,像是在拚命抗拒什麼。
  
  符曉偏了頭,抿嘴不語。
  
  「你有事瞞著我?」唐學政皺眉,「我媽是不是私下找過你?」想來不是沒有可能。
  
  符曉搖了一下頭。
  
  「她什麼時候找上的你?」
  
  「你不要問了,反正我已經肯定,我們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符曉狠下心來道。
  
  「為什麼?」唐學政的語調很危險。
  
  符曉深呼吸幾口,不管心裡什麼滋味,下定了決心後,她開始用自己知道的最狠心的語言道:「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難道你以前跟女的分手也說了很多理由?」
  
  唐學政是真的嗆到了,這小妞還真會堵人。
  
  「總之,我不喜歡你了,請你不要再到我家來。」符曉不看他,一口氣說了出來。
  
  她真是讓他有很多陌生但極不痛快的體驗啊。「好,那你就認真點,別一邊說一邊快哭了似的。」他強抑下怒火,盯著她平平地道。他千方百計為她鋪平道路,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今總算是解決了問題,他興沖沖地趕來,並不是要聽她這句話的。
  
  符曉渾身一震,狼狽地撇了臉,「我才沒哭!」
  
  見她像個受了傷的小動物,渾身冒出防備的刺刺,他不知怎地又一瞬間心軟了,他歎了一口氣,走上前扭過她的臉,無奈地道:「究竟是我惹你生氣了,還是我媽讓你難過了?總得要說出來才有解決的辦法,嗯?我背上還跟火燒似的,我不在北京躺著巴巴地趕到這兒來,你就一點也不開心?沒良心的女人,這幾個小時的飛機還是我正坐過來的。」靠在椅背上都疼,老爺子是拼了老命了。
  
  聽他帶著縱容的無奈輕聲細語,符曉鼻子一酸,不要對她這麼包容,她明明已經下定決心了的。
  
  「乖,說出來,別一個人憋著,大小事都幫你擔著,如果是老爺我不小心惹到你了,就朝背上打,由你撿傷得最重的地方打。」唐學政用拇指撫過她眉間的憂愁,寵溺地道。
  
  指尖的溫暖劃過心底,又被現實的冷水澆蓋,她拉下他的手,「唐學政,你不要喜歡我了好不好?」
  
  唐學政反手將她握住,「不。」他拒絕得很乾脆。
  
  「你不要喜歡我了。」
  
  「不。」
  
  「你臉皮這麼厚。」
  
  「你掐掐看?」她不會知道,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
  
  「你……」符曉咬了咬唇,「我又不喜歡你了,你還賴著做什麼?」
  
  已經被美色所誘的男人只注意到她的嬌唇白了又紅,像果凍似地彈了彈,他眼神一黯,「壞毛病,我的。」壓抑得太久,他無意再討論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抬起她的臉就狠狠親了下去。他其實不喜歡吃果凍那種軟綿綿的東西,可是怎麼變成他媳婦兒的嘴兒就讓他欲罷不能?
  
  符曉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明明是在談分手好不好!
  
  「不行……」
  
  「就給我親一下。」他著實想得慌,剛剛蜻蜓點水,壓根沒過著癮。
  
  「你根本就不聽我說話!」
  
  「等你說到重點我會聽,乖,給親一下。」頭又蹭上去,左親親,右親親地討吻。
  
  「什麼是重點!」他這個樣子她要怎麼說下去!
  
  「什麼時候讓我親,什麼時候讓我伺候一番,諸如此類。」他簡明扼要地概括。
  
  「都說了我們……」
  
  「再讓我聽到不想聽的話,我可真要教育你了。」唐學政陰森森地在她耳邊打斷她的話。
  
  符曉明白他是故意岔開話題,心裡又急又悶,用盡吃奶的力氣將他推開,「好,那什麼也不說成了吧!」說完,她落荒而逃,「匡」地甩門進了房間。
  
  比她脾氣更大女人還有沒有!唐學政不可思議,他火氣那個冒啊,上前想捶門,電話在口袋裡振動起來。
  
  嘖了一聲,他還是打算接個電話冷靜冷靜。
  
  「喂?」心情太糟,語氣比平常更冷一分。
  
  「唐少,我是小蒙。」對方恭敬地道,「我就是想問問,今晚還送花給符小姐不?」
  
  自稱小蒙的人就是那個假冒的快遞小伙子,前兩天,就在他以為可以打包袱回京的時候,又接到了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給符小姐送花。
  
  這送花不是一次性送個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而是細水常流,唐少一想起符小姐來,就讓他送兩朵玫瑰給她。一開始他還覺得唐少怎麼這件事上這麼小氣,但這一天十來趟跑下來,看到本是堅決拒絕的符小姐的臉色越變越複雜,他不由稱讚唐少的英明神武,他對女人可真是太瞭解了!
  
  唐學政聞言,掃一圈不大的客廳,才發現各處多了許多用瓶子養著的玫瑰,這讓他心情好過點,「不送了。」
  
  「咦?」一聽小蒙吃驚不小,唐少這麼大費周章 不就是想討符小姐歡心嗎?怎麼突然又不送了?難道又失去興趣了?不能啊,男人不就是喜歡那種有挑戰性的女人嗎?像唐少這樣強勢的男人,沒追到應該不會罷手才對。況且符小姐也的確是個好對象,脾氣好又心軟,她能跟了唐少也是件好事……難道是唐少覺著這招不管用?「唐少,我看符小姐她好像沒那麼態度堅定了,您得乘勝追擊啊。」
  
  「是嗎?」唐學政挑挑眉,他可看不出來她哪點不堅定了,難道他本人還比不上幾朵玫瑰?「我人已經在這兒,你不用來了。」
  
  原來如此!小蒙恍然大悟,「唐少您對符小姐真不是說的,您簡直是一代情聖,是咱學習的榜樣啊!」
  
  「……哼。」沒心情聽他拍馬屁,他啪地掛了電話。
  
  其實唐學政向來對女人,全然沒有莫於非和王小川那種興趣愛好,純屬是簡單的本能需求,誰要是能在床上滿足他,床下不吵不鬧,任誰都可以。如果沒有遇見符曉,他或許現在是跟誰廝混在床也說不準。他只是沒想到,世界上還真有愛情這種玩意兒,歡愛滿足不了他對符曉的需求,他想要更多,多到他都不知道怎麼樣才算夠。他一直清楚自己要什麼,年紀尚輕,經歷卻比一些人活了一輩子經歷的事還多,列國任務,歷經生死,他活得比隨波逐流的人們明白。
  
  他要的人,是符曉,沒有任何質疑。
  
  盯著玫瑰站了一會,他又看看緊閉的門板,歎了一口氣,他現在有時間慢慢跟她耗。
  
  符曉整夜未眠,她抱膝在黑夜裡坐了一晚,當天空出現藍白,才驚覺新的一天又到來。她依舊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唐學政,但她非常清楚時間能解決一切,如果她對他不理不睬,過不了多久他就該無味離開了吧?
  
  想來想去覺得這方法可行,她翻身下床,武裝起自己後走出門外。
  
  天還未大亮,但曾同住過一段時間,她已瞭解他的作息,每天早上他都會很早起床外出晨跑,風雨無阻。以為他已經出去了,沒想到看到的是緊閉的門扉。只要沒在房間裡,他的門永遠是開著的。
  
  他居然還在家。符曉分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強迫自己刷牙洗臉,從現在開始就當沒這個人。
  
  於是她洗漱完畢,又為自己做了份早餐,吃完了之後洗了碗筷,又將屋子打掃了一遍,打開電視聽些晨間新聞。聲音放得不大,但依唐學政的警覺性,在她洗漱的時候就可能醒了。
  
  符曉走進房間打開電腦,試圖像無數的平常的一天一樣,先上上網,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時間過得很快,八點過了。客房沒有動靜。
  
  打開文檔,呆呆盯了屏幕半晌,再看看時間,九點了。
  
  他從來就不會超過九點起床,是不是就沒有留下來,其實他已經走了。放在鍵盤上的手收緊成拳,心中湧起莫名的哀傷,她打算一探究竟。
  
  緩緩走到客房外,她遲疑地握著門把,竟不確定自己希望看到什麼樣的結果。終於扭開了門,映入眼簾的就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唐學政趴在床上沉睡。
  
  她輕蹙秀眉,不知道該不該叫醒他。猶豫片刻,她伸手推了推。
  
  好熱!指尖的熱度似是燙到了她,她猛地收回手。
  
  「唐學政。」這個屋子響起久未聞的聲響,就像飢餓的野獸,瞬間讓聲音吞噬不見。
  
  依舊沉睡中的唐學政緊皺著眉頭,對呼喚充耳未聞。
  
  「唐學政。」符曉放大音量,又叫了一聲。
  
  他還是沒有反應。
  
  雖然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狀況,但這次她卻不安起來,不再猶豫,伸手探向他的額。
  
  老天,好燙!手掌下的溫度不用體溫計就知道超過了人的體溫,符曉頓時忘了其他,忙到自己房間翻醫藥箱。長年一人獨居的她備的藥物很齊全,有幾次她晚上發了高燒,愣是自己找藥吃了才堅持到第二天早上打電話給姑姑,麻煩她送她去醫院。
  
  退燒藥,消炎藥,符曉熟練地找出幾種藥片,倒了一杯剛燒好的開水,用力吹了幾口,嘗嘗了溫度後,端進了客房。
  
  「唐學政,你醒醒,你要吃點藥。」符曉用力搖搖他,手下的熱度讓她惴惴不安。
  
  男人眉頭鎖得更緊,吃力地睜開眼睛,朦朧中看到符曉焦急的臉,「怎麼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喉嚨就像是卡了刀片一樣,動了動身體,終於由沉重的大腦發現不對勁,「我發燒了?」他沙啞地問。
  
  「你額頭和身上都很燙,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沒事,吃兩顆藥就好了……有藥嗎?」燒得迷迷糊糊,他仍不願她看到他這般虛弱,健臂一支便想起身。
  
  符曉伸手去扶,在床頭豎了枕頭,讓他輕輕靠上去,並且小心翼翼調整了下,避開他背後傷重的地方。
  
  就著她的手餵他吃了藥,她讓他再躺下休息,唐學政就這樣平躺下去,碰到傷口低咒一聲。
  
  符曉心一緊,讓他趴臥,唐學政趴了一晚上,總覺有點喘不過氣來,便道:「悶,沒事,不痛。」
  
  「那睡我床上去吧,我床上軟點。」她輕聲道。
  
  「沒事,就這麼點小病,你出去吧,我再睡一覺就好了。」雖然喝了水,聲音還是像哽了東西一樣。
  
  「去我床上。」客房的床是老式的木板床,只在下面墊了薄薄一層褥子,現在他傷在背上,肯定硌得疼。
  
  唐學政還能笑得出來,「今兒個可不能伺候。」
  
  「你這個人……」符曉說不下去,只扶著他起身,將他的手繞過她的肩膀。
  
  「我可以走。」唐學政推推她,「離我遠點兒。」看她就是很容易被傳染的體質。
  
  「你先擔心自己吧。」符曉沒被推走,攙扶著他進了主臥室,「先趴著,我再幫你上點藥。」
  
  唐學政依言,頭埋進符曉柔軟的枕頭裡,聞進她好聞的氣息,舒服地吁了口氣,覺得發熱的臉也清涼了點。
  
  符曉又在醫藥箱裡翻了一陣,找出活血化瘀的藥膏,站回床邊,彎下腰,沾了藥膏的食指輕輕撫上他強壯的後背。
  
  柔軟清涼的觸感浸進他的身體,唐學政低低呻吟一聲,一直火燒似的後背猶如久逢甘露,總算好過一點。
  
  「你的傷,是怎麼來的?」像是想轉移他的注意力,符曉問。
  
  「我說我退伍了,老爺子不高興。」生病的人在如此舒適的環境下,面對放在心上的人,還是少了一分防備。
  
  「退伍?你出部隊了?為什麼?」符曉詫異,他不是正平步青雲?
  
  「我得陪著你好好過日子。」
  
  手下的動作停止了。
  
  「怎麼了?繼續再擦會。」正舒服著。
  
  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到他背上,他不禁悶聲道:「你用溫水幹什麼,用涼的舒服。」
  
  眼前朦朧一片,她低低應了一聲,用左手抹掉那在背上化開的淚漬。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7:45 AM

  第69章
  
  自符曉從北京回來後,他就出了任務,回來不辭辛苦地見了她一面,又馬不停蹄地回了北京,幾乎沒怎麼好好睡過覺,加之被唐老爺子狠打一頓,又奔波一天回到符家,被符曉一氣沖了個冷水澡,沒怎麼擦乾就那樣倒頭便睡。再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抹著藥的手指機械地動著,淚水無聲地從臉頰劃過,為什麼,偏偏是他,偏偏又是她。
  
  半晌,抹完藥的符曉待藥膏滲進,輕輕拉過薄被覆在他身上,然後愣愣坐在床邊,注視他英俊的側臉。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到門外傳來電鈴聲的她從漫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抹了抹臉上未乾的淚痕,又對著鏡子揉了揉臉,確定不怎麼看得出哭過,才出了房間跑去開門。
  
  「誰?」她在門邊問道。
  
  「曉曉,是我們。」慈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符曉一驚,忙打開了門,竟見姑姑攙扶著奶奶站在門口。
  
  「奶奶,姑姑,你們怎麼來了?」符曉迎上去,從另一邊挽了圓潤體態,步伐緩慢的奶奶,迎他們進門,頗為驚訝地問。
  
  「你這孩子,還說呢,這麼大的事都不讓我們知道,要不是家揚回去跟我們說了,你還要瞞到我們到什麼時候去!」符奶奶帶著佛珠的手懲罰性地輕輕捏捏她。
  
  「咦?」
  
  符曉的姑姑長年在外面做生意,是個幹練的女人,說起話來乾脆俐落,「家揚昨晚回去跟我們說你有了男朋友,你奶奶一聽就坐不住了,昨晚就想過來,我好容易勸住了她,今天她一大早就起來了,坐在沙發上等著我陪她過來,見我有事要急著辦,她一個人就想過來,你看看這老人家。曉曉要是真看上哪家小伙子,還能不讓您過目?」最後她對著符奶奶無奈地道。
  
  「哈哈哈,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真是感謝菩薩保佑,你這一天縮在家裡不出去,也不交朋友,我心裡焦急,做夢都在求菩薩幫你找個好人家。這下可好,你要是有了著落,我心裡也踏實了,曉曉,那個小伙子是哪裡人?做什麼的?家裡好嗎?」符奶奶笑得嘴都合不攏,站著就急急地問。
  
  「……奶奶,您別聽家揚說,沒有這回事。」符曉強笑道。看了一眼緊閉的主臥房門,扶著奶奶坐進沙發。
  
  「沒這回事?」符奶奶迷茫地重複。
  
  符姑姑也急了,「沒這回事?家揚昨個晚上可是說的天花亂輟,他身上的衣服不是你男朋友的嗎?聽他說還是什麼牌子來著,特貴的那種。」她一股腦地說著,昨天聽到她有男朋友了,她其實心裡也是高興的。大哥的遺孤只有她一個女孩兒,她也是想照顧她,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家要顧,她家裡有兩個小祖宗,又將媽媽和符曉接過去住了,本來就不是特別富裕的家庭顯得有些擁擠,雖然丈夫口頭上沒說什麼,但她知道他也不是特別樂意。符曉是個敏感的孩子,在她一成年她就提出要自己一個人回家住,她當時也就沒有太強留。其實這些年,她或多或少對她有很多愧疚,若是她身邊有個人照顧,她心裡也好受一些。
  
  「沒有,只是個朋友……」她低低地道。
  
  符奶奶是過來人,看符曉這樣子,要真是個朋友,坦然說就行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一臉複雜掙扎?「怎麼,鬧彆扭了?」
  
  符姑姑往客房裡探頭,聽兒子說他都已經住進來了,怎麼不見個人?還是他真是瞎說,讓他們白高興一場。
  
  符曉低了頭,不知該怎麼向他們說才好。
  
  正在這時,主臥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三代人的視線都刷地集中在打開的門扉後。
  
  一個光著強壯上半身的年輕英俊男子從裡頭走了出來,面上有些疲憊和不自然的潮紅,新生的鬍渣更顯憔悴。
  
  哎喲,瞧她老古板,現在的年輕人流行同居。符姑姑暗道自己不與時俱進。
  
  這怎麼還沒結婚兩人就住一個屋了,而且這小伙子怎麼一臉病樣?符奶奶也在心裡想。
  
  符曉卻是顧不了想太多,「你出來幹什麼?是哪裡不舒服嗎?」她迎上去,看他表情像是沒大礙,但他確實高燒未退啊。
  
  「沒有,我好多了,就是聽到聲音出來看看。」準確地說是聽到符奶奶和符姑姑的聲音,要是他家老爺子老頭子,他指定不會起身,但這可是符曉僅剩的親人,何況還有一個是祖輩的,怎麼樣也得起來見上一面。就想到這兒,他憑著戰場上忍耐的毅力克服高燒的不適,起身出了房門。「這位就是奶奶嗎?還有姑姑,兩位好,我是唐學政。」他略顯蒼白的唇勾上一個笑,走上前,在距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我得了點小感冒,不敢靠兩位太近,還請不要見怪。」
  
  唐學政要裝斯文裝優雅,那就整一個比莫於非還敗類的斯文。他一向不屑於此,但也總算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符曉沒想到他居然是起身見奶奶和姑姑,心中五味雜瓶,見他額上還有虛汗,忍不住道:「你高燒還沒退,還是回床上躺著去吧。」
  
  「沒事,」他對她溫柔一笑,「就一點小感冒,不要緊。奶奶和姑姑難得來一回,我躺在床上就失禮了。」
  
  哪個娘家人不喜歡聽這些受到重視的話呢?符姑姑暗自為這個近看更俊的年輕男人打了個高分,只道曉曉還是有眼光。
  
  符奶奶也頗為受用,只是聽說他在發燒,忙道:「你生著病,就別在乎這些虛禮了,回屋躺著吧。曉曉,他……小唐燒到多少度?」
  
  「沒量過,大概有三十**度。」他的身子都那麼熱。
  
  「說得那麼誇張,就比平常熱了點。」唐學政請符姑姑坐下,自己也在離他們一些距離的地方移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幫我去拿件衣服,我這模樣見你的家人可不行,印象分得扣個十分去。」
  
  符曉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神色複雜地去客房找了件襯衫遞到他面前。
  
  唐學政道一聲謝,讓她陪著奶奶去坐。
  
  符曉秀眉微蹙,剛剛碰到他的指尖都覺發燙,他還裝作一臉無事。「你別逞強,奶奶和姑姑不用你招待。」
  
  唐學政一邊穿衣一邊笑道:「做小輩的沒去拜訪長輩,長輩都屈尊上門了,我還不表現好些,怎麼能娶得到你?」
  
  聲音雖輕,但明顯是說給沙發上的兩人聽的。
  
  符奶奶觀察兩個年輕小輩的動作神態,不由輕輕點了點頭。
  
  「曉曉,小唐吃過藥沒有?」符姑姑問。
  
  「吃了的。」
  
  「吃的什麼藥,你拿給我看看。」
  
  符曉進屋拿藥,再出來時他們已經一問一答地搭上話了,她瞟一眼表情上跟平常無異的男人,抿了抿嘴。然後她將藥片遞給姑姑看,姑姑隨便看了眼便拉著她在身邊坐下,並且對她使了個眼色。
  
  「姑姑,你誤會了……」
  
  「噓,別說話,你們什麼關係我們還看不出來?我們幫你好好考驗考驗他。」符姑姑對她說悄悄話,示意她別動。
  
  於是這每戶有女兒的人家都會考察的項目也大同小異地搬出來考驗唐學政一遍,大意無非是這住哪裡,家裡有幾口人,家庭條件如何,有沒有個一畝三分地,婚後能不能養得起人家嬌嬌女兒。
  
  唐學政說話比平常還慢了一分,但依舊條理清晰,對答如流。謙和的態度,禮貌的言語,教養的舉止都讓符家長輩十分滿意,符奶奶到最後連連點頭,不住說好。
  
  不知不覺到了午飯時間,符曉這才有空插話,「都這個時間了,奶奶,姑姑,你們餓了沒有?咱們中午吃點什麼?」
  
  符奶奶看看時間,驚呼了一聲,「都這麼晚了?那咱們回去吧,小唐也趕快回床上躺著,多休息會。」
  
  「你們不在這兒吃午飯?」符曉驚訝。
  
  「小唐生著病,咱們就不打擾了,不然他還得陪著我們吃了飯才肯休息去。」符奶奶和藹地看了唐學政一眼,「你中午熬些粥給小唐吃,有了男友,要懂得照顧人。」
  
  「我……」
  
  「奶奶和姑姑留下吃頓飯吧,兩位難得來,符曉不知道有多高興。我隨便吃點就行,不必在意我。」唐學政道。
  
  「呵呵,不吃了,家裡已經煮好飯了,回去煮個菜就能吃。小唐,等你病好了,跟曉曉一起到姑姑家坐坐,也見見你姑父。」
  
  唐學政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一定。」



  第70章
  
  再留了兩次也沒留住兩人,符曉將他們送到樓下,符奶奶一再催促她回家照顧唐學政,符曉低頭不語。
  
  「還在跟他鬧脾氣?你看他生著病,還慎重地出來跟我們見面,陪我們聊天,真是難為他了,我就看著這小伙子挺好,挺踏實,看上去比你穩重多了,正好可以照顧你。你別因為一點小事就不理人家,啊,他還生病呢。」符奶奶交待。
  
  符姑姑也點頭稱是,「人各方面都挺好,就是他們家在北京,是不是太遠了點?」
  
  「現在交通這麼方便,有什麼遠不遠的。」符奶奶倒想得開,她這個孫女太招人心疼,本來她搬出來她就想著跟她一塊來這裡住,她卻怎麼樣也不同意,無奈之下只好讓她一個人離開女兒家,那麼小小年紀,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她想想就心疼,動不動就掉眼淚。現在有個人能伴著她了,在哪裡都是好的,雖然離自己遠些,但一年能見上幾面,她也就滿足了。
  
  「也是。那曉曉,別送了,趕緊回去吧,小唐說不準要你幫點什麼,我陪著你奶奶回去就行。」符姑姑對她擺擺手。
  
  「姑姑,其實他……」符曉抬頭,看了看奶奶,又看著姑姑欲言又止。她該怎麼說出口?
  
  「什麼?」
  
  「……沒什麼,那你們慢點,我先上去了。」
  
  也沒多想,只道她本是想抱怨小兩口之間的爭執,符姑姑見她不願說,便道:「那你上去吧。」
  
  符曉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空蕩蕩的客廳只有電視的聲音。唐學政已趁她送下樓時,慢慢地抑制虛弱站起來回了房。雖然裝可憐是個不錯的手段,但真虛弱時,他卻一點也不願意符曉看見。多丟人。
  
  於是符曉走進主臥室,便看見他重新趴睡在床上,像是沒有任何不妥之處——除了濕透的衣背。
  
  她一驚,摸了摸他的額,依然滾燙。他剛才還談笑風生,讓人看不出一點不對勁來。這個男人,她到底該怎麼辦好?自他來後,煎熬無時不刻,她真想盡量遠離他才不會被逼瘋,可是現在他又這個樣子,叫她怎麼冷漠以對?更何況,他的傷,他的病,全是因她而起……
  
  「唐學政,換件睡衣吧,濕衣服會著涼的。」在矛盾煎熬中,她已不知不覺去客房拿了他留下的睡衣,走回來搖搖他了。
  
  與奶奶姑姑的見面談話耗費了他僅有的一點精力,唐學政現在連眼皮也不想睜開,氣息粗重地道:「不用管我,沒事……」
  
  「不行的,你背上還有傷,再著涼會落下病根,我扶著你起來換衣服好不好?」見他難受,她也心一跳一跳地疼,一邊說一邊用力扶起他。
  
  聽她軟語關懷,昏昏沉沉的唐學政也不再反對,藉著她的力道起了身,本以為自己還有點力氣,卻不想眼前黑了黑,直接癱到了她的身上,疲憊地喘氣。
  
  媽的,媽的!他怎麼會虛弱成這個樣子!唐學政力不從心,在心裡唾罵。
  
  沉重的力量壓了下來,符曉用了些力氣才穩住自己,讓他的頭靠在她的肩上,環著他的背的手收回至前面,尋到他的紐扣為他解開衣服。
  
  室內安靜得只聽得到兩人幾乎交纏在一起的呼吸,唐學政身上的熱度侵蝕著她的體溫,將他的衣服解開的符曉幾乎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這個懷抱,這個重量,她要怎麼樣才能忘記?緩緩探出雙手為他褪下襯衫,火熱的身軀讓她不禁微顫,試探的指尖也是一抖。
  
  只覺指下的肌肉一緊,符曉忙問道:「疼嗎?」汗液含鹽,滲進他的傷口肯定更痛,他的背上濕了那麼一大片,又那樣捂著,他居然面不改色。
  
  「你別惱我我就不痛……」男人的頭支在她的肩上,含糊不清地道,最後滿足地叫了一聲,「媳婦兒……」
  
  符曉僵住了,許久,她才慢慢地拿起他褪下的全棉襯衫,輕輕在他背上吸著汗水,他要是一疼一動,她也跟著僵一僵,等他又放鬆了之後再更加輕柔地擦。待擦乾汗水之後,她為他套上睡衣,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個小嬰兒。
  
  又抱著他輕輕躺下,找來浸過水的毛巾為他擦擦額頭,擦擦臉,擦擦脖子,等告一段落時,她也已滿頭大汗。
  
  唐學政早已睡去,凝聽他平緩了一些的呼吸,她輕輕地、輕輕地蹲在床頭,指尖似有若無地撫過他的額,滑下他的臉。也只有這個時候,她還能碰觸他一刻。但是,碰觸他,是否也是罪?
  
  符曉有了男朋友的事,對符奶奶和符姑姑都是件大事,她們回家的路上也興高采烈地討論著,甚至已經談到她出嫁的時候該準備些什麼嫁妝,今年還是明年結婚好了。符奶奶笑得皺紋開花,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小唐的全名是什麼?我明天去廟裡幫他們測測名字看看。」
  
  符姑姑想了想,「好像是叫唐學正。」
  
  「怎麼寫的來著?」
  
  「唐就是唐朝的唐,學應該是學習的學吧,zheng就不知道是方正的正還是哪個……」唐學……政?突地腦子裡浮出一個封鎖在記憶中的名字,符姑姑的心驀地猛跳一下,她記得,當年文件上的那個名字,就是……唐學政。她暗暗吸了口涼氣,曉曉的男友也是北京的,難道……心緒一回,她又立刻搖頭否認,怎麼可能有那麼湊巧的事!
  
  只是念頭一旦湧起,就難以再壓下去。回到家的符姑姑依然心神不寧,從上鎖的抽屜裡面拿出一個文件夾,倒出來找著一張資料,注視著上頭的名字,她不安地拿了手機撥通符曉的電話。
  
  響了幾聲,符曉接了。符姑姑先是與她聊了兩句,然後狀似不經意地問:「曉曉啊,你奶奶說要去幫你倆測測名字,小唐的全名是什麼來著?」
  
  「姑姑,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您幫我跟奶奶說說吧。」
  
  「先不提這些,你告訴我他的名字。」
  
  符曉沉默一下,「他叫唐學政。」
  
  「哪個xue,哪個zheng?」符姑姑追問。
  
  聞言,符曉心口隱隱悶起來,姑姑難道……「學習的學,政治的政。」
  
  一字一字與那簽署的名字絲毫不差,符姑姑瞪大了雙眼,幾乎叫出聲來,但她還是克制住了,猜測是否是同名同姓的可能,「他家裡頭究竟是做什麼的?剛剛只聽他隨便說了說,也沒細聊。」
  
  符曉閉了閉眼睛,望著床上昏睡的男人,慢慢走了出去,「他是您猜測的那個人。」
  
  符姑姑驚站起來,「曉曉,你明白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姑姑,您也知道。」她靠在牆邊,只覺渾身無力。
  
  瞪著眼前一張張白紙黑字,符姑姑沉重地道:「你,找個時間過來一下。」她居然早就知道這件事了?那為什麼還……
  
  「……嗯。」其實她也希望有個別人能將他們這段孽緣狠狠斬斷。
  
  掛了電話,符姑姑依舊覺著太不可思議,大千世界,得由多少機緣巧合,才能讓他又再遇上她?難道,是他對那件事心懷愧疚,所以想盡辦法接近曉曉?
  
  「怎麼了?」符奶奶還想找女兒聊聊,卻在房間門口聽到她在打電話,神情凝重,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你跟誰打電話?」
  
  「媽?」符姑姑沒料到老人家突地出現,她慌忙將桌上散落的資料集起來。
  
  「這是什麼文件?」女兒一向是做生意的,少有這些書面文件,符奶奶慢慢走進來問道。
  
  「沒、沒什麼。」
  
  「給我看看?」
  
  「真不是什麼大事。」符姑姑擔心老人家好不容易才慢慢對兒子兒媳離去的事情釋懷,突然又跟她說這件根本沒法說清的事,她怕她身子吃不消。
  
  「那不是力明他們那時候的文件嗎?」符奶奶老眼還未昏花,看著那觸目驚心的文件夾,「你怎麼拿著這個出來看什麼?剛剛你是跟曉曉打電話?」她突然警惕起來,她不可能好端端地翻這個出來,還一臉嚴肅地與曉曉打電話。
  
  後悔自己沒關門,符姑姑只得吞吞吐吐說了出來。
  
  老太太聽完後,在椅上坐了半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知何時已轉起手中的佛珠。
  
  「媽,您說這,曉曉是怎麼想的?」
  
  符奶奶搖了搖頭,「難怪那孩子……「想來也是後來才知道的,難怪她看著他的眼神總是複雜。「唉……」這難道也是命中注定?
  
  符姑姑見她不語,慢慢又浮起一件令人不安的事來。當年,曉曉不願再與唐家糾纏,對她說決定撤訴後,就先接了父母的骨灰回家,其餘的事都由他們來處理,所以一切文件都至今還在她這兒放著。當時的她怎麼氣也氣不過,不明白侄女為什麼會撤訴,等符曉走後,她與丈夫商量了許久,還是覺得應該向唐家討回些損失。原以為要個幾萬塊也好,沒想到那個盛氣凌人的唐夫人當場就開了張五十萬的支票,叫他們簽了個字,說什麼還是成年人溝通方便,白紙黑字交易清楚,也不必她提心吊膽。
  
  他們雖氣憤,但也沒有跟錢過不去,兌了現回了s城,他們用一部分做為哥哥嫂嫂的後事費用,一部分用作符曉的生活資金,然後其他的……她跟丈夫存進了兩個兒子的教育基金裡,準備作為他們以後出國的費用。
  
  這事,她連母親都沒有提過。
  
  原以為不會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她以為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來。怎麼辦?萬一那個唐學政也知道這筆費用,那他們又怎麼向曉曉交待?
  
  午飯過後,餵了點粥給唐學政吃了之後,符曉又叫他吃了一次藥,等他又睡著了之後,她走路到了姑姑的家。
  
  姑父中午一般不在家,兩個堂弟都在學校,她知道家裡只有奶奶和姑姑,而且這個時候正是奶奶睡覺的時間,她只要跟姑姑說清楚這個長長的事就好了。沒想到一走進客廳,奶奶卻也在籐椅上坐著。
  
  「奶奶,您還不午睡啊?」符曉愣了一愣,笑道。
  
  輕易看出她笑容裡的勉強,符奶奶回以一笑,「睡不著。乖孩子,來這兒。」她拍拍身邊。
  
  符曉看了姑姑一眼,見她為難地點了點頭,她不由震驚,奶奶也知道了?
  
  「傻孩子,這麼大的事竟然從沒想過告訴奶奶。」她心疼地責備一句。
  
  符曉走到她身邊坐下,一臉不解的輕鬆,「奶奶您說什麼呢?這有多大個事?現在男女之間的感情淡得跟張紙一樣,就算我不知道這事,我也打算跟他分了,他把我這當假日別墅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老早就不稀罕了。」
  
  符曉是她看著長大的,哪句真話哪句假話她還分不清楚,她也白活了八十幾年了,符奶奶拉過她的手,慈愛地拍了拍,「你們兩個談戀愛……他是因為那件事……所以認識你的嗎?」
  
  符曉垂眸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他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事。」
  
  「什麼?」姑姑驚叫出聲,「什麼叫他還不知道這件事?」
  
  「……他當年昏迷在床,出了院後已經都結束了,他家裡人怕他承受不了,就一直瞞著他。」
  
  「他們家怎麼這樣!」符姑姑憤憤不平。
  
  符曉沒說話。其實她能理解,唐學政在唐家受盡寵愛,瞞著他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不瞞著他或許真沒有今天的唐學政。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奶奶也沒有對這個問題表態,只接著問道。
  
  符曉沉思一下,還是從在楊蜜家的初見開始,簡要地講述了一遍。
  
  老太太越聽越心疼,孫女雖然講得簡單,但她也能聽得出這兩個小娃之間其實感情已經很濃了,要沒發生這件事,想來孫女已經準備將他介紹給家裡人了吧?
  
  講完之後,符曉不在意地一聳肩,「奶奶,您別擔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又不是除了他就沒人要了。」
  
  姑姑心思複雜,「說的也是,雖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但終究也是……分了也好。」
  
  符曉慢慢點了點頭。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8:05 PM

  第71章
  
  奶奶凝視孫女臉上一閃而過的哀傷,輕輕歎了口氣,「麗華,我想吃點蘋果,你去幫我買些來。」
  
  「媽……」姑姑符麗華一聽就知道她想支開自己,不由喚了一聲。
  
  老太太對她使了使眼色。
  
  符姑姑還是不情不願地出去了,符曉也明白奶奶對她有話要說,不禁緊了緊相扣的十指,心提了起來。
  
  滿是皺紋的手慈愛地撫上她低垂的頭,「孩子,難為你了。」
  
  符曉輕輕地搖了搖頭,「奶奶,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這麼不幹不脆,到頭來還讓您記起傷心事。」當年的傷痛,眼前的老人又怎會比她少,白髮人送了黑髮人啊!
  
  老太太疼惜地為她挽了挽耳邊的碎發,「奶奶老了,很多事情,現在想想也跟做了夢一樣,一眨眼就過去了。」當年突聞噩耗,她幾乎認為自己都要隨著兒子與兒媳去了,可是斗轉星移,孫女外孫個個都這麼樣大了,她還未進九泉。
  
  符曉沉默下來。
  
  「別以為奶奶是在安慰你,你活到了我這個年紀,覺著活夠了,就會發現很多你以前計較的事、記恨的人都變淡了,我以前那麼不待見你爺爺,覺著我好歹也是個富農出身的姑娘,怎麼就被父母盲目地許給了個斗大的字不識一個的貧農。我這一恨呀,就是一輩子,直到你爺爺去了以後,我還沒想開,可是這兩年,我回憶起來,怎麼全是你爺爺對我的好,我居然也開始後悔,當初不該計較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也許我跟他,也能好好過日子。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符曉聽出意思來,鼻子一酸,「不一樣的,奶奶,不一樣的……」
  
  顫抖的聲音讓老太太心裡也不好受,她向來就最疼這個外柔內剛的孫女,這些年她幾乎就沒有見她哭過,「曉曉,乖孩子,奶奶一直沒對你說,你當初寬容的舉動,奶奶很贊同。」其實最初她也是頗有微詞,但自研習佛法以後,她才漸漸理解孫女兒這種大慈之心。「小唐現在,是不是也像你當年所期望的那樣,改邪歸正了?」
  
  指甲緊緊壓著已沒了血色,符曉不點頭,也不搖頭。
  
  等不到她的回應,奶奶輕聲問:「他現在……做什麼工作?」
  
  「……他當兵。」符曉啞聲道。
  
  「哦……那他有什麼成績嗎?」
  
  這次,符曉緩緩地點了點頭。
  
  「那不是很好,浪子回頭金不換……」
  
  「奶奶,求您不要說了,」符曉驀地抬起頭,眼裡帶著深刻的哀傷,祈求地看向奶奶,「我很壞的,您這樣說下去,我會動搖的,爸爸媽媽不會原諒我的!」
  
  這個傻孩子呀……「曉曉,天底下的父母都是希望自己兒女過得幸福開心,你要是能嫁個好人家,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他們也會高興的。」
  
  「唐學政不是好人家。」符曉悲切地搖搖頭。
  
  「以前的他的確不是,」奶奶接她的話,「但是現在,如果他還像以前一樣,你又怎麼會看上他?」
  
  「可是他還是他……」
  
  「曉曉,不要被世俗的道理束了雙眼,你深具佛心,當是能懂得放下二字。佛祖教導弟子,這世界是一個婆娑世界,沒有遺憾,你不會體會到快樂。學會包容不完美,你才能完整。」
  
  這些道理符曉怎會不懂?只是她不敢去想,「我……」喉嚨裡像是卡了東西,她說不出其他的話來。她真的可以放下嗎?
  
  祖孫倆沉默下來。
  
  奶奶憐惜地注視著她掙扎的表情,心想為何菩薩要給這心疼人的孩子這麼多劫難。
  
  「奶奶……」符曉艱難地開口,這是她第一次對外人表露自己煎熬的內心,「我沒有辦法,明明知道不應該再跟他有交集,但我真的沒有辦法不去想他,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見到他的人,我的心一邊在痛,一邊又在開心,我都快瘋了……」現在的自己只想讓旁觀者給她一個快刀斬亂麻。
  
  「孩子,這是因為你在乎他啊。」
  
  「我在乎他,我很在乎他,」符曉將臉埋進雙手之間,雙唇顫抖,「可是,我也在乎我的爸爸媽媽……」
  
  這個讓人不知道怎麼心疼才夠的孩子啊,「曉曉,你聽奶奶說,」符奶奶慢慢地道,「你的父母是我的兒子兒媳,都是我心頭上的肉,我聽麗華說了這件事以後,也是想讓你們分開的,但是就在你來的這段時間裡,我一個人坐在這裡靜靜想了很多。我想著,現在在天上看著我們的你的爸爸媽媽,最大的心願肯定就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幸福,如果那個男人能給你一輩子的快樂,你爸爸媽媽一定會原諒他的。」
  
  符曉啞聲搖頭。
  
  「你自己的爸爸媽媽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的人嗎?老好人一對,對你這個千金看得比他們性命還要重,你要是活得開開心心的,他們一定不會反對的。這一點,我敢打包票。」符奶奶看出符曉已經愛上了唐學政,若是離開了他,她一輩子都會活在惆悵與遺憾中,與其這樣的未來,還不如相信唐學政,也相信符曉,為他們的未來博上一博。沒有時間癒合不了的創傷,只要兩個人一起,總有被撫平的一天。
  
  「他們是好人,可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曉曉,你跟奶奶說實話,你愛上他了嗎?」
  
  符曉全身一顫,緊抿了雙唇,半晌,她才沉重地點了點頭。
  
  「那就為了這份感情勇敢一點,」符奶奶握了她的手,「人這一輩子,沒有誰能躲過上天給的劫數,你跟他遇上,就是你的劫數,感情這種東西,真正能包容一切。你既然愛上了他,也該做出努力。為他的因,為你的果。或許,老天讓他出現在你的面前,就是對你的補償。」
  
  符曉告別了奶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埋著父母骨灰的郊區山頭。站在父母的墓碑面前,思緒萬千。
  
  奶奶的一句話,讓她醍醐灌頂。她愛上了唐學政,這點已毋庸質疑。再怎樣否認,再怎樣抗拒,他都已經深深住進了她的心裡。以前的他犯了大錯,但現在為她付出那麼多的他,給她的愛是否能讓她勇敢地面對這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但他往日的一舉一動清晰地浮現在腦海裡,背上的條條傷痕,那句「我得跟你好好過日子」……在愛情面前,他付出了那麼多,她卻毫無承擔,只顧索取。
  
  心頭的傷口還未結疤,她是否該以愛之名去選擇正視與面對?並且,一起走過?
  
  「爸爸媽媽……」她的呼喚飄散在風中。



  第72章
  
  那一天符曉回到家已是傍晚時分,進門時聽到隱隱的說話聲從臥室傳來,她打開門,已醒的唐學政趴在床上打電話,眼睛卻幾乎沒有睜開。聽到聲音後他立刻了了掛了手機,卻見她面無表情地站在門邊看著他。沒來由地心虛了下,他嘿嘿嚷著餓了。她也沒說什麼,轉身便出去了。這等淡然態度讓唐大少不樂了一會,但等她端著熱粥進來,這點小不滿又煙消雲散。
  
  於是他的病用了再一天多點便好了,背上也化了淤。這段時間,符曉依舊是對他不冷不熱的,他卻全不在意,她平常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這次會惱這麼久肯定有隱情,並且她即使不理不睬,為他敷藥的手總是溫柔,這麼樣軟心腸的女人,將她守得好好的就沒錯。
  
  結束了一個通話,他遙望正看過來的小女人,目光一柔,他迎了上去。
  
  「唐學政。」這幾天來她頭一次主動叫他,讓他有點小小激動。
  
  「嗯?」他一屁股坐她旁邊,裝酷淡淡道。
  
  「你感覺好點了嗎?」
  
  「好了。」
  
  「那,待會陪我去個地方吧。」
  
  兩人吃過午飯,符曉指路,唐學政開著車駕到郊區一座山下,將車停在山腳,他不解,「到這兒幹什麼?」
  
  「上去就知道了。」符曉提了一個環保袋下來。唐學政想接過,她不讓。
  
  兩人從鬱鬱蔥蔥的林間小道上山,走了小半唐學政就看見了許多墓碑,還有一家新喪老父,老老少少上山祭拜。
  
  何等靈光的他意識到她居然是想把他介紹給父母,那個喜從心頭來啊,從後頭將她一把抱住,就是狠狠親了一口,「你這臭丫頭!」害他這幾天提心吊膽,敢情是在整他?
  
  符曉正在想事,被他這麼一抱嚇了一跳,新喪的一家子,見倆年輕男女在墓山還你儂我儂,不由齊齊瞪眼——當然,不包括見了唐學政廬山真面目的少女熟女們。
  
  符曉尷尬的不得了,「你別鬧!」
  
  唐學政不痛不癢,好心情地聳聳肩,搭著她肩膀,「你早點兒說,我也買身新衣服換上,就這身見咱爸媽多寒磣。」
  
  符曉沒說話,埋頭朝前走。
  
  到了符氏兩口子的合墓前,符曉準備了些酒水紙錢,往外擺的時候唐學政慇勤地討教,開玩笑,這時候不表現得主動點兒,不是自尋死路麼?
  
  燒了紙線後,符曉跪在用來拜祭的石階上,也讓唐學政跪了下來,對著二老的碑位拜了三拜後,她偏頭深深看了唐學政一眼,「我跟我媽說會話,你也,跟我爸聊聊吧。」
  
  唐學政從來不信鬼神之事,但他明白其中深層次的精神寄托,回視她的眼帶著憐惜,「好。」
  
  太陽正當日頭,但濃密的樹葉為兩人擋住烈陽,絲絲陽光鑽了進來,伴著早蟬不知疲倦地鳴叫,一切顯得那麼靜謐安詳。
  
  右側下方新喪的家族祭奠總算完成,一串鞭炮辟里啪啦之後,人群陸陸續續地散去,別有心思的年輕少女不時向上張望,怎麼那個帥哥上去了那麼久,卻還不見下來?
  
  終究是人去墓前空,本就少有人煙的墓山更是安靜得出奇。
  
  太陽漸漸西斜,跪在符家父母面前的年輕男女卻依舊不曾起身。
  
  膝蓋下是堅硬的水泥石板,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體罰的符曉跪了不多久就覺著尖銳的痛楚從石粒中傳來,但她硬是咬著牙堅持著,釘在原地不肯動。
  
  唐學政只在大概跪了十來分鐘的時候看了她一會,見她額上冷汗直冒,眉頭緊鎖,還倔強地跪在那兒,明白她心裡有事,視線移向符家父母的墓碑,沉吟片刻,他不發一言地繼續跪在她身邊。
  
  這一跪,跪到日暮降臨,符曉感到除了膝蓋上的刀刺的痛,雙腿已沒有知覺。
  
  她遲緩地看向身邊的男人,見他中規中矩地跪著,長長的睫毛垂下遮住了深邃的黑眸,雖是表情淡然,但額上密密汗珠騙不了人,跪了這麼久,即使是他也不可能不痛的。
  
  敏銳地感覺到她的視線,唐學政抬頭,一派平和地對上她的眼,「怎麼了?」
  
  「……沒有,你跟我爸聊了些什麼?」她慢慢地問。
  
  唐學政挑了挑眉,「說你太倔強了些,一點也不讓我省心。告完狀之後才發現自己挺傻,居然對著岳父說他女兒的毛病,不是沒事找事嗎?於是我就對他說這個女人其實還是不錯,又溫柔又賢惠,從來不跟我鬧脾氣。我說什麼就聽什麼,乖得很。」
  
  幾句話符曉居然聽癡了,她彷彿真看到兩個大男人坐在家裡聊天的模樣,「那我爸爸說什麼?」
  
  「他開始特不待見我,但我這麼玉樹臨風,他再不甘也得把寶貝女兒交給我,不然咱媽不跟他沒完?」唐學政發現了,他跟符曉在一起就特沒皮沒臉,明明自己難受得很,還能說出這般話來。
  
  「他……真的說了?」
  
  「那你想咱這幾個小時陪在這兒為了什麼?」
  
  這個男人啊……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卻依舊不聲不響地包容她的舉動,陪她跪在這裡毫無怨言。她其實害怕他會一走了之。符曉呆呆地看著他,心口有一處被溫暖燙了燙。
  
  「已經夠了,我們回家吧。」她低了頭,眼裡不再彷徨,心中對父母道出了決定。
  
  唐學政道:「別急,等會。」他俐落地轉過身,坐在差不多都跪熱的石階之上,然後將她一把抱起放置腿上。
  
  又痛又麻的感覺從膝蓋四處散開,符曉白了臉。
  
  「揉一揉就不痛了。」見她煞白的小臉,唐學政哄道,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輕輕揉捏她的骨頭。不想說,他就不問,就是把他心疼壞了。
  
  溫熱輕柔的力道傳來,雖然腿上依舊痛得要命,但她只能愣愣地看著他的臉發呆。
  
  半晌,她突然喚道:「唐學政。」
  
  「嗯?」覺著別是她把自己的皮給磨破了,他正挽她的褲腿。
  
  「以後……別欺負我。」
  
  「放心,我跟咱爸的談話裡有這條。」果然破皮了,他皺眉。
  
  「是嗎,那真好。」關心著她的傷的唐學政,沒有發現凝視他的符曉,眼裡閃著淚光,唇邊卻揚起了釋然而美麗的笑。
  
  兩人回到家中,最近使用極為頻繁的醫藥箱再次登場,將她的小腿兒撂在腿上,唐學政幫符曉擦了藥,又用紗布幫她貼上。
  
  「不要那個,不舒服。」符曉抗議。
  
  「收聲。」唐學政心情不好,又不能對著她發作,只能警告了一聲。
  
  符曉鬱悶,剛剛還說的比唱的還好,現在立馬就變臉了?她用力戳戳他的膝蓋,「你不疼啊?」
  
  額上的青筋抽了抽,他的腿鐵做的?再皮糙肉厚也硬不過水泥石塊吧?「沒良心的女人不少,您特出類拔萃。」能把他整內傷。
  
  痛啊,那怎麼還像跟沒事人一樣呢?這個好面子的大男人。心裡選擇了要走的路,就像卸下了一塊大石頭,符曉眼神一變,突地傾身上前,紅唇就那樣印在他的嘴上。
  
  好吧,這種心虛表示他接受。嘴唇微張,含住送上門來的佳餚,吮了兩下先嘗了嘗味道,覺著合了心意,霸道慣了的舌尖頂開絳唇。
  
  媽的,怎麼這滋味比以往更好是不是他飢渴得太久了?一有這種虧了本的想法,男人的唇手都不滿意了,啃咬的力道像是要把她吞進肚裡,本是放在她膝上的手,已經迅速攀上了白嫩的頸,逗弄地摸摸她的下巴,拇指撫過曲線優美的鎖骨,然後大掌熟練地探進她寬鬆t恤的領口,刷地扯下她的衣服,露出滑嫩的香肩,馬上貪婪的唇舌便追了上來。
  
  一接觸他就像坐雲霄飛車似的,為什麼只簡簡單單的一個吻也能迅速發展成這種狀態?還想幫他也擦擦藥的符曉彎在他的懷中,喘著氣嗔道:「你又成色狼了?」
  
  「餓壞我了,讓我啃啃。」唐學政氣息加重,含糊不清地留連在她頸邊,魔手已自發地尋找那柔軟的目標。
  
  「你也分清時間場合啊。」符曉覺得自己犯了大錯誤,怎麼就那樣心一鬆主動親上去了呢?
  
  「等我飽了再分三餐。」餓得眼睛都發慌了還分什麼場合不場合?吃進肚才是王道。心念一動,大手一揮,將她另一邊的衣服也蠻力扯下,某女人立時變得十分衣衫不整,具有某種廣受男性好評的電影的美感。
  
  這美景一進入眼簾,男人的身下立刻肅然起敬,久未親密的符曉俏臉頓紅,怎麼可以在這裡!她用力推開他,手忙腳亂地將手服拉上,忙不迭地縮進沙發角落裡,大力動作引發的疼痛她幾乎沒時間去管。
  
  「乖妞,聽話,從了爺。」唐學政眼裡燃著慾火,笑著傾身逼近她。
  
  好一副惡少逼良為娼圖。
  
  符曉暗暗叫苦,這傢伙狡猾得,看她態度一變,他就馬上燦爛了。
  
  就在這時候,救命的門鈴響了起來。
  
  「我去開門!」害怕他攔著她不讓去,連鞋都來不及套,她刺溜滑下沙發跑去開門。
  
  「仔細你的傷!」嘖了一聲,唐學政皺眉。
  
  這一提醒,符曉這才覺得雙腿痛得要命,皺著小臉握著門把倒抽一口涼氣,深呼吸了幾口才慢慢開了門。
  
  門外站了一個白髮桃花眼的年輕男子,兩件休閒手工西裝,一派雅致。
  
  只是這美男讓符曉愣住了,她眨了眨眼,見那男子對她勾了風流輕笑,才猛地回過神來,一邊開鐵門一邊轉頭道:「找你的。」
  
  唐學政挑眉,這話挺有意思。「誰?」他起身也往門邊走去。
  
  門外的男人笑容僵在唇邊。
  
  唐學政走到她的身後,視線看向鐵門後的白髮男子,面無表情。
  
  那男人同樣默默無言。
  
  What’s the**hell?!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8:09 PM

  第73章
  
  符曉看看唐學政,又看看外面的男人,她少見兄弟間的交流,但即使一段日子不見,有沒有要表現得這麼感動?
  
  「x他媽的,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居然還有人騙我你參加什麼機密任務去了,xxx的我差點當真,幸好小爺我腦袋機靈!」門外的男子,京城司法界第一貴公子莫於非粗口直爆,一邊拉開鐵門一邊大聲嚷嚷,以掩過自己的心虛。他回去非宰了那幫兔崽子不可,連個人的行蹤都查不准,留著有屁用!
  
  唐學政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會。
  
  莫於非假裝沒發現,左顧右盼打量這對他而言就一浴室大小的房子。「我靠,這地方還能住人?」又狹窄又陰暗又潮濕,他嫌棄地皺眉,想要坐下,嘖,沙發還裂皮了!
  
  符曉對此番評價不在意,「請坐,我幫你倒杯水。」都找到這兒來了,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礦泉水,不要純淨水。」
  
  ……怎麼辦,她家連純淨水都沒有。符曉無語。
  
  唐學政攬著她坐進沙發,「別理他,他一會就走了。」
  
  「嘿,你沒看見外頭天黑了?」累得他結了案子拚死拚活地趕來,還被逮了個正著,他究竟是何苦是何苦啊!
  
  「就是問你天都黑了,你跑到她家來幹什麼?如果我真在部隊出任務?」唐學政目光如炬,直擊關鍵問題,帶出審問的作風。
  
  符曉聽得一臉奇怪,他不在這,他不就走了。
  
  「你不在,我不就走了。」莫於非理直氣壯。
  
  「哦?」唐學政連一個字也不信,這麼不靠譜又累人的事他會幹?
  
  「咦,嫂子,怎麼,哪裡受傷了?」見到桌上的藥水,莫於非十分關心地問。
  
  「叫我符曉就好,」叫嫂子也太……符曉微微紅了臉,「就一點小傷。」
  
  見她紅了臉,從來跟純潔沒邊的莫小爺立刻想歪了,他瞭解地點了點頭,賤賤一笑,「戰況太激烈了,我明白,我明白。」
  
  那笑容暗示性太強,符曉臉瞬間紅透,「我們不是……那個……」她結結巴巴,推推唐學政,「你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這小臉紅得多漂亮,男人將她摟進懷裡,好笑地親了一口,跟這傢伙解釋只會越抹越黑,而且,不是真的也變成真的不就完了。
  
  ……原來兩人是一丘之貉,已經越描越黑,符曉縮在他懷裡不好意思出來,尷尬地以手捂臉降低溫度。
  
  唐學政滿意地將她像個小娃似的摟緊。
  
  「哎呀,嫉妒死我了,你每個女人都對你服服帖帖的,我要是有這本事就好了。」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的莫大少如此羨慕嫉妒恨地道。
  
  他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好好研究一下這傢伙老是拆他台的原因?唐學政警告地飛了一眼。
  
  幸好腦袋亂亂的符曉沒怎麼聽了進去。
  
  三人沒聊多久,符曉知趣地進了房間。
  
  她一進去唐學政馬上變了臉,「拳頭不長眼。」最好給他實話實說。
  
  「我主要是鬱悶壞了,你知不知道肖淺淺那女人,從哪裡聽說我跟王小川的賭,真個兒跟他上床了。王小川跑來向我炫耀,那張賤臉我就想把他打得滿地找牙。」莫於非咬牙切齒地道。而且他難不成真得倒著寫了名字放在□上讓全國人民瞻仰?
  
  「你還有兩次機會。」唐學政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莫於非沉默一會,又道:「這次先玩哪個遊戲我拿不定主意,你來看看?」
  
  「最後一次。」
  
  薄唇蠕動了兩下,莫於非也收了假笑,點了一根煙,慢悠悠地吐出白霧,「我是衝著符曉來的沒錯。」
  
  「你找她幹什麼?」唐學政的臉冷了下來。
  
  「玩唄。」
  
  「莫於非,我難道說得還不夠清楚?」語調變得冷冽,就是想避免他這種沒節操的危險,他才讓慎重介紹過。
  
  莫於非夾著煙嗤笑一聲,「別開玩笑了,你什麼時候熱衷讓麻雀變鳳凰的遊戲了?」
  
  「她不是麻雀,她也不需要變成鳳凰。」唐學政看了臥室一眼,「我再說最後一遍,她不是其他女人,不要再打她的主意。否則,我殺了你。」
  
  操,以為他想嗎?離開符家住進s城最好的酒店,莫於非冷哼著出了浴室。他本來是想趁他不在,到這兒勾勾符曉,到了手就探探消息,也順便把證據給找了,沒想到……這啞巴虧吃得,要不是為了他,他會來這種窮鄉僻壤?倒頭來好話沒撈到一句,反而還被白眼睛狼給威脅了?符曉那女人究竟給他下了什麼迷藥,媽的他說話的時候不是在開玩笑啊。
  
  只是,什麼樣的手段才能使唐學政那種看似有情,其實比他更無情的男人全然拜倒在石榴裙下?
  
  他真好奇了。
  
  把礙事的終於趕走,唐學政回到臥室,見符曉背靠著床頭,將電腦放在腿上,一邊聽歌一邊認真打著字。拖鞋一踢,他不發一言地上了床,頭蹭向她的玉頸,懶懶地親了一口。
  
  符曉摘了耳機,「莫於非走了?」
  
  「嗯,你在寫什麼?給我看看?」唐學政感興趣地伸伸脖子。
  
  「不行!」符曉急忙把屏幕給闔上。
  
  「怎麼,寫到關鍵時候?」壞笑勾了起來,他的氣息在她耳下撓得人癢癢的,「要不要我幫你參謀參謀?」
  
  「不用,真不用」符曉壓著電腦,就怕他使壞要看,「他走了,你該擦藥了。」一直惦記著這事的她抱著電腦從床尾下床,放了筆記本就想去幫他拿藥。
  
  「你老實呆著,我自己去。」就她這小胳膊小腿,還不比他痛十倍?
  
  「沒事,很快的,藥起作用了。」她一跛一跛地走出房間,拿了藥和棉簽又進來了,往他身邊一坐,「看看你的膝蓋。」
  
  唐學政挽起褲腿,膝蓋骨下是淤青一片,還有幾處小石粒壓出的尖銳血印,符曉的心突突地跳,蹙了眉沾藥水為他擦藥,對著傷口輕輕吹了吹氣,她還是開口了,「你不問我為什麼嗎?」就這樣包容她的行為。
  
  享受著美人的照顧,唐學政心情不錯,「你想說的時候我就聽聽。」
  
  「要是我一輩子也不說呢?」
  
  「那就不知道。」這句話是說說而已,他就不信未來這麼長的日子他讓她開不了這個口。
  
  符曉的手頓了頓,然後又沉默地為他敷藥,一會兒後,「背上也再擦擦藥吧?」
  
  「不用,淡了。」
  
  符曉也不強迫,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刷牙睡覺吧。」
  
  這句讓唐大少精神振奮,與她一同在洗漱間刷了牙洗了臉,又跑去換了睡衣,再回到主臥室,符曉已經換好了睡衣縮進床中了。
  
  大灰狼露出了尾巴,「寶貝兒……」他伸出手就想抱她。
  
  誰知符曉回抱住他的腰,偎進他的懷中,帶了些軟語請求道:「唐學政,我們今天就這樣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我們來個幾回睡覺更香。」事關福利,唐學政不想輕易妥協。
  
  「你就知道做那種事。」符曉作勢翻身。
  
  「行了,就一晚上。」這妞吃定他了?唐學政緊緊將她鎖進懷中,呼,他這討老婆的路還挺波折。
  
  「……知道了。」整個頭埋在他胸前的女人嬌嗔。
  
  他這才滿意,伸長手關了燈,為兩人蓋了薄被,一邊為她調整舒服姿勢一邊問,「壓到你膝蓋了沒有?」
  
  「沒有,你的腿現在還疼嗎?還有背。」縮進他懷中,她小心翼翼不去碰他的傷。
  
  「不痛。睡吧。」溫香軟玉在懷,得想辦法盡快睡下才行。
  
  「哦,好。」符曉輕呼一口氣,慢慢閉了眼睛,鼻息間是他的氣息,渾身環繞著他的熱度,讓她情不自禁地又長長歎了一聲,「你真舒服……」
  
  原來人的身體,是這樣的溫暖。
  
  唐學政的回應是親了親她的額,在黑暗中緊了緊她。
  
  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六點過,居然就有人按門鈴。已醒的唐學政皺了皺眉,慢慢將枕在符曉頭下的手臂抽出來,輕輕翻身出去開門。
  
  別又是莫於非那小子。他眼裡閃過一絲危險光芒。
  
  又是一頭白髮。
  
  只不過這白比莫於非的更自然亮澤,白髮下的尊容也比之莫於非威懾十足。



  第74章
  
  嘿!這來的是哪位?唐學政用力搖了搖頭,以為自己還沒睡醒。再一定睛一看,暈,後面還站了倆首長級別的保鏢。
  
  這出行也太誇張了點。
  
  「都什麼時候了還沒起床?」聲若洪鐘的聲音響起在老舊的樓梯間。
  
  「老爺子,爸,大伯,你們怎麼都來了?」唐學政不可思議地開門迎進三人,「老爺子,你是怎麼出來的?」
  
  唐爺爺一邊進門一邊沒好氣地瞪孫子一眼,什麼叫是怎麼出來的?
  
  「你不知道你爺爺這幾天報告打了多少個。」唐學政的大伯唐致中跟在後面走進來笑道。
  
  唐致國只無奈地笑著搖頭進了門。
  
  「你們都整這來做什麼?」唐學政警惕地望著他們的背影。別又是來個三堂會審什麼的,他可經不起折騰。
  
  「就你這熊樣,都過多久了,媳婦兒還沒領回去。」他那個焦急啊,實在坐不住死活是出來了。
  
  「您也太瞎操心了。」來之前還不樂意,把他狠打了頓,現在又表現得很急迫?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胡說!這關係到我唐家的血脈,怎麼足瞎操心?當年你老太爺……」
  
  「得,我錯了。」唐老爺子一般不囉嗦,只是關係到唐家的傳宗接代,他就變得很不同凡響。他當年可是為唐家做出了巨大貢獻,與妻子養了三兒子兩女兒。
  
  見孫子一臉懺悔,唐老爺子才止住,咳了咳左看右看,道:「符丫頭呢?」
  
  「還睡著。」唐學政瞟一眼時鐘,遠不到她清醒的時間。
  
  「哦,女娃多睡睡好,養身體。」老爺子點點頭。
  
  唐學政表情有點詭異,沉默了片刻,他問:「您究竟撒丫子奔這來幹什麼?」
  
  「真個就是怕你娶不到老婆。」唐致中好笑地回答。
  
  「沒別的?」
  
  「還能有什麼!」唐老爺子瞪眼。
  
  「那您坐著,我去叫符曉。」再整出他媽那出,他立馬斷了關係。
  
  「唉唉,人家睡得好好的你吵醒人幹什麼。」唐爺爺喚住他。
  
  唐學政沒回頭,就擺了擺手。要不叫她,醒了不尷尬地找個洞鑽進去?
  
  符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誰敲門?」
  
  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唐學政哪能再給驚喜,「是爺爺,還有咱爸咱伯。」
  
  符曉瞬間清醒,她起了身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在外面?」
  
  「剛到。」
  
  符曉立刻明白他們為何而來。
  
  換好衣服與唐學政一同出了臥室,久違的幾張面孔出現她的面前,她訥訥打招呼:「你們好。」
  
  唐老爺子一見她出來就拄著枴杖起了身,直直盯著她看,果然是女大十八變,比當初的模樣更水靈了,「符家丫頭。」
  
  「您好。」符曉輕輕頷首。
  
  「你們認識?」唐學政瞇了瞇眼。
  
  「怎麼會?」符曉否認。
  
  父子三人聽她這麼一說,眼中幽光各異。
  
  唐學政在場,雙方的態度都有所保留,就像是初次見面一般,客套了幾句,唐學政被符曉支下去買早點。他不想動,又怕她餓著,掃了唐家男人一圈,才拿了鑰匙下樓。
  
  唐老爺子見他們簡短但親密的互動,欣慰地點了點頭。
  
  唐致中緩緩站起來走到陽台,看著唐學政出了院子。
  
  「符小姐,」唐致國開口,「作為父親,我一直欠你一個道謝。沒想到今日今時,我們還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是啊,世事難料。」
  
  室內沉默片刻,端坐的唐老爺子注視著表情淡淡的她,慢慢開口,「符丫頭,當年我們沒對阿政說明真相是我們的私心,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我給你道個歉……他現在已經能承擔過去的錯,我打算對他說出當年的實情。」唐老爺子本來一來就想順勢說出來,沒想到符曉先否認了。
  
  符曉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先支開了唐學政,她望了望桌上的父母相片,搖了搖頭,「算了,既然不知道,就讓它成為一輩子的秘密吧。」再怎麼樣也挽回不了什麼,又何苦徒增一人傷懷?
  
  「你……原諒阿政了?」
  
  符曉愣了一愣,釋然地展顏,「他很努力了。」即使在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
  
  她這樣沒心眼的姑娘在三個閱人無數的男人面前就像白紙一樣透明,唐老爺子那個喜出望外,他原以為她沉緬於過去的傷痛,沒料到她能堅強地自己走出來。
  
  「哈哈哈,好,好,好!」
  
  唐致國這才覺著自己兒子的命有多好,被這麼多人深深愛護。
  
  「他回來了。」丫的小子出任務嗎?跑得賊快。
  
  「喲,這麼快,看來是怕我們把你給嚇嘍。」老爺子一顆心放了下來,開起玩笑來。
  
  符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忍著膝蓋上的生疼,三兩步衝上了樓,唐學政開門環視一圈,跟剛才離開時的情形一模一樣,只是氣氛,變了?
  
  「你們聊些什麼?」提著一大袋子往桌上一丟,唐學政坐在符曉身邊攬著她問道。
  
  「就隨便聊聊。」符曉看看袋子,「這麼一些,你爺爺他們夠吃嗎?」
  
  「符丫頭,現在還叫你爺爺他爺爺不就見外了,該叫咱爺爺才對。」只能說唐學政的順竿爬牆是有家學淵源的,唐老爺子一句話猶如鐵證。
  
  「咦?」打開袋子的手僵在原處,這、這也……
  
  「這個,叫『爸』,這個,叫『大伯』。」唐老爺子指指自己倆兒子,指著誰誰都配合地點點頭。
  
  咦?咦!領悟到其中意思的符曉臉蛋兒瞬間燒紅,然後下一秒便被藏進一個強壯溫暖的懷抱裡,「親家還沒見,紅包還沒給,倒挺上臉。」唐學政哼了哼。
  
  呼!幸好。被他擋過,符曉總算鬆了口氣。
  
  這回老爺子倒沒罵人,唐致國也點頭稱是,「咱是該見見親家。」
  
  「正好,爸,您也好容易來一趟,擇日不如撞日,待會見見小符的奶奶,還有她姑姑姑父,把婚事談下來。」唐致中一向雷厲風行。
  
  哈?熱潮還沒消退,符曉不敢露臉,但這話又讓她的心兒提了起來。
  
  「說得對!」唐老爺子一撫掌,「這指望這小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你們兩個,現在趕緊去買些見面禮,再多買幾個紅包。」他像指揮小兵似的指揮倆首長。
  
  「行。」被指揮慣了的倆大官迅速而出。
  
  就雷鳴電閃的一瞬間,室內恢復平靜。符曉風化地男人懷裡,而抱著她的男人,咧開嘴笑著十分可樂,對著配合的老爺子豎了豎大拇指。他現在是讓她爬到頭上了,但不代表沒人治她。
  
  狼狽為奸的老頭子也無聲開懷,他快有個好孫媳婦,馬上就有曾孫抱了。這美好的未來讓他簡直捨不得下去見老婆子。
  
  唐家都出了些行動力超強的男人,並且不達目的,勢不罷休。於是在符曉虛弱地阻止無效下,猶如老馬識途的唐學政領著他們來到符姑姑的公寓樓下。並且,還順便領上中途去符家的莫於非。
  
  沒功夫理會莫家小子怎麼出現在這兒,家國大事要緊。
  
  莫於非幾乎是將腦漿與驚愕、莫名其妙、再加之荒謬作佐料,放在一起攪啊攪,攪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名堂來。唐學政不知道當年的事,這幾位能不知道?他們怎麼還一臉迫不及待地去提親?是符曉家的茶水有迷藥?
  
  還是,當年的事有什麼隱情?
  
  符曉就那麼後悔讓他接了她一次。
  
  於是兩方最高領導人終於順利會晤,一番秘密且親切地交談,雙方就小輩感情問題深入交換意見,迎娶等重大事宜交換看法,並成功達成協定,可喜可賀。
  
  符姑姑向來做不了符曉的主,見母親已經欣然同意,她也點頭陪笑。見韓玉素沒來,暗地裡鬆了口氣。
  
  符奶奶之所以如此爽快同意,是因為她看到符曉眼裡已經沒有了失措,想來已經是選擇了自己的道路而行。她也只是推波助瀾而已。
  
  現在一切只等著符曉點頭,新鮮的未婚妻頭銜便熱騰騰出爐。
  
  事情發展得太快,讓她有些頭暈腦脹。這,這是神馬情況?
  
  「符曉。」在長輩聊得一團火熱的時候,唐學政摟著她在她耳邊輕喚。
  
  「嗯?」對他鬧小彆扭的符曉不情願地應了聲。
  
  「你除了我,還想嫁給誰?」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
  
  一針見血。
  
  他是她最艱難的選擇,怎麼可能還有一個男人會讓她有這麼深刻的心情?
  
  「知道啦。」她嘟了嘟嘴,怎麼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這小妞還是一如既往地乾脆,他開心地沉沉一笑,用力親了親她,「放心,晚上我會好好補上求婚的。一直求到你,求我為止。」興奮釋放野性,唐學政的聲音加重了一分。
  
  「你這個……」符曉窘迫地推開他,大色狼,大色狼!
  
  於是瞬間視線刷刷地集中在小倆口身上,男人無辜地看向女人,女人惡狠狠地瞪著男人。
  
  ……「曉曉,別欺負小唐。」符奶奶主持公道。
  
  符曉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一直充當男方嘉賓的莫於非作壁上觀,他可能,真漏了什麼事。
  
  不僅他發覺了,新上任的未婚夫也發覺了,待出了符姑姑家,他找了個時間對他道:「幫我去查查符家跟我家到底在什麼地方有聯繫。」他自己查似乎有阻礙。
  
  莫於非注視著符曉的背影,應下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9:29 PM

  第75章
  
  唐老爺子猶如來一般,去的也風風火火,當晚定了大方向後,就跟兩個兒子回家去了,順帶還捎上了莫於非。
  
  飛機一起飛,老爺子一個爆栗就上了莫於非的腦袋,「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哎喲,輕點,老爺子,我的造型都整亂了。」莫於非大呼小叫,舉著手機左右看看。
  
  「得瑟!你一大男人,頭上幾根毛也得數清楚!」這染的什麼頭,跟他一輩啊?
  
  「瞧您說的,這頭髮誰能數得清楚,再說了,我也沒那功夫啊。」莫於非嘿嘿笑道。
  
  這混蛋小子跟阿政一德性,「別逗我咳嗽!說!跑符丫頭那兒幹什麼去?」小子花花腸子多,別是長了狼心。
  
  「跑朋友家玩兒唄。」
  
  「阿政能讓你跟小符做朋友?」唐致中可不信,他女兒想要接近這小子,還是被阿政強權壓下的。連妹妹都不放心,更何況他自己的女人。
  
  「大叔,您這眼神,咱人緣不差。」
  
  「無非,」唐致國坐在他旁邊,聽他一直打哈哈倒還真上心了,「你前些日子不是還問阿政去哪兒了?」他記得當時遵照老爺子的話,一律稱出任務了。他這不擺明了沖符曉來的嗎?
  
  老爺子頭腦精明著,一聽枴杖就要上了,「你居然想朋友妻!」
  
  「唉唉唉,別打,別打。」這枴杖莫於非也是怕的,這罪名對唐老爺子來說嚴重著,再不澄清他都要橫著出去了。靠!好人這麼難做,難怪死了受人瞻仰。
  
  於是面對仨老狐狸,他吐了實情,也正好看看能不能套出點兒什麼。
  
  一說完,三人表情各異,總體來說,他這做法挺夠兄弟,但還是……
  
  龍頭杖乾脆地上了身,惹來莫於非吃痛的嚎叫。
  
  倆首長偏頭,正好沒見著自家老爹施暴。
  
  「你這混賬小子!發現有問題不能問阿政,就不能問我們?要是我孫媳婦兒真被你拐了,看我不打死你!」幸好他來得及時。
  
  「怎麼,有什麼問題?」果然有貓膩。
  
  唐老爺子重重一哼,把當年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了他聽。本不想太多人知道,但再不告訴這小子,指不定還做出什麼事來。
  
  莫於非先是當八卦,但聽著聽著,他的臉色變了。老爺子說完了,他神情複雜地望向窗外的雲層,那個女人原來……
  
  向來後知後覺的符曉童鞋在回到家兩人獨處時,才漸漸明白自己點了頭的含義。他們以後,會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分享對方的喜悅與煩惱,共同養育血脈,牽著手直至生命逝去。一種溫暖的感覺噴發而出,用力打著她的四肢百骸,卻溫柔得讓她鼻酸。
  
  夜深,唐學政洗了澡進了臥室,符曉正蜷在被窩下玩手機,抬眼睛見他進來,莞爾一笑。
  
  髮梢還在滴著水,唐學政凝視著床裡的人兒,眼神越來越熾熱。
  
  對視的目光輕易感受到他的渴求,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薄被下的身軀不安地動了動,曖昧的氣氛在室內流轉。
  
  唐學政開始緩緩脫著睡衣。
  
  「唐學政……」小女人弱弱喚道。
  
  「嗯?」今個兒再求也是白搭。
  
  「我們膝蓋都疼……」貓叫似的聲音撓得人癢癢的。
  
  他渾身都疼。唐學政在心裡頭反駁,慢斯條理地上了床。
  
  「你輕點兒……」在眼前被大片陰影覆蓋後,她終於抵著他堅硬的胸膛說出主旨。
  
  男人一愣,從胸膛裡震出愉悅的笑意。他倒是忘了,這傢伙答應了的事不知道怎麼反悔的。在她身邊側躺下來,捧著她的臉吧唧親了兩口,「放心,老爺疼你。」
  
  「唔!頭髮濕的。」涼涼的打在臉上,符曉笑著往後縮。
  
  粗臂一伸,將她連人帶被拉了回來,「一會就乾。」這小妞勾起他□的速度快得讓他幾乎不可思議。就一個親吻,一個嬌笑,就讓他想從頭到腳吃干抹淨。飢渴的唇舌不停地吸吮著她的蜜液,粗重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不禁也從體內升出異樣熱潮。
  
  相濡以沫之際,男人將薄被一把扯開,驀地抱住她一個翻身,讓她趴在了他的身上。
  
  符曉小小驚呼出聲。
  
  一邊尋著她的紅唇,唐學政一邊擁著她坐了起來,不停地索吻,「寶貝兒,這次讓你在上面。」
  
  這方面知識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挺豐富的符曉立刻明白過來,扭得跟麻花似的,「不要……」那樣的姿勢,好丟人啊……
  
  唐學政哪裡還受得住這樣的她?粗魯地扯開她的睡衣,熾熱的吻一遍遍熨過那嬌嫩的肌膚,「不要你還扭!」
  
  「我沒有……」理智漸漸在遠去,,符曉都不知道是該拒絕還是該靠近。
  
  「小騙子。」熟練地解開內衣,他滿意地含住乍現的小櫻桃,男人不再多言,埋頭品嚐久違的盛宴。
  
  伴隨著嬌吟與喘息,朦朧月光下,照著兩個交纏的身軀,孤單已久的大床上終於琴瑟和鳴。
  
  符曉悠悠轉醒,身旁留有餘溫,人卻不知去了何處。門外傳來隱隱的說話聲,她聽了一會,沒聽清他在跟誰說話,卻也不知為何,緩緩勾起了一個開心的笑弧。
  
  又賴了會床,她懶懶起身,昨晚他始終還是記著她有傷在身,意猶未盡地滿足了一回就放她睡覺了,只是,那一回也夠她受的了。
  
  捏了捏酸痛的脖子,眼前銀光一閃,她眨眨眼,抬起右手一看——中指上什麼時候給套了個碎鑽閃耀的白金戒指?
  
  動了動手指,她才憶起昨天回到家後他又匆匆出去了會,還以為有什麼事,原來……嘻!她喜歡這種低調的浪漫。
  
  趿鞋出門,本想給他一個早安擁抱,卻見他坐在離臥室最遠的餐廳,面前擺著個電腦,雙手在鍵盤上忙碌,耳上掛了個藍牙,正壓低了聲音跟通話中的人說著什麼。只是聽到房間處有了動靜,本是盯著屏幕的眼刷地直射過來,見她穿著可愛的睡衣站在門口,笑語吟吟地看著他,本是肅然的表現頓時化開,唇角也勾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直勾勾地注視她。
  
  看他忙,也不好意思打擾,對他笑了笑就往洗漱間走去。
  
  梳洗完畢,出來時他還在忙,於是她輕輕走近,無聲地問他吃過早點沒有。
  
  他搖了搖頭,忙中抽空還拉著她親了一口。
  
  符曉不好意思,怕被他通話的人聽到,只讓他淺嘗了下就避了開。唐學政不滿意地捏捏她的小蠻腰。
  
  沒理他,她轉身打開冰箱,打算烤些吐司,再熱兩杯牛奶。
  
  工作的男人的視線已經離開本該專注的工作,膠在開始忙碌的小女人身上,隨著她背影的移動而移動。瞧瞧多賢惠的媳婦兒。
  
  受不了誘惑,他離了餐桌,走到她身後環住她,就像個大型樹獺,她走到哪就跟到哪,一邊講電話一邊偷香,說話的熱氣在她耳邊撓得她癢癢的。符曉無聲地嬌嗔了一眼,他不痛不癢,依舊我行我素。特別是在看到她中指戴的戒指後,滿意得不行,時不時抬起她的手親兩口,也不管她是在洗東西還是在幹什麼,還伸出他手上戴的對戒給她看,換來她的嬌笑。
  
  負了個大包袱,符曉總算將一切準備就緒,把早餐裝進碟子裡,她推推趴在身上的男人,指指餐桌。期間唐學政掛了電話,只跟她說了一兩句,來著正式早安吻時,又有電話進入,他不想接,她卻避開了他,紅著臉叫他做正事。他不得不重新掛上耳機——沒辦法,他退了軍隊的消息總算是傳出去了,看來鬧得挺大,他今天才換了常用的手機卡,立刻各方各面的電話都來了。
  
  這下男人乖乖地拿了兩個盤子放到餐桌上擺好,符曉旋即放上了兩杯熱好的牛奶。
  
  草草與對方客套了幾句,唐學政掛了電話。打算好好吃個愛妻早餐,電腦上又開始嗶嗶響起來,他無奈地瞄了一眼,臉色又變得正經,長腿一跨坐了回去,一邊戴電腦上的耳機雙手一邊在鍵盤上辟里啪啦起來。
  
  符曉默默吃著早點,看他這次是少說話多用鍵盤,於是兩三下解決了自己的早餐,攤到他身邊坐下,趁他不說話的時候,撕了麵包片喂到他嘴邊。
  
  唐學政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愉悅與火熱,凝視著她張開嘴將麵包吞進肚裡,還順勢咬了咬她的指尖。
  
  符曉沒好氣看他一眼,還是繼續撕了麵包餵他,中途還舉杯餵他喝些牛奶。唐學政不愛喝這個,但今天情況太特殊,居然不知不覺就把一杯給喝光了。
  
  伺候他吃完了早餐,她將東西收拾乾淨了,看他可能還要忙很久,便決定回屋也工作一會。
  
  「幹什麼去?」見她要走,唐學政拉住了她。
  
  「去工作。」她指指房間。
  
  「介意我也一起嗎?」他問。
  
  他的客房沒有工作的地方。符曉點頭。
  
  兩人一同進了房間,符曉讓他坐在書桌旁,為他插好電源,她自己坐在旁邊的電腦桌前,開了機,也把耳機往頭上一套,看了他一眼,也開始工作。
  
  兩人都是做起事來專注的人,倒是相安無事。
  
  不知過了多久,符曉休息片刻,她扭了扭脖子,看向還全神貫注的男人,忽地覺得這樣真好。
  
  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視,唐學政也轉頭看她,見她笑得可愛極了,忍不住撈過她就是一吻。
  
  兩人忙到中午,午餐時間,符曉咬了咬筷子,開口,「你什麼時候回北京啊?」聽他的電話,似乎很多人都在催。
  
  唐學政挑挑眉,「等爸媽過來把婚事辦了,咱就回去。」
  
  「哈?」
  
  「哈什麼?老爺子已經回去準備北京的事了,你姑姑也開始置辦這邊的婚禮,也就這幾天的事,看個好日子,你就可以嫁人了。」唐學政胃口很好,吃得很歡樂。
  
  「不會吧?」她還以為是開玩笑,難道來真的?
  
  「不會什麼?要不是老爺子千交待萬囑咐,我今天就領了你上北京領證。」以免夜長夢多。
  
  符曉嗆了一聲,「有沒有那麼急啊?」
  
  唐學政放下碗筷,「你這小妞,非得把老爺我給整內傷。這態度,看樣子不想嫁爺啊。」
  
  「不是……」
  
  「行了,一個願娶,一個願嫁,你還有什麼意見?」唐學政打斷她,非常民主地詢問。
  
  符曉愣了愣,撲哧一聲笑了,「有你這麼逼婚的嗎?」
  
  「錯了,我這是求婚。」
  
  符曉笑得更大聲了,「那最不浪漫求婚獎,非你莫屬。」
  
  「人都到手了,還整那些花裡胡哨的做什麼。」唐學政痞笑著捏捏她尖尖的下巴。送玫瑰就費掉他多少腦細胞,有這空還不如滾床單來得實際。
  
  「就這態度,誰還敢嫁。」符曉噘嘴瞟他。
  
  「寶貝兒,晚了。」唐學政「痛心疾首」地搖搖頭,「請神容易送神難,誰讓你這麼不小心。」勾引了他。



  第76章
  
  當符曉還以為只是玩笑話的時候,一切已經在有效率地操作。在唐家爺爺和符家奶奶的全盤掌控下,唐學政的父母,加之他的幾位伯叔小姑,全都在三天後抵達。而符姑姑也在這幾天把該辦的都辦好了,於是就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符曉童鞋很潮地閃婚了。
  
  隔天,唐學政就將昏睡的嬌妻打包丟上飛機,雖然已經舉行了一場婚禮,但這對於他來說是遠遠不夠,他要的是完完全全屬於他的證據。
  
  送走了他們,符姑姑和她的丈夫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唐學政的母親怕傷了兩家和氣,不再提當年的事。這樣那筆錢也算是過關了。
  
  他們哪裡知道韓玉素並不是怕傷兩家和氣,而是當年她開支票的時候是瞞著丈夫和公公的,她怕這件事要是被他們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頓責罵,並且兒子一直在旁,她也從沒想過透露當年的一絲一毫。只是在心裡覺得既然符曉當年收了錢,還裝成這般無辜,對她的印象怎麼也好不起來。
  
  回到北京的當天,唐學政就領著符曉上民政局把證給辦了,當符曉拿著兩個紅色的小本本下階梯時,她的心情真是……用筆墨無法形容。
  
  「回家收好,」唐學政攀著她的肩,在她耳邊愉悅地低喚,「老婆。」
  
  複雜的心情瞬間被沖淡,留下的,是滿滿甜蜜的幸福感。「知道啦。」她低頭將本本小心地收進包裡。
  
  這舉動讓大老爺很滿意,勾唇親她一口。
  
  「現在我們幹嘛去?」被大街上的人看到,符曉有點不好意思。
  
  「咱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沒準備?」結婚新手唐學政問。
  
  「我怎麼知道?」同樣是新手的符曉反問。
  
  男人沉默地看了女人一眼,「……走。」
  
  結果兩人哪兒沒去,倒是又回了玩家酒吧。這次唐學政沒讓她玩兒,把電腦擺在她面前。
  
  「做什麼?」符曉十分不解。
  
  「查。」
  
  「查什麼?」
  
  「查人家怎麼結的婚。」
  
  「……為什麼是我查?」
  
  「因為你是我老婆。」大男人十分理直氣壯。
  
  對這種其實完全搭不上調的理由符曉很無語,但看著他那張志得意滿的俊臉,她就不由笑了起來,「無賴。」
  
  於是她還真個上網查起來,唐學政守在一邊,叫侍者拿了幾瓶調酒,像是打發時間嘗試著新的雞尾酒。
  
  時間在寧靜的音樂中滑走,符曉一臉苦惱地瀏覽著網頁,時不時再虛心地咨詢一下,唐學政一邊搖調酒壺一邊提點非專業意見。
  
  「差不多了吧?」符曉總算抬起了頭,弱弱地問。
  
  「嗯,說說還得有什麼?」開始考試了。
  
  「也沒什麼,就是婚禮啊,婚戒啊,結婚照什麼的。」大同小異。
  
  「對,我就說差點什麼。」另一場婚禮在籌辦中,結婚戒指還沒挑,結婚照也沒照,對了,婚紗也沒給她買,事情還挺多。
  
  「聽蜜糖說照那個寫真特累。」提起楊蜜,她猛地記起來了,因為楊爸楊媽都還在北京,時間倉促,怕一跟他們說立刻又趕回去,所以她都還沒告訴他們自己已經結婚了的消息。慘了,現在坦白能不能從寬處理?
  
  「找個好點的攝影師不就行了。」別的男人能給他們老婆的,自家老婆絕對不能缺。
  
  「好吧……咱是不是得找時間去楊蜜那兒一趟?」
  
  唐學政專注於手中的調酒,隨意應了聲。
  
  片刻,符曉的面前輕輕推來一杯雞尾酒,以黑色做底,漸漸地咖啡色系減淡,最上層變成了陽光的金色,流光異彩。
  
  「這杯叫什麼名字?」她讚歎地驚呼。
  
  「拂曉。」唐學政沉沉笑了起來,愉悅於她喜愛的表情。
  
  美妙的曙光。
  
  符曉抬頭看他,笑容不由放大,「為我調的?」
  
  「世界獨一無二。」他環住她親了親,「從此以後你專屬的酒。」
  
  「謝謝。」又不覺看向那散發神秘色彩的高腳杯,她只覺得快樂都要將她整個都包圍了。
  
  「謝什麼,又不給你喝。」
  
  突如其來的峰迴路轉,符曉瞄他一眼。
  
  「這是我的。」唐學政移回自己面前,凝視眼前的美麗色澤,「只能我喝的酒。」說著伸出舌頭舔了舔,瞇了瞇眼,仰頭一飲而盡,酒汁順著咽喉滑下,吞下肚中。
  
  因他這簡單的動作,符曉居然有些羞赧。
  
  喝得一滴不剩,唐學政回味地品了品味道,「嗯,苦澀,辛辣。」
  
  「哦?」聞言,符曉眉挑高了。
  
  「不過,甘之如飴。」將她的不樂收盡眼底,唐學政笑著拉她入懷,夾著笑聲,帶著酒氣的嘴牢牢封住了她的紅唇。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9:35 PM

  小番外——跑步記
  
  符曉小盆友的晚睡晚起是有歷史性的,即使結了婚也一如既往。因為當初一個人時沒人管,現在臥榻之上多了一人,卻依舊無作用。因為唐學政同志對於自家媳婦兒當寶貝似的供著,哪裡還在乎她這點小毛病,偶爾想叫叫她,一看她閉著眼皺眉嘟嘴就立刻放棄的了,女人睡多了美容麼。
  
  只是唐老爺子雖然也寵愛,但基於健康問題,覺著不能再這般下去,於是跟孫子開了個秘密作戰會議,唐學政一開始不以為然,不想勉強老婆,然而聽老爺子分析了她亞健康的弊端後,事情的嚴重性立刻上了個高度,爺倆琢磨了半天,終於決定了戰鬥策略。
  
  於是乎,老爺子攻其軟肋,倚老賣老,苦口婆心建議她早上跟著自家老公跑步,說得那個感人肺腑,只差老淚縱橫。符曉從來都不知道怎麼拒絕長輩好意的,見他如此更是沒辦法——雖然覺著這事確實為難——她養成了晚上寫作的習慣,若是工作起來,白天哪裡能起得來?
  
  第一天清晨,唐學政狠了心,六點一過他便坐在床頭搖她起床。符曉就跟小孩兒似的,左翻右蒙就是不願起來,整的唐學政差點想幫她蓋好被子,讓她舒舒服服睡個回籠覺。
  
  幸好老爺子在門外喚了一聲,符曉才苦著臉,眼睛沒睜開就下了床。
  
  自畢了業後就從沒鍛煉過的女人,別說三千米,連三百米都跑的氣喘吁吁。跑跑停停,停停跑跑,唐學政以往繞山三個來回的時間,他們居然只跑了一圈的一半,這斐然的成績讓男人嘖嘖稱奇。
  
  沒理會啥事都沒有的丈夫一臉好笑,覺著全身軟的都快癱到地球表面的符大小姐不幹了,她伸出雙手,「背我。」
  
  喲!瞧那少見的任性表情,還噘了嘴,真可愛,「咱不能作弊啊。」
  
  「我不管,反正我是一步也跑不動了,連走也走不動了,你不背我,那你一個人回去好了。」
  
  嘿嘿,還學會耍賴了,唐學政沒料到跑個步居然還會有額外驚喜,心裡頭樂滋滋的,表面上還裝做一臉無奈,捏捏她的俏鼻,背對著她蹲了下來,「上來吧。」
  
  絕處逢生的符曉歡呼一聲,立馬跳到他背上攀住他,像害怕他反悔似的。
  
  「這不力氣還挺大?」
  
  「這不是最後一丁點力氣了嗎?」小妞在他耳邊嬌嬌地笑道。
  
  背著她站了起來,他只當負重訓練,又像沒事人一樣跑起來。
  
  「老公,你好厲害啊。」他們的體力差距可真不是一點點。
  
  嬌妻的崇拜讓男人很受用。
  
  於是日復一日,唐家的晨跑計劃還在進行,住在山上的幾戶人家都知道了唐家小倆口頗為奇特的跑步景觀——明明雙雙跑出去的,回來卻一定是唐大少的「負重」訓練。
  
  其實堅持的晨運讓符曉體力越來越好,能跑的距離也越來越長,甚至期間有幾次她堅持跑完了一圈。只是這樣讓唐學政嘗不到甜頭了,沒有柔軟的嬌軀覆在背上,沒有嬌憨的聲音響在耳邊,這讓他很不滿意地使陰招將路線拉長,不然就欺負方向感差的老婆多轉幾個彎兒,最終如願以償,背著甜蜜的負擔回家去也。



  第77章
  
  楊蜜出了大樓,正在等車的地方左顧右盼,肩上卻突然被人拍了拍。
  
  轉頭一看,她不相信地眨了眨眼,卻還是一張笑瞇瞇的俏臉。
  
  「曉!你怎麼在這裡!」這傢伙,幾個月前說是跟唐少吵架,一聲不響地就跑回去了。打電話問她發生了什麼事,總是支支吾吾不願說,只是沙啞的聲音騙不了人,她肯定與唐少發生了什麼大事,而且前段日子她又聽到一些傳聞……這段時間她一直走不開,心裡懊悔死了,怎麼就把唐少引給了符曉認識。想著一定得找個時間請假回家陪陪她,沒想到她竟然出現在面前。
  
  為了爭取寬大處理,符曉拋棄新鮮出爐的丈夫,跑到楊蜜工作的寫字樓下等著她下班。
  
  「這不是來找你玩嗎?」她嘿嘿笑道。
  
  面色這麼紅潤,楊蜜驚訝地拉著她左看右看,「你……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太好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她情不自禁地抱緊了她。
  
  「我本來就說沒什麼事,你老不信。」符曉拍拍她的背。楊家沒人知道當年的事,她也從沒打算說出口。
  
  「還不是因為你總撒謊。」楊蜜輕打她一下。
  
  符曉咳了咳,原來她不是好孩子嗎「那啥,咱找個地方坐坐唄。」得先跟她通通氣,直接跟楊爸楊媽說更難為情。
  
  「好啊,」她也想聽聽她倒底發生什麼事了,而且又來北京的原因究竟是……
  
  「叭叭。」身邊傳來的兩聲喇叭把楊蜜拉回實際,她真是昏了頭了,怎麼忘了約著的人?
  
  「楊蜜,走吧。」炫目的寶藍色跑車裡,一位短髮年輕女子降下車窗。
  
  好漂亮的女人。符曉在心裡暗歎。
  
  「肖小姐。」楊蜜忙湊過身去,「額,她是我的好朋友,叫符曉。」
  
  美目一瞟,看了楊蜜身後的素顏清麗女子一眼,後者禮貌地對她笑了笑,「你好。」
  
  「你好。」她淡淡回應,然後轉向楊蜜道,「你們一起上車吧,我請你們吃飯,一個人吃飯怪沒趣的。」
  
  這下楊蜜是啞巴吃黃連。
  
  這位坐在香車裡的美人,正是平步青雲的年輕檢察官肖淺淺。她這次來本是找楊蜜的經理彼得,碰巧他有些突發狀況外出,便叫楊蜜接待她。待工作完了,善於交際的楊蜜也得了肖淺淺好感,她好心情之下,提出順道送楊蜜回家。
  
  楊蜜本是很開心的,因為能結交上肖淺淺,她定然受益菲淺。只是……她前段日子聽說,唐少在養生館接了母親和肖淺淺一起午餐,然後兩人又送走唐夫人後一同上了同一輛車……這明顯是得到了家長認可的一對了。那這樣一來,曉知道的話可怎麼辦?
  
  表面微笑,內心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楊蜜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怎麼了,上車啊。」肖淺淺挑了挑眉。
  
  見楊蜜似是有點為難,想來這大美女可能是她的客戶,又礙於她的關係正猶豫,於是符曉主動開口道:「那咱們恭敬不如從命唄。」
  
  楊蜜覺著自己無力回天了。
  
  肖淺淺領著他們到了一家得過某某國際美食獎的日本料理店,直接進了貴賓室,不多久,一名自大阪來的主廚進了室內,向他們行了行禮,便在室內設置的小流理台前開始配菜。
  
  楊蜜一路都很忐忑,就怕不小心提起唐少的名字,又或者唐少不小心一個電話打給肖淺淺,不過幸好平安無事,想來可能是肖淺淺以為她們都不認識唐少,提了也無用。
  
  見她倆相安無事地閒聊,她也總算鬆了一口氣,只求安安穩穩吃完這頓飯,別出什麼岔子才好。
  
  期間,符曉接了個電話,只跟對方小小聲說了幾句,便匆匆掛了。
  
  肖淺淺嘗一口生魚片,似笑非笑地問:「男朋友?」
  
  楊蜜的心又提了起來。
  
  符曉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不是男人都喜歡你這樣乖巧溫順的女人?」喝了幾杯清酒,腦子有些舒緩。她瞇著眼問道。
  
  符曉偏頭想了想,中肯地道:「我脾氣不好。」
  
  「哼,這點小女人的脾氣算什麼。」肖淺淺自嘲地笑了笑。她就是太好強,拉不下高高在上的驕傲,非得等著他來示好。
  
  「肖小姐,跟男友吵架了?」聽她的口氣,符曉試探地問了一句。
  
  楊蜜這個大起大落的心啊!
  
  「……那個男人,能把我氣死。」利用他幫了寧寧,是她的性格使然,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去求人,求他也不行。他就不能體諒一下?自那件事後,他消失的無影無蹤,即使她賭氣跟王小川上了床,也沒有見他露過一面。
  
  符曉稀奇居然有男人能讓這樣又美又強的女子為情煩惱。
  
  楊蜜心想也只有唐少有這個本事對肖大小姐如此這般了。
  
  肖淺淺電話響了,她看了手機片刻,向他們示意一眼,出去接電話。
  
  「曉,肖小姐正跟她男朋友鬧矛盾呢,咱還是別提的好。」楊蜜編了個善意的謊言。
  
  「哦。」符曉後悔自己剛剛怎麼也沒多想就問出了口。
  
  於是兩人又閒聊著吃了一會,只遲遲不見肖淺淺回來,外面隱隱傳出些騷動,楊蜜道:「我們出去看看吧。」
  
  兩人出了貴賓室,卻見肖淺淺似是在與兩個年輕女子爭吵,楊蜜仔細一看,差點沒暈過去,這不是唐少以前的女友祝婷婷嗎?還有她身邊的和服女子,不正是莫少寵愛的日籍情婦?
  
  這世界即使變成了村子也不能這麼坑娘的小啊!
  
  「好像吵起來了,咱們過去看看吧。」符曉不愛跟人爭吵,想著能不能過去勸解一下。
  
  「我們還是別去了吧……」
  
  「肖淺淺,別以為阿政現在跟你在一起就了不得了,你跟王小川那點破事誰不知道!」祝婷婷雖然與唐學政分手是年前的事了,但她回想起來,正是肖淺淺回國前後不多久的事,料想就是她第三者插足,才讓阿政無情地拋棄了她。舊恨燃起,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罵開了。
  
  肖淺淺當然知道祝婷婷這一號人物,她冷笑一聲,「那又怎麼樣?人照樣不介意,本小姐能像你?我要哪個男人,他怎麼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自明白很多人叫唐學政都是叫阿政後,符曉對這名字就比較敏感了。她停了腳步,頗為猶豫地問道:「蜜糖,你知不知道他們說的男主角是誰?」
  
  「我……不知道。」楊蜜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肖桑,你真的跟唐少在一起了嗎?」莫於非的情婦問道。她知道莫少前一段時間迷戀肖淺淺,害她還擔心了很久,現在遇上了,正好確認一番。
  
  肖淺淺當著祝婷婷的面,不肯示弱,「唐學政是我的男人,還有什麼疑問嗎?」即使現在不是,將來也一定是。
  
  她為什麼反應那麼慢,摀不住曉的耳朵,為什麼!楊蜜在心裡吶喊。
  
  「阿政」、「唐少」、「唐學政」這逐一遞進想來獨此一家了,符曉呆住了。她們一直在討論的,是她剛剛上任的丈夫?
  
  見符曉吃驚的表情,楊蜜更肯定了她的想法。她再也顧不得那麼多,忙道:「曉,不如咱們先走吧。」她好容易恢復的精神,別因此又萎靡了。
  
  符曉真覺尷尬。她相信唐學政,所以清楚肖淺淺在說假話。但現在這種狀況,如果現在不表明身份,將來在哪個地方再遇上一定很窘,可是現在衝上去對他們說:「你們別吵了,我是唐學政的老婆!」想想都覺得是年度最矯情的事。
  
  無奈之下,她靈機一動,拉著楊蜜做個噤聲的動作,瞄瞄還在對峙的三人,迅速地、無聲地退回了貴賓室,連拉門都是輕輕地。
  
  「曉……」
  
  「這事我晚點再跟你解釋,咱們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啊。」她一邊拉著她坐回位置一邊交待。
  
  覺著她反常的舉動是刺激受大了,不願再火上澆油的楊蜜只得點點頭。
  
  再過了十來分鐘,肖淺淺回來了,臉色不太好。她是情緒化的人,除了工作時非得忍之外的時間,她開心時就很平易近人,生氣時便神態冷漠。這一點,是將唐學政年少時的脾氣學了個十成十,只是她自己沒發現罷了。
  
  符曉沒想到肖淺淺喜歡的居然是唐學政,猛地憶起莫於非在酒吧時說的肖大美人,可能就是她了,唐學政以前的女友,莫於非沒有追到的美女。莫名地有些愧疚,她也顯得有些侷促,於是晚餐總算是草草地散了。
  
  肖淺淺獨自一人開車走了,閨蜜兩個總算能單獨說說話,她們坐進了咖啡廳,楊蜜害怕她剛剛受了打擊,不敢貿然開口。
  
  經了剛才的事,總覺得現在對楊蜜說出實情也是有點古怪,但她還是清了清嗓子,確定楊蜜沒有在喝咖啡,於是開口,「蜜糖,我結婚了。」
  
  楊蜜一聽,差點沒從搖椅上摔下去。「你跟誰?!」
  
  「呃、那個、唐學政。」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楊蜜的第一感覺,符曉瘋了!
  
  第二感覺,肖淺淺瘋了!
  
  第三感覺,她瘋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9:38 PM

  第78章
  
  許久,楊蜜顫巍巍地伸出兩根手指,「曉,這是幾?」
  
  「……」她不怪她有這種反應,如果她不是當事人,她也懷疑,放著那麼樣的大美人不顧,卻千里迢迢跑到s城去受她的氣。
  
  「我知道你狀態不錯,不用開玩笑向我證明了。」楊蜜見她不說話,虛弱地對她笑笑,別玩她折騰了一天的小心臟啊。
  
  「我沒騙你。」符曉只得重申。
  
  只是楊蜜的眼神表明她重申無用。
  
  兩人默默已眼神交流了片刻,符曉歎一口氣,從包包裡拿出兩個紅色的小本本,「今天辦的。」
  
  自己同樣擁有一本的楊蜜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猛地抓起來打開一看——
  
  她滴個親娘喲!
  
  合影上親密貼在一起的兩張笑臉清晰可見,那女孩熟悉的俏臉不容質疑,而男子那張鐵定不是大眾臉的俊美臉龐讓人認錯也難啊!
  
  楊蜜風中凌亂。
  
  「現在信了吧?」
  
  現在信了吧?現在信了吧?——這傢伙怎麼能在給她天雷滾滾之後,還敢輕描淡寫地問她:「現在信了吧?」楊蜜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她,這段時間究竟能發生什麼事,才會造成如今這種不可挽回的局面!直到剛才為止,她還提著心吊著膽替她瞎操碎了心,原來,她該操心的,不是她而是那個肖大小姐!
  
  「符曉,你最好能有個好理由讓我放過你……」她咬牙切齒地道。
  
  符曉抖了抖,她都連名帶姓地叫她了,表示她真的真的很生氣啊。可是,她本來就是想向她坦白的嘛,誰能知道會遇上這麼多狀況?於是她小心翼翼地向她講了整個經過——當然,除了最重要的部分——「所以,我們就結婚了。」講完後,她喝了一口咖啡,等待發落。
  
  楊蜜傻傻聽完,「所以,你們就結婚了……」所以,這樣就結婚了?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自己最好的姐妹竟然已經結婚了?而且,還跟了一個了不得的男人結婚了?
  
  「那個,在老家沒跟你說是我不對,可是我一通知你們,楊爸楊媽還有你肯定會連夜趕回去,我想著反正北京還會再辦一場,所以就沒叫姑姑打電話,別生氣啊。」符曉討好地笑笑。
  
  她現在哪裡還有力氣生氣?楊蜜長長吁了一口氣,癱在搖椅上,大腦總算接受了整個事情,她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你想清楚了?」唐少不是個容易讓女人掌控的男人,雖然他條件優渥得幾乎無人能及,但女人終生的幸福並非只靠物質。
  
  還沒來得及想這個問題,符曉愣了一愣,再回想唐學政的種種,眼神一柔,靦腆一笑,點了點頭。
  
  見她露出她從未見過的小女人嬌態,楊蜜總算放下了最後一點擔憂,她展顏笑了開來,「那麼,恭喜了。」
  
  「謝謝。」符曉也開心地笑了。楊蜜的祝福對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她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說完了正事,兩人又開始天南地北地瞎聊,楊蜜終究還是憋不住,問出了口,「你說唐少怎麼能看上你,連肖小姐都不要。」肖小姐對唐少肯定是勢在必得,不然怎麼可能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放話?幸好曉將她拉回去了,不然以後見了面,肯定是怎麼尷尬怎麼來。
  
  符曉想了想,支著頭的手指在臉上動了動,偏頭看著牆上掛著的郁金花燈,唇角勾起了一個情不自禁的弧度,「我也不知道,你去問唐學政。」
  
  「你就得瑟吧你。」望著她在柔光下怎麼也遮掩不住的幸福臉龐,楊蜜羨慕嫉妒恨地罵一句。
  
  符曉不好意思地頭低了低,以手掩唇。
  
  正說著,話題中的男主角打電話來了,「唐夫人,現在幾點了,把你老公扔著不管,吃晚餐能吃出朵花來?」唐老爺不滿地抱怨了。
  
  「和楊蜜說話呢。」符曉解釋,因為他的稱呼還有點小害羞。
  
  「姐倆以後方便聊天,不在乎這一時半會,晚了,你在哪,我去接你們。」
  
  符曉想想,報了地扯。
  
  半小時後,兩人進了停在外面的法拉利,楊蜜一眼掃過駕座上抽煙的俊美男人,頗為不自在地打招呼,「唐少。」
  
  唐學政將煙捻熄,淡淡應了聲,看了坐進副駕的媳婦兒一眼,問:「聊什麼能聊這麼久?」
  
  「就隨便聊聊。」
  
  「磨唧。」他傾身幫她拉了安全帶。
  
  楊蜜視線來回,心中依然存著的不真實感總算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惟一一個念頭就是——曉真是好樣的!
  
  打算明個兒再回本家,送了楊蜜後,唐學政帶她住進一家五星級酒店。
  
  「咱幹嘛不回家?」符曉不解。
  
  「這兒方便。」言簡意賅地拉著她進了總統套房,他讓她先洗澡,自己招來侍者交待幾句,關門回頭,卻見一抹白色身影刺溜地穿過,衝到大落地窗外。
  
  他挑了挑眉,舉步走到窗邊,雙臂抱胸靠在牆上,看著媳婦兒在露天的游泳池邊上做預備運動。
  
  「喜歡游泳?」
  
  「好久沒游了。」符曉轉轉脖子踢踢腿,脫了浴袍,裡頭是酒店準備的泳衣,保守的兩件式,不過也將細長的嫩胳膊嫩腿表露得一覽無遺,從來就不覺得膩味的男人瞇了瞇眼。
  
  符曉入了湛藍的泳池,慵懶戲水的模樣如同化身成人的魚兒回到海底,享受得不得了。只是突然,池底猛地伸出一隻手,將她用力拖了下去,她嚇得驚叫一聲,立刻便被拉進了水裡。
  
  不多時,她狼狽地鑽出水面,浮在上面猛咳,還不忘瞪向帶著賊笑鑽出來的唐學政。
  
  「這麼經不起嚇?」快奔三的男人現在就像是欺負喜歡女生的小學生,露出白晃晃的牙齒,面上很得意啊。
  
  「討厭!」弄得她的心跳失速。
  
  「技不如人就該認命。」
  
  「是你偷襲。」
  
  「給你一次機會,再被我抓住就老老實實地讓我從頭親到腳。」唐學政提出極不健康的獎勵條件。
  
  「才不要。」誰那麼傻。
  
  「怕了?」
  
  「激將也沒用,誰理你呢。」符曉睨他一眼,她有自知之明,就算她游泳再厲害,也逃不過他的魔掌。
  
  「那就算你主動認輸了,乖乖到爺這來。」
  
  ……真是無賴到家了!符曉啞然失笑,在他魔手伸過來時,她靈活地一扭身,一用力游出幾步外,再游了一段的安全距離,「十秒鐘抓不到我就算你輸!」說完她便一頭紮下去使勁往前逃了。
  
  身後一陣激烈的水花聲,符曉只覺身下的水都有了浮力,顧不得那麼多,她奮力向前,卻還是不敵怪物般體力的男人。
  
  「過時間了……」符曉被結結實實地抓住了,她抵著濕漉漉的堅硬胸膛,笑著垂死掙扎。
  
  「沒過,你時間一向走得慢。」兩口子一個比一個賴皮,唐學政帶笑的唇滑過她冰涼的臉,狠狠封住了她未止住的笑花。
  
  兩人嬉鬧一陣,又相擁躺在泳池裡的浮墊上欣賞難得見到的北京的星空,喃喃私語,花前月下。
  
  再回到套房,已是一個多小時的事了。符曉在更衣室換了睡袍,再出來時偌大的房間一片昏黃,不遠處的香燭搖曳生輝,映著面前的兩杯葡萄酒紅寶石般的美麗色澤。唐學政見她出來,為她拉開椅子,「請坐,唐夫人。」
  
  符曉眨了眨眼,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望了望他,又望了望眼前的美酒佳餚,愣愣坐下。
  
  唐學政也在她對面坐下,向她舉杯,「還沒慶祝你成為唐學政的妻子。」
  
  符曉這才瞭解了這份浪漫,撲哧一笑,也舉起了酒杯,「也慶祝你成為符曉的丈夫。」
  
  「碰」,清脆的大高腳杯相碰,兩人相視著一飲而盡,卻比在婚宴上的交杯酒更令人心神蕩漾。
  
  「沒有向你好好求過婚,你生氣嗎?」唐學政為她倒酒,輕笑問道。
  
  「不……」他已經做得很好了。
  
  「知道我為什麼不向你求婚嗎?」
  
  原來他不想向她求婚?符曉挑了眉。
  
  凝視她洗耳恭聽的表情,唐學政笑了,「因為我打定了主意要你,不接受其他的意見,所以我不求婚。」不管怎麼樣,她只有嫁給他一條路。
  
  「你真自負……」就知道她一定會嫁給他啊。
  
  「自負你照樣得嫁我。」唐學政霸道地哈哈大笑。
  
  這個男人……符曉只覺心裡頭湧上濃冽的感情,讓她幾乎無所是從。
  
  「今年過年你也許了願,挺靈。」
  
  這天外飛來的一筆讓她心思拉了回來,「什麼?」
  
  「沒發現?」好心情的男人拿出手機,翻到他給她發的第一條短信上——
  
  「祝你今年馬到功成,
  
  龍跳虎臥,
  
  皆大歡喜,
  
  百城之富」
  
  這條短信那時還困擾了她很久,前後不關聯啊,「這短信怎麼了?」
  
  「讀頭,再讀成語的最後一個字。」
  
  符曉仔細看一遍,默默在心底讀一遍,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你……!」這合起來,居然是、「祝你今年,成我媳婦」?!
  
  「怎麼,總算看明白了?」唐學政笑得那個開懷。
  
  天!那時她還一無所知,他就已經下了這個心思了?這世道、太險惡了。她要回火星去!
  
  「看,符曉,你注定是我媳婦兒。」不再等她驚愕,他挑起她的下巴,傾身吻了上去。



  第79章
  
  渡過了真正意義上的洞房花燭夜,第二日晌午,被唐學政吃得很盡興的符曉才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她便看見老公背對著她坐在不遠處的橙色小沙發上忙碌地用著電腦。
  
  「這麼忙……」她趴在床上凝視著他的背影,懶懶地笑著開口。
  
  唐學政聞言扔了薄本,走到床沿捏捏她的小臉,「醒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懶啊?」他每天早早醒了,她卻總要睡到中午時分。
  
  「哦?你睡得越久,不越是對我能力的證明?」唐學政挑眉邪笑。
  
  「你個流氓。」只要看見她在床上就沒個正經。實在是害怕了,三兩下避過他又想深入的魔手,捲著被單滾到大床的另一頭下床衝進了浴室。
  
  等她洗漱完畢,唐學政已經結束了工作坐在餐桌前等她了,「來吃東西,下午行程不少。」
  
  「我們要幹嗎?不就是去你家嗎?」符曉坐到他對面。
  
  「那是晚上的事,我們首先看婚戒。」
  
  「哈?戒指不是有了嗎?」符曉搖搖右手,貴人多忘事啊?
  
  「丟人,昨天看那麼久看到哪去了,這是訂婚戒指。」他都知道。
  
  「不就是地方問題,從中指移到無名指就行了唄。」符曉輕鬆地進行這一偉大舉措。咦,怎麼緊了很多?
  
  「……」唐學政的眼色絕對是孺子不可教。
  
  「……」符曉心虛,「去買婚戒。」她終於附和,低頭猛吃。
  
  唐學政和符曉不是頭一次逛街,兩人買東西挺合拍,基本是看中哪樣拿了就走,極少猶豫。只是兩人似乎都下意識地覺著婚戒其實真挺重要,選擇時也多了一份慎重。於是便出現了兩口子在北京某一高級商場裡頭的奢侈珠寶旗艦店裡湊頭研究的場景。
  
  資歷尚淺的銷售小姐熱情地為他們介紹——資深的銷售員通常不在意這種可能一生才進一次珠寶店的年輕夫婦,她們明白常客往往是那些買手鏈項鏈或是其他小玩意的男男女女,符曉試戴了幾個,不是她嫌鑽太大了就是唐學政嫌太普通。
  
  極少進、幾乎是從來沒進過珠寶店的唐學政以往習慣扔給女人金卡,讓她們自己去買衣服首飾,於是沒經驗的他忘了,這種店裡頭,通常有一群被店員稱為大主顧、老熟客的年輕男女。
  
  於是當唐學政沒看上眼,決定換下家抬頭時,一黑膚男子已側身支在櫃檯之上,詭異地看著他不知多久了。
  
  唐學政無語地看向他的無聊。
  
  「……抱歉,我只是覺得你長得跟我一個朋友很像。」那男人咧嘴一笑,很有禮貌地解釋他的行為。
  
  「沒事。」懶得理,就當認錯好了。
  
  誰知男人一挑濃眉,「原來真是玩家……我差點以為有人長得跟你一模一樣。」
  
  符曉看向眼前壯碩的男子,哇!好健美的體格。
  
  「這位美女是……」男人的眼神表明自己十分感興趣。
  
  「符曉,王小川。」顯然不想讓兩人認識的介紹法。
  
  「你好。」
  
  「你好,符小姐。」王小川笑得很得體。
  
  「走了。」他怎麼總是帶著媳婦兒遇上禽獸。
  
  「誒,別急著走,你們不是要買鑽戒?」哪有那麼容易放過他們,王小川一伸胳膊攔住。
  
  「這沒有。」
  
  「有有有,你,去把經理叫出來,你,去開保險櫃。」王小川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樣。
  
  被指名的兩名銷售員立刻明白自己犯了大錯,忙照著他的話去做。
  
  「……誰家的店,請了這麼些優秀員工。」符曉在場他不願太張揚,已經暗示過一次叫他們把鎮店的玩意拿出來,卻沒一人靈光,他大少爺也懶得搭理。
  
  「嘿,抱歉,我叫簡情處理。」他引著他們往貴賓室走去。
  
  「李簡情?」他未婚妻?
  
  「嗯,這是她家的店。她現在正做銷售經理當下基層。」
  
  就算不給他面子,女士的面子也得給。唐學政看符曉一眼,符曉點了點頭,沒意見。
  
  不一會兒,瘦高的李簡情一襲黑色女士西裝親自捧著一個大珠寶盒走進貴賓室,笑臉上掛著深深酒窩,「今個兒不知吹了什麼風,能讓唐少光臨咱這座小廟。」
  
  「就買對戒指,還勞了您大駕。」唐學政與符曉並肩坐在大沙發上,見她進來勾唇一笑。
  
  「是選購二位的訂婚戒指?」示意身後的銷售小姐將她手中的盒子打開,她笑問。
  
  唐學政握著符曉的手轉著她中指上的白金圈圈,看著老婆笑了笑,「結婚用。」
  
  抽著煙的王小川嗆住了,「你要結婚?跟誰!」
  
  三雙六隻眼齊刷刷地看向他,李簡情有點替未婚夫丟臉,這麼成雙成對來的,真的有必要問這個問題麼?
  
  「記錄很不良啊。」符曉意味深長地看丈夫一眼。
  
  「他犯傻你也跟著犯?」唐學政沒好氣地捏捏她尖尖的下巴。
  
  喂喂,來真的?王小川傻眼了。
  
  「那先祝賀二位了,婚禮訂在什麼時候?」李簡情適應能力較強。
  
  「等通知。」唐學政含糊其辭。
  
  「唐少,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這麼可愛的女孩兒藏著掖著,要不是今天來選婚戒,咱們還見不著你的寶貝呢。」李簡情的視線移向他羽翼中的女孩。略施薄粉,小家碧玉,在唐少的身邊卻也不卑不亢,她究竟是什麼身份,怎麼能得唐少的青睞?
  
  「你好,我叫符曉。」符曉對上她的視線,微笑打招呼。
  
  「你好,唐夫人,我是李簡情,很高興認識你。」李簡情熱情地回應。
  
  「我也是。」
  
  「看看你們這兒究竟有什麼好東西,王小川拉著不讓走。」唐學政懶懶笑道。
  
  結果還真有樣好東西。李家重金從歐洲購回了一顆質地極佳的稀有紅鑽,完美切割,白金八爪鑲嵌,簡約而奢華。得了符曉的眼緣,唐學政為紅顏一笑,大筆一揮便是幾千萬人民幣。
  
  期間李簡情也成了符曉的新朋友,符曉離開時互換了msn的號碼,打算回家有空再敘。
  
  待一切打理完畢,李簡情與王小川走在後面,送兩人出貴賓室。
  
  王小川低聲對未婚妻道:「好手段。」這麼快就成好姐妹了。
  
  此時的李簡情已經全然沒了面對唐家夫婦的笑容滿面,冷淡的表情就像是臉上覆了一層霜,「謝謝你的幫忙。」
  
  「不客氣。」好歹將來夫妻一場,「悠著點,小心別碰玩家的逆鱗。」
  
  「我明白。」雖然完全不明白唐少怎麼看上了這麼單蠢的女人,但對她來說有益無害。
  
  唐學政心裡跟明鏡似的,但對自家老婆沒啥壞處,也就沒放在心上。他摟了符曉問:「既然來了,不如再選點平常戴的耳環項鏈什麼的?」
  
  還在懺悔自己怎麼就看上了那天價的小小戒指,符曉一聽忙道:「咱低調點。」
  
  「老婆大人,我可沒包養您的心,可別再想岔了。」唐學政擠兌她。
  
  「你煩人。」符曉瞪他一眼,想著快點走出店別真被他抓著買這買那,只是迎面的一個美女讓她的小心臟撲通一下。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生相處不相逢?
  
  坐在店內擺設的小沙發裡的人,赫然就是肖淺淺。
  
  其餘三人神色各異。
  
  「你招來的?」從不相信這種巧合的王小川問自己冷若冰霜的未婚妻。
  
  李簡情冷笑一聲,並不否認。無論她跟王小川有多麼貌合神離,他也是她的未婚夫,肖淺淺這個女人,還是一起長大的朋友,用她的男人用得挺舒坦,還搞得人盡皆知,就怕有誰不知道似的。拜她所賜,自己成了圈子裡茶餘飯後的笑柄,她倒是以為自己能嚥了這口氣。
  
  嘖嘖,果然惹天惹地也不能惹女人。王小川心虛地選擇明哲保身。
  
  唐學政跟一個女人在買戒指。這簡直是個笑話。肖淺淺本來覺得荒謬不想過來,但李簡情的口氣帶著嘲諷,她一怒之下便拋下了手裡的工作,飛車前來。
  
  她的視線直直鎖向唐學政懷中的女人。
  
  符曉就這樣毫無準備地又與肖淺淺打了面照。她硬著頭皮,只能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地與她打招呼,「肖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對於媳婦兒居然認識肖淺淺一事,唐學政確實是震住了。
  
  唐學政帶著女人買戒指這件事也比不上唐學政帶的女人居然是昨天一同吃飯的路人甲來得讓她震驚,肖淺淺走上前,不可思議地瞪著眼前昨天就沒正眼看過的女子,臉色越來越沉,像是隱忍極大的怒氣。
  
  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唐學政看了老婆一眼,才對肖淺淺淡淡道:「到這兒買東西?」
  
  肖淺淺這才將視線緩緩移向男人,然後又轉向符曉冷冷一笑,「沒看出來,你心思挺多,怎麼,是害怕唐學政被搶了,昨天才裝作巧遇去見我?」越想怒氣越盛,她感覺被人甩了一巴掌。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9:46 PM

  第80章
  
  「我……」
  
  「唐學政,管好你的女人,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根本不聽符曉說話,肖淺淺冷著臉看向唐學政。
  
  她完全誤會了。符曉有種百口莫辨的感覺。
  
  「不需要這麼疑神疑鬼,我老婆從來沒聽說過你的名字,也完全沒有必要去找你。」雖然不清楚昨天去找楊蜜的符曉怎麼會遇上肖淺淺,但唐學政對她這種口氣十分不悅。
  
  「哼,怎麼,決定娶她了?你倒是認為她是個純潔像白紙樣的女人。」肖淺淺諷刺嘲笑。想想昨天她還假惺惺地問自己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真噁心。
  
  「肖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昨天去找楊蜜是隨性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那裡。」她越說越離譜,符曉覺著自己該澄清一下。
  
  「哦,楊蜜還真是你的好姐妹。」
  
  唐學政皺眉,比起她的誤會他更在意符曉究竟知道了什麼。沒功夫跟她耗,他直截了當地道:「肖淺淺,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我自認沒什麼地方表現出對你有什麼曖昧不清,符曉何必多此一舉去找你!」
  
  肖淺淺的臉刷地白了。
  
  李簡情看著肖淺淺那張難堪的臉就覺解氣。轉身上樓,她不打算攤這灘渾水。
  
  王小川摸了摸鼻子,想想自己可能應該也是當事人之一,於是不得不上前打個圓場,「好歹都是朋友,何必鬧成這樣?一定是有什麼誤會,說清就沒事了。」
  
  「說清楚,就他現在蠢得連判斷力都沒了,還說什麼清楚!」肖淺淺氣得咬牙。
  
  「肖小姐……」符曉試圖解釋。
  
  「你閉嘴!」
  
  「肖淺淺!」
  
  符曉惱了,上前一步,「肖小姐,我並不認為自己必須任你這麼不客氣地怒罵。」她惟一覺得對不起她的地方,就是她愛的男人跟自己在一起,只是,她也太過分了。
  
  「你……」肖淺淺從沒想過居然有女人敢跟她頂嘴。
  
  王小川挑了挑眉,還以為她只是個沒什麼主見的小城姑娘,沒想到挺有性格。
  
  「我們走吧。」她轉頭對也火了的唐學政道。
  
  唐學政沉著臉,哼了一聲,偏頭極為危險地看了王小川一眼,擁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種小把戲隨便一想就知道是誰的手法,他不跟女人計較,但始作俑者的王小川,就等著他收拾吧。
  
  於是片刻之後,金碧輝煌的珠寶店裡除了看好戲的銷售員,留下一臉鐵青的肖淺淺與悔不當初的王小川。
  
  回到車裡,唐學政一邊發動車子一邊打開音樂舒緩心情。瞟眼見符曉有些悶悶的,他清清嗓子,「我跟她沒關係。」
  
  「哦。」符曉應一聲。
  
  「你昨個兒怎麼碰上她了?」他狀似不經意地問。
  
  符曉將昨天去找楊蜜的事大致說了一遍,只是略過聽到肖淺淺與人吵架的事。
  
  怎麼就跟她一起吃飯,「你怎麼知道她認識我?」
  
  「呃、蜜糖後來跟我說,你跟她……傳了些緋聞。」符曉斟酌用詞。
  
  「什麼?」唐學政皺眉,別是陳年往事。
  
  「就是前段日子,你帶她見家長,吃飯什麼的。」楊蜜那傢伙,故意想看她吃醋的樣子,說得繪聲繪色。
  
  媽的那麼多明星不去八卦,怎麼就找上他了?唐學政低咒一聲,「我去找咱媽,她也在,就一起吃了個飯。」
  
  「哦。」符曉點點頭。
  
  唐學政偏頭看她一眼,「昨晚怎麼不問我?」碰上這種事,女人不都愛問個清清楚楚嗎?
  
  「有什麼好問的,要是你真選擇了肖小姐,還跑去找我幹什麼?這麼點風言風語我都動搖,你不又要罵我?」雖然心裡頭總是有些不舒服,但她確定是自己的問題,跟他無關。
  
  唐學政滿意地勾唇,看來教育還是有用的。嘴上還挑她毛病,道:「我不罵你,你就想動搖?」
  
  這傢伙……「我不相信你,我就不嫁你了。」說完,她又不好意思地低了頭。
  
  從胸腔震出愉悅的笑意,唐學政伸手捏捏她的小脖子。「符曉,我以前的確記錄不良,以後你要聽到什麼也別惱我,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只有你一個。」
  
  符曉嬌嗔一句,「把我騙到手了才說。」
  
  「傻瓜,沒有紅本子我怎麼敢。」煮熟的鴨子都能飛。
  
  「騙子。」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是我媳婦兒了。」唐學政沒皮沒臉地哈哈大笑,用力踩下油門,跑車飛馳而去。
  
  傍晚時分,兩人回到唐家。唐老爺子迎上來,第一件事就是問:「證辦了嗎?」
  
  「辦了。」唐學政指指符曉的包。
  
  古色古香的主廳,符曉由唐學政陪著行見面禮。她敬茶叫一聲「爺爺」,老爺子樂呵呵地應一聲,送她一隻透綠的老玉鐲子;她靦腆叫了唐致國一聲「爸爸」,唐致國送了她一個厚實的紅包;而輪到韓玉素時,婆媳兩個心情都有些複雜,符曉垂眸,送上茶,低低叫了一聲「媽」,韓玉素勉強笑了笑,接了茶,送她一套名牌首飾。
  
  這下符曉就算是正式進了唐家門。
  
  禮行完了,大家坐在一塊討論婚禮的舉辦,唐學政首先提出不大肆鋪張,就把親戚請了就行,符曉當然沒意見,本就不喜鋪張浪費的唐老爺子和唐致國見符曉同意,也就贊同了,本最喜趁機攏絡人際關係的韓玉素有著別樣心思,竟也沒有反對。
  
  於是確定了大方向,唐學政把麻煩事一丟,拉著符曉又想走。老爺子和唐致國是習慣了,韓玉素忙喚道:「阿政,你不在家吃飯?」
  
  「不吃。」唐學政擺擺手。
  
  符曉回頭看看韓玉素失望的臉色,一忍心地拉住他,「回家了怎麼連飯也不吃?」
  
  唐學政是個男人,沒這麼多細膩的心思,見符曉想在家吃,便止了腳步留了下來,對一旁的管家交待,「叫新來的師傅加倆川菜。」
  
  飯席間,一桌有大半是唐學政愛吃的菜,為了不讓媳婦兒淨吃辣,唐學政時不時夾些他平常愛吃的進她碗裡。
  
  「夠了,我都看不到米飯了。」符曉急急阻止。
  
  「那就多吃點菜。」
  
  「你自己吃,別夾給我了。」
  
  見小兩口恩愛,作為母親的韓玉素心思複雜,她意興闌珊地撥了一口米飯,「阿政,我還從沒見你這麼慇勤地伺候過媽。」
  
  唐學政失笑,看向她身邊的男人,「爸,媽其實在指桑罵槐,您都沒聽出來。」
  
  唐致國一愣,轉頭對妻子好笑地道:「多大歲數的人了,還跟兒媳婦吃味。」
  
  「我哪有!」韓玉素被戳穿心思,激烈反駁。
  
  難得看到韓玉素這副模樣,大家都笑了起來。
  
  符曉也低頭輕笑,憶起當年自己在家吃飯,要是自己只夾菜給媽媽,爸爸也會佯裝生氣說她偏心。
  
  這樣子聚在一起吃飯,是家的感覺。
  
  她封閉已久的心的一處幾乎被燙傷。
  
  從未招待過年輕女士的純男性房間迎來第一位嬌客。
  
  符曉一走進唐學政的房間,就覺得被他的氣息緊緊包圍住,讓她不由有些心跳加速。她好奇地環視寬大的房間,簡單大方,一切擺放得整整齊齊,幾乎沒有多餘的什物,花梨木大書架上一眼掃去,典型的男士風格,軍事、金融、汽車……她笑著輕輕劃過,這些就是他的曾經。多神奇,兩人相距十萬八千里的男女,過著完全不同的人生,卻突然在某一天有了交集,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媳婦兒,」唐學政突地從身後環住她,灼熱的氣息噴撒在她敏感的脖子上,「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在我房間,我居然……」他曖昧地貼近她,「很興奮。」原以為嬌柔的她與這陽剛的房間格格不入,沒想到她一進來,他就有種她完完全全是他的感覺。
  
  「你……」自然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符曉羞赧,「大家都在樓下呢。」
  
  「放心,他們不會上來。」熾熱的吻開始烙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大手也不規矩地按著她的小腹慢慢探進。
  
  「不行,很奇怪啊。」想著長輩還在樓下,他們卻在上頭做這種羞人的事,符曉不依地掙扎。
  
  唐學政哪裡順她,將她壓在書架前,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邪笑著封住她的紅唇,用力蹂躪,另一手蠻橫地探進她的衣內,隔著內衣搓揉她小巧的胸。
  
  她現在越來越不能抗拒他的求歡了。被他兩三下挑逗就渾身虛軟在他懷裡的符曉懊惱,「不行……」
  
  「乖寶,行。」他哄著將她轉了個身,又迫不及待地吃進她的小舌,氣息越發粗重,有力的腿分開她雙腿,將她整個壓在書架上肆意輕薄。
  
  「你最討厭……」
  
  就喜歡聽她這種軟語嬌嗔,唐學政恨不得將她整個揉進體內,他扯開她的褲頭,野蠻地探了進去,「你最乖,再多罵些,我喜歡聽……」
  
  於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符曉又被狠狠愛了一回,被男人抱著躺回黑色條紋的大床溫存,她軟軟地嗔怪道:「連正事都沒來得及跟你說。」
  
  「什麼?」暫時飽了的男人輕輕摩挲著她光滑的後背,慵懶問道。
  
  「我在想,我們住到家裡來好不好?」聲音是染過□的沙啞,雖然累了,但還是覺得得說出來。下午唐學政才給她幾個地址讓她選個做新房,但她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兩人單獨住不好。
  
  「你想住這兒?」唐學政倒沒料到。
  
  「嗯,你看爺爺年紀大了,爸媽又常不在家,他一個人多孤單。而且爸媽肯定也希望常看到你這個兒子。」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
  
  「老爺子一人在這悠閒得很。」唐學政不以為然。
  
  「你這個不肖孫子,爺爺喜歡熱熱鬧鬧的,你都看不出來?」符曉捶他一下。
  
  握著她的小拳頭將她手指一個個掰開把玩,唐學政思索片刻,「這兒離市區遠,不太方便。」
  
  「那咱們要有事就晚上再回來,反正是高速。」
  
  「也不是不行,」將她的手放在身上游移,「就是怕你,不方便。」
  
  「我有什麼不方便的。」手下堅硬卻又有彈性的觸感讓剛下情潮的符曉身子有些變化,她試圖將注意力集中在對話上。
  
  「剛剛你連叫都不敢叫出來,咬得我肩膀生疼,要咱搬這來,你不得每晚忍得難受?」魔手又開始覆上她柔軟的椒乳,慢慢搓揉調侃。
  
  「跟你說正經的!」她想拉下他,卻已被他一個翻身覆在身上。
  
  「批了,咱在這房子上再加蓋一層,幫你裝上隔音。」他舔著她尖尖的下巴道。
  
  「什麼叫幫我……呀!」身子被突然闖入,讓她不由失聲尖叫。
  
  唐學政沉沉笑了笑,「這不是幫你?」不等她抗議,他已忍耐不住地重重律動起來,將她再一次拉進**漩渦之中。



  第81章

  符曉發現自己原來跟大戶人家有代溝。
  
  若是換作一個平常人,哪個不會認為只請親戚的話就代表是個小型婚宴?她俯視底下黑鴉鴉的一大片,真覺頭上有烏鴉飛過。
  
  「唐學政……不是說不請朋友嗎?」她弱弱地問身邊穿著白色修身西裝,弄著領帶的英俊男人。
  
  「哦,爸媽就請了幾家來往密切的朋友。」她眼還挺尖,連誰是親戚誰是朋友都能看得出來。
  
  幾家?也就是說除了幾家,其他都是他家的親戚?!原諒她是鄉下來的,可是她從沒見過這麼大規模的親戚人家啊!
  
  「幫我打領帶。」唐學政不明白她為何一臉震驚。
  
  符曉呆呆地照做,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你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家的小規模婚禮都比人家大肆操辦的還大?那都是些什麼樣的親戚?」
  
  原來是這個意思,唐學政輕笑,「當年不是不僅沒計劃生育,還實行人多力量大?趕巧唐韓兩家的老輩都熱衷報效祖國,幾兄弟個個都生幾個,然後兩家堂的表的一大堆,有些親戚的親戚又通過牽橋搭線走在一起,說起來也成了親戚,所以就成了你看到的這副模樣。」
  
  ……大戶人家,絕對是大戶人家!符曉啞口無言。
  
  「我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你看到的幾位就是冰山一角?」可別怪他之前沒提醒。
  
  誰都認為那一定是一種極為誇張的比喻手法好不好?可是為什麼……她再看一眼熱鬧的大廳,她現在竟然覺得他還形容得謙虛了點?
  
  應該叫滄海一粟!
  
  「符曉,你的家人已經接來了。」胸前掛了一個伴娘的紅花,著一襲白色小禮服的佳人赫然竟是李簡情。
  
  自從珠寶店回了家後,符曉真個加上李簡情的msn,李簡情有心搭上符曉,放了耐心與她聊天,倒也和樂融融。然後大家在討論伴娘人選時,已經結了婚的楊蜜自然是不行了,她在北京沒其他朋友,正想開口請他們找個表妹堂妹什麼的當時,唐夫人居然提出讓肖淺淺來當伴娘。理由是她也認識唐韓兩家的不少人,又大方得體,能招呼得過來。
  
  符曉嚇得一頭冷汗,不得不說自己有了伴娘人選。待回頭苦惱時,找她聊天的李簡情躍入腦海,於是她靈機一動,向她提出了不情之請。
  
  沒想到她真答應了。
  
  「啊,我們馬上下去,謝謝你。」
  
  「這麼客氣做什麼。」李簡情笑道。
  
  符曉對她一笑,開心地拉拉唐學政,「走了。」
  
  唐學政當初對符曉的決定不置可否,這兩天也忙得忘了她這個人。下電梯時,他別有深意地看了李簡情一眼。
  
  李簡情當然收到了。實際上她從那天起就已經做好心理建設,等著唐學政的回禮。誰知卻絲毫沒有動靜,派人暗地裡查了查,才得知王小川被整得焦頭爛額,連跟女人上床的時間都沒有。再然後,符曉居然邀請她當伴娘,她幾乎將所有的可能性都思考了一遍,最終還是決定博一把大的,大不了就是從頭再來,恢復不受寵的李家大小姐的頭銜,可能還能擺脫她種馬似的未婚夫。
  
  誰知道,符曉只是真的請她當伴娘而已。
  
  說實話,正因為如此,她還不敢真正放下心來,直到唐少警告性的一瞥。她總算是過了這關了,雖然一直是虛驚一場。
  
  「我還說當伴娘的是哪位美女,原來是李大小姐。」身後傳來痞痞的笑意,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唐學政伴郎的不二人選——莫於非。
  
  「午安,莫少。」她收回思緒,帶上笑容的面具,轉身招呼。
  
  「午安,嘖嘖,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著一身尊貴銀灰西裝的莫於非摸摸下巴,一臉心痛。
  
  「承蒙莫少這麼看得起。」她客套地道。
  
  「你未婚夫這次可真擺我一道了,誰知道他真能勾搭得上肖淺淺。」明明沒忘她的身份,莫於非依舊百無禁忌。
  
  臉頰兩邊的酒窩加深,「我倒也聽說了,期待你的大作。」
  
  「李小姐這麼幽默。」莫於非上前一步,桃花眼勾起風流,「王小川這麼得瑟,我倒不介意李小姐用我來殺殺他的威風。」
  
  李簡情哪能不明其中含義,她笑容不變,微微向後退半步,「多謝好意,只是他跟誰廝混都與我沒關係,要當真還怕他以為我真對他有意思。」
  
  「是嗎?真可惜。」莫於非面露遺憾,邪氣一笑。
  
  這邊符曉與唐學政下樓,見奶奶,姑姑和姑父,還有他們兩個兒子都乘專機趕來了,還有楊家四口人也陪在身後進了大廳,她突地有種複雜的心情,既幸福又感傷。
  
  唐老爺子親自拄龍頭杖迎了出來。將他們引上第一席,他與三個兒子作陪,符奶奶幾番推辭,終究沒爭過唐老爺子,在第一席上坐了下來。
  
  唐韓兩家親戚見唐家家長這麼重視親家,都有些嘖嘖稱奇,只道新娘好福氣,只一平凡姑娘,居然能得到唐學政的青睞,又能獲得唐家家長的重視,於是由起初的不以為然,開始調整對新娘的心態。
  
  在S城辦了一場,已經明白婚禮是挺累人的活,唐學政讓符曉先去休息一會。符曉看看融洽的第一桌,想了想答應了。
  
  她獨自一人回了休息室,用吸管喝了幾口水,看看面前大鏡子裡穿著夢幻般的婚紗,描著精緻妝容的自己,微微一笑。
  
  只休息了片刻,門上傳來節奏的敲門聲。
  
  「請進。」符曉揚聲喚道。
  
  以為是楊蜜或是李簡情,沒想到進來的卻是已將頭髮染回黑色的莫於非。
  
  「啊,你好。」她意外地打招呼。
  
  「你好,新娘子。」陰柔的美男勾著飄渺的笑意,「哦,忘了說恭喜。」
  
  「謝謝。」她輕笑,「找我有什麼事嗎?」
  
  「一點小事……」他慢慢從內口袋掏出幾張文件,「作為唐學政的律師,叨擾你一點兒時間,麻煩你在這些文件上面簽個字。」他手一展,頗為斯文地將紙遞到她面前。
  
  「是什麼?」符曉疑惑地接過,看了一眼楞住了,竟然是婚前協議。
  
  「如果你看清楚了,就請在上面簽個字。」莫於非不是很熱情的聲音傳來,「一旦協議成立,就表示你是沒有目的地嫁入唐家,若是離了婚,你不能帶走唐家一分一毫。」
  
  符曉覺得不高興,她看了看甲方上唐學政的簽名,將文件放在一旁,抬頭道:「我不簽。」
  
  莫於非不意外,冷笑一聲,「很遺憾,我想這不是選擇題。」
  
  符曉深呼吸兩口,仔細思考了一下,才坐直了身子,「莫先生,如果唐學政這樣對我,我也不可能嫁給他。」無關財產,而是尊重。如果他的確有什麼理由,明明白白地跟她說了,她會簽下這份協議,可是他從頭至尾沒有向她提過一個字。
  
  雖然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她愣了一下,但冷靜下來就明白絕對不是唐學政所為。「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故意這麼做?」
  
  被拆穿了莫於非也不難堪,他斜靠在桌上,雙手抱胸,「這麼有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相信。」這下才真正明白過來他對她有意見,符曉納悶,「我得罪過你嗎?」
  
  「無意冒犯,就是我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什麼樣的女人會嫁給……害了她父母的男人。」這段時間莫於非仔細分析了一遍,得出了三個結論:一是報復;二是圖財;三是二者皆有。所以才有了試探她的一幕,她這般鎮定倒讓他覺得她心機頗深。
  
  沒想到他居然會知道這件事,符曉驚訝,抿了嘴看向他。
  
  「怎麼,以為沒人知道嗎?以為唐家人會因為愧疚不往這方面想嗎?」莫於非逼問,「你嫁給唐學政究竟有什麼目的,想報復他?」
  
  「我要是想報復,在當年最恨他的時候將他告進監獄不就好了?還等到現在賠上自己?誰會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他是唐學政的兄弟,她並不希望他誤會。
  
  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聽他老爹說,唐老爺子正直無私,那時不許任何人動用任何關係。
  
  「那你究竟是為什麼?」這個事件越深入他就越費解,一個少女居然會原諒撞死她父母的肇事者而撤訴,十年以後又居然會嫁給這個男人。
  
  符曉明白他在問什麼,沉默半晌,她緩緩道:「一個女人嫁給一個男人,還需要其他的理由嗎?」
  
  靠!理由多了去了好不好?為房子,為車子,為票子,為孩子……這不大把都是理由?只是為什麼自己在當時竟然反駁不出來?是她的表情太認真的緣故?莫於非撥撥頭髮,不經意地又憶起符曉那雙毫無雜質的眼。
  
  女人說愛他見得多了,只是或笑或哭的眼睛背後,總是有更多**。
  
  那個女人,為什麼沒有!
  
  「小莫,怎麼一個人喝酒?是看你兄弟結婚羨慕了?」韓家一大哥拿著酒杯上前碰碰他。
  
  「怎麼可能!我像他那麼傻,在一棵樹上吊死?」莫於非甩甩頭,將鬱悶拋出腦後。
  
  莫於非注定是悲催的,二十幾年心動的悸動被當成是鬱悶,而且,對像還是他兄弟的嬌妻。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09:54 PM

  第82章
  
  極為熱鬧的婚禮過後,唐學政正式引見了一位重量級人物——這位不論從身份上還是體重上都當之無愧——他的外公韓向天。
  
  符曉覺得這體態渾圓,笑起來幾乎快看不到眼睛的老人特別具有和藹的喜感。
  
  韓外公對符曉很滿意,他就喜歡那種在家持家看孩子的女娃。雖然他也聽女兒說過當年的事故,但他能看得出來,這小姑娘對外孫感情不是假的。
  
  待符曉去找奶奶姑姑,韓向天對唐學政道:「既然婚事也辦了,你得盡快動身到上海來,外公覺著最近很容易疲憊,你能早點為我分擔分擔也好。」
  
  唐學政略一沉思,點了點頭。
  
  「哼,千金難買老來瘦,你這個資本家一直大吃大喝,知道後悔了?」唐老爺子嘲諷。幾年沒見,越來越像孩子們常吃的那什麼基老頭。
  
  「我後悔什麼?我有專門的醫師為我調養身體,你個土八路。」韓向天啐道。
  
  這兩位老小孩一吵起來就沒完,唐學政插話,「外公,我想把韓家的重心移到北京來。」
  
  「北京……」韓向天早已預料到這一點,他皺眉想了想,還是點了頭,「你想怎麼做就放手幹吧。」
  
  「辰銳那兒沒意見嗎?」
  
  「沒事,意見也是有,所以這段日子我讓他當家,讓他明白自己差在哪兒。」
  
  韓玉素高興地道:「爸,既然如此,您跟媽媽也到北京來養老吧。生意上的事就交給小輩行了。」
  
  韓向天呵呵笑道:「北京氣候太差,哪有咱們那兒好。再說,要我動不動見這老頭子,沒病都能氣出個病來。」
  
  「你這還豬八戒倒打一耙?」
  
  ……好吧,看來是二老是許久沒見,不吵吵嘴皮子癢。唐學政知趣地離開,出門找老婆,卻在過道碰上抽煙的莫於非。
  
  「喂,人走差不多了?」他借了個火點燃了煙。
  
  「嗯。」
  
  「找時間請你喝酒。」兄弟不說謝字。
  
  「哼。」
  
  兩人沉默地抽了兩口煙,唐學政問:「上次叫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什麼?」莫於非眼瞇了瞇,明白他在問什麼,只是藉著廢話拖延思考的時間。
  
  「符曉家的事。」
  
  「哦,那事,查了,沒什麼,咱多心了。」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不約而同地在面對唐學政時達到了高度統一。
  
  唐學政皺眉,彈了彈煙灰,他也這麼說的話大抵真是沒事了,只是總覺得哪兒不協調……是他多心了?
  
  符曉陪著符家家人在北京玩了兩天,因為兩個孩子的課業不能耽誤太久,他們婉拒了唐家的挽留,決定明個兒一大早起程回家。
  
  即使捨不得符曉也沒法挽留,當晚待奶奶睡了,她拉著姑姑進了客房。
  
  見侄女有話單獨跟她說,符姑姑莫名地有些緊張,難道是唐夫人跟她說了那錢的事?
  
  兩人在床邊坐下,符曉問:「姑姑,家明明年考大學,他是不是決定出國了?」
  
  「咦?嗯,是呀。」符姑姑含糊其辭。
  
  「現在出國留學究竟要多少錢?」大學裡有留學的朋友,但也沒好意思問,而且現在物價飛漲。
  
  符姑姑心臟撲通一下,「這個,大概,幾十萬吧。」
  
  「哦……」
  
  見她若有所思,符姑姑更緊張了,她望望門外,想著要不要叫老公進來插個話,符曉有了動作——
  
  她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轉身遞向姑姑,「姑姑,這個你收著。」
  
  符姑姑一下子愣住了,「這是什麼?」
  
  符曉不好意思地道:「這是我這幾年存的錢,好像只有十幾萬。本是想存多點,可是不知不覺又花了。」
  
  「那你這是幹什麼?」明白過來的符姑姑連忙將卡還到她手上。
  
  符曉不接,「這點錢您不要嫌少。我本來就是為家明和家揚存的,他們都希望到國外留學,你們辛辛苦苦在外頭做生意賺些錢也不容易,供他們兩個出國一定很吃力。我反正用的也少,現在讓唐學政養我一陣也沒事。唐學政家裡雖然有錢,但是我還是覺得用他的錢不太好,您別見怪。」
  
  符姑姑握著銀行卡說不出話來,這些年侄女好像寫作賺了一點錢,她也沒再供她的生活費了。沒想到她居然……巨大的內疚感瞬間湧起,符姑姑幾乎抓不住那小小的卡片,「這個……我不能要。」絕對不能要。
  
  符曉將卡塞進她的手中然後包起來,「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出點錢讓弟弟讀書,有什麼不能要的。」
  
  「這是你努力賺的錢,你留著自己用……」聽她的說法,這錢是她早幾年就為自己兩個兒子準備的。
  
  「姑姑您說哪的話,您和姑父養育了我那麼多年,還照顧奶奶,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就這麼一點錢,我還覺得很不好意思。」照理自己嫁的人家這麼有錢,她是不是應該就直接負擔兩個弟弟的出國費用。可是她怎麼樣也不想向唐學政開這個口,對姑姑還是有點愧疚。
  
  符姑姑喉頭有些哽咽,她看著眼前無論什麼時候都獨立成熟,並且能保持一顆善良的心的侄女,排山倒海的慚愧湧上心頭。「曉曉我……」她突地握住她的手,想將當年拿錢的事情說出來,可是話到嘴邊,她卻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她該如何去說?侄女這麼樣掏心掏肺地對他們,他們卻私藏了那筆要命的錢,要是說出來,曉曉會怎麼看他們?一定會看不起他們的,她不能失去了這個侄女,不能。
  
  「姑姑,別說什麼了,錢收著就行了,等咱家兩個少爺出國學成歸來,找個好工作,你們就等著享福吧。你們這些年也太辛苦了。」符曉對著她大大一笑。
  
  最終符姑姑在臨走前還是將卡偷偷塞回了符曉的包中,但她終究錯過了坦承的機會。回去跟丈夫說了,畢竟沒有血緣關係,丈夫也是覺得愧疚而已。後來唐學政聽說了消息,二話沒說擔了兩個兒子出國的一切費用,還幫他們連工作都安排好了。他們這般所為,讓她年復一年越來越陷入對哥哥嫂嫂的內疚不可自拔,想起他們的所為和符曉唐學政的所為,她簡直無地自容,於是長年鬱結於胸,六十未到就臥病榻前。
  


  小番外冬衣記
  
  白雪在一個夜晚覆蓋了整個北京城,刺骨的冷風刮得路上的行人瑟瑟發抖。不過這基本上跟莫於非沒什麼關係,因為他打算整天都呆在自己的寫字大樓裡。
  
  「出來。」
  
  一個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電話,就把他的計劃全部打亂。他鬱悶地看著大樓前面停的低調得很高調的奔馳黑色啞光suv的主人,「我是你家傭人?」
  
  「上車。」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於是莫小爺在眾目睽睽之下無奈地上了車,明天最好不要給他聽到什麼流言蜚語,什麼幽會什麼攻受……
  
  國、貿、商、城?待到了目的地,莫於非額上浮出三條黑線,他大爺在他工作的時候叫他來逛商場?「你知不知道我還要跟手下開會,那件土地糾紛案很重要?」他笑瞇瞇地問眼前毫無愧色的男人。
  
  「買了衣服再說。」穿了件薄薄的黑色風衣的唐學政拍□上的新雪,雙手插袋走了進去。
  
  莫於非深吐一口氣,不願自己的形象被他糟蹋在這裡,鬆鬆脖子上的深咖色圍巾,他大步迎上去,不死心地道:「你的衣服不都是自己亂提幾件就行了?」
  
  「不是幫我買。」唐學政直直走向女士區,「幫我家媳婦買。」
  
  聞言,莫於非的火氣一瞬間沒了,但他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只能假裝強硬道:「那你帶她來啊。」
  
  一提起這事唐學政的眉頭就皺起來了,「她嫌太冷不願出來。」
  
  「那就多穿點衣服!」
  
  「讓她穿軍棉大衣出門她又嫌丑,怎麼哄也不穿。」為這他都快愁死了,這讓人不省心的寶貝喲!受不得一點點冷,讓她穿厚點又說臃腫,看不得她冷得嘴唇都發紫了,強硬說了她兩句,直接就委屈地抿嘴,轉頭就不理他。唉,把她慣成什麼樣了。唐學政一邊搖頭,一邊走進身邊的成人店。
  
  「女人不都是愛漂亮嗎?那種土裡土氣的棉衣也怪不得她不喜歡。」
  
  是,就他一人不識趣行了吧?唐學政撇撇嘴,但是他家媳婦怎麼都好看,穿個大棉衣又怎麼樣?
  
  「那你找我幹什麼?」莫於非突然警惕起來。
  
  唐學政睨他一眼,「一個人太丟人。」總要拉個人下水。
  
  三字經在莫於非唇邊轉了一圈。
  
  本就少人光顧的名牌店又是工作日,幾乎要打瞌睡的店員聽到男人的聲音,猛地驚醒,慌忙站了起來,揚起完美的職業笑容,「歡迎光臨,先生……」女士兩字好容易剎住了,因為進來的居然是兩頂品帥哥。
  
  雖然疑惑為啥兩名男士進女裝品牌店,但看到那一條圍巾其實都要幾個零時,他們什麼都顧不上了,勾引才是王道啊!三名店員齊齊迎了上來,「請問有什麼我們可以為兩位服務?」
  
  唐學政歎了一口氣,「要漂亮的冬裝。」彆扭的妞妞。
  
  對於他這個正常的要求店員明顯一愣,從來沒有人來這裡問要找一件好看的衣服。
  
  「哦,冬裝是嗎?我們剛換下一批新到的冬裝,請容我們為二位介紹。」回過神來的一名短髮店員揚唇笑道,「請問是什麼樣的女士需要的呢?」
  
  「二十幾歲。」
  
  「身高一米六五。」
  
  「偏瘦。」
  
  「83,54,86。」
  
  唐學政斜他一眼,「不煩勞您。」
  
  「客氣。」
  
  兩人一搭一和讓店員很奇怪,他們究竟是在幫誰買衣服?「您看這件怎麼樣呢?」併攏的五指流利地移向中間的一件黑色短裝。
  
  「太短了沒用。」
  
  「黑色的她不喜歡。」
  
  兩人同時拒絕。
  
  「要長的,厚的。」唐學政掃視一圈,怎麼全是些不實用的衣服。
  
  「呃、那麼這件大衣怎麼樣呢?」店員從善如流地移向一件皮草大衣。
  
  「這件可以,很厚。」莫於非走上前,上下打量白色的絨毛大衣。
  
  「她不會要這種帶毛的。」人喜歡看動物世界,還不許他吃魚翅。見沒別的,唐學政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開。
  
  幾名店員無法阻止,只得眼睜睜看兩條任何意義的大魚從她們面前溜走。
  
  於是整個國貿商場女裝部從此刻開始轟動起來,兩個帶著正字標誌的帥哥一點也不避嫌也不嫌丟人地閒逛著女士區,為一個二十幾歲的偏瘦女性,她們可從沒見過兩個大男人這麼專心致志為一個女人挑過東西,情人?姐妹?老婆?還是送給哪個明星?只是這兩個不同風格的英俊男子明顯不是兄弟啊!究竟是誰讓他們如此認真地對待同一人女人?而且還是年輕女人!
  
  「丫的,索性把適合的都買了讓她自己選。」莫於非沒想到幫人女人選衣服這麼難。
  
  「好,你買。」
  
  隨手丟下手中的新裝,莫於非斜他一眼,「你想讓我被蔑視?」被她說成是暴發戶。
  
  「拿這件。」研究了半晌,唐學政將手中的厚實白色風衣遞給店員。
  
  「太白了。」莫於非不同意。
  
  「我媳婦兒皮膚嫩,受得起。」
  
  居然……是老婆!店員們有些不可思議,心碎一地。
  
  「沒有我剛剛看中的那件好。」莫於非搖頭。
  
  「領子太大了。」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看小符號選哪件。」他還真不信了。
  
  唐學政一挑眉,「賭什麼?」
  
  「要是我贏了,這兩件的錢都由我出。」
  
  身邊陪伴的店員掩嘴一笑,「先生,你說反啦。」
  
  莫於非習慣性的揚起勾搭的笑,桃花眼一挑,「小爺我一言九鼎,反了就反了。」
  
  一大花的金主啊!這一豪言壯語立刻引來一群小鹿亂跳的連鎖反應。
  
  唐學政瞇了瞇眼,冷哼了聲,「我贏了你就不准再給她買任何東西。」
  
  莫於非的臉沉了下來,「她能受得了你這麼小氣的人?」
  
  「成者王,敗者寇。」他還有資格說出去?
  
  「你玩真的?」
  
  「爺忍你很久了。」
  
  「好,賭了!」他就不信這個邪。
  
  偏偏就在這時,唐學政的手機中嗶嗶響了兩聲,是短信。一般人不敢發短信讓唐大少爺瀏覽,於是這明顯就是嬌妻專信。
  
  「唐學政,早上跟你發脾氣,對不起~~只是,你都沒聽說過,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嗎?笨蛋!」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0:01 PM

  第83章
  
  趁著媳婦兒與家人別離,唐學政來到酒吧。
  
  一橫幅就那樣扎眼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無恥卑鄙唐學政!!!!!」後頭還跟著個扎出血的西瓜。
  
  唐學政挑了挑眉,「誰能幫我解釋一下?」想死的出來排個隊。
  
  「玩家,你這是引起公憤了。」王小川靠在吧檯喝了口酒,幸災樂禍道。總不能就他一個人遭殃。
  
  「哦?」
  
  「現在微博上頭火得很,大前天北京城裡有一批迎親隊伍,前後軍用吉普壓鎮,中間十幾輛超級名車不帶重樣的,真可謂濃縮就是精華啊。」一會員涼涼道,還專門用手機翻出那視頻給他看。
  
  唐學政表情未變,「關我什麼事?」
  
  「唐少,我可是問了全北京的車迷俱樂部,全都說沒有借出那些個車的,而且,那裡頭有幾輛車整個圈子都找不出一兩輛來。」另一玩車的會員繼續展示他們的證據,「也就是我記性好,怎麼好像記得這些車都是你的私藏?」男人都有收藏的小愛好,有人收集古玩,有人擺弄刀具,而這位,恰恰中意收藏愛車。
  
  「……你們很閒。」唐學政無奈。還以為已經很低調了。
  
  「玩家,你意思是告訴我們你已經結婚了?」有人摩拳擦掌。
  
  「而且結婚了並沒有知會咱們一聲?」
  
  「尊夫人長什麼樣咱可不記得見過?」
  
  「唐少,我心都碎了,你不能這樣對我~~」
  
  男男女女將唐學政團團圍住,開起批鬥大會。
  
  「別這麼不厚道,你點咱誰做東都行,好歹也讓弟妹見咱一面,搞得咱們像上不了檯面似的。」
  
  「就是。」
  
  「同意!」
  
  「心意我替她領了,但你們基本上不會打什麼交道,虛禮就免了。」唐學政婉拒。
  
  「喲,聽聽,我們還能把她吃了不成,寶貝得。」
  
  「是挺寶貝。」唐學政點頭,「行了,沒功夫聊廢話,去樓上。」
  
  被強權壓下,眾人唏噓。
  
  二樓沙龍室,四處散坐著三三兩兩的男女,此刻的他們不比在樓下的恣意,神情都認真起來。
  
  「這次是肖淺淺的闖關遊戲,內容比較簡單,遊戲內容已經都確認了嗎?誰還有什麼疑問?」唐學政站在大家面前,簡要主持。
  
  沒人說話,當事人的肖淺淺坐大沙發上,神色萎靡地按揉著太陽穴。
  
  「既然沒有問題就回去各自準備,換選活動在半個月後,大家抓緊時間。」
  
  眾人應了。
  
  「齊家的事情進展如何?」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一人回答。
  
  「找人跟著莫於非,齊三跟他有過節,難保不懷疑到他身上。」唐學政交待坐在近處的一個女子。
  
  「知道了。」
  
  挨著莫於非而坐的男人擠眉弄眼,「莫大少,聽說是你英雄救美?」
  
  「承讓。」莫於非嘴角抽了抽,他怎麼就這麼好做替死鬼。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去上海,有事自理。」唐學政道。
  
  「哦,唐大少不帶嬌妻度個蜜月?」一直沒有開口的肖淺淺依舊以手支著太陽穴,帶著些嘲弄地道。
  
  唐學政瞟向她,微微皺眉,「不勞你費心,倒是肖大小姐,我希望從明天起,你不是這副醉醺醺的樣子。」
  
  肖淺淺垂了眼眸,冷哼一聲。
  
  「唐少,淺淺也是心情不好,多喝了一點……」肖淺淺身邊的一個朋友尷尬解釋。
  
  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為何心情不好。
  
  唐學政冷凝著臉道:「我重申一次,我們的遊戲是一步錯,滿盤皆輸。大家必須分清公私,如果有人讓私人情緒影響了遊戲,造成了大家的損失,將從會員中剔除,永不重納。」
  
  滿場沉默,肖淺淺的臉色變了又變。
  
  「沒了,大家繼續玩。」唐學政結束內容。
  
  室內沉默兩秒——
  
  「唐少,我們要見你老婆!」
  
  辦完了正事,唐學政稍微待了待就離開了。回到家中,符曉還在碼字。他從後頭抱住她,「媳婦兒,該睡覺了。」
  
  全神貫注的符曉小小嚇了一跳,「你回來啦。」她轉頭笑道。
  
  「嗯。」忍不住地含著她的紅唇香了一口。
  
  「呀,滿身酒氣。」符曉笑著嫌惡,偏頭不讓他親。
  
  「沒喝多少。」被告方申訴,愣是要求法官大人親密接觸。
  
  「別鬧,讓我工作一會。」她的進度已經遠遠落後了。
  
  唐學政聞言停了玩笑,下巴支在她肩上,緩緩道:「跟你商量個事。」
  
  「什麼?」她一邊碼字一邊問。
  
  「我大概明後天就要去上海一段時間,蜜月等回來再補給你。」
  
  「去上海?你要到外公那去?」符曉一聽,立刻有些寂寞的感覺。明明他還在身邊。
  
  「嗯,我這邊退了伍,得找個工作養家餬口,不然我家媳婦兒誰養?」他蹭著她的頸,輕笑著道。
  
  「這麼說來我得感激不盡,含淚相送才行?」符曉挑挑眉。
  
  「准了。」大老爺豪氣地道。
  
  「臭美!」
  
  「咱美人兒嫌臭?沒事,老爺帶你鴛鴦戲個水。」粗臂一收,椅子上的符曉就如小雞般輕而易舉地被他一臂攬起,腳尖都不能著地。
  
  「呀——放開我!」符曉被嚇了一跳,困在他懷裡又笑又罵。
  
  唐學政狠狠親了一口,「嫌棄?待會讓你求著我不要離開!」
  
  唐學政做事一向雷厲風行,準備就緒後親了一口還躺在床上的嬌妻,拎著一包就走了。符曉摸摸還有餘溫的床側,悄悄失落了許久。
  
  唐老爺子就沒空理孫子了,聽他們說要搬回來住,嘴上哼唧哼唧,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一大早就讓兒媳婦打報告給上級,並把房子的設計師叫來。
  
  韓玉素聽聞兒子要回家住也很高興,以往求著他在家住一天都不樂意的,怎麼突然變了性子?
  
  於是祖孫三代各派了一代表,與設計師共同討論這樓該怎麼加蓋。老爺子主張傳統的中式設計,韓玉素則比較偏向中西結合。向來都是以老爺子的意思為準,沒想到符曉的品味與想法都有很多與她不謀而合,有些她只說一半符曉就能理解大概。於是在二對一的情況下,新樓層採用中西合璧的設計大方向。
  
  加蓋的設計比整體設計容易得多,主要問題是內部裝潢,符曉開始忙碌起來。她每天都跟著韓玉素研究室內裝修,從天花板到地板都一絲不苟。兩人倒真沒想到彼此意見如此合拍,偶爾想法不一,符曉也尊重於婆婆的意見。
  
  韓玉素感覺極為奇怪。她本是卯足了勁想逞逞婆婆的威風,可是這麼一來,自己就像是打在空氣中一樣。而且符曉向來謙和,極為尊重長輩,即使兩人之間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她也努力為之。自己看多了身邊朋友的女兒兒媳,一個個個性十足,說得好聽點崇尚自由,難聽點就是自私自利,買東西也好,吃東西也好,總歸自己先滿足了才看得到別人。可是符曉,喝杯水都要先問你喝不喝。
  
  她徹底困惑了。要說脾氣,符曉比那些小打小鬧的小女娃脾氣都大,更何況她現在有阿政寵著,公公護著,沒必要討好她這個婆婆——要是自己就絕不會向她這般。
  
  她究竟是什麼想法?
  
  其實符曉腦子裡沒有那麼複雜,只覺以後都是一家人,既便以前有什麼矛盾,也應該盡量去磨合。而且她現在哪裡有空去想東想西,因為家裡白天都忙著裝修的事,自己的工作一拖再拖,實在拖到編輯朱姐在網上連發十幾道諭旨催了。
  
  新書的內容早就在幾個月前就商量好了,這次是打算寫一個白領麗人的奮鬥人生。她都打算去到哪個公司面試個短期工,取些材回來。豈料事情一件一件,她居然連方向都還沒定下來。
  
  聽聞她如今在北京,遠在g城的朱姐為了她的稿子能在約定時間內蹦出來,熱心地為她推薦一份工作,是北京一家時尚人物雜誌的實習記者的工作,因為出版社在北京也有點,那家雜誌也正好像出版社邀人。
  
  「實習記者啊……」
  
  「不是正規的新聞雜誌,沒經驗沒關係,而且聽說這世上第一鬱悶的職位是總裁,第二鬱悶的就是記者,嗯,二者結合起來,太完美了,就是它了。」
  
  ……她也不怕她也得抑鬱症?
  
  符曉正汗時,霸道的窗口振動加視頻邀請出現在她的面前,不做第二人想,是無論多晚都要跟她見上一面的親親老公。
  
  正好決定了一項新鮮的事,她樂得接通視頻,劈頭就道:「我要去工作了!」
  
  每天累得跟狗一樣的唐學政躺在床上,見嬌妻興奮的臉色,只覺疲勞也少了一點,「恭喜,只不過去哪兒?」
  
  於是符曉將大概跟他說了一遍。
  
  唐學政不太滿意,「太辛苦了,不做。」現在北京熱得跟在爐子裡一樣,他媳婦兒還得在外面奔波,那怎麼行。
  
  「有什麼辛苦的。有你現在這麼辛苦嗎?」視頻裡都可以看出他瘦了。
  
  「我是男人。」辛苦是應該的。
  
  聽他這理所當然的回答,符曉無可奈何,只得好聲好氣地道:「就一實習記者,肯定是坐辦公室的那種,不累的,而且也就一個月這樣子,等你回來我就不做了,行了吧?」
  
  唐學政皺了皺眉,應得不是很心甘情願,「那就考察兩天。」
  
  「皇恩浩蕩~~」符曉沒好氣地拉長音,卻還是忍不住笑了。



  第84章
  
  照著朱姐給的地址,符曉來到三環內一幢商業大樓前,坐電梯直上了三十五樓,推開帶著磨砂的玻璃門,她瞬間進入了一個五彩繽紛的偌大工作室。簡約的設計,大膽的撞色,明亮的燈光,舒適的桌椅,一群身著名牌的時尚女性蹬著細長的高跟鞋迅速在工作間裡穿梭,或忙碌或休息。
  
  是個好地方。符曉暗自稱讚。
  
  「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接待秘書笑瞇瞇地問。
  
  符曉說明來意,秘書瞭然地帶她穿過帶著香氣的百坪工作室。
  
  「這家雜誌社真大。」符曉道。
  
  「這幢大樓自三十到三十五樓都是我們雜誌社的。」秘書不無自豪地道。
  
  「私人的嗎?」
  
  「屬於京華報業旗下,但又享有特殊的獨立。」秘書神秘地眨了眨眼。
  
  符曉有些好奇,想問下去,只是秘書已經敲響了一扇橙色的玻璃門,聽到一聲請進後,她引著她進入了主編辦公室。
  
  幾何造型的辦公桌後,坐著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她一頭暗紅色大卷髮,媚眼如絲,飽滿朱唇,凹凸有致的身軀上穿著一襲大v領拼接色連衣裙,一串價值不靡的項鏈掛在若隱若現的胸前。相貌雖沒有肖淺淺精緻,但她幾乎從呼吸都散發著致命的女人香。
  
  「老總,這位符小姐是咱們邀請的出版社介紹來的。」秘書頗為恭敬地道。
  
  原來性感女人就是整間雜誌社的社長兼總編杜容。她點點頭,對符曉微微一笑,「請坐。」
  
  好有女人味的老總。符曉有些羨慕,唐學政總是笑話她不懂女人風情。
  
  秘書離開,兩人簡單聊了一會。本來實習記者大多都是想入行的菜鳥,說到底工作為打雜居多,要求也不是很高,而且因為是雜誌社主動邀人,杜容想著可能是出版社將新晉的作者介紹過來磨練一番,也就沒怎麼苛求,滿足了基本條件後她便道:「你明天來上班吧。」
  
  符曉第一次面試,居然通過了倒也挺高興,「好。」
  
  她起身離開時,杜容又把她叫住了,「小符,因為我們這裡是面向高端的時尚雜誌,你作為其中的一員,衣著上可能需要做些變化。」她若有所指地看看她一身低價位的休閒裝,「不要捨不得花錢,會有回報的。」
  
  聽取了杜容的意見,符曉倒真還有些煩惱。姑姑雖然將卡又還給她了,但她還是打算在家明出國時給他。她還真沒有什麼閒錢買些名牌衣服……唐學政有錢,讓他給買幾件衣服肯定二話沒有,只是她總覺得怪怪的,想著還是自己的東西花自己的錢好一些。
  
  思量半晌,她總算想到一個解決辦法,楊蜜白領這麼久,肯定有些衣服,讓她貢獻幾件穿上個把月好了。想著她便撥了楊蜜的電話。
  
  此刻的楊蜜正忙著審核金額,看到來電躲到洗手間去接,「喂,怎麼了?」
  
  「蜜糖,借我幾件衣服穿穿吧。」符曉開門見山。
  
  「……什麼?」她窮成這樣了嗎?
  
  於是符曉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楊蜜緩緩道:「借你衣服是沒問題,只是,我建議你還是向唐少開口吧。」要是唐少事後知道,他肯定不饒。
  
  「不想……」符曉有些彆扭。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她總覺不該這樣。
  
  楊蜜知道符曉獨立慣了,用別人的總感覺不對勁,她勸道:「曉,唐少是你的丈夫,是你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不是外人。」
  
  「我希望我們能處在平等的立場上,這樣才能走得更遠。」如果讓經濟地位上的不平等造成了感情的失衡,她不願意。
  
  「傻子,你又不是天天追著他要這要那。你想想,如果你們換個身份,你有錢他沒錢,他要是覺得要你買幾件衣服給他就成小白臉了,你怎麼想?」
  
  符曉仔細想了想,「哦……」
  
  「現在知道了?你不問他要才是生分了,唐少要知道指定生氣。夫妻之間這樣想就見外了,你還有得學,小樣。」
  
  被楊蜜訓了一頓,符曉回家的途中想了許久,給唐學政發了條短信。
  
  唐學政正主持著一個大型會議,韓向天也在一側旁聽。手機在桌上震動兩聲,他稀奇地挑挑眉,翻開一看——
  
  「你現在有空嗎?」
  
  於是男人大手一揚,「休息十分鐘。」
  
  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坐在韓向天身邊的韓辰銳不是滋味地道:「爺爺,他這樣公私時間不分也行?」
  
  韓向天懶懶喝一口無糖咖啡,「你見哪個下屬有異議?要是你也能有這個氣勢壓住人,多少私事都行。」上位者並不是需要兢兢業業地成為工作機器,而是能讓下屬服服帖帖地成為工作機器。
  
  韓辰銳無話可說。
  
  唐學政回到辦公室闔上門,回撥電話,「怎麼了,寶貝兒?」她白天從來不找他,說是怕打擾他工作。
  
  「怎麼回得這麼快?」
  
  「正好休息。」
  
  「哦……就是想跟你說個事。」符曉猶豫。
  
  「什麼?」
  
  「我今天去雜誌社,社長說我得變風格。」
  
  「露這露那的?」瞧著口氣挺虛。
  
  「胡說什麼呀,是得入些一件衣服好幾個零的那種風格。」
  
  「不准露胸,不准露背,裙長到膝。」一家之主立刻發佈三政策。
  
  「……重點不是這個好不好?」符曉無語。
  
  「那是什麼?」
  
  「那個……」真的要說嗎?符曉還有些拿不定主意,這樣開口向他要,真的好嗎?
  
  「什麼?」唐學政皺眉,有什麼問題讓她這麼難以啟齒?
  
  「我……暫時沒閒錢,你買給我好不好?」說出口,符曉有些難為情。她真的可以這樣像對父母一般,肆無忌憚地索取嗎?
  
  直到她的話清清楚楚傳進耳朵,唐學政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她為何開口猶豫。從來沒有認為符曉用他的錢有什麼問題,他壓根就沒想到她在為這個煩惱,但回頭想想她的性格,她的確是不可能向人開口索要什麼的。她居然能對他開這個口,就代表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不同於別人了。這簡直就是意外驚喜,他從胸腔震出愉悅的笑意,「咱媳婦兒開竅了,很好,很好。」
  
  符曉紅了臉,「開什麼竅啊……」他這麼開心做什麼……
  
  「符曉,我很高興。」低沉帶笑的嗓音顯示著主人的心情,「我們媳婦兒怎麼就那麼懂討老爺歡心?」
  
  「花你的錢這麼高興幹什麼?」被他的笑聲感染,符曉雖不解,還是笑了起來。
  
  「我賺錢不就是養你?你不花誰花?」唐學政理所當然,「照你這樣問法,你指定沒發現床頭櫃上丟了幾張卡,背後全是你的名字。」
  
  ……她以為是他不收拾,還將各大銀行的卡都收好放進櫃裡。
  
  「我還以為你要調教調教才開竅,沒想到自學成才了,不錯,有前途!」
  
  符曉心虛,但又覺得是那麼地……溫暖。原來金錢對於真正的夫妻,是沒有莫名其妙的阻礙的嗎?原來她一直都是在庸人自擾嗎?真的如蜜糖所說,她要學的還有很多啊。「唐學政,你真好……」
  
  「傻瓜。」唐學政輕笑,看了看牆上的古董鐘,「我得繼續開會了,你找楊蜜陪你去買衣服吧。」
  
  「哦。」
  
  「不准露胸,不准露背,裙過膝蓋!」
  
  「……」
  
  結果楊蜜加班要加很晚,符曉不清楚在哪買,不好意思之下打電話給了李簡情,李簡情自然義不容辭地奉陪。於是第二天早上,符曉穿著戰利品之一到雜誌社報道,杜容仔細打量一番,滿意地點頭,見她買的是新款,只覺這女孩還挺下血本。
  
  她將她引見給社裡的主力記者藍小希。名義上是實習記者,實際也就是助理一枚。藍小希是典型的三高白領女性,工作能力強,交際人面廣,但同時也冷漠自我。對待符曉還算客氣,只讓她端個茶倒個水,同時再整理些資料,也沒怎麼為難。
  
  符曉對這樣不受重視的待遇沒意見,兢兢業業地在社裡做著自己第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才明白白領可真不容易。雖然外表看著光鮮,穿著名牌衣服,挎著名牌包包,開著自己的小車上班,可是工作起來壓力強度也大。照理只是雜誌,不像真正新聞報紙那麼講究,可偏偏採訪的都不是些小人物,寫得好了沒個表揚,若是哪裡稍微有點差池——那些個火眼金睛的大人物的秘書什麼的,能用放大鏡把文章 從頭至尾一字一字地看十遍,連標點符號都不會放過——那就等著陪小心陪笑臉地溝通吧,少不得又是到酒場二陪三陪一下。工作之餘,辦公室的勾心鬥角也精彩紛呈,搞文字的損起人來幾乎都不帶髒字,偏偏還讓你覺得髒得不行。還有一些一心往上爬的白骨精成了某某領導、某某老總的二奶三奶,成日裡在社裡炫耀一些符曉自己認為根本沒有炫耀理由的東西。
  
  哇,這個世界太精彩了。她只能發出如此感慨。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0:10 PM

  第85章
  
  「那就別去上班了。」深夜,唐學政聽著老婆工作的講述,趁機勸道。
  
  「說來說去你們男人最壞,利益薰心。」女人在外頭工作容易嗎?「手裡頭稍微有點權勢就勾搭女人,來者不拒,你是不是也這樣啊?」
  
  唐學政心虛,以前的他的確如此,連勾都不用勾,大把女人搶著往他身上靠,他也不會管她們是自願還是被迫,反正看順了眼,乖巧一點的解決**就行。就今晚的飯局還有人送了倆江南美女陪他,吳儂軟語,有個還是處子,小鳥依人,我見猶憐。若不是有了心肝嬌妻,他還真會紓解一番。
  
  「我就勾搭了你。」他避重就輕,同時教育道,「沒幾個男人像老爺我這樣浩然正氣,坐懷不亂,你給我注意著點兒,要是誰誰誰叫你陪飯局,一律拒絕聽到沒?」
  
  符曉果真上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還浩然正氣呢,最色就是你……」每次在床上他都要將她羞得不知所措才高興。
  
  唐學政勾唇邪笑,「看來媳婦兒想我了。」
  
  符曉微紅了臉,嬌嗔,「笨蛋,能不想嗎?」雖然非此想為彼想。從認識他到現在,似乎總是聚聚離離,而每一次對他思念的心情都在遞增,而現在,他只離開了不到半個月,她就整夜整夜地想他想得睡不著……她是越發沒有出息了。
  
  唐學政就最喜歡聽她這些毫不矯揉造作的坦白,他凝視視頻裡的嬌顏,笑得很開懷,「我做完了事就飛奔回去,絕不耽擱一秒。」要不是他明白自己會忙得不可開交沒時間照顧她,他怎麼樣也把她帶來。
  
  「沒催你,別趕。」她從視頻裡都看得出他累瘦了,「逗你開心的,我每天都忙,哪有那麼多時間想你。」
  
  這話說得唐大少不高興了,「你每天都忙什麼了?」把他忘一邊?
  
  這傢伙,還真追問……天知道她不管忙或不忙,他的面孔總是時不時地跳到她腦海裡作怪的……「哪個,對了,我明天還得跟藍姐出去採訪,有好多事要準備。」
  
  「採訪?你不是在雜誌社留守?」一聽她要出訪,唐學政警惕起來。
  
  「社長這段時間在策劃一個系列企劃,好不容易請第一位受邀人士接受採訪,接了任務的藍姐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本來說是要一個人去的,但可能有些忙不過來了吧,下午下班的時候讓我明天一大早過去跟她匯合。」
  
  「採訪誰?」聽她說了這麼些事,他還放心得了?
  
  「不知道。他們挺奇怪的,每次採訪誰都要等到出了稿子才知道的。」
  
  「採訪勉強可以,不准跟人去吃飯,喝咖啡也不行。」
  
  「知道啦。」她也不願跟人交際應酬。
  
  第二日上午,她跟著藍小希來到二環裡頭一幢巍峨寫字樓裡,與前台確認預約後,她們直上了六十八樓的最高樓層。
  
  出了電梯,漆黑的莫氏律師事務所招牌赫然出現在眼前,秘書室的一名秘書等候在旁,帶著職業微笑迎接她們,領著她們進了空曠肅然的大廳,大理石的牆面上是名家手筆,大廳的正中,一尊黑曜石製造的精緻天秤出現在兩人面前,然後繞過石雕,他們直直走向一扇沉木大門。
  
  不是律師事務所嗎?怎麼連個律師都沒見?符曉疑惑。
  
  藍小希環視的眼也帶著些不解。
  
  秘書似乎知道她們的心思,微微一笑,「莫少在工作時不喜人多,因此我們的律師都在六十八樓以下,按照各種類別分佈在不同樓層,若有大事,莫少才會召集他們在第一會議室開會。」
  
  藍小希微笑點頭。
  
  符曉卻是在聽到秘書的稱呼時眼皮一跳,莫氏……莫少……律師……別這麼誇張好不好?
  
  「莫少,雜誌社的兩位客人到了。」秘書敲了敲門,道。
  
  「請進。」不像是上了年紀的男聲在裡頭響起。
  
  符曉祈求不是某個人。
  
  可是門一推開,那雙帶著無限風流的桃花眼打破了她最後一絲期望,坐在大落地窗前的皮椅上的,赫然就是莫於非。
  
  「看來杜容沒虧待我,派了兩名大美女找我聊天。」莫於非本來不想接受人物採訪,只是由於杜容頗為特殊的身份,並且她把自己的女人武器利用得非常徹底,向來對美女條件寬鬆的他也就鬆了口。他站起來,習慣性地揚起不羈的笑,還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就先聲奪人。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莫少果然風趣。我是藍小希。」藍小希帶著無懈可擊的笑伸出了手。她對花花公子沒好感,所以杜容讓她採訪莫於非時,她反覆了許久,不願讓別人接觸到這條大魚,但又不願自己冒險被看上,於是直到昨晚才下了決心,決定犧牲掉符曉這個明顯未經多少世事的女孩。可是她沒想到,莫於非本人比照片上看到的更為俊美優雅,雖然言語輕佻,但眼神卻不像別的男人充滿下流的**。
  
  她的心居然加速起來,這個男人,是不是被娛媒過分誇大了風流?
  
  「我的榮幸。我是莫於非。」莫於非揚唇握住她的手,在禮貌時間內便放開了。
  
  藍小希居然有一絲失落。
  
  沒察覺她的情緒,莫於非看向另一位客人,勾搭的笑在看清那張清麗的小臉後僵住了,「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自那場婚禮後,他的悶氣還憋著沒消,有時做夢還在跟她吵。
  
  秘書的第一反應是,莫少撒網的範圍可真廣,雜誌社裡頭都有他的人。
  
  「我是雜誌社的實習記者。」符曉對他並不客氣了。婚禮那時對話的不歡,加之兩人保守著同一件秘密,讓他們莫名其妙地熟悉起來。
  
  「你在杜容手下工作?」莫於非驚訝。
  
  「非正式。」原來社長也跟他有關係?
  
  「咦?沒想到莫少跟小符認識?」藍小希插話,有些後悔帶了符曉來。
  
  「哦,我老公承蒙莫少照顧不少。」符曉謙虛地回答。
  
  「客氣了,」莫於非磨磨牙,這兩口子都喜歡拿他當槍使,「怎麼,家裡頭鬧經濟危機了,放你出來工作?」還跑到杜容那去了。
  
  「我一直都有工作。」符曉皮笑肉不笑,這傢伙好像特別喜歡找她麻煩。
  
  「你老公知道?」
  
  「當然。」
  
  他腦子被砸了?
  
  「莫少?」秘書見藍小希呆立一旁,不由喚了一聲。
  
  莫於非總算記起正事,對秘書擺擺手,「上三杯咖啡……你喝不喝咖啡?」他問符曉。
  
  「喝。」她可沒有他挑剔。
  
  三人在紫檀木沙發上落坐,莫於非這才注意到符曉身上穿的衣服,他挑挑眉,「衣服不錯,就是沒給你老公看見吧?」要是看到了能讓她穿出來才怪。男人跟女人看衣服的眼光不同,有時女人覺著挺保守的一衣服,男人愣是能看出性感來。
  
  「您說的真對。」這不廢話嗎?他能不知道唐學政現在在上海?
  
  藍小希見兩人又若無其事地聊上了,心裡頗不是滋味。想著符曉看著呆呆的,不想還有些道道,連她都沒接觸得了的莫於非都認識,只是幸好她已經結婚了,等等,聽說莫少對人妻也沒什麼節操,他對符曉……
  
  秘書上了咖啡打斷了一下,總算能進入正題開始採訪。藍小希表現得十分幹練活躍,異常積極,莫於非習慣了侃侃而談,從創業緣由到如今司法的動向,他都說得頭頭是道,神采張揚。
  
  花花公子沒有點本事怎麼能流連花叢,即使他不勾引女人,也有女人會自動上勾。藍小希就是一例。在沒見到他之前,她還帶些不屑,然而莫於非沒有一點暗示,一場訪問下來,她就自發淪陷了,自認一定能讓他愛上自己。
  
  迷戀上這樣的危險男人的女人總有一種錯覺,認為自己就是終結他們花心的最後一人,但卻從來不知道這樣的過程要付出多少心酸,也不一定能成功。
  
  符曉沒發現藍小希的心思,就是覺得莫於非原來真是個律師。
  
  訪談結束,已近中午,藍小希收好錄音筆,對莫於非嬌笑,「莫少,非常感謝你的配合,我一定竭盡所能把這篇訪談寫好。」
  
  莫於非淡淡一笑,帶著些壞心道:「我一個人還要兩個人來寫,有點受寵若驚。」
  
  藍小希一愣,聽他這麼說也不好駁他面子,只得笑道:「小符正在提高寫作經險,我就帶她來了。」
  
  「哦,那我就期待二位的大作了,希望在發稿之前能讓我先拜讀。」
  
  「一定。」
  
  符曉沒料到他出此一招,這傢伙,不是沒事找事嗎?
  
  莫於非看看手錶,「時間不早了,我請兩位吃頓便飯?」
  
  「不必客氣了,莫少,我們怎麼能叨擾你休息時間?」藍小希客套地道。
  
  「沒事,飯總是要吃。」見多了藍小希那樣的欲拒還迎,莫於非無所謂地笑笑,只是見符曉不怎麼情願,道:「行了,就吃飯把你難受的,不會欺負你了。」木以成舟,他還操那麼多閒心做什麼?整得他做夢都吵架,還老是夢見她那對亮澄澄的眼。
  
  這欺負二字從莫於非的嘴裡吐出可真是有很多遐想,藍小希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符曉撇撇嘴,知道他那時是為了唐學政,也不在乎什麼欺負不欺負,就是覺著他明明對她沒好感,幹嘛還非得一起吃飯?
  
  三人一同出了大門,秘書聽聞他的行程,忙道:「莫少,阿麗莎小姐,井上小姐,還有鍾小姐分別緻電,想邀您共進午餐。」他一般與客戶外出也喜帶女友,所以有此一問。
  
  哇,三國。符曉暗自咋舌,果然花花公子不是吹的。
  
  藍小希本覺莫於非也許對她有意,這一聽變了臉色。
  
  「全都推了。」莫於非下意識皺眉,看了符曉一眼。
  
  晚上,唐學政終於有空查勤,「今天乖不乖?」
  
  正在趕稿的符曉三條黑線發過去。
  
  唐學政輕笑一聲,問:「今天採訪誰了?」他或許認識。
  
  「莫於非。」她一邊打字一邊跟他聊天。
  
  「怎麼是他?」唐學政皺眉,他可沒忘莫於非還想趁他不在跑到符曉家去了。
  
  「社長做的企劃是北京城的青年才俊,聽說莫於非是司法界第一貴公子,所以就當仁不讓了。」
  
  「你們雜誌社居然請動他了?」他向來不喜歡被採訪。
  
  「哈,我們社長可美了,莫於非那個花花公子,怎麼可能拒絕得了?」
  
  唐學政輕笑,要是莫於非這麼容易能被女人左右,他也別混了。「你們社長是誰?」
  
  符曉調侃,「我一說她美你就想認識啦?」
  
  「怎麼敢,太座大人。」男人一聽苗頭不對,忙端正態度,「任誰也沒咱媳婦兒美。」
  
  這話把符曉逗得肚子都笑痛了,「這話你就哄哄我行了,千萬不要對別人說,能笑掉人家大牙。」把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他也不嫌不靠譜。
  
  「我就覺得你最漂亮,沒人比得上。」她的一笑一顰都讓他移不開眼。
  
  見他一本正經,符曉不好意思起來,「再別說了,我都以為自己是仙女下凡了。」
  
  「也許就是?」
  
  「打住!幫我看看我寫的稿子。」符曉窘迫地轉移話題。
  
  就是想看她又羞又嬌的小臉,唐學政達到目的,心情很好,「怎麼,今個兒大作家總算能讓咱拜讀一番了?」
  
  「是莫於非的採訪稿。」她將文檔發了過去,「你幫我看看這樣寫行不行?」
  
  「嘿,他的採訪讓你來寫?咱媳婦兒挺受重視啊。」
  
  「是這傢伙自我感覺太良好給整的,本來是藍姐的稿,他非得說我們倆都寫的,害的藍姐也不好開口。」
  
  ……他是不是得找個時間照顧他一下了?唐學政眉頭動了一下,打開符曉傳過來的文檔,一目十行地瀏覽一遍,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又從頭細細看了一遍,笑聲愈發大了,「好,寫得很好,就這麼寫,沒問題,他們要不發我幫你找地方發。」
  
  「這麼寫能成嗎?」符曉從未寫過採訪稿,也就模仿別人按部就班。而且內容除了訪談,最後還加了記者手記一部分,表明自己的感想,一般就寫些感性的方小說西。她不知該怎麼寫,就實話實說了幾句。
  
  「我說行!」
  
  「那你笑什麼啊?」
  
  「我覺得你寫得太好了,高興。」
  
  「……」騙鬼去吧。



  第86章
  
  隔日,依舊一身美艷的杜容看完符曉的稿子,帶著些無可奈何的表情抬起頭來,柔聲對坐在她面前的符曉道:「小符,你的編排和文筆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後面的記者手記這麼寫可能不行。」
  
  她就知道唐學政在騙她。符曉瞭然地應了一聲。
  
  「那我們這次就用小希的稿子好嗎?下次希望你能寫得再好一點。」
  
  「哦,好。」這不就是藍姐的採訪嗎?她就寫出來堵莫於非那張嘴罷了。
  
  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老總,莫律師的秘書長來電,希望能得到昨天採訪的原稿。」
  
  「這麼急?」杜容有些奇怪,還是從容不迫地道,「叫小希郵件和傳真各傳一份過去。」
  
  「好的。」
  
  於是符曉打了個招呼後便出去工作了。藍小希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但也沒多說什麼,只叫她把資料整理好。
  
  不多時,專注於如何宣傳這一新企劃的杜容接到一通電話——
  
  「我是莫於非。」
  
  「莫少。」杜容不由直了直身子,他從來就沒有打過電話給她,親自打來是不是小希的稿子哪裡出了問題?
  
  「昨個兒不是派了兩位美人採訪我,怎麼只有一個人的稿子?」
  
  咦?就問這件事?杜容更加疑惑,但還是輕笑以對,「哦,另一個是我們新招的實習記者,沒怎麼寫好,就不好意思發過去,怎麼,小希的稿子莫少您不滿意?」
  
  莫於非不置可否,「把她的發過來。」
  
  縱使心中困惑重重,杜容還是笑聲未變,「莫少如此重視我們的採訪,真讓我受寵若驚。」
  
  只聽得莫於非輕不可聞一笑,「我現在有空,傳過來吧。」說完便掛了電話。
  
  既然他這麼說了,杜容不敢怠慢,又從電腦上瀏覽了一遍符曉的稿子,在她的手記處猶豫了一會,想把它刪了,但竟還是留了下來,用郵件發了過去,並同時交待秘書發一份傳真。
  
  做完了之後,杜容還是覺得事情當弄清楚,於是她喚進了藍小希,「昨天你們去採訪,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嗎?」
  
  藍小希不想多提符曉認識莫於非的事,因為杜容或許會因為兩人的關係而改用符曉的稿,因為若是熟識,採訪者也會對稿件留一絲包容,不會產生太大的糾紛。「沒什麼。」
  
  「莫少看上小符了?」小符雖不是特別貌美,但氣質上佳,或許莫少又換了口味。
  
  「沒有。」吃飯時幾乎是都是她跟莫少在說話,符曉就一個勁吃方小說西了,莫少也沒怎麼理她。
  
  「哦,那行,你去忙吧。」
  
  這邊莫於非看著電子稿,秘書又拿來了傳真,他接過,靠在大皮椅上細細看了一遍,翻看到最後的手記,他眼裡閃過錯愕、無語、好笑,最後化作一抹深意,丟了手中的稿件,仰望著吊頂水晶燈,沉沉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又播通了杜容的電話,「用符曉的稿,讓她把標題給換了。」
  
  這下杜容真止不住內心的驚訝了,「莫少,您看完小符的稿子了?」不可能吧,要真看完了哪裡還是只換標題這麼簡單?
  
  「看完了,內容不用改,其他的你看著辦。」
  
  「您、您看過她的手記了?」
  
  莫於非輕笑一聲,「杜容,我都批了,按道理你應該欣喜若狂才對。」允許她發表這種內容。
  
  「可是,為什麼?」也算經了些風浪的杜容也不禁傻傻問道。
  
  「最近太無聊了。」這就是給她的理由。
  
  當杜容將這個消息通知給藍小希和符曉後,藍小希不發一言,拿了包和車鑰匙轉身便氣沖沖地走了。
  
  符曉覺著莫於非又變著花樣整她,頭有點痛。
  
  見莫於非選了她的稿子,她卻沒有什麼高興的表情,杜容問:「小符,你跟莫少……以往有什麼交情嗎?」她問得算十分委婉了。
  
  符曉沒聽出來深意,「呃、以前,沒什麼交情。」他是唐學政的發小,以後不想有交情肯定都有很多。
  
  看那個表情不像是在說謊,杜容不禁又問:「那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你的稿嗎?」
  
  「絕對是因為他無聊。」符曉咬牙切齒。
  
  杜容錯愕,倒對她上了心。
  
  藍小希驅車來到莫於非的事務所,沒有預約也強硬地要求正莫於非。
  
  半小時後,前台終於得到答覆放行。
  
  藍小希面無表情地進了他的辦公室,一派淡然的莫於非正在看案子,她強抑著怒火站在他面前問道:「莫少,我的稿子哪裡讓您不滿意,您可以指出來,我一定會修改到您滿意為止。」這是她最用心寫出來的稿子,居然被他視若草芥,寧可要符曉那種菜鳥寫的稿子都不願要她的,她怎麼能嚥得下這口氣?!
  
  莫於非抬頭,聳聳肩道:「你寫得太無趣了。」
  
  「你……」藍小希氣惱得不知說什麼,突地領子被人用力一拉,眼前一道黑影,紅唇就這樣被結結實實強吻住。
  
  她瞪圓了美目,卻也不願掙開。
  
  一吻即罷,莫於非用拇指撫了撫她紅腫的唇,桃花眼帶著無限誘惑,「行了,我現在忙,晚上打電話給你。」
  
  「你不能……」
  
  「不願意?」
  
  藍小希臉色變得極為複雜,用力咬了咬下唇,瞪了又坐回座位工作的男人半晌,終究不甘不願地跺了跺高跟鞋,罵一聲「討厭」,轉身離開了。
  
  又成功馴服一個美女,莫於非的臉上無一絲喜色,他哼了哼,瞟一眼放在一旁的稿子,繼續工作。
  
  結果重磅推出的莫於非的人物採訪獲得了極大成功,封面上那張風流倜儻的俊臉就足以吸引大群女人的注意,從來不喜採訪的莫於非居然接受了訪問,這也引起了圈子裡的重視,本就面向中高端人群發佈的雜誌居然在各大銷售點全部銷空,迴響也特別熱烈,主要是因為採訪的記者最後那一段貼切但十分不怕心的手記感言。
  
  玩家酒吧內,一會員捧著雜誌,狂笑著念道:「對朋友看似無情卻重情,對女人看似多情卻無情……哈哈哈,誰這麼吃了豹子膽?」
  
  「我看看,」另一會員搶了過去繼續念,「雖為潛在質優股,但投資極為凶險,相信已經有許多女子血本無歸……股市有風險,入股需謹慎?」念到最後也忍不住與眾人一齊大笑出聲,「貼切,貼切!」
  
  「誰這麼有才?」旁邊一人攀了上來,瞇著眼看向最底行,「實習記者,符曉?」
  
  「果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原來是個菜鳥記者。
  
  「重點是編輯也敢把它給發出來?」
  
  「他們應該讓莫少先看過的吧?」
  
  「我看看。」王小川一把搶過雜誌。
  
  李簡情也湊了上來,她不是玩家的會員,但閒暇來玩也是可以的。她迅速瀏覽一遍,除了在客戶面前少笑的臉上也掛上大大的笑容,「嗯,採訪得不錯,王小川,你也去接受採訪吧。」她陪著符曉買衣服時就知道她到這家雜誌社工作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一鳴驚人。
  
  王小川額上冒了冷汗,他就知道這女人不會放過他。
  
  說著李簡情還真打電話了,直接打到符曉那去,「喂,符曉,王小川看了你寫的報道挺嫉妒,你能不能也幫他來一篇?」
  
  喂喂……
  
  「真好,沒騙你……那就這麼說定了。他什麼時候都有空,你跟你主編說一聲就行。」能把莫少寫成這樣,她還真好奇她怎麼寫王小川,這個花花公子並列一號……要不要她事先爆點料?
  
  「嘿,嫂子,沒想到你還認識這個小記者,她是個什麼人物?」
  
  因為上了肖淺淺一次讓李簡情遭了許多閒話,王小川也覺著心虛,只得認命她的強勢作法。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們得罪不起的人物。」想來這次肯定是唐少在背後撐腰,才讓符曉能發出這一篇稿子來。他死定了……
  
  「喲!」王小川這一句讓眾人像打了雞血似的,什麼時候北京城還多了這一號人物,連莫於非和王小川都拿不住?
  
  「符曉,叫符曉是嗎?等著我來查!」一名自我告解說內心有偷窺癖的男人興奮地摩拳擦掌,拿出手機就猛打電話。
  
  「我也去瞅瞅。」
  
  「查到了告訴我一聲。」
  
  「metoo!」
  
  一句話惹來眾人意外的熱衷,這倒讓王小川傻眼了。他們怎麼就那麼聰明,知道真相的他人就在面前,就沒一人問?那他準備的虛假消息哪散發去?
  
  「你可能比死還要慘了。」李簡情淡淡道。看唐少結婚都不叫這些人就明白他把嬌妻藏得跟稀世珍寶一樣,他還挑起這群無事生非的群眾積極性,太……杯具了。
  
  「你那篇稿子放上去了?」唐學政聽到這消息,真個錯愕了一下。「莫於非指名要你的稿?」
  
  「是呀,那傢伙不知道跟我有什麼仇,非得要這麼整我,我說不能放我的,社長還不答應,我簡直無顏面對藍姐。」要知道社裡頭有人做了大採訪稿費是很足的,而且這本來就是她的採訪,卻被她搶了去,「幸好她人好,沒生我氣。」
  
  沒在意那些小事,唐學政注意的是莫於非的態度,他雖然對自身形象不怎麼在意,但也不可能隨隨便便讓一個人將這些評論寫上去。看樣子他對符曉真的有些興趣……思及此,他不由皺了眉頭。
  
  「喂,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符曉對著視頻喚道。
  
  「沒事。」唐學政立刻回神。
  
  「你要是累了就早點休息吧。」每天都很晚才有空跟她視頻。
  
  「再跟你聊會。」
  
  符曉注視著屏幕上的俊臉,下巴抵在抱枕上,猶豫地在抱枕上抓了兩下,咬了咬唇開口,「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她承認她真受不了了,每天想他想得心跟貓抓似的,並且越抓越痛。
  
  「再有一個月,我就回來了。」見她這般念他的嬌態,唐學政身體湧起一陣火熱,狠不得透過視頻抓過她狠狠愛憐一番。不過明天,他終於有一晚上的空檔,早就叫專機準備好飛回北京一趟。
  
  給她個驚喜。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0:18 PM

  第87章
  
  莫於非的採訪獲得開門大喜,並且符曉又帶來好消息,說是王小川主動提出接受採訪。打電話一再確認後,杜容還是不敢相信是那個經常出沒在娛樂版塊頭條,其家世與風流都與莫於非有得一拼的京影年輕理事。
  
  她原以為即使莫於非的採訪火了,要說服下一位也是一件難事——並且她已經嘗試過了,有些人因工作繁忙沒有檔期,有些人則不願在雜誌上跟莫於非一同比較。沒想到她絞盡腦汁費神的事,竟因符曉一句話就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小符,是你去拜託王小川的?」杜容喚來符曉,語帶古怪地問。
  
  「哦,我老公跟王小川和他的未婚妻有些交情,他未婚妻昨天看到雜誌後,覺得挺樂的,就打電話來了。」她倒挺汗的,她寫的又不是搞笑文。
  
  「李簡情小姐?」她打電話給她的?她向來不是冷冷淡淡不怎麼理人的嗎?
  
  「是呀。」
  
  「你丈夫……是誰?」她看過符曉的檔案,沒什麼背景啊。
  
  「呃,就是一退伍老兵。」再傻也知道唐學政的身份和唐家的家世會造成什麼樣的惡劣影響,她支支吾吾地開口。
  
  這些公子哥有時的確會跟一些當兵的娛樂玩刺激,見她有些支吾,以為她是不好意思,杜容也就沒再追問下去,只笑道:「多虧了你丈夫,為我解決了一大難題,今晚上我們開個慶功宴好好慶祝一番,可以攜帶家屬,你丈夫如果有空就一起來吧。」
  
  「他出差了。」符曉道。
  
  「這樣啊,那真不湊巧,那就下次再見吧,這幾天你也辛苦了,好好玩一玩吧。」
  
  「謝謝社長。」這種應酬是沒有辦法拒絕的。
  
  於是晚上,唐大少風塵僕僕地趕回家,迎接他的卻只有老爺子那張老臉。
  
  「符曉呢?」都十一點多了,她居然還沒回家?
  
  「她說今晚跟同事玩,要晚一點回來,早就打電話了。」唐老爺子沒想到孫子居然在忙成一團的時候還擠時間回來,看樣子他栽得不輕啊,嘿嘿,也難怪他這樣,符丫頭多好一娃,說要在家住他一聽就知道是她的意見,並且她在家裡一有空就陪他老頭子練練&」早不玩晚不玩,偏偏就今天玩。他拿出手機就想打電話。
  
  「你幹啥,人好不容易跟同事出去玩一次,你還打電話做什麼?」老爺子護著不讓打。
  
  ……「我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問她在哪過去接她還不成嗎?」這老頭子。
  
  「那成。」
  
  唐學政哼了一哼,按了快捷鍵就想打,一電話就這樣插了進來。是個北京的陌生號碼。
  
  「喂?」
  
  「唐學政,你這個賤男人!」帶著古怪笑意的爛醉女聲辟頭就罵。
  
  要不是人指名道姓了,他指定二話不說撂了電話。「誰?」他皺眉問道。
  
  「問我是誰?你又是誰?」怪笑聲尖銳地伴著搖滾音樂傳過來,「對了,你是唐學政,天底下最沒眼光的賤男人……」
  
  「肖淺淺?」聽出了她的聲音,唐學政的眉頭皺得更緊。
  
  她的晉級不如預料中容易,蘭州軍區出了一匹黑馬,做了充分準備要跟她搶位置,這段時間玩家的會員各自緊張備戰,換選時間又因種種原因拖了一星期,競爭在暗地裡白熱化,而明天就是換選會議的第一次召開,她該死的卻喝個爛醉?
  
  「喲,您還記得我,真不容易啊,哈哈哈,再來一杯!」
  
  「你在哪裡?」不可能在玩家裡買醉。
  
  「我醉了,你來接我?」一眨眼她的聲音又似撒嬌。
  
  「你在哪?」他怎麼有空去接個醉鬼。
  
  「你來接我。」
  
  「行,可以,你在哪?」
  
  「要是來的不是你,我就一槍把人給斃了。」即使喝醉了,那霸道任性的本質依舊不改。
  
  「你、在、哪!」唐學政咬牙切齒了,他xx的當初應該找人寸步不離地盯著她!
  
  北京大大小小的酒吧有無數家,但如肖淺淺之流,看上眼的也就是那麼一兩家。半個小時後,唐學政面色不善地大步走進一家會員制酒吧,亮了亮自己的vip卡後,在燈紅酒綠之下一眼掃向許多男人像蒼蠅一樣圍繞的地方。
  
  「起來!」他格開企圖之心昭然若視的男人們,粗魯地將對搭訕男人調笑的肖淺淺拉起來。
  
  肖淺淺醉酒無力,被這猛地一拉直直撲進他的胸前,「唐學政,你還是來了……」她靠著他輕歎一聲。
  
  唐學政皺著眉將她拉開,「肖淺淺,你以為你在幹什麼?」要是被人發現她在這裡鬼混,明天的換選直接不用去了。
  
  「哼,我幹什麼,天知道我在幹什麼!」肖淺淺冷笑兩聲。
  
  她有多蠢,當初分開的時候就明白兩人已經斷了,她在國外不乏男人,也知道唐學政一直不缺女人,可是母親為她在外國鋪好了路她不去,偏偏鬼迷了心竅執意回國,一直不願承認的自己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才避無可避地正視自己——她一直對他是戀戀不忘的。他的神態,他的氣息,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想起來都是甜蜜。只是高傲的自尊心與虛榮心,讓她無法主動坦承這份愛戀,而是處心積慮想讓他重新追求自己。所以她不顧一切地成為檢察官,幫助他掃清目標,為的就是讓他看到自己有能力成為他的左右手站在他身邊。可是,爬得再高又怎麼樣?他照樣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娶了那個扮小白兔的女人!這段時間她幾乎陷入了人生的最低潮,只覺一切都無所謂了。
  
  「拿得起就要放得下,你不是軟弱的女人。」她的迷戀他一直沒有點破,以為她自己走得出來,沒想到她居然……
  
  「放下,你叫我怎麼放下!」聞言,肖淺淺像被刺激到貓一樣胡亂掙扎起來,他居然叫她放下,他不要她!「你……」胃裡一陣翻騰,她捂著嘴衝進了最近的洗手間。
  
  許久,臉上猶有半乾水漬的肖淺淺從洗手間慢慢走了出來,唐學政靠在牆邊抽煙等她。看著她出來,一丟煙頭,「走了。」
  
  一轉身,卻不意被她從背後緊緊抱住,「阿政。」
  
  「放開。」唐學政抓她的手腕。
  
  「不放!」她反而緊緊抓住,像是抓著最後一根浮木,「是我不對,我好強,我任性,你不能不理我。」這些話平常的她是決不會說出口的,酒精催發著她的後悔與無助,讓她不顧一切地說了出來。
  
  唐學政用力掰開她,轉過身來低吼一聲,「肖淺淺!「按住她的肩膀卻發現她居然淚流滿面。那個高傲逞強,絕對不在別人面前示弱的肖淺淺居然哭得一塌糊塗。
  
  「阿政,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要娶她?」肖淺淺在他面前放聲大哭,美麗的臉龐上妝落了,變醜了她也不管不顧了。
  
  他這才意識到這個女人原來比他想像得陷得更深。
  
  唐學政是個大男人,一個女人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帶雨,即使不是寶貝嬌妻,也讓他有些心軟,看著她哭了許久,輕歎一聲,從洗手間扯了許多淨手的紙遞到她面前。
  
  肖淺淺一把扯過,胡亂在臉上擦幾下。
  
  「跟她離婚好不好?」她沙啞著嗓子,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地求他。
  
  「天底下想要你的男人多的是。」
  
  「我就要你。」
  
  「我只要符曉。」對她心軟是一回事,原則性問題是另一回事。
  
  肖淺淺嬌軀一震,以為在這兒陪她就是已經達成默契了,誰知他居然還是……「你看我哭成這樣很好玩是嗎?當我是小丑是嗎?」她抓緊了紙,恨恨瞪著他,氣得全身發抖。
  
  「你能不能理智點!」這個女人想要什麼就以為能有什麼。
  
  「唐學政,算你狠!」覺得狼狽到極點的肖淺淺緊咬著下唇,用力將他推開,衝出人群。
  
  「喂!」她酒還醒完,跑出去別出什麼岔子。
  
  此時的符曉告別了還在狂歡的眾同事,從包廂出來,看看手機,都已經十二點了。太晚了唐學政會不會在網上找不到她?她吐了吐舌,加快了步伐。服務生微笑著為她拉開大門,還慇勤為她招來出租。
  
  正要上車時,一個穿著黑色短裝的女子從她身邊飛奔而過,逕直衝進停在台階下的一輛寶藍小車。
  
  她頗為奇怪地看了一眼,只聽到身後一聲大喊,「肖淺淺!」
  
  熟悉的聲音讓符曉下意識轉頭,只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俊美男人目無旁人,緊皺著眉直直追向那個女人。
  
  「唉?」符曉驚叫一聲,以為看錯了。
  
  再一眨眼,寶藍小車已經呼嘯而去,男人啐了一聲,迅速開了自己的悍馬,發動汽車追了上去。
  
  怎麼看,都是唐學政。
  
  符曉感覺太奇怪了,她用力搖搖頭,鑽進車內,「麻煩您,追前面那輛車。」與其胡思亂想,還不如追上去看個清楚,問個明白。
  
  比如,為什麼應該在上海的他竟然會出現在北京,又如,為什麼他回來了不跟她聯繫,卻又去追了肖淺淺。



  第88章
  
  於是前後三輛車滑入車水馬龍,在車道上開始了追逐戰。
  
  唐學政瞪著前方歪歪斜斜向前的寶藍瑪莎拉蒂,嘴裡咒罵幾聲,一手撥了肖淺淺的手機號。響了半天無人回應,他將手機一甩,用力拍下喇叭。
  
  處在禁鳴區,這幾聲喇叭特別響亮刺耳。
  
  心煩心亂的肖淺淺不知為何更加氣血上湧,酒精的催發讓她視線模糊一瞬,轉眼紅綠燈上黃燈在閃,她一踩油門試圖擺脫後面的車輛。
  
  誰知前面的車主已經準備停下來了。
  
  於是「彭」地一聲巨響,奧迪與瑪莎拉蒂猛然相撞。
  
  「該死!」他就知道會出事!唐學政跳下車,衝到前頭拉出受了些撞擊傷害的肖淺淺。
  
  幸而奧迪車主是個老司機,在撞上的那一刻,將剎車敏銳鬆開,車子慣性向前滑了一點,才緩衝了相撞的破壞力。他罵罵咧咧地從車上下來,打算尋人晦氣。
  
  路過的車輛見雙方都沒大事,也就沒多管閒事,任他們去私了或是報警。
  
  符曉讓司機將車停在路邊,擔憂地跑上前,「肖小姐沒事吧?」怎麼會出車禍?
  
  聽到自家媳婦兒的聲音,唐學政很是驚訝,「你怎麼在這兒?」
  
  「待會再說,肖小姐沒受傷吧?」她看向虛軟靠著自己丈夫的女人。
  
  肖淺淺聞聲抬頭,心臟因刺激跳得飛快,但眼神還是迷濛,她冷笑一聲,「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你給我住口!」唐學政喝道。沒完了還?
  
  「你丫會不會開車!」奧迪車主查看了愛車的受損程度後,上前開罵了。
  
  唐學政先對符曉道:「你先到我車裡坐著,等我解決了再解釋給你聽。」
  
  符曉只直直盯著與平常有異的肖淺淺,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她喝醉了?」
  
  「回頭跟你說。」越呆得久就對肖淺淺越不利,他得在交警來之前把這件事私了了。
  
  「她喝醉了。」酒氣越來越明顯,符曉確認肖淺淺是醉駕,白了俏臉,「我要叫交警來。」
  
  「怎麼,終於給你抓到我小辮子了?你叫啊。」與奧迪車主爭辯的肖淺淺聞言,回過頭諷刺挑釁。
  
  唐學政皺著眉讓肖淺淺站穩,拉了符曉到一邊,柔聲道:「寶貝兒,這件事有點複雜,回頭我慢慢解釋給你聽,但現在不能叫交警,而且雙方都沒受什麼傷,可以私了就行了。」
  
  「她喝醉了還開車。」符曉抿著唇,像是隱忍著什麼。
  
  「那是……唉,總之一團糟。」
  
  「我要報警。」符曉跟小孩一般固執地道,試圖從包裡找出手機。
  
  「兩人都沒什麼事你報什麼警?」
  
  「就是因為幸好沒發生什麼才報警!讓肖小姐得到一次教訓,她下次也就不敢再酒醉開車了。」即使只是一個人,她也杜絕萬分之一的可能。
  
  「你放心,我絕對會好好收拾她,但現在的她處於敏感時期,不能出這種記錄。」
  
  符曉壓抑的怒火有些出頭,「你又憑什麼收拾她?什麼樣的敏感時期讓她做違法的事都可以被原諒,如果她真撞死了人怎麼辦?」
  
  小車禍在唐學政看來是件小事,他不明白符曉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皺眉想了一想,他道:「你是不是以為我跟她有什麼,生氣了?」
  
  因為醉駕的事刺激了符曉,讓她有些感情用事,聽到這句話她覺得很委屈,他就這麼樣看她的嗎?因為嫉妒猜忌,所有用這件事報復肖淺淺?「隨便你怎麼想,反正這個電話我打定了!」
  
  前頭肖淺淺已經與車主吵起來了,繞道而走的其他車主們看好戲的也越來越多。唐學政明白不能鬧大,認為符曉在鬧小脾氣,佯裝生氣,板著臉撂了一句「你要這麼任性就打吧。」
  
  說完他便逕自上前去了。
  
  符曉鼻子一酸,他認為這是她的任性?他覺得肖淺淺喝醉了開車撞車沒什麼大不了的嗎?強忍著胸中澎湃的負面情緒,她還是按下了122。
  
  不一會兒,交警伴著鳴笛聲趕到,已經與奧迪車主處理得差不多的唐學政不可思議地看向符曉,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報了警。一時間真惱了。
  
  符曉的臉色也不好,頭一偏不願看他。
  
  交警一旦接手的那一刻,肖淺淺便完了。不是意外事故,而是酒醉駕車。這對於正嚴抓的交警來說,要輕易放過肯定不可能,而且,交通廳裡頭的一個領導就是競選對手的親戚,是他最大的支持者之一,這種送上門來的事他還不懂利用,他就白在官海沉浮那麼久了。不必有什麼結果,她醉酒出車禍的事傳進司法檢三廳,她的競選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再昏昏沉沉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肖淺淺怨恨的視線直直射向符曉,「你看她做了什麼好事!」
  
  「行了!你自作自受還怪得了別人!」心裡再怎麼生氣,唐學政也是護著符曉。
  
  因為損害程度不大,交警見是瑪莎拉蒂,也留了一分後路,扣了肖淺淺的駕駛證,收了罰金備了案就離開了。
  
  「哼,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明白明天已經沒戲唱了,肖淺淺慘淡一笑。
  
  這件事說到底是因她迷戀自己所至,唐學政見她如此,也不好說什麼重話,只拉著她胳膊上了車。
  
  他關上後座的門,看向還站在那兒的符曉,冷硬道:「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上車?」
  
  符曉咬了咬唇,「我自己可以回去。」他認為她做錯了嗎?他還認為醉酒駕車是小事嗎?
  
  「還鬧!」唐學政低喝一聲,上前一把摟著她將她塞進副駕。
  
  符曉覺得喉嚨有些痛。
  
  唐學政開車離開,車內氣氛十分壓抑,他打了一通電話給莫於非,「叫他們停下來,沒氣了。」
  
  莫於非正在享受按摩,聞言揮開情婦,「怎麼回事?」
  
  「肖淺淺出了車禍,被查出來飲酒駕駛。」其實酒精濃度就在酒後和醉酒之間徘徊。
  
  「哼,你怎麼不告訴她是你可愛的老婆報的警?」肖淺淺大聲嘲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竟毫無悔改之意。符曉拳頭緊了緊,偏頭看向窗外。
  
  「怎麼回事?」隱約聽到肖淺淺的聲音,「她說的是符曉?你們怎麼撞一起了?你不是在上海?」
  
  「兩句話說不清楚,等我消停了再說。」說完他便把電話掛了。
  
  三人沉默了許久,肖淺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符小姐,唐夫人,你現在滿意了?我算是栽您手裡了。」
  
  符曉不傻,明白唐學政有什麼事被耽誤了,但她並不後悔,「肖小姐,讓你的事出岔子的不是我的報警,而是你醉駕的行為。」她現在還不算特別清醒,那時只撞壞了車簡直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阿政,你聽聽,她還挺公正呢。」
  
  「你給我坐好少說話!」
  
  「怎麼,反正我什麼都被人搶去了,話語權也要被剝奪?那我去死好了。」
  
  媽的,肖淺淺今晚是down到谷底豁出去了,瞟一眼面無表情的符曉,唐學政有些頭痛。
  
  片刻,肖淺淺又開口了,「阿政,我真懷念那時候的我們,那麼地相愛……」
  
  「到了。」唐學政一個急剎車,打斷了她的話,還沒等兩個女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拉著肖淺淺出了車子,「我把她送到房間,你在這兒等我。」他對符曉交待。
  
  符曉沒吱聲。
  
  肖淺淺掙扎,「我不住酒店,我要回家!」
  
  「就你這模樣,還回什麼家!」他x的,送她回了家他也差不多該離婚了。
  
  總算把肖淺淺塞給了酒店,小兩口沒回主宅,而是回了城裡的一棟房子。符曉沉默地沖了涼,也不願看唐學政,直直回床上躺著了。
  
  唐學政說不生氣是假的,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原因能讓符曉執意報交警,就算是其他人,也會想著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是一向善良的她?篤定她不會打電話報警,沒想到她居然真幹了。這麼衝動地把他和玩家會員辛辛苦苦的計劃在最後一步毀得一敗塗地。
  
  是因為她見到他跟肖淺淺在一起?不可能,她沒有那麼無理取鬧。沖了澡出來,唐學政望向在床上蜷成一團的符曉,喚了一聲,試圖問清緣由。
  
  符曉理也沒理他。
  
  唐學政也惱了,心想該給她一點教訓,不然這麼任性下去怎麼行?於是也不再多言,關了燈自己睡了另外一邊。
  
  符曉在黑暗中使勁眨眼,眼淚還是沒止住,掉進枕頭之中。
  
  夜深,她終於熟睡,聽著她綿長的呼吸,唐學政輕輕將許久未碰的嬌軀摟進懷中,親了親她的耳朵,歎了一口氣,為兩人調了一個舒適的睡姿,總算睡去。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0:26 PM

  第89章
  
  隔日,符曉起來時,唐學政已經不見,床頭上留了一張紙條告知他已又去了上海。
  
  這下符曉感覺更澀了。
  
  渾渾噩噩上了班,忙了一天到下班時卻不知自己忙了什麼。她心情低落地走在大街上,有些不想那麼早回去。
  
  身後響了兩聲喇叭,符曉毫無所聞。
  
  跟在她身後的黃色蘭博基尼徐徐上前,跑車上的俊美男子摘下墨鏡,「符曉。」
  
  聽到呼喚,符曉才反應過來,「莫於非?」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你怎麼在這裡?」
  
  「上車。」他怎麼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今天瞭解了事情的大概後,他就跑這裡來等符曉下班。
  
  「做什麼?」她一臉疑惑。
  
  「請你喝杯咖啡,賞個臉。」
  
  符曉想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裡。莫於非瞭解所有事情的真相,有些事她也想問問他。於是猶豫了片刻,她拉起了車門。
  
  藍小希和同事從大樓出來,一眼就看見莫於非的愛車,再一眼就看見符曉坐了進去。
  
  「哇,蘭博基尼,好酷!」同事發出艷羨的聲音。
  
  符曉……她想幹什麼?藍小希沉了臉色。
  
  兩人來到一間價格昂貴,但非常適合談話的高級咖啡廳,點了各自的咖啡後,他們就對坐著沉默起來。
  
  侍者上了咖啡,道了一聲「請慢用」,輕手輕腳退了下去。
  
  「添點嗎?」符曉抬起牛奶。
  
  「不用。」莫於非道。
  
  她往自己的咖啡裡加入雪白的牛奶,慢慢開口,「有什麼事嗎?」隱隱明白過來,他是為了昨晚的事。
  
  「聽說昨晚是你的傑作?」
  
  果然。「是呀,」符曉承認,然後她一笑,「這次要給我離婚協議嗎?」
  
  莫於非嘴角抽了抽,他看上去很像民訴那幫人?
  
  「呵,開玩笑的。」見他的臉色讓符曉展顏。
  
  他莫小爺打娘胎下來的第一次關心女人成笑話了?莫於非瞇了瞇眼,看著眼前好像沒什麼大礙的女人。
  
  「昨晚我壞什麼事了嗎?」
  
  莫於非也不隱瞞,將肖淺淺參加換選的事說了個清楚,「拜你所賜,她今天輸得很慘。你明白安插一個人進檢察廳高層有多麼好用嗎?因為你的一個電話,我們的計劃全毀了。」
  
  符曉遲緩地點了點頭,神情複雜地看向窗外。
  
  「後悔了?」莫於非喝一口黑咖啡,注視著她問道。
  
  符曉沉默片刻,轉頭回視他,認真地道:「我是對的,我不後悔。」
  
  莫於非神色沒什麼變化,因為瞭解她的境遇,所以倒勉強可以理解她的作法。只是他敢打賭,不明實情的唐學政絕對無法理解。這對於他們來說,就一交警都隨便處理的小車禍,簡直就是芝麻綠豆點大的事。
  
  今早透過唐學政的口氣就知道他們似乎有點矛盾,本想開口問她和唐學政之間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嚥下去了。操這個閒心做什麼?
  
  「我有兩張音樂會門票,去不去?」於是他天外來了一筆。
  
  符曉眨了眨眼,這跳躍性是不是太強了點?不過幸好她適應能力也挺強,「誰的?」
  
  「德國柏林樂團。」
  
  她其實也想借些事轉移一下注意力。只是……「我沒有打擾到你跟女性的約會吧?」
  
  「今天下午客戶送的,我沒準備叫別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去聽音樂會之前,符曉打了個電話回家,唐老爺子接的,「哦,你去聽音樂會?好好,完了要不要我叫人去接你?」
  
  「不用,莫於非說送我回去。」
  
  「莫家小子?」怎麼跟他一起?不過他料想他也沒那賊膽,「好,那你好好玩吧。對了,阿政今天什麼時候去上海的?」老爺子隨口問了句。
  
  「早上很早就去了……」符曉含糊回答,不想讓老人家為他們操心。
  
  「那小子,火急火燎衝回來,就為了見見你,哈哈,年輕就是好。」
  
  符曉心裡頭湧起澀澀的甜蜜,但思及昨晚的冷戰,又覺心裡頭煩悶。
  
  長年的獨立生活讓符曉擅長自我調解,一場音樂會下來,偉大的音樂家創作的音樂奇跡沖刷了她心中的小小塵事,加上莫於非也頗有音樂素養,兩人居然相談甚歡,有些同道中人的意思。
  
  莫於非將她回山上唐家,符曉笑著向他道謝,「今天謝謝你。」
  
  注視她晶亮的眼,莫於非道:「謝我什麼?」
  
  「當然是謝謝你請我聽音樂會。」還有謝謝他幫她平復了心情,這樣她才能以正常的心態打電話給唐學政,她希望跟他好好談談,但不是在兩人都情緒化的情況下。
  
  「不客氣。」他沒說這是他去音樂會最滿意的一次。他其實喜歡聽交響樂,所以經常帶女伴去聽音樂會,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是附庸風雅,跟她們談論就沒幾個認真的,有些清高的女伴聽他說一兩句還會出現驚喜的表情,丫的搞得他沒心情再說下去。
  
  看著符曉進了門,莫於非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眉頭微微皺起。
  
  回到家中,唐老爺子已經睡下了,唐致國與韓玉素因工作出了國,符曉對等著她的管家感激一笑,上樓進了唐學政的房間。加蓋已經開始動工,在這之前他們還是住在他的房間裡——其實他房間的隔音很好,白天都聽不到外頭施工的聲音,那傢伙又逗她。
  
  洗了澡躺進大床裡,埋在枕頭裡嗅進唐學政的味道,她下了決心。昨晚的事可能因為事出突然,兩人都不太冷靜,今天好好跟他說說,他應該會理解她的想法,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可不是為了冷戰吵架的。肖小姐的事……雖然她也覺得挺可惜,但她也認為她自己必須先負起責任來。
  
  兩人頭一次冷戰,符曉打電話時還是有些忐忑。
  
  「喂?」對方平平淡淡的音調傳來。
  
  「喂,你在幹嘛啊……」符曉不知怎地有些緊張,先從無關緊要的話開始。
  
  「睡覺。」對方依舊平板回答。
  
  其實唐學政怎麼可能在睡覺,等了一天這電話了。心想給她一點小教訓還挺有用,這不老老實實打電話來了嗎?讓她稍稍反省一下,也不至於恃寵而驕——雖然對他一個人再任性點也沒事,只是關係到全局利益,她這麼做他沒辦法向會員交待。
  
  聽他的聲音有些冷意,符曉心情又低落一點,「那你睡吧,不吵你了。」
  
  嘿,這傢伙都打電話來了,也不趁機撒撒嬌,說兩句好話聽聽,不然他怎麼找梯子下?「反正醒了,你打電話來做什麼?」
  
  「哦,我就是想跟你說說昨晚的事情……」符曉不知從哪裡開口。
  
  「知道錯了?」聽她欲言又止,唐學政好心幫她開口。
  
  符曉壓下心中的不愉快,「肖小姐的行為本來就是錯的,再怎麼樣也不能喝醉了酒還開車是不是?」
  
  「她的行為固然不對,但兩害相權取其輕,肖淺淺的醉駕一備案,對我們造成的損失很大。」既然她願意談開,他也就趁機與她好好說說。
  
  「可是事情發生了,她就應該付出責任啊。」
  
  「私了不也是付出責任的做法,你以為我賠給那個司機的錢少嗎?都可以再買一部奧迪了,你看那個司機屁顛屁顛的走了。」
  
  「這不是錢的問題啊,你們這麼做,我見肖小姐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她這樣得不到教訓,以後她萬一又喝醉了開車怎麼辦?你能保證她每次都像昨天那麼好運嗎?」
  
  「誰傻的天天喝醉,並且你也看得出來她昨天是因為心情不好才喝多了,本來就心裡有事,咱這麼一弄,不顯得有些落井下石?」沒告訴她回到北京,首先見的卻不是她,他明白她的心裡肯定有些不痛快,但她不能這麼意氣用事。
  
  符曉被梗在那兒,他的意思是,她是故意報警的?一時間什麼滋味都有了,他不知道當年的真相,他是個生在大富大貴之家的少爺,他們觀念不同,她都明白,可是……看到許久未見的他追著肖小姐出去,她心裡怎麼可能會舒服?這是人之常情,她告誡自己拚命克制這種不好的情緒,可是現在他還是處處袒護肖小姐,而且還那麼樣想她。
  
  久久聽不到符曉說話,唐學政歎一口氣,道:「不是怪你,事情過了就過了。」他在玩家承擔起全部責任好了。
  
  符曉咬了下唇,「唐學政,她不對。」不能因為心情不好就可以成為醉駕的借口,不能拿別人的生命為她承擔後果。
  
  說來說去又說到原點,唐學政皺眉,跟她說了這麼多,她卻還固執地堅持己見,為什麼不站在他的立場上幫他想一想?這種好機會他們要等多久才有下一次?以往她跟他鬧脾氣,都是他遷就她,但這件事明顯是她有錯。並且醉駕這種事說小也不小,如果查得嚴,肖淺淺是要被拘留的,以她的性格,竟真能狠下這個心。
  
  「媳婦兒,錯了就是錯了。」他的語氣稍微嚴厲了點。她是他老婆,他不會讓她受委屈,但也不能一味地慣著,「咱錯了下次改就好了。」
  
  符曉啪地掛了電話。



  第90章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或許可以忍受毫不相干的人的辱罵,卻無法接受重視之人的小小誤解和責怪。
  
  符曉突地覺得很難過,她沒有辦法再說下去,只能衝動地掛了電話。他還是認為她是錯的,甚至認為她是討厭肖淺淺而這般做的!
  
  唐學政聽到電話盲音,不悅湧上心頭,自己只語氣重了一點,她就這樣發脾氣?
  
  以往鬧矛盾時對她遷就是因為明白她在母親那受了委屈,但現在事情擺在眼前,她竟然還這般任性?
  
  唐學政說到底也是個公子哥,向來只有女人討好他,並且他認為這是確是符曉不對,怎麼可能還拉下面子去哄她,這樣做男人的尊嚴在哪?
  
  於是也生了氣不回電話。
  
  年輕的兩人在婚姻的道路上陷入了第二次的冷戰。
  
  幾日後,韓玉素回了北京,不到一天時間就聽說了肖淺淺的事,並且從她媽媽嘴裡聽聞她整日萎靡不振,足不出戶。
  
  韓玉素向來欣賞肖淺淺,便找了個時間叫了她出來關心一番。
  
  待問清了那晚發生的事,韓玉素當晚就回主宅,在餐桌上質問符曉:「你怎麼就能打那個電話?」
  
  符曉這幾日都未跟唐學政聯繫,他也沒有主動找過她,她的心情十分低落,聽到韓玉素回家,她還強打起精神讓廚房做些她愛吃的菜。沒想到婆婆一回來也是責怪她這件事。
  
  「媽,肖小姐醉駕撞了前面的車子,幸好沒有人員傷亡,我就想著讓肖小姐得到一點教訓,警醒一些。」
  
  「我聽淺淺說了,就是輛奧迪的車屁股被撞了,就這麼點小事,你就把她的前程給毀了?」
  
  為什麼他們都認為是她毀了肖淺淺?他們是不是都忘了,肖淺淺喝醉了還開車,這才是事件的根源。
  
  符曉沒有事後落井下石的長舌,抿著嘴不說話。
  
  唐老爺子開口了,「發生了什麼事?」他說怎麼這些天符丫頭有些難過的樣子,問她怎麼了也不說。
  
  韓玉素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唐老爺子心裡直罵糊塗,面上只淡淡道:「這件事過了就過了,就別提了。」
  
  韓玉素也只得不高興地看了符曉一眼,不說話了。
  
  待符曉回了房間,唐老爺子才對韓玉素道:「玉素啊,別人不明白這事,你還不明白?」
  
  韓玉素知道公公在說當年的車禍,道:「爸,我也知道,只是這件事完全沒辦法跟那件事比,真就一小車禍,怎麼說淺淺的事都比較重要。淺淺說阿政都跟她說了事情的重要性了,她還倔得打了電話。」
  
  「難怪……這幾天她在跟阿政鬧矛盾吧?」以往小兩口一有空就發個短信或是打個小電話,現在都沒看見。
  
  「是呀。爸,你說雖然這事咱可以理解,可是她卻一點也不為阿政著想,我覺著她還是不太適合阿政。」做大事的人哪個沒有些取捨,她這般小家子氣,怎麼能站在阿政左右?
  
  「胡說,她這事上哪兒不對了?明明是肖丫頭自己喝醉了酒撞了人,關符曉什麼事?她打電話盡的是責任,要是全向你們這樣私了私了,哪個能得到教訓,馬路上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莫名其妙地就丟了性命!」
  
  「爸,您說的是沒錯,但事情總有輕重緩急啊,淺淺這事……您也知道對阿政影響也很大。」
  
  「哼,這只能說阿政還嫩了點,考慮不夠周全。」若是他來安排,自然會秘密找個人跟著當事人,杜絕所有未然,直到事情成功為止。
  
  見愛子也被批評,韓玉素有些不高興,只覺公公這般護著符曉。
  
  見兒媳婦的臉色,唐老爺子也明白她在想什麼,只放軟了語氣變了話題,「這事咱不說了,我還有件事,讓你幫幫忙。」
  
  韓玉素忙道:「爸您說哪的話,還有什麼幫忙不幫忙的。」
  
  「呵呵,我就是想找一本書,你幫我買了帶回來吧。」
  
  沒想那麼多,韓玉素一口應下,「好的,書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又是哪個書法家的拓本?
  
  「叫做……與天堂對話。」唐老爺子一邊回憶一邊道。
  
  一聽這名兒,韓玉素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爸?」好端端的看這種書幹什麼?
  
  明白她可能誤會了,唐老爺子也不多說,「總之,你買了就幫我拿回來吧。」
  
  韓玉素只得點頭。
  
  老爺子回了書房,拿了電話撥通唐學政的手機。
  
  「喂,老爺子?」唐學政在外應酬,看是老首長的電話便找了個安靜的地兒。
  
  「你是不是跟你媳婦兒鬧矛盾了?」老爺子一貫開門見山。
  
  不提還好,一提他立刻皺了眉,這女人,脾氣壞成什麼樣了,他不打電話給她,她也不會主動找他。「您一老人家關心這事幹什麼,您自己吃好喝好就成了。」
  
  「蠢貨,你跟她置什麼氣,說句軟話道個歉不就完事了?」
  
  「您放心,就一點小事。」為了個外人鬧成這樣,他也始料未及。他願意這麼些天都看不到個人,聽不到個聲音?媽的晚上躺床上都難受。只是慣了她這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他的男性尊嚴往哪放?
  
  「屁小事,我看符丫頭都瘦了!」
  
  唐學政有些心疼,但想著這下她堅持不了多久了吧?之後再好好疼她,「行了,我知道輕重,您就別管了,沒事。」
  
  他怎麼就長了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唐老爺子那個氣啊,心想那不成非得告訴他當年的事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但又轉念一想小倆口哪有個不吵架的,或許事情沒他想的那麼嚴重,告訴了他反而小題大做了。
  
  「我還有事,先掛了啊。」末了唐學政又交待一句,「盯著她多吃點東西。」
  
  隔日,韓玉素在俱樂部裡頭,聽秘書說肖淺淺預約來訪,她略一沉思,同意了。
  
  一小時後,肖淺淺進了韓玉素設計得江南風情的辦公室,「韓阿姨。」今天的她已經沒了昨日的頹廢,精緻妝容,華美衣裙,像是想通了什麼一般。
  
  「淺淺,真是大稀客啊,怎麼有空來找韓阿姨?」韓玉素笑臉相迎。
  
  兩人一邊喝花茶一邊寒暄幾句,肖淺淺問道:「韓阿姨,昨天我跟您說了那些事,沒給您造成困擾吧?」
  
  韓玉素道:「別提了,我回去說了符曉兩句,老爺子就護起她來。」
  
  「唐爺爺……這麼看中那個符曉?」
  
  韓玉素怎麼不知道肖淺淺的心思,但她更瞭解唐學政和唐老爺子,思索片刻委婉地道:「老爺子就特看中她,我拿她也沒辦法。」
  
  「唐爺爺究竟看中了她哪一點?」肖淺淺完全不能理解。
  
  「這個你就別問了。」
  
  「可是韓阿姨,我喜歡阿政,我真愛他,我想跟他在一起。」肖淺淺國外生活久了,沒有中國女人這麼強烈的道德觀,只知道想要就去爭取,「阿姨,您幫幫我。」原以為自己已經能夠迷倒唐學政了,沒想到他竟然被個鄉下丫頭吸引,悔不當初,她卻還是不想放棄。
  
  韓玉素沒料到她會這麼直言不諱,有些為難。作為一個母親和家中主母,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獨子。本反對符曉是因為當年,既然已經娶進了門,看她也沒打算說出來,她也稍稍放了心。除去這件事,她這個兒媳婦沒有什麼毛病可挑,對爺爺孝順,對爸媽聽話,跟阿政兩個更是融洽。家裡頭不就是希望都能和和氣氣地過日子?雖然她心裡頭總有些不滿,但她可以預料,如果她幫了肖淺淺,家裡現在的和氣絕對就沒有了。一個不好,唐家三代人都不知怎麼看她。這個事情,她可不能做。
  
  「淺淺啊,我們家阿政雖然不錯,但外頭還是有很多好男人,你就看開些,啊。」
  
  「可是阿姨,我就是想要阿政。您不是也不喜歡符曉嗎?為什麼不願意幫我?」肖淺淺不明白,頗為焦急地道。
  
  「我喜不喜歡說了不算,阿政說了才算啊。」
  
  「可是您也明白阿政的,您覺得他是那種會甘願跟那個平凡女人過一輩子的男人嗎?」
  
  「唉,木已成舟,即使他往後想離婚,老爺子和老唐都不會同意的。」畢竟,對他們而言,不僅僅是阿政的妻子這麼簡單。
  
  「為什麼?韓阿姨?」肖淺淺敏銳地聽出古怪的地方,她記得唐學政的事他家都不過問的。
  
  「這個,你也知道,離了婚對阿政的形象很不好啊。」
  
  「如果阿政從政還說的過去,他現在接了韓家,根本就沒有這個擔憂了吧?」
  
  韓玉素尷尬,「我們韓家還是很注重這個的。」
  
  「阿姨,根本就不是這個理由吧?」肖淺淺覺得韓玉素的理由太牽強了,就像是在隱瞞什麼似的,「請你告訴我真正的理由,不然,我不會死心的。」
  
  韓玉素自然是不願說的,但肖淺淺的態度很堅決,如果不告訴她真相,她就不顧一切地去找唐學政了。
  
  韓玉素無奈,這個女孩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個性有多麼要強她也知道。而且,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關係的,告訴她,也算是讓她走出來吧。
  
  「淺淺,你記不記得當年你跟阿政出的那場車禍?」當年就是她坐在阿政的車上,兩人喝得爛醉,闖了滔天大禍,她的父母連夜將輕傷的她送出了國。
  
  「……當然記得。」正是因為那件事,她才和唐學政分開。
  
  「符曉就是那場車禍受害者的孩子。」
  
  「什麼!」肖淺淺震驚,「那場車禍撞死了人嗎?」
  
  「是啊,符曉的父母都死於那場車禍。」韓玉素道,「所以,你明白了嗎,知道為什麼他們不可能離婚了嗎?」
  
  「原來阿政是因為同情才娶了符曉?」
  
  「不是,阿政從頭至尾就不知道車禍出了人命。符曉撤了訴,我們也就沒有告訴他了。結果他們十年後不知怎麼地就又遇上了,阿政還非符曉不娶,他爺爺和爸爸都不反對,所以就成了這樣。你現在知道這個事就好,也別跟阿政說,啊。」
  
  肖淺淺呆住了,聽到韓玉素的話這能愣愣地點頭。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0:33 PM

  第91章
  
  待肖淺淺離去後,韓玉素坐回辦公桌。她之所以肯告訴肖淺淺,是認為肖淺淺愛著自己的兒子,不可能這麼不分輕重地把實情告訴他。這樣,她也算是明白了為何阿政與符曉是分不了了,也就不再強求了吧?
  
  秘書敲了敲門進來,雙手遞上一本精裝的暢銷書,「夫人,您要的書已經買到了。」
  
  韓玉素接過,看了看封面不由挑眉,還以為公公要的是本討論生死的學術書,但是這好像是本暢銷小說啊。她好奇地翻看第一頁,倒是看看公公為什麼想看這本書。
  
  誰知看著看著,她的眼眶居然發紅,抽了面紙來吸了吸鼻子。
  
  日暮低垂,一直沒有出過辦公室,並拒絕了幾個會面的韓玉素終於走了出來,眼睛紅腫像是哭過。「今天沒什麼事了,你也下班吧。」她的聲音也有些沙啞,交待了秘書一句,便從專用電梯下去了。
  
  秘書站起來應了一聲,目送她離去,只是疑惑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回到家中,韓玉素直接找到唐老爺子,將書放在桌面上,聲音猶帶沙啞,「爸爸,您要的是這本書嗎?」
  
  老爺子接過,帶了老花眼看看封面,看看作者,「是這本沒錯。」
  
  「這本書是本小說來著,您是聽誰說起它的?」
  
  「小說?你看了?好看嗎?」
  
  「我今天翻看了一下,寫的挺好,挺感人。」
  
  「哦……」唐老爺子點點頭,看了看兒媳婦略顯紅腫的眼,「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看看吧。」
  
  「那我出去了。」
  
  「去吧。」
  
  韓玉素看公公一眼,略一頷首告退。只是走到門邊,她還是忍不住轉過身問了,「爸爸,這本書真的是您要看的嗎?」
  
  老爺子好笑,「我叫你買回來,不是我看誰看?」
  
  「我想,您是給我看的。」這是一個跟符曉差不多遭遇的孩子的故事,以日記的方式,記錄著主人公失去父母後寄人籬下,將所有的孤獨與無助往肚子裡咽。並且還以一種開朗的方法,每天都幻想著如果父母在世上,遇上同一件事又會有怎樣不同的境遇。強烈的對比讓人看之心酸,特別是如此深愛孩子的韓玉素,看的時候想著若唐學政從小也如此,她即使身在天堂也如處在地獄。難道公公是想借這本書來改變她對符曉的看法?
  
  唐老爺子哈哈一笑,「你多慮了,你又不喜歡看這些小說,我怎麼會給你看?只不過這個是符丫頭寫的,我想著咱們家居然還出了一個作家,覺著挺稀罕,所以就叫你買回來收藏罷。」
  
  話猶如炸彈扔進韓玉素的腦海,這書是符曉寫的?這是她寫的,那就表示那些許多的情節或許就是她的親身經歷?她愣愣站了半天,因看完小說還未曾平復的心情再一次澎湃起來。握著把手的手緊了又緊,久久,她才訥訥道:「我會,好好想想。」
  
  她離開書房後,唐老爺子又緩緩轉身,從身後的書架上拿出一本與膝上一模一樣的精裝書,摩挲著兩本書的封面,他的眼裡閃過深思。
  
  深夜,肖淺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當年那場車禍把她嚇得幾乎沒了魂魄,父母與唐家打過商量,連夜就將她送出了國。即使身在國外她也擔驚受怕,就怕受害者的家人來找她報復。待聽到事情總算風平浪靜後,她才總算能放下心來。刻意將它遺忘,沒想到居然十年後的今天又被提及,而且,還是這麼離奇的事。
  
  阿政居然不知道當年那場車禍的後果,居然也不知道符曉就是那對夫妻的獨生女?那符曉總該知道吧,她知道又為什麼嫁給阿政?阿政是害死她父母的兇手啊!她怎麼可能……不可能的,這種事沒有人能原諒的了,符曉嫁給唐學政一定是有目的,發生了那種事,她不想報復才有鬼!
  
  越想越心驚,她坐了起來,抓起電話就想打電話給唐學政。
  
  可是,現在的阿政不知道當初的事,她要是告訴了他……撞死了兩個無辜的人,饒是他也無法接受吧?
  
  她又把手機丟了開來,重新躺了回去。
  
  黑暗中,大床上的身影轉過來又轉過去,直至天空灰白,床上總算沒了動靜。誰料不一會兒,身影猛地坐了起來,罵了一句,打開燈便開始換衣服。
  
  片刻之後,她從房間裡匆匆下了樓梯,衝出門去。守門警衛奇怪地問道:「肖小姐,這麼早去哪兒?」
  
  「去上海!」她還是要告訴他!車禍是以前的事了,他無法接受,她就陪他一起承受,而符曉是他現在和未來最大的潛在危機,他不能不瞭解真相!
  
  幾個小時以後,唐學政陰鬱地抽著煙,坐在韓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頭痛地問道:「肖大小姐,您專程趕來,有何貴幹?」連日來的夫妻冷戰讓他的脾氣日益暴躁,而這個引發他們夫妻不合的罪魁禍首還拚命打電話找他。他本不想見,但轉念又覺著是該讓她斷個徹徹底底了,不然她再三五時出點狀況,符曉不知道還鬧多久。
  
  「當然有重要的事。」她也點了一根煙,試圖讓一夜未眠的腦袋清醒一點。
  
  「什麼事不能電話裡說?」
  
  「電話裡說不清楚。」肖淺淺內心還在掙扎,深深吸進一口白霧,她終是下了決心,「阿政,你還記得我們當年那場車禍嗎?」
  
  「什麼意思?」唐學政瞇了雙眼。她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到上海來突然沒目的地說這個。
  
  肖淺淺直視著他,慢慢地道:「那場車禍,其實我們撞死了人。」
  
  唐學政動作停了,他回視她,並未作聲。
  
  肖淺淺繼續道:「而符曉,就是死了的那對夫婦的女兒。」
  
  唐學政一掌猛烈地拍在檀木書桌上,發出好大一聲巨響。他渾身緊繃,語調冷得不能再冷,「肖淺淺,不要亂說話。」
  
  肖淺淺沒有被嚇住,「這是你媽媽親口告訴我的,信不信由你。」
  
  「證據?」
  
  「我就是證據。」肖淺淺的臉上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一直知道那場車禍死了人,只是不知道是符曉的父母而已。」
  
  血液逆流而上。他只覺整個人開始麻木起來。從頭頂到腳趾。他拒絕相信,但一連串的事件卻終於可以串聯起來。這是為什麼符曉初次見了母親就蒼白著臉跑出去的原因,這是為什麼母親無論如何也不接受符曉的原因,這是為什麼符曉忍著悲傷卻執意要跟他分手的原因,這是為什麼她接受了他,卻帶他到父母墓前跪了一下午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莫於非會找上符曉的原因,也是為什麼老爺子無數報告都要到符曉家裡的原因,也是符家奶奶看他的表情總是莫名傷感的原因!
  
  「為什麼,當年的我沒有進監獄?」他喃喃地無神問道。
  
  「聽說是符曉撤了訴,應該是你家裡人幫你解決了吧……你還好嗎?」肖淺淺有些擔憂地問。
  
  符曉撤了訴,什麼樣的情況讓她饒過了他這個撞死她父母的兇手……唐學政癱在皮椅上,第一次覺得從心底最深處冷成冰川。即使出任務被敵人捉住,他也沒像現在這般,覺得世界都在面前崩潰。
  
  肖淺淺不瞭解他家的人,他瞭解,當初爺爺坐陣,不可能讓家裡人動用關係去救闖下大禍的他,惟一的解釋,就是符曉自己放過了害得她從此與父母天人永別的罪魁禍!只要聯想一絲她這些年來的孤單心酸生活全是因他而起,他就像是被誰扼住了脖子,痛苦得難以呼吸!
  
  「阿政,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別想太多了。」頭一次見他如此面如死灰,肖淺淺害怕自己是否做了錯誤的決定。
  
  唐學政出任務時沾了鮮血殺了人,年少無知地撞死兩個無辜的人,他深深愧疚,但這種巨大的壓力他承受得住,只是,他承受不起的,是他撞死的是自己深愛女人的父母!
  
  「阿政,現在主要的問題是,符曉既然知道你是肇事者,還同意嫁給你,她肯定有其他的目的!」肖淺淺見他一直不說話,忙說明主要來由,試圖轉移他的注意。
  
  是啊,符曉知道他害死了她的父母,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與他一起在父母墳前跪了一天請求原諒,並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同意嫁給他!唐學政被人愧疚與自責壓得喘不過氣來,終於想起現在自己是因為什麼原因與她冷戰,他就一顆心如墜冰窖。
  
  「唐學政,肖小姐的行為是錯的,她不能酒後開車。」
  
  「唐學政,她不對。」
  
  之前的不以為然現在回憶起來卻是如此觸目驚心,她隱忍著隱瞞當年的實情,試圖跟他就事論事,話語的背後有多少委屈和傷痛,他居然一個字也沒聽出來?!不僅沒聽出來,他還責怪她,說她錯了?!
  
  他恨不得一槍斃了自己!
  
  「唐學政,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說話啊!」肖淺淺皺眉,心裡忐忑起來。
  
  唐學政終於回了神,他茫然的視線總算聚集,「我很感謝你,告訴我事實的真相。」
  
  見他不再驚愕,肖淺淺知道這男人挺過來了,她輕呼一口氣,「我就知道你能受得住,只是……」
  
  「抱歉,能不能讓我靜一靜?」他打斷她的話。
  
  「阿政?」肖淺淺有些意外。
  
  「現在我想靜一靜,請你離開吧。」唐學政歎了一口氣,倒入身後的大皮椅。
  
  見他的確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肖淺淺也不好再多說,將煙摁熄,再看了他一眼,神情複雜地離開了。
  
  待她離開後,唐學政伸手拿了書桌上的煙盒,點燃了一支又倒回原來的位置,煙霧繚繞,他的神情若隱若現,黑眸中的陰暗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幽暗,似是將一切光芒都吸了進去。
  
  一支又一支,他的身邊充斥了尼古丁的味道,他卻毫無所知。
  
  不知過了多久,幾分鐘還是幾小時,一個電話將他驚醒。他瞟了一眼手機屏幕顯示的號碼,轉回頭不願挪動夾著煙頭的手。
  
  鈴聲持續不懈地響著,他也置若罔聞。
  
  只是打電話的人似乎在跟他拼耐心,一個斷了一個接著再打,第三個,第四個……唐學政煩悶地按下接聽鍵,「喂,說話……你說什麼!」



  第92章
  
  北京某一軍醫院——
  
  一名孔武有力的病人在兩名同樣高大的夥伴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院子裡設的木椅上坐下,還挺有中氣地悲催:「x他的,我這次算是死定了。你就沒見到莫少那張臉,他對著我大吼一次,『保護她,蠢貨!』然後自己衝了上去英雄救美了一次,然後居然左腿被槍擊中了。我的任務是保護他,他居然受傷了,你說我是不是完蛋了?」
  
  「莫少居然捨命救一個女人?」沒空關心同伴未來的悲慘,朋友只想聽八卦。
  
  「不可能!你別為了推脫責任在這胡扯!」
  
  「老子說的都是實話!他見那女人不知所措,氣急敗壞地推開我就衝了上去,所以才被齊家派的人射中。」
  
  「靠,是不是真的?」
  
  而被討論的兩名主角正在醫院的vip病房裡,莫於非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符曉則坐在床邊憂心忡忡地看著他。
  
  一些聞訊而來的狐朋狗友見他沒生命危險,隨便關心兩句後就調戲起傳說中的女主角來,「小姑娘,聽說是咱莫大少捨身救美,真令人心酸,不,心動,心動哈哈。」
  
  「去去,叫什麼小姑娘,你以後都該叫大嫂,是吧,莫嫂子。」
  
  符曉被圍在身邊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你們誤會了,我跟莫於非不是那種關係。」
  
  嘿!莫於非就喜歡挑戰高難度。「得得,我們明白。」
  
  「就照咱莫少爺今天這般英雄所為,你也該以身相許了不是?」他們還真不知道莫於非有看女人比自己還重的一天。難得看場好戲,他們也回報點兒。
  
  明白他們在玩笑,符曉也不作聲,只是笑笑。
  
  「你們可以滾了。」被冷落在床的主角冷冷地道。
  
  「別介,咱不是在幫你說好話嗎?」
  
  「就是,小姑娘,你叫個啥名啊?」
  
  「我是符曉,你好。」
  
  「符……曉?」怎麼感覺這麼耳熟?
  
  「是的,符號的符,破曉的曉。」
  
  「嘿,你不就是那個菜鳥記者嗎?」一人撫掌,然後怪笑著看了看兩人,恍然大悟,「哦——難怪敢把莫於非寫成那樣,原來是重要人物,瞭解瞭解。」王小川說惹不起,莫非她真是莫少的真命天女?這一沒胸沒屁股的清純小女人,不像啊。
  
  他們竟都看了那篇文,自己還被稱為菜鳥記者,丟人丟大了。
  
  王小川坐在另一頭,叼著一根沒打火的煙,冷眼旁觀。這群傢伙簡直是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只不過,莫於非的行為令他費解,即使因為是唐少的老婆,但聽保鏢的描述,他還是過於英勇了點。
  
  莫於非不知怎地心情十分惡劣,「趕緊的馬不停蹄地滾!」
  
  此時門突地被猛然打開,額上滲著汗水的男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符曉客氣的微笑僵住,一時間眼裡只剩下這個男人。女人就是這樣,不管心裡再怨再惱,但看到心裡頭惟一的男人時,卻只想衝進到他的懷裡。符曉這些天有許多委屈,許多深思,加之不久前才經歷過一場自己以為只可能在電影上出現的火拚場面,自己忍耐到了現在,恍惚間看到那個讓她又愛又惱的男人,瞬間鼻子一酸,叫了一聲,「唐學政。」
  
  「符曉。」他鎖定了視線,貪婪的眼神在她身上徘徊。聽聞她受了傷,他的心臟都快停止了。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緊緊摟住迎向他的心肝寶貝,「媳婦兒,寶貝兒,你哪裡受傷了,痛不痛?」他親著她的額,她的臉,心疼地問道。
  
  一進入這個讓她依戀不已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熟悉的體溫,不知怎地,她的眼淚刷刷地就掉下來了,「唐學政……」
  
  「你哭什麼!哪裡痛,還是哪裡不舒服?」唐學政一見符曉的眼淚,幾乎語無倫次了,見別的女人哭兩下是覺得應該憐惜,可是親眼見自己的女人掉一滴眼淚,他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她,「別哭,別哭,我在這兒,乖。」
  
  這倒底是個草泥馬神馬狀況?!!
  
  周圍圍繞的一群男人額上三條黑線,目瞪口呆。原以為這個小女人是莫少的紅顏知己,怎麼轉眼間唐少摟著她又疼又哄?
  
  「操,別礙我眼。」一個蘋果就那樣順手砸上唐學政的背。
  
  天外的怒罵打破夫妻的二人世界,符曉這才驚覺自己在大庭廣眾下哭得跟小孩一樣,不由紅了臉,趕緊抹了眼淚。
  
  唐學政也幫著她擦乾淚痕,柔聲問:「你傷哪兒了?怎麼還站著,不躺著休息?」
  
  算是中度傷患的莫於非嘴角抽搐,正躺著休息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卻看都懶得看一眼。
  
  「我沒有受傷,莫於非保護我,被槍打中了左腿。」符曉聲音還有些鼻音,「多虧了他,不然我可能真死了。」
  
  輕描淡寫的短短十幾個字卻讓唐學政一陣陣透心的寒,如果她真被槍射中……老天!幸好,幸好!他不由用力摟緊了她,看向病床上頗為虛弱的莫於非,「情況怎麼樣?」
  
  「死不了。」莫於非涼涼道。
  
  「謝了。」這次不能不謝了。
  
  「客氣。」
  
  這、這個是唐少的女人?難道就是他的新婚妻子?不、不會吧,還以為唐少是極不滿意老婆,婚宴才沒有大肆鋪張,可是這樣看來,是他太滿意才捨不得人露面啊!
  
  莫少為了唐少的老婆捨身取義?他們就說莫於非不會為了簡簡單單一個女人不顧一切。靠,真是鐵哥們!
  
  「有人去照顧齊家了嗎?」溜了這麼久,總算露頭了。
  
  「不用別人,我們家已經翻天了。」知道他受傷的消息,沒一個人來慰問,全去找人報仇去了。
  
  「那行,你好好休息,再多安排幾個人插在醫院裡。」
  
  莫於非疲憊地應了一聲。
  
  「符曉受了驚,我帶她先回去,順便幫你把這堆垃圾清走。」他瞄了瞄一群鬧騰的人。
  
  符曉見莫於非要休息,道:「我明天再來看你。」
  
  莫於非輕輕點了點頭。
  
  草木皆兵的唐學政手一緊。
  
  兩人回到車上,衝動過去後的符曉還不知怎麼樣面對還在冷戰的丈夫,唐學政已經跟她一同擠進了後座,車門一關他便略顯粗魯地挑起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符曉情感上不願意拒絕,但理智卻告訴她不能這樣忽略問題,她想推開他,卻被他緊緊擁在懷中。
  
  「我的寶貝兒,你嚇壞我了……」唐學政貼著她的紅唇喃喃細語,親一下再親一下,「我快犯心臟病了。」旋即又狠狠壓下了深吻。
  
  「唐學政……他們都是什麼人?」符曉癱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才能問出了口。
  
  「是些無關緊要的壞人,別怕,他們不會再來傷害你了。」唐學政吻著她的額給她安慰。
  
  兩人相擁著默默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帶來的安心,許久之後,符曉才開口道:「肖小姐那件事……」
  
  「那件事我們不說了,都是我的不對,別生氣了。」唐學政快速接口。他現在壓根不敢從她嘴裡聽到這件事。
  
  符曉輕輕推了開他,「我不是非得要你道歉,只是覺得我們應該把事情說清楚。」不然壓在心裡頭真的好悶。這些天她都想跟他好好說一說,可是她覺得自己有些話在嘴邊又說不出口,說出口的又太沒有說服力,明白他的想法,自己試著去理解了,但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卻不知怎麼跟他溝通,怕他再說一兩句,她又會衝動之下掛了電話。而且,其實她在害怕,害怕到了最後,唐學政對待這件事的態度,還是那麼地不以為然……
  
  「我真想清楚了,這事絕對是我錯了,就饒我這一次吧。」唐學政裝可憐,此時一路上不停在響的電話又拚命響起來,他不耐地接了電話,說了兩句又掛了。
  
  「媳婦兒,跟我一起去上海玩兒吧。」他從滿滿的行程中強行回北京,一直被人催到想殺人。但他不行再放她一個人在北京了。
  
  「不行,莫於非的傷是因為我而起,我要照顧他。」他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沒有他她怎麼還能好好地跟他說話擁抱。
  
  「你放心,他絕對不缺人照顧。」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看著他痊癒不安心。」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0:39 PM

  第93章
  
  雄性本能的獨佔欲在體內叫囂,放在她身後的大手握了握拳,唐學政表面無所謂地笑笑,「可是可以,不過你得跟著我一起去才安全。」
  
  「什麼?」
  
  「你忘了他那群龐大後宮,你一個人去了,不得讓她們誤會?」唐學政彈彈她的額。
  
  「啊,真的。」符曉恍然大悟。
  
  唐學政輕笑一聲,「那跟我去上海?明天我們再回來。」
  
  「也不行,我明天還要上班。」符曉依舊斷然拒絕。
  
  「老公重要還是工作重要?」唐學政板了臉,脫口而出。
  
  符曉睨他一眼,「當然是工作重要,我還生你氣呢。」這幾天她心情糟糕到睡都睡不好,才不這麼快就讓他好過。
  
  聞言唐學政立刻又變了臉色,嘻嘻一笑,「好媳婦兒,知道錯了。別氣。」他啵她一個,「不去就不去,走了,我送你回家,去前面坐。」
  
  「你是真覺得我是對的,還是讓著我啊?」她一邊由他拉著出了車子一邊問道,心裡莫名一緊。
  
  唐學政沒有立刻回答,讓她坐進副駕,幫她拉了安全帶,他繞回駕駛座,偏頭認真地道:「我非常仔細地想過了,是我太自大,你做你該做的事,我卻因為不屬於你的錯而責怪你,全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你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符曉注視他誠摯的面容,只覺這幾天的難過煙消雲散,她緩緩展露久違的笑容,「那我不生氣了。」
  
  這個能要了他命的小妞喲!唐學政控制不住地攬過她的後腦勺又是深深一吻。
  
  「唐學政,謝謝你。」符曉微紅了臉,凝視著他的俊臉,輕輕地道。她即使堅持自己是對的,但也知道讓唐學政這樣的人對別人如此妥協是要拉下多大的面子。
  
  唐學政的喉頭動了一下,手下一緊,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車子駛出了醫院大門,符曉便道:「你把我送到出租車上,我自己回家去好了。」他不是被催得要趕回上海嗎?憶起他為了她這麼匆忙地趕回來,她的心裡不由油生起一種溫暖的感覺。
  
  「沒什麼比你重要。」唐學政明白她心裡在想什麼,「而且你剛剛才受了刺激,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
  
  「我現在沒事了……」其實在他回來抱緊她的那一刻,她就覺得一顆心落回了原處。
  
  「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跟莫於非一起碰上了齊家的人。」
  
  「昨天星期六,莫於非也在山上住,說帶我去吃老字號的豆漿油條,然後我們走在一個比較偏僻的胡同裡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幾個男人,對著我們就掏了槍。我真被嚇住了,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男人向我撲來,多虧了莫於非把我拉遠了,可是卻害了他……」
  
  唐學政只隨便一想就把整件事弄明白了,齊家以為是莫於非下的黑手,在被盯緊了的時候還是派出了幾個人去抓莫於非,不料他身邊也暗藏保鏢,於是他們就想抓住符曉當人質。沒想到,莫於非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救了她……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你提醒得真對,如果我一個人去的話,真不知道會引起什麼誤會。」今天在醫院都已經讓他的朋友誤會了。
  
  唐學政勾唇淡淡一笑,沒有作聲。
  
  可能,已經不是什麼誤會了。
  
  回到家中,唐學政攬著她上樓,堅持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只是一到房間裡,他竟發現一個大皮箱扎眼地擺在衣櫃旁,裡面堆放著許多女士衣物,像是有人在收拾行李。
  
  「你在做什麼?」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聽得出他的聲音有一絲緊繃。
  
  「哦,我想把冬天的衣服先收起來。」符曉輕描淡寫地回答。其實這是她心情低落時的一種表現,她做不了其他工作,只能試圖通過這種不用動腦子的活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唐學政上前,銳利的眼掃了一遍行李箱,勾起一件夏天的短袖,「這是什麼?」
  
  符曉看一眼,「拿錯了,幫我放到櫃子裡去吧。」說完她轉身進了盥洗室,決定洗把臉清醒一下。
  
  注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唐學政的心情不若他面上的淡然。是真拿錯了,還是本來就想放進去的?他第一次懷疑起符曉的話來。
  
  自聽聞了真相至今,他一直心煩意亂,坐在辦公室冷靜了許久,居然也不知想了些什麼。然後接到王小川的電話聽聞符曉與莫於非遭齊家圍堵受傷的消息,緊接著又明瞭莫於非對符曉不同尋常的感覺,該死的他居然莫名地自卑起來。
  
  他唐學政居然會自卑!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
  
  並非覺得比不上任何人,而是莫名其妙地該死地強烈地認為符曉不可能會愛上他!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他?他是撞死她父母的兇手,害她這十多年來一人艱難走過,然後她竟然嫁給了他,他不但不懂珍惜,還因為自負與無聊的尊嚴面子去責備她,冷落她,莫於非都能照顧心情不好的她,寧願自己受傷也救下她,他卻遠在上海一無所知!
  
  即使符曉愛過他,經歷過這些,她是否也會改變心意?
  
  他第一次不確定了。
  
  唐學政抓緊手中的衣物,一**的負面情緒在體內洶湧,她究竟是單純地整理衣物,還是其實是打算離開?
  
  他厭惡自己竟像個女人站在這兒妄自猜測,但他竟也一步也踏不出去。他不敢去追問,甚至不敢向她懺悔十年前的自己犯的錯。因為只怕一出口,自己將被無止境的愧疚與害怕淹沒。他怕她會終於發現自己是個劊子手,而不堪忍受與他同住一個屋簷之下。
  
  如果她要他放她走……他是否會因為愧疚而答應她一切要求?
  
  他會。
  
  可是,他不能。
  
  在瞭解了所有實情之後,他只發現自己更加愛她。愛這個十年之前赦免了他的罪的小姑娘,愛這個十年之後瞞著實情嫁給他的小女人!
  
  雖然只是從肖淺淺那裡聽了一些片面之詞,但以他對她的瞭解,與老爺子、父親母親甚至於莫於非的態度就能窺視到整個事情的全貌,她當初以一顆純良之心放過了未成年的肇事者,現在依舊以那顆不變的純淨之心原諒他曾犯下的罪,並且還決定將那件事瞞到底,以一種平等的態度嫁給了他!
  
  天知道他是否有這種資格能夠擁有她!
  
  唐學政呼吸粗重起來,渾身緊繃站在原處。
  
  不管有沒有資格,他不會放手,即使逆天而行,他也要將這個女人緊緊擁在懷中。
  
  誰都不能奪走。
  
  「你怎麼了?」符曉從盥洗室出來,卻發現唐學政神情陰霾,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手裡還拿著她的衣服。
  
  「沒什麼。」唐學政將衣服丟進衣櫃,笑著跨步上前,「去睡吧,我看著你睡著了再走。」
  
  「都到家了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趕緊去上海吧,不然得耽誤多少事。」
  
  話是這麼說,最終符曉也沒拗過唐學政。無奈地躺在床上蓋了被子閉上眼,「嗯,我睡著了,你可以走了。」
  
  「吉尼斯記錄也沒你怎麼快,」唐學政好笑地坐在床沿輕撩她臉上的碎發,「要不要幫你唱個催眠曲什麼的?」
  
  依舊閉著眼睛的符曉笑著露出兩排雪白的貝齒,「哄小孩兒啊,還催眠曲。」
  
  凝視著她美麗的笑花,唐學政的的臉色漸漸深沉,他緩緩俯□,含住那嬌艷的櫻唇,沒有激情地深入,只是唇對唇印在她的柔軟紅唇上。
  
  片刻,他稍稍離開,「睡吧。」他在她耳邊低語。
  
  符曉濃密的睫毛扇了扇,帶著笑意睜開來看他一眼,拉過他的手,又閉了眼,依戀地蹭了蹭,「你瘦了。」
  
  「……你也瘦了。」唐學政眼裡閃過心痛,是他造成的,「不許說話了,乖乖睡。」他此刻竟連對話都害怕。
  
  符曉微微嘟了嘟嘴,還是乖乖應了一聲,靠著他的手臂慢慢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唐學政凝視著已睡著的嬌容,沙啞地開口,「符曉,你是我的女人。」
  
  只能是我的。
  
  許多人都有上班綜合症,符曉不確定藍小希是否也有。因為從她一來上班,就開始對自己挑東挑西,在第三次幫她打印同一份資料時,她總算是確定了。打印第二份時她會認為有一份要給社長,可是又要再打印一份,她不禁問了一句,結果只得來她的瞪視與怒喝。
  
  不過好像從上個星期起,她的脾氣好像就變暴躁了很多。她是有什麼煩心事嗎?從打印部走回辦公室的途中,符曉不由猜測。可是一抬頭,卻見她與同事說笑逗樂,並無陰鬱之色。
  
  應該是她多慮了吧。符曉輕呼一口氣,不經意間又想起唐學政昨天留了紙條說今天來接她下班,剛剛的些許不快就立刻消散了。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種只針對於她的上班綜合症居然一直持續到午間休息時分,她居然讓她穿過北京城去野生動物園拍個熊貓照片回來,以備參考?參考什麼?參考能否將人物雜誌變成生物雜誌?認真思考了一遍,還是覺得她的要求沒有道理,於是她叫住了正要跟同事去吃飯的藍小希,「藍姐,你能不能告訴我,熊貓照片可以用在什麼地方?」
  
  藍小希笑容止住,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叫你去拍自然有它的用處,不必問那麼多。」
  
  她身邊的穿香奈兒的同事輕笑一聲。
  
  再傻也知道了她在為難她,符曉不由問道:「藍姐,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嗎?」
  
  藍小希冷笑一聲,「客氣,您都成咱們社長的大紅人了,誰敢生您的氣?」
  
  還真的是!符曉一驚,想來想去,也只有莫於非的任用稿一事,可是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當初她跟她提這件事她還一臉無所謂,看樣子心情還不錯啊,為什麼現在才爆發?
  
  「哎,聽說下一個人物的採訪社長也打算讓她去,是不是真的?」同事在一旁問。
  
  藍小希冷笑更甚,「誰知道呢,聽說人還是她邀請來的。符曉,看不出來,你還有兩把刷子,一定不吝賜教吧?」
  
  果然自己的存在打擾她們正常的工作,也未想過會出現這些個狀況的符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只想簡簡單單完成短期實習,從沒想過會出現這麼招搖的事。「呃,那個,是我的老公,跟莫於非認識,所以……」
  
  「是你從來沒出現過的老公認識,還是您親自認識?」自那一天見符曉進了莫於非的車後,莫於非就再沒有找過她,她不認為除了她還有什麼其他理由。
  
  符曉吃驚地看著藍小希帶著妒意的表情,難道她跟莫於非已經……不會吧?那次的採訪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嗎?這也太快了吧?
  
  見她不說話,認為她是心虛的藍小希冷冷道:「符曉,莫於非是什麼人你我都很清楚,不要以為你現在就贏了。」
  
  果然……明白多說多錯,符曉只得道:「我老公今天會來接我,不嫌棄的話見一面吧。」
  
  「哼,榮幸之至。」冷笑一聲,藍小希轉頭走了。
  
  不想多生事端,符曉只求把這件事乾淨俐落地解決了,她坐回座位,發短信問唐學政究竟什麼時候來,一直發披肩的實習記者此時黏了上來,「符曉,你也太大牌了,敢跟藍姐吵,這樣以後你怎麼混得下去?」
  
  「沒有跟她吵,就是有點誤會。」
  
  「莫少的事是嗎?」那實習記者看看周圍,小小聲地道,「聽說她是莫少的新歡,你居然什麼時候讓她吃醋了?」
  
  「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啊?」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傻,你們採訪後第三天不就有苗頭了。她挎了個新包,可絕不是她買得起的價位。」
  
  ……這究竟是個怎麼樣的速食世界啊。符曉無語。
  
  此時唐學政回了短信,說是等她下班。
  
  符曉微微一笑。
  
  「你真有老公啊?」見她的表情,實習記者不由問道。
  
  「當然。」
  
  「那你還是讓他來接你一次吧,不然不僅藍姐,很多人都對你有些小話,說你一個實習記者怎麼就能撰寫莫少的採訪稿。」不過她倒挺高興的,符曉也算是為了他們實習記者出了頭了,也有先例了嘛。
  
  「她們有時就有些小心眼,認為一實習記者就不該比她們好。」環視周圍見人走得差不多了,靠些關係初出社會的實習記者才皺皺鼻子道。
  
  「啊。」符曉想了想,回了唐學政短信——
  
  低調點來。



  第94章
  
  有一個成語,叫對牛彈琴;有一種人,叫孺子不可教。今日今時,符曉算是深刻地明白了這個道理。
  
  當她踏出大樓自動門的那一刻,還想著尋找一輛黑色的,不那麼醒目招牌的車。可是正如出大廈的任何人一般,她第一眼就被台階下那輛超級無敵拉風的敞篷跑車所吸引,然後就看到那個俊美的男人一襲黑色手工制棉質t恤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悠閒地抽著煙等人。
  
  那個是勞斯萊斯幻影啊!這棟大樓工作的都是些收入不菲的高級白領,但在看到了那輛夢幻跑車還是忍不住吞口水。這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得到的車啊!
  
  坐在裡頭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太高富帥了點!一群男人眼紅地暗自磨牙。
  
  女人們的反應是可想而知的——除了咱們符大小姐。
  
  要是平常情況,她絕對當做沒見過這個人打個出租車就走,可是現在她後面跟著倆門神哪!
  
  藍小希和那香奈兒同事從那特高調的香車帥哥中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問:「你老公呢?」那個帥哥究竟是誰?
  
  「呃……」
  
  「總不能告訴我們就是那個大帥哥吧?」同事打趣道。
  
  不承認吧,矯情,承認吧,同樣矯情!符曉磨了磨牙。只是人這麼誠心誠意來接你了,你還裝作不認識,多傷人那顆粗枝大葉的心!
  
  「可能是吧。」符曉乾笑兩聲,下了台階。
  
  兩人都笑了起來。
  
  三人走到那超貴族跑車面前,藍小希他們一直在猜測他是什麼身份。見符曉真要向他打招呼,她們竟莫名緊張起來,「喂……」
  
  「唐學政,見見我的同事吧。」待會再好好跟他算帳。符曉扯出一個笑,「燦爛」地面對自家老公。
  
  想事情出神的男人這才轉過頭來,見自家妞妞皮笑肉不笑,無辜地挑了挑眉,很配合地看向她的身後,勾唇打一聲招呼,「符曉多謝你們照顧了。」
  
  媽媽咪啊!鑽石高富帥!這一笑就惹得香奈兒同事小鹿亂跳。
  
  「這位是藍小希藍姐,這位是張姐,他是我丈夫唐學政。」符曉硬著頭皮介紹。感覺不是在解決問題,而是在製造更大的問題。
  
  「你好。」
  
  「你好,唐先生。」
  
  刷刷的視線全都聚集在認識那帥哥的三美女身上。
  
  符曉覺著跟唐學政在一起,都能趕上明星的壓力了。
  
  「你們好。」唐學政態度很和藹,「符曉一直嫌我見不得人,今個兒倒稀奇了,二位想必是她的很照顧她,才捨得讓我見見,我家媳婦兒傻,二位不嫌棄真是萬分感激。」唐大少是什麼人,這點犄角旮旯裡頭的道道還不夠他塞牙縫。就是符曉傻妞兒低調慣了,不然有他們好看,敢欺負他的妞。
  
  兩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香奈兒同事尷尬一笑,「您這樣說我可不敢當,小希是她的指導老師,我就一打醬油的。」
  
  「符曉文筆很不錯。」藍小希恢復表情,裝作沒聽出他話裡的刺,「不知唐先生在哪高就?」
  
  「高就談不上,就自家的一點生意混口飯吃。」唐學政為符曉打開車門,待她上了車,一邊為她拉好安全帶一邊親暱地問,「媳婦兒,今天過得好嗎?」
  
  「還可以……」如果沒有這一茬的話。
  
  「挺好。」唐學政滿意地勾過她,在她紅唇上大大啵了一個。
  
  唐、學、政!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符曉在心裡咬牙切齒,只恨自己不能咬他一口。
  
  她沒想到……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符曉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單蠢女人居然會釣上這麼一條大魚……這個人她居然從未聽說過,但是無論看人,看車,看衣服,甚至看他的鑰匙扣,都能看出他絕對是純正的貴公子。藍小希心跳奇快,只慶幸現在的她還有莫於非罩著,不然符曉只要多說一句,她絕對就完了。
  
  「藍姐,我們也是要去看莫於非,你跟我們一路去嗎?」
  
  難怪她一直都是直呼莫於非的名字……藍小希後悔自己太小瞧別人,竟現在才發現異樣。「我就不去了,反正沒什麼事。」他不打電話她就冒然前去,莫於非肯定不高興。
  
  「咦?」一聽符曉就知道自己又問錯話了。她竟然不知道莫於非受傷的事。
  
  「哦,這位是莫大少的新歡。」唐學政這才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看藍小希一眼。
  
  這一眼瞟得太有水平,莫名地把看得藍小希羞憤交加。
  
  「等二位結婚,我跟符曉一定包個大紅包。」唐學政說得那個真摯,那個感人肺腑。
  
  多姿多彩形容藍小希那張臉絕不過分,她幾乎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
  
  「我們走吧?」唐學政問。
  
  「哦,那藍姐,張姐,我們先走了。」符曉也恨不得馬上離開這事非之地。幸好雜誌社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其他人看就看了。
  
  等他們遠去,香奈兒同事羨慕嫉妒恨地道:「他還幫她拉安全帶耶……」多體貼的多金男人。
  
  只可惜藍小希已經聽不進她的話了。
  
  符曉面無表情地坐在車上,攏了攏被吹散的髮,「唐學政同志,請告訴我低調兩個字怎麼寫?」
  
  「什麼?」唐學政無辜地偏頭。
  
  「都叫你低調點兒來接我嘛,你說我明天怎麼辦吧?」符曉噘了嘴。
  
  「你什麼時候說的?」
  
  「明明發短信給你了。」
  
  「我沒收到。」
  
  「真的?」
  
  「不信你自己看。」唐學政指指發在車上的手機,一臉認真。
  
  「什麼破手機,連短信都收不到。」符曉不滿,拿他的手機研究。
  
  「信號不好唄。」男人睜著眼睛說瞎話。怎麼可能沒收到,但他一看短信就知道有事。只不過再低調點他們都不知道她是他老婆了。他犯了個錯誤就是在結婚時不願符曉接觸那群紈褲,才沒有大肆操辦。他其實應該弄得全世界都知道……現在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啊!你這是什麼桌面!」居然是那些個害她**的照片之一,連大腿都看得到,「醜死了……換換,趕緊換!」她鬧起來,決定親自動手。
  
  唐學政眼明手快地一把搶過,「嘿,你這小妞,怎麼能亂動你老公的手機?」
  
  「唐學政,給我。」在車上,符曉不敢動作,只能憤慨地弱弱命令。
  
  「嗯,別急。」唐學政從善如流地將手機收回口袋,「晚上慢慢給你。」他勾起無恥的笑。
  
  「你討厭!」這個色痞子……「忘一人家看到了怎麼辦?」
  
  「誰敢看我就挖了他眼睛。」男人十分平淡且暴力地回答,然後還虛心地問一句,「你覺得怎麼樣?」
  
  「……」她應該覺得怎麼樣!
  
  符曉與唐學政買了花進入莫於非的病房,然後立刻覺著錢又浪費了。不怪她這麼想,當你進入一個除了人就是花的病房時,你也會有這種想法的。
  
  被花包圍的莫大公子躺在套房內中央的病床上,周圍除了二十四看護的護士小姐,還有三個不同特色的美人兒,或嫵媚或溫柔,坐在他的床邊或削蘋果或解悶之。
  
  太強了……符曉感歎,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正與情婦調笑的莫於非瞟一眼來人,眼裡異光一閃,懶懶道:「小氣扒啦,看病人就送幾朵花。」
  
  捧著花束的符曉嗆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早就讓你買菊花。」唐學政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下巴支在她頭頂,冷笑兩聲。
  
  三美也是會看眼色之人,早就讓出位置給他們坐。
  
  「熏的要命,把這些東西都扔出去。」唐學政不喜香味,皺著眉道。
  
  只有一位美女曾跟著莫於非見過唐學政,她應了一聲,看一眼莫於非就讓另兩人也搬著花藍花束出去了。
  
  護士接過符曉手中的花束,不知怎麼辦才好。
  
  「裝瓶子吧,別讓唐大少說咱嫌棄。」莫於非似笑非笑。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0:48 PM

  第95章
  
  護士應聲,拿瓶子進了盥洗室。
  
  符曉問:「你的腿現在痛不痛?」
  
  「還打著麻醉,能有什麼痛?」
  
  「這隻?」唐學政伸腳就惡趣味地往他包紮的腿上上兩下,當初他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他媽的敢給他畫王八。
  
  莫於非嘴角抽搐,果真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
  
  「唐學政!」符曉沒料到他這麼幼稚。
  
  這維護的態度讓大少爺不樂,「不打了麻藥麼?」
  
  「沒事,我習慣了。」莫於非勉強勾了勾嘴角,一副受害者嘴臉。
  
  唐學政的反應是再上一腳。
  
  對這種無良的損友相處無經驗,符曉無奈,卻也覺有趣。
  
  三人閒聊幾句,搬完花的三個美人都知趣地在套房的小客廳裡坐著玩兒,唐學政見符曉可能想再待一會,便叫護士道:「你去再推張床過來。」
  
  「你要做什麼?」符曉疑惑問。
  
  「我先睡上一覺。」昨天一去上海高強度徹夜不停工作了二十多個小時,總算處理告一段落能脫得開身回北京,下了飛機又立刻去接了符曉到醫院,還真有點犯困,睡個十來分鐘就行。
  
  「累了?」他的疲憊隱藏得很深,她總是不太看得出來。「都叫你不要趕著回來了。」她不開心地責備一句。
  
  「就一點兒。瞇瞇眼就好。」唐學政笑著撫平她皺著的秀眉。
  
  不一會兒,一輛簡易病床便推了過來,唐學政和衣躺下,符曉將被子給他拉上,坐在床沿笑話他,「沒見過沒病還想睡病床的。」
  
  唐學政握了她的手,「病人家屬看護著。」
  
  「就不能滾遠點?」莫於非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面蹦出來。
  
  「莫少好容易受了傷,咱不多陪陪他不被他造謠?」唐學政涼涼回應,閉了閉眼,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沉沉睡眠。
  
  符曉凝視他此刻才顯現出來的倦態,輕歎一口氣,緊了緊相握的手。
  
  「他怎麼又回來了?」莫於非問。
  
  「這兒還有事吧,本來聽說還要過幾天才回來的。」
  
  莫於非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隱隱之中傳著符曉與莫於非的對話,唐學政漸漸入夢,分明是帶著符曉開車兜風,前頭突地橫插進一輛車,剎車不及的他眼睜睜地看著兩輛車猛地相撞,慌忙間想看符曉有無受傷,卻見她已是淚流滿面。他張口卻發不出聲音,想探手卻動不了,副駕的車門被打開,一隻男性的大手伸了進來,等待著符曉的回應。符曉淚眼淒迷地看著他,手卻已經緩緩遞給了那隻手。
  
  不——夢中的他在心裡吶喊,猛然驚醒,手下緊緊一抓。
  
  「唐學政,你怎麼了?」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只覺手下生疼的符曉忙轉頭看他。
  
  表情凝重的唐學政眼神聚焦,眼前還是那張嬌俏的小臉,手下還是那熟悉的溫暖,胸口卻還是揮之不去的煩悶,「做了個夢……」他的聲音充滿疲倦,翻身起床,手下卻還是不願鬆開她的手。
  
  「做惡夢了?」她從沒見過他的表情那般緊繃,像是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沒有。」唐學政笑笑,「去幫我買包煙上來。」
  
  符曉見他有一絲異樣,也不多說,起身拿錢包去了。
  
  待她一離開,唐學政便讓房間裡的閒雜人等全都出去了。他關了病房的門,抹了把臉,摸出一根煙點了,深深吸了一口。
  
  「病房禁止抽煙。」莫於非毫不意外地淡淡道。
  
  唐學政倒在他床邊的紅木椅上,仰頭吐出飄渺的煙霧,「……沒想到,我居然窩囊成這樣。」以為自己能壓下自責與愧疚,這一生好好補償符曉,可是他居然發現自己做不到。他無法不去想符曉因為他失去了什麼,又因此遭受了什麼。
  
  莫於非皺眉,明白他有話要跟他說,但沒想到他這般開頭。
  
  哪件事?
  
  「你從哪找到的?那樁車禍。」唐學政姿勢未變,聲音略為沙啞。
  
  藥物讓莫於非的頭腦不是特別敏銳,但思考了一瞬,他瞪大了眼睛,總算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偏頭看向他,皺眉問道。
  
  虧他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以為能從他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唐學政苦笑一聲,只覺舌尖都是苦的,「我撞死了她的父母。」
  
  莫於非沉默了許久,「……你打算怎麼辦?」
  
  「你覺得我能怎麼辦?」
  
  「離婚?」莫於非挑了挑眉。
  
  「哼,你倒是想。」唐學政冷笑,又將一口煙抽進肺裡。
  
  「我想個屁,我哪個情婦不比符曉漂亮有騷勁?」
  
  「拿他們跟符曉比?」唐學政不悅地皺眉。就幾個玩物,拿什麼跟他媳婦兒相提並論?
  
  莫於非嘖了一聲,也覺說錯話了。
  
  兩人又沉默了片刻,莫於非再次開口,「那就繼續當做不知道。」說出來也沒什麼好處。
  
  「……我正在試。」唐學政揉了揉眉心。
  
  「什麼意思?」
  
  「我居然壓不下去。」明明已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道路,但他還是壓不下那種站在懸崖邊上的感覺。
  
  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強莫於非是清楚的,他要是願意,上太空都輕而易舉。他居然會吐露出這種近似軟弱的話,莫於非從沒想到過。
  
  「說說你知道的事吧。」唐學政道。
  
  莫於非緩緩張了口,事情說來,就是短短的一段話,而這背後,卻是長長的現實。
  
  唐學政越聽臉色越凝,符曉那個小女人……她究竟需要多麼大的力量才能說得出原諒二字?而在十年後,經歷了種種,她竟還寧願自己一人承擔,也選擇隱瞞只為不傷他這個罪魁禍首的心!
  
  強烈的自我厭惡洶湧而上,咽喉下幾近吞了黃蓮。
  
  房間裡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默。
  
  「莫子,」許久,沉重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病房,充滿了無力的深深懊悔,「我怎麼會撞死了她的父母……」
  
  心理暗示是個很強大的東西,即使你如何抗拒,它卻依舊時不時地出現。譬如唐母,譬如唐學政。
  
  韓玉素冷靜下來,覺得自己可能太過情緒化。小說是小說,真人是真人,哪裡能混為一談。可是雖然她試圖讓自己這樣想,但她見到符曉總有一種複雜的感覺,原本對她的各方挑剔也莫名其妙地少了一些,說話時的語氣也莫名其妙地軟了一些,待她很久以後注意到時,她已經跟符曉相處得進入正常婆媳模式了。
  
  唐學政不一樣。他幾近自虐地命人找來符曉這些年來的生活痕跡,越是拼湊出她的生活,他就越無地自容。有時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男人配了符曉都不過分,只有他沒那個資格。但這種念頭一冒出來,他又狠狠扼殺,符曉只能屬於他,即使配不上,他也要卑劣地霸佔這份美好。
  
  而一無所知的符曉只是發現自從探望了莫於非後,唐學政變得有些奇怪。他依然忙得以分鐘計算,只是到了夜裡,他們一到了床上,他簡直無所不用其極,每次歡愛都要將她逼得無處可逃,說盡愛他的話才肯滿足。清醒時她簡直羞愧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幾番向他抗議,他卻依然我行我素。
  
  「唐學政,不帶這樣的。」一場歡愛過後,她軟軟地倒在他懷裡輕捶他的胸。
  
  「什麼?」剛剛暫時得到滿足,唐學政輕吻著她光裸汗濕的玉肩,沙啞地問。
  
  「你不能老這樣欺負我。」她嘟了嘴。
  
  唐學政手一緊,「我沒有欺負你,我在愛你。」
  
  「你就是欺負!」越跟他相處,符曉的小女人性子就越出來得多。
  
  「沒欺負你。」嘴唇上移,堵住她叫嚷的紅唇,不准說他欺負了她。
  
  還說沒欺負呢!嗚嗚的女人只覺無處申冤。
  
  「寶貝兒,咱們去度蜜月吧。」即使現在忙得分身乏術,他也不想讓她認為作為丈夫的他失格。他想討好她,用盡一切地討好她。
  
  「嗯,不行,莫於非還不能下床呢。等他好了再說唄。」他因她受傷,她卻拋下他去蜜月,總覺不好。
  
  莫於非,又是莫於非。這段日子她只要有空就叫他一起去看莫於非,明明知道她只是單純的關心,但他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陰暗咆哮,若是莫於非不顧兄弟之情向她示意,她會不會離他而去?唐學政眼裡的幽暗加深。他驀地封住她的紅唇,再次拖她進入□漩渦之中。
  
  不准她將別的男人的影子留在腦海,她的眼裡心裡只能有他!



  第96章
  
  唐學政一生中沒有執著過什麼,也沒有什麼不可失去。每一次艱難的得到都是因為強烈的求勝欲,一旦成功了他便沒了曾經的**,但是對符曉不一樣。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吶喊著不能失去她,而現在,她就像是用頭髮絲懸在他心中的珍寶,一不小心就會跌個粉碎。可是越是為此心驚膽戰,越是不知所措地一籌莫展。
  
  符曉越發地覺得唐學政反常起來,並非他表現得特別異常,而是他時不時的一個表情,一個動作,都讓她覺得他……焦躁。問他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以為是工作上的事不願跟她說,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盡可能想讓他開心。結果逗他的時候他是挺開心的,過了不久他竟又會出現更嚴重的表情。
  
  無奈之下她只得請求前輩——咱們的楊蜜小童鞋。
  
  姐妹兩個週末時懶懶去做美容按摩,符曉趴在按摩床上悶悶地道:「你說我該怎麼辦嘛?」
  
  楊蜜趴在另一張床上,任由按摩師按壓背部,額上三條黑線,聽她說了這麼些,不是說唐少最近太頻繁地送她東西,就是聽她採訪某某某——特指關鍵詞年輕、事業有成、男性——又皺眉頭,千哄萬哄不讓去。她確定是在抱怨不是在炫耀?
  
  「大姐,您是在曬幸福吧?」楊蜜不確定地問。
  
  符曉無語,「你覺得我的表情是很開心很天真?」跟她說正經的呢。
  
  「可是重點是人家哪點不好了?」
  
  「就是說不上來,可是我莫名地都為他煩躁,你知道那種感覺吧?明明人就在身邊,可是你卻什麼也幫不了,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獨自煩惱。」她希望能幫到唐學政,即使可能有很多事他都不會跟她說,但還是希望她能為他分擔一點。
  
  「我知道,蕭然有時也那樣,你別擔心,男人都那樣,好面子,在外面有什麼事他絕對不會對你說,怕你看不起他。」說完楊蜜自己覺著不對勁了,唐學政是什麼人,只有他讓人倒面子的份,哪有人能整到他?
  
  「蕭然也不對你說嗎?」她以前見爸爸有什麼事都跟媽媽說的,高興的,不高興的,都當成是茶餘飯後的話題,而且許多事情,他們說著說著就開心了。
  
  「以前不會,現在好一點兒,漸漸會告訴我他一天又發生了什麼事。」
  
  符曉沉默,大男人都那樣嗎?心頭悄悄劃過失落,他也不願意跟她說嗎?每個人都會遇到開心和煩惱,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是要共同渡過這些的嗎?他是不是不願意她也多增煩惱才不說?
  
  可是不管怎麼樣,她希望他能開心。
  
  「有什麼方法嗎?蕭然以前不告訴你,現在怎麼又告訴你了?」符曉虛心求教。
  
  「這個問題……」楊蜜咳了咳,「女人都能做到嘛。」她含蓄地道。
  
  「我又沒有變性。」歧視她啊,什麼叫女人都能做到?符曉鬱悶。
  
  身後的女按摩師輕笑一聲,「符小姐,我想楊小姐是指,您今天在我們這兒美個容,按個摩,再滋養一下,回去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符曉這才聽出言外之意,熱潮上了本就粉了的臉頰。「哦……」她都不好意思說這個行不通,那傢伙每天晚上都跟餓了很久似的,她啥都沒表示他就開始剝她衣服了,有時甚至洗著澡人就進來了,越趕越上臉。
  
  「正好我們這有種精油,很多夫人都很滿意呢,只要您在泡澡時滴一滴進浴缸就行了。」另一按摩師笑道。
  
  「呃,不用了。」她現在都經不起他的折騰了,再來個香香精油……
  
  「可以用,拿一支回去試試。」楊蜜擠擠眼。符曉的性格她清楚,在男女情事上她絕對不會主動的,偶爾誘她主動一次,也能增加他們夫妻的感情。指不定事後唐少還會感謝她。
  
  「這個、那個……」
  
  不知如何開口的符曉最終無奈地帶著兩個精緻的小瓶回家了,聽聞唐學政已經回房間,她笑著上樓,打開門卻空無一人。想一想她敲了敲安靜的浴室。
  
  「誰?」低沉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我回來了。你在洗澡?」
  
  「嗯,進來?」
  
  沒想到他會泡浴,他向來都是淋浴了事的。是不是想放鬆一下?符曉想了想,推了磨砂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唐學政躺在浴缸裡,見到進來的小女人挑了挑眉,今天吹了什麼風?
  
  額前的濕發垂在眉間,強壯的身軀若隱若現,俊美的男人莫名地在霧氣中增添了一絲魅惑。符曉即使不知與他歡好了多少次,依舊不怎麼敢正視他的**。
  
  「來。」手臂抬出水面引起一陣水花,他朝她勾勾手指。
  
  「不許拉我下水。」她首先警惕地申明。
  
  「你不是已經洗過了?」唐學政頗為無辜,「怎麼樣,美了沒?」
  
  符曉撲哧一笑走近他,坐在浴缸邊緣,偏頭給他看,「你看我美了沒?」
  
  「嗯,老爺瞅瞅,」帶著濕氣的胳膊絲毫不在意地壓在她的腿上攀過她的腰將她拉近,起身湊上去蹭蹭她,「香,」然後再仰頭親她一口,「美。」
  
  「我的衣服……」符曉無奈地笑笑推推他。
  
  「我們媳婦兒又變美了。」唐學政哪裡放過她,慵懶地壓在她身上低低笑著。
  
  「就知道你又耍無賴。」符曉認命了,沒好氣地撥撥他頭頂的濕發。
  
  唐學政低笑兩聲,環著她躺在她的大腿上不願離開。
  
  符曉也就由著他,掬了水淋他強壯有彈性的後背,「累了?」她輕聲問。
  
  「有點。」
  
  「我正好買了瓶去疲勞的精油,放水裡用的,不然我拿來唄。」她可不好意思說還有一瓶催情用的。
  
  「不用,你們女人用的。」唐大少拒絕得很乾脆。
  
  「很多男人用的。」
  
  「那也不用。」
  
  「反正你明天早上還要洗個澡,什麼香味被水一沖不就沒了,聽說那種是去疲勞特別好,睡一覺起來精神倍棒。」她已經搬出按摩師的推銷說辭了,容易嗎她?
  
  唐學政胸腔震動兩下,這麼賣力地勸了,好歹也該給個面子啊,「那你去拿吧。」
  
  「好,你等著。」符曉見他答應了,興沖沖地出去了,不一會兒,就捏著一尾指高的小瓶進來,瞇著眼看看上面的用法,打開瓶蓋往水裡滴了一滴。
  
  淡淡的香味飄散出來。
  
  符曉將瓶子放在架上,用手攪拌兩下滿是泡泡的浴缸,嘿嘿笑問,「有沒有感覺?」
  
  唐學政咧嘴回以一笑,「有沒有感覺……」他突地伸出手,猛地就將他的妞拉進寬大浴缸,「你也試試不就知道了。」
  
  穿著衣服的符曉立刻整成了落湯雞,她簡直無語問蒼天,瞪著他咬牙切齒,「唐、學、政!」他這個大無賴!
  
  「怎麼了?」臉皮比銅牆還厚的男人已經好整以暇地解著她衣服了,「我看你衣服都濕了,還不如再洗一個澡舒坦舒坦。」
  
  撥開眼前的濕發,她洩憤地在他堅硬的肩上咬一口。
  
  唐學政還樂得很,由著她咬,繼續剝著她衣服,解不開就兩手一扯,撕開了事。
  
  待她像他一般身無寸縷,他迫不及待地尋了她的唇,飢渴地含了進去。
  
  一場歡愛,符曉靠著唐學政躺在已然變冷的水裡,回想起楊蜜的話,振作起精神,清清嗓子,閒聊似地開口,「我今天就在辦公室呆了一天,無聊死了,你今天做了什麼啊?」
  
  送了兩個商業間諜,無情地分解了兩個公司,這些事怎麼能跟她說,只會讓她更厭惡,「沒做什麼。」他懶懶親吻她的肩。
  
  符曉的眼神黯了黯。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0:56 PM

  第97章
  
  她繼續問道:「有沒有什麼好笑的事?」
  
  「剛剛拉你下水算不算?」
  
  「……我說你工作的時候。」符曉嘟嘴。
  
  「那沒有。」這些工作有什麼樂趣可言。
  
  「那你遇到什麼煩惱了嗎?我看你這些天都不怎麼開心。」
  
  唐學政眼裡幽光一閃,肌肉緊繃了一瞬,轉而嬉皮笑臉,「我們媳婦兒怎麼看出老爺我不開心了?」
  
  「你本來就是。」符曉低頭擺弄他的手,「你不開心我也不高興呀,有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嗎?」
  
  他明白她早就發現了,她什麼也不提,卻是想盡辦法讓他高興,但是她越是這般善解人意,他就越焦躁,幾近惡性循環。他怎麼能告訴她,他知道了自己是害她成為孤兒的罪魁禍首,還厚臉皮地享受她的溫柔……「我沒……」
  
  符曉猛地抬頭,直直對上他眼裡來不及收回的深深憂慮,一時間竟也生了氣,「你不願意跟我說就算了,也不用騙我!」她知道自己不該在他難過的時候還發脾氣,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控制不住。明明心裡有事,他為什麼不願告訴她?難道她還不值得他信任嗎?夫妻之間連這點也不能共同面對,那以後的漫漫長路怎麼走過?越想越不是滋味,她推開他,抽了浴巾隨便一裹就出了浴室。
  
  沒想到她竟生氣了,唐學政低咒一聲,隨便擦了身子套了浴袍也出了浴室,見符曉賭氣地背對著他濕著頭髮側躺在床上,他歎了一口氣,走過去蹲在她面前,「頭髮濕的,明天又叫頭疼。」
  
  符曉閉著眼,翻過身不理他。
  
  「行,您躺著,小的幫您吹。」唐學政拿了吹風筒,真個打開對著枕頭上的黑色濕發就吹起來。
  
  符曉頭用力亂搖,一蹭一蹭蹭到大床的另一頭,依舊背對著他生氣。
  
  這毛毛蟲般的舉動讓唐學政的雙眼染上笑意,他的媳婦兒果真世界第一可愛!思及此,他的眼神又變了變,自己也爬上了床,從她背後一把將小女人抱在懷裡。
  
  符曉用力掙扎,唐學政只稍用些力就牢牢將她按在懷裡,「媳婦兒。」他在她耳邊低語,「別惱,我是有事,而且很重要……沒有人幫得了我,所以,這陣子別管我,過段時間就行了。」他一定要自己走出來,他不能承擔失去她的風險。
  
  聞言,符曉雖然還有些失望,但也不再掙扎,過了片刻,她緩緩轉過來,仰頭看他,「要是有什麼事我能幫忙,你要說。」
  
  唐學政喉頭動了一下,「當然。」她還能在他懷中,就是最大的幫忙了。他親了親她,「現在能吹頭髮了嗎?唐夫人?」
  
  「你也要吹!」
  
  第二日,符曉休息,她坐在莫於非的病床邊,應他的要求削著蘋果。
  
  「削個兔子出來。」病床搖了上來,莫於非一邊看電視一邊百無聊融賴地道。
  
  符曉習慣了,瞟他一眼,「您看台灣偶像劇了吧?」
  
  「你怎麼知道?」莫於非的眼馬上亮了,炯炯有神。
  
  「……有這個空,還不如多做點復健。」
  
  「累。」大少爺一言以蔽之。
  
  符曉撇撇嘴。
  
  「阿政幹什麼去了?」若是說表現兄弟情,他這段時間可是表情得淋漓盡致,他琢磨著他以後快死了他都不可能來得這麼勤快——如果身邊沒有符曉。
  
  「他有急事在忙。」他們要過來時一通電話又把他叫走了。她回答完,又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知道唐學政最近有煩心事嗎?」
  
  不停地無聊換台的莫於非眉頭微微一動,「哦。」
  
  他果然知道。「那你能幫著他點兒嗎?」她明白男人有些事不願意跟女人說,就像女人有些事也不願告訴男人一樣。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他不答反問。
  
  「他這兩天心情不好,能看出來的。」
  
  那傢伙心情再不好也不是一般人能發現的吧?她觀察還挺仔細。莫於非分不清心裡頭是什麼滋味,只道:「過幾天就沒事了,別瞎操心。」
  
  正說著,唐學政打來了電話,「還在莫於非那兒?」媽的讓她一個人去,怎麼也放不下心。
  
  「是呀,你過來了嗎?」
  
  「過不了了,可能要忙到六七點,我今天想吃你煮的南瓜燉雞,早點回去把菜做了。」
  
  「大爺,小店是要預約的。」這麼突然。
  
  「哦?」什麼時候成大廚了還?
  
  「嘻,楊蜜待會兒來探望莫於非,然後我跟她一起回去看看楊爸楊媽。不然這樣,你做完了事也到楊蜜那兒去吧。」
  
  「行。」
  
  「那就上一道南瓜燉雞,還有其他什麼吩咐嗎?大爺?」
  
  「小炒肉,家常豆腐,清蒸鱸魚,再來個玉米排骨湯。」這廝還真不客氣。
  
  「……多謝您把咱一群人的食譜給訂了。」
  
  「不客氣,那就這麼辦,晚上見。」
  
  他那兒似乎很多人在說話,看樣子很忙,「好,拜拜。」
  
  掛了電話,莫於非瞟她一眼,似笑非笑,「看不出來,還會做菜。」他認識的女人沒一個敢下廚的,怕傷了纖纖玉指。
  
  「就最普通的那種。」一個人生活當然要掌握基本技能,但她其實並不喜歡做飯,只求能填飽肚子。可是自唐學政介入了她的生活後,她變得有些興趣了,兩個人吃飯比一個人吃飯有趣得多,並且,見到他大口大口吃她做的飯菜,真挺開心的。
  
  「哦,正好我也吃膩了廚子送的食補,明天給我弄個清淡點的湯來,不要魚湯,不要雞湯。」
  
  ……他要求還挺高!
  
  唐學政總算處理完正事,看看手錶已經過了七點,出了會議室正想打電話跟符曉聯繫,秘書卻迎了上來,「唐少,肖淺淺小姐下午四點一刻就來找您了,我跟她說您有急事處理,請她改日再來,她卻說要等您出來。現在肖小姐還在會客室坐著呢。」
  
  唐學政眉頭皺了皺,他幾乎忘了還有她沒有解決。略一思索,「行了,你下班吧。」他抬步走向會客室。
  
  肖淺淺站在會客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暗了下來的天空,雙手環胸,抿嘴沉思。她本是在養生館跟韓玉素一同做瑜珈,並趁機探探她的口風。告訴了唐學政實情這麼久,他好像絲毫沒有動靜,她卻有些按捺不住。旁敲側擊問韓玉素,才發現她還不知道兒子已經知道了當年的實情。而且從她的嘴裡,她還聽說了唐學政最近對符曉越發寵溺,處處又讓又慣。
  
  他究竟在想些什麼,究竟在打算些什麼?不願再猜測的她決定當面問個清楚,即使聽聞他還在處理要事也沒有打消她的念頭,在會客室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她向來沒有耐心等人,可是這一次不同,她移不了腳步,總覺得心裡莫名煩悶。
  
  「有事嗎?」不知何時,唐學政出現在門邊。
  
  肖淺淺一驚,回過頭來,神色複雜地看向氣宇不凡的男人,沉默片刻後,她緩緩道:「……我餓了,找個地方吃飯吧。」
  
  「我還有事。」
  
  「我等你幾個小時,你連這麼點時間都不撥給我?」
  
  「我有飯局,走吧,請你喝杯咖啡。」然後把事情給解決清楚,他不希望節外生枝。
  
  兩人進了樓下奢華的咖啡廳,唐學政點了咖啡之後打了電話給符曉,跟她說可能要晚一點過去。
  
  肖淺淺頓時凝了俏臉,不再去想如何開口,直接問道:「你還沒跟符曉挑明?」
  
  「沒必要。」唐學政淡淡道。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她追問。
  
  「沒打算。」
  
  肖淺淺一聽皺了眉頭,「阿政,我沒有騙你!」他難道以為自己是騙他的,所以不當一回事?
  
  「我知道。」唐學政的聲音沉了一分。
  
  「那你怎麼……難道你是想補償她?」肖淺淺猜測,然後急急道,「阿政,你想想,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巧的事,偏偏那麼遠的她就出現在你面前,肯定是有目的的啊!」
  
  此時服務生送來咖啡,兩人停頓片刻,唐學政開口,「我怎麼補償她都嫌不夠,還管她是不是有目的?」
  
  「阿政,她是想報復你,那件事我們有錯,但也不能讓她有可能毀了你啊。」肖淺淺苦口婆心地勸道,她自己想了又想,都不認為一個女人能夠嫁給一個害死了她父母的男人,符曉心計頗深,下了這種決心,一定是想伺機報復。
  
  「那件事的始末,我現在比你更清楚,符曉的為人,我也比你更清楚,那件事,只有我們對不起她,沒有她對不起我們的地方。」
  
  「你這樣不累嗎?如果你想補償她,有千萬種方法,為什麼非得選擇最累的一種,你現在看到她,不覺得難受嗎?」他身負她父母的兩條人命,天天看到她不會是一種心理折磨嗎?
  
  「……我的事不必你操心。」天天承擔著害怕失去她的心情,怎麼不難受?但他不需要讓肖淺淺知道。
  
  「你不能讓自責迷了心,萬一她為此計劃了很久,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啊。」
  
  「你並不瞭解符曉的為人,不要妄自揣測。她當初能撤訴放過我,足以表明她的心地多麼寬大,照理你也應該感恩!」不必成日提心吊膽。
  
  「你出了事,你家裡人都出動了,你爺爺再正直,出事的也是他的寶貝孫子,誰稍微施點壓力,符家人不撤訴還能怎麼樣?」
  
  「你可以住口了。」唐學政陰鷙地看向她,「原以為你能明白,沒想到你成見那麼深。多說無益,就當做從沒聽說過吧。」
  
  「你就那麼死腦筋!」肖淺淺惱極,「如果你深信她沒有其他目的,與她對質又能怎樣?」
  
  「我說了沒有必要。」
  
  「你不去我去!」不讓他瞭解符曉的真面目,他永遠也不知道誰才是對他真正好的人。
  
  「肖淺淺。」聞言唐學政的聲調變了,「這是我的家事,即便我以後會身敗名裂都不勞您操心。」
  
  「你!」
  
  「你的厚愛我很感激,但我消受不起,多謝了。」他一語雙關,「只求你以後不要摻和我們夫妻的事。」
  
  「我就那麼讓你看不上眼?」肖淺淺握緊了拳頭,聲音帶著一絲難堪的緊繃。
  
  「……抱歉。」除了這兩個字他還能說什麼?
  
  「你明明知道你跟符曉……你怎麼可能還沒有雜念地愛她!你現在這麼堅決,但到頭來或許只是愧疚和責任!」
  
  「那也不管你的事。」這份愛的確沒有最初那麼輕鬆了,但他不能對任何人開口說他其實還帶了一絲慶幸,在愛情與婚姻裡,他還太年輕,若是沒有知道真相,他或許還會與符曉爭執不妥協,以後肯定會有惹她傷心的地方,可現在不一樣,他覺得能擁有符曉就是天大的幸運,他只希望能好好的愛護她。
  
  肖淺淺的身軀猛地一顫,嘴唇竟也有些顫抖,「我在你面前這麼卑微,你卻只說那不管我的事?」說著,她的臉頰劃過一道淚痕。
  
  從小到大,對誰都不曾低過頭,而在他面前幾乎變成一顆塵埃,連她都不認識自己了,他卻一點也看不到。
  
  高傲的肖淺淺露出如此脆弱的表情,竟然觸動了唐學政的心靈某一處。看著她,他竟彷彿看到了自己的脆弱。在符曉面前,他的愛何嘗不是一樣的小心翼翼,只怕她視之如草芥,棄之如敝屐。他輕歎了一口氣,伸手遞上了面紙。
  
  肖淺淺咬著下唇,緩緩用雙手接過,卻闔著他的手不願離開。
  
  唐學政停頓了一秒,便慢慢抽出了手,「抱歉。」
  
  肖淺淺終究淚眼輕闔,淚珠掉進一口也未喝下的咖啡裡。



  第98章
  
  此時的符曉正在楊蜜家裡的廚房與楊媽一同做菜,卻被楊蜜硬生生地拖進了房間裡。
  
  「做什麼?」她忙著呢。
  
  「廢話,當然是問你昨天晚上怎麼樣了。」楊蜜顯得興致勃勃。
  
  符曉輕咳一聲,「誰規定買了就一定馬上用的。」
  
  「你個不爭氣的東西,膽小得跟兔子一樣。」楊蜜恨鐵不成鋼。
  
  ……兔子容易麼?
  
  「那昨晚上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進展?」
  
  符曉眼神黯了黯,「他還是不願意說,只說是自己一個人可以解決的。」
  
  楊蜜其實也覺得唐學政應該就是那種人,他藏事比較深,也肯定不會輕易向女人透露他的心事,只是她還以為符曉對他是特別的……
  
  「沒事,他們男人就是那樣,別管他們了。」楊蜜只得勸道。
  
  「哦,莫於非也說,不讓我瞎操心。」
  
  對,說起這事,她跟蕭然去探望莫少的時候,雖然知道符曉也在那,可是沒想到她什麼時候已經跟莫少那麼熟悉了,哪裡像是發小的老婆,整一發小。「你跟莫少,什麼時候聯絡的感情?」她怎麼就沒發現她姐姐交際能力這麼強呢?早知道早讓她來看看她,指不定自己現在都成經理了。
  
  「唉,一言難盡。我有空慢慢說給你聽啊,我現在去把南瓜燉上。」大少爺挑剔得很,喜歡吃燉透的,連筷子都夾不起來的那種。
  
  楊蜜嘖了一聲,也不再強留。打擾了唐大少的晚餐,天大的罪過啊。
  
  「曉曉,小唐什麼時候來?」楊媽在廚房裡探出頭來問,還有幾個菜沒炒,別來不及了。
  
  「他說他晚點到,別急,楊媽,不要緊的。」
  
  「唉,你們結了婚,小唐第一次到我們家來,當然要正式一點兒。來來來,可以放南瓜了。」
  
  「哦,好。」
  
  符曉正要出去,被楊蜜叫住,「有短信。」
  
  她一腳又縮了回來,拿了放在她床上的手機,是藍小希發來的彩信,無主題。
  
  什麼東西?是採訪的圖片?符曉等待接收。
  
  「什麼東西?」楊蜜湊上來問道。
  
  「我也不知道。」接收完成,她打開一看——
  
  一個美麗女人含淚握著一個英俊男人的手,而後者的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憐惜。
  
  本是十分唯美的畫面,無奈男主角是自己的丈夫,她怎樣也欣賞不來。
  
  「這是誰發來的!」楊蜜嚇了一跳。
  
  符曉心跳紊亂,這是什麼樣的情況?大腦裡頭就像纏了亂麻,她咬了咬唇,就想把圖片回傳給唐學政。
  
  「你幹什麼?」楊蜜制止。
  
  「反正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還不如讓他自己看,給我個解釋。」符曉道。
  
  「你這樣給他看,他也能有千百個理由給你啊。」
  
  「他不會的,他不願說的話就不開口,不會騙我的。」說完她便將圖片發了過去。
  
  等了五秒,十秒,十五秒,電話響了。
  
  楊蜜也很緊張,「好好說。」她小聲地道。
  
  符曉應了一聲,接了電話。
  
  「你在哪裡?」唐學政緊繃的聲音傳來。
  
  「楊蜜家。」符曉悶悶道。
  
  「誰給你看的?」一聽他聲調冷了一分。
  
  「你管這個幹什麼?」
  
  「……符曉,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符曉莫名地鬆了一口氣,「那你在哪裡?」
  
  「我正往你那兒趕。」
  
  「那你快來吧,我心裡不舒服,我們好好說說。」
  
  「很快就到,別胡思亂想。」
  
  「這是我能控制的嗎?煩人!」符曉怒了,罵完就把電話掛了。
  
  唐學政本來陰沉的臉聽到這句反而勾唇笑了,踩下油門加速。
  
  楊蜜聽著她應當憤怒杯具的質問只簡單地化作一句「煩人」,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曉,這樣就完了?」
  
  「誰說完了,生氣呢!」符曉手機一丟,出去煮菜去了。
  
  一邊生氣一邊急著出去煮菜?這脾氣,可真大啊。
  
  楊蜜佩服地嘖嘖搖頭。
  
  唐學政以最快速度趕來,掃了一圈後直衝廚房,「媳婦兒。」他涎著笑想抱她。
  
  「走開,忙著呢。」符曉冷著臉。
  
  楊媽喜笑顏開,「別害羞,楊媽出去,這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著她還真扭著身子出去了。
  
  「楊……」另一個字已經消失在膠合的唇瓣中了,符曉想躲,厚實的舌頭已經霸道入侵,糾纏她可愛的小舌。
  
  這個不分場合氣氛的傢伙!被他吻的虛軟,符曉倒在他身上憤憤地想。
  
  「媳婦兒,別氣。」唐學政抱著她喃喃道。
  
  「回去再說,別讓楊媽他們擔心。」符曉平息一下氣息,推開他將菜裝盤。
  
  聽這話唐學政心又提了起來,她還是要跟他算賬啊。不過究竟誰拍了那該死的照片,他查出來非往死裡整。
  
  ***************************************
  
  於是大家和樂融融地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唐學政見桌上全是他點的菜,不由又攬了符曉親了一口。
  
  楊家老倆口見年輕人親密,還頗為尷尬,不過楊媽笑著看著他們,由衷地高興,「你們恩恩愛愛,我們也就放心了,小唐,我們曉曉早沒了家,真挺不容易的,你以後多包容,她發小脾氣你讓著她點,啊。」
  
  唐家小倆口同時沉默了片刻,唐學政笑著緩緩道:「我知道。」
  
  楊爸笑道:「你楊媽也就囉嗦,好好的說這些幹什麼,我看小唐挺疼曉曉,還用得著你來說?」
  
  「呵呵,對對對,我就是囉嗦慣了,別管我,吃菜,吃菜。」
  
  吃完了飯,大家又坐在客廳說了會話,見時間不早,楊媽催著他們回家,兩人對視一眼,起身告辭。
  
  本來就有心事,聽了楊媽一席話後兩人更為沉默。待上了車,唐學政習慣性地幫她拉安全帶,俯著身子看著昏暗中符曉晶亮的眼和紅潤的唇,不由傾身覆上她的嬌唇。
  
  符曉沒有躲,閉著眼享受他的親吻。
  
  一吻即罷,唐學政又親了親她,起身開車。
  
  兩人安靜了許久,符曉終於開口,「幫我解釋一下唄。」
  
  「就是她哭了,我遞了張紙。」唐學政言簡意賅。
  
  「她為什麼哭?」
  
  「……你不用知道,反正你只要知道我很清白就行了。」唐學政在偏頭看她一眼。
  
  「那她為什麼找你?」
  
  「……小事。」
  
  符曉抿了抿嘴,微微轉身看著他,「唐學政,我一個人生活久了,不太知道兩人的世界究竟要如何去磨合和包容,但是我爸媽在世時,經常說人與人之間需要溝通和信任。」
  
  唐學政下顎一緊。
  
  「我先跟你說說我的想法好嗎?如果你覺得哪裡不對可以打斷我。」
  
  唐學政沉默。
  
  符曉只當他是默認了,她直視著他道:「我不喜歡肖小姐,沒有人可以忍受別人對自己三番五次毫無理由的辱罵嘲諷,我不是聖母,當然不行,但是我從來沒有在你面前說過她一句壞話,因為她是你的朋友,你以前的情人,你們之間有我不曾參與的時光,自然有我不知道的情誼,我可以理解。那次她出車禍,你們都認為是我的錯,你甚至為了這件事跟我冷戰,卻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發生的根源是她醉駕引起的……你知不知道我那些天多麼地想你,可是你卻先回來見了另一個女人!你有理由,我也可以理解。只是我努力去理解,努力去溝通,卻換來我們的冷戰。我很難過,整天不願去想,卻還是胡思亂想,我在想,是不是我們價值觀相差太大,即使相愛也不能相處?是不是非得要門當戶對,才能有共同的想法,是不是,只憑愛,是沒有辦法經營婚姻的。」
  
  符曉一股腦兒地說著,她頓了頓,嚥下哽咽,繼續道:「我真的想了很多,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是經歷槍擊,我很害怕,腦子裡只有一個你的影子,然而你真的出現了,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高興多安心。我覺得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你還在身邊,我就什麼也能忍了,我不願意離開你!可是你自回來就反常了,明明心裡不好受,卻一點也不跟我說,你是覺得對我說了沒用,還是根本不能跟我說?就像是肖小姐一直愛著你,想讓你回心轉意,而你猶豫掙扎!」
  
  刺耳的急剎車響起在偏僻的街道,唐學政的臉色在幽暗之中是那麼地沉鬱,他握著方向盤,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轉過頭來,「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直到剛才為止,我還不願去這樣想。可是我問你什麼,你支吾再三,照片上的你又是那麼地真實,你說我該怎麼想?想因為她哭了,所以你遞了張紙,同時表示對她的同情?」符曉不知道什麼當講,什麼不當講,將心裡所想的全都說了。她希望跟他走下去,才不能這麼一退再退。
  
  「我當時想到的不是她。」唐學政的心在下沉,她一件件數著他的錯,訴說著她的委屈,然後呢?
  
  「那你想的是什麼?」
  
  唐學政眉頭緊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幾近發白,想找個理由搪塞,但他的自尊不允許他欺騙她!
  
  久久等不到回應,符曉扯開安全帶就想下車。
  
  「你幹什麼!」唐學政飛快地拉回她,用力拽著她的胳膊,弄痛了她也不自知,「你要上哪去?」她要離開他了?
  
  不知身體的痛還是心裡的痛,符曉淚眼朦朧,「唐學政,我在你面前幾乎是透明的,而我卻連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你覺得這樣還有意思嗎?」她愛他,越是愛他越是受不了,他的兄弟知道他的煩惱,他的紅顏知己明白他的心情,可是她只有傻傻地猜測。
  
  「沒意思?沒意思你就不想在我身邊了嗎?你想去哪?你想去找哪個男人!」
  
  「不要你管!」符曉用盡力氣掙扎,眼淚不受控制地滑下。
  
  「不要我管要誰管!」唐學政眼睛赤紅,恨不得將她鎖起來,藏到一個任何人也看不到的地方,「我在想什麼?我在想為什麼是我害死了你的父母,害你成為孤兒,而你會不會終究哪一天受不了離我而去!」
  
  車內突地一片死寂,只有外頭的車輛伴著喇叭呼嘯而過。
  
  符曉的淚痕印在臉上,顯得那麼可憐兮兮,但她現在只能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唐學政不敢相信自己失去理智地脫口而出,他猛地放開她,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發出嘈雜無章 的噪音。
  
  正如此刻兩人的心境。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1:06 PM

  第99章
  
  「你,你知道了?」他不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兩人面對這件事,卻是莫名地……心酸。
  
  「是,我知道了。」唐學政頹唐地回答,他不敢面對她,但是,他必須面對。他用盡力氣阻止自己落荒而逃,「符曉,我,對不起……」他沉重的聲音終於響起在無聲的車內。
  
  遲到了十年的道歉清清楚楚地傳進符曉的耳膜,讓她不禁淚如雨下。本是小聲嚶嚶,卻是越哭越大聲,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唐學政心如刀割,他沒有資格伸出手去安撫她,只能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求原諒,因為他不認為自己能夠被原諒。
  
  符曉掩臉痛哭,十年前她哭不出來,十年後她終於能哭出聲來,卻是在害了她父母的自己最愛的男人面前!
  
  「符曉、符曉!」唐學政覺得這哭聲就快將她帶走,永遠遠離他的世界,他再也顧不了自己的卑微,恐懼地將她緊緊攬進了懷抱。「對不起,對不起,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你不離開我!」
  
  符曉不停地在他懷裡搖頭,嬌軀猛顫,哭得傷心欲絕,幾次想開口都嗆了咽喉。
  
  符曉,符曉。唐學政在她耳邊喃喃喚著,一聲又一聲。
  
  精疲力竭的符曉最後在他的懷裡不停抽噎,唐學政抱著她,像是抱著最珍貴的寶物,輕輕吻著她的額,她猶有淚漬的臉頰。
  
  她哭得如此傷心欲絕,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的唐學政只覺心要碎了,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現在她依無所依,悲傷過後又會不會離他而去!
  
  他們沉默地開車回了城中的房子,符曉無力地躺進床上,唐學政隨即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擁在懷裡,陰影在他的眉間是那麼地深邃,他幾次張口,終於發出了聲音,「……當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當年愚昧無知的我犯了那樣的大禍,你的父母就那樣……我欠你的不止一個道歉,你受了那麼多的苦,我……該跪在你的面前請求寬恕我的罪,可是我卻還假裝不知。」
  
  他頓了頓,沙啞地繼續道:「我知道我很無恥,可是我真的不敢,說出來沒有人相信,我在害怕!我害怕面對了你以後,你發現我其實不值得你去愛,就這樣離我而去。而不說出來,我照樣還是害怕,怕你突然有一天,覺得我的罪你無法原諒,或者我出了什麼差錯,讓你失望就不再寬容,你不會知道這段時間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我就像重刑犯等待著你的審判,就怕你哪一天判我死刑!」
  
  符曉的眼淚又悄悄流了下來,「……你每天都在想這些?」他那些隱藏不了的憂鬱與傷感,全是因為她?
  
  「你以為我還能想什麼?」他自嘲一笑,隨即緊緊地環住她,帶著低低的哀求,「媳婦兒,別離開我。」
  
  「我……」聲音還帶著哭後的哽咽,她停了一停。
  
  這讓受不得一點兒風吹草動的唐學政渾身一僵,抱著她的力道幾乎想將她揉進體內,「不准!我不准!」
  
  這個男人居然在發抖,這個她認為從來無所畏懼的男人居然在害怕!符曉抓緊他的衣背,似乎瞬間貼近了他的心。
  
  「唐學政,我不離開你。」她又哭又笑,「要是我沒放下,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
  
  「可是我又讓你難過了,我是個混蛋,你那麼傷心我卻不知道,還責怪你。」唐學政不安地數著自己的過錯,「我知道我蠢到極點,可是,符曉,我真的愛你,給我機會!」他根本就不敢用問句,只能佯裝強硬。
  
  符曉心在顫抖,他們兩人雖然早知對方心意,卻都是心照不宣,他第一次這樣直白地說出愛她,她依然心悸非常。她埋進他的胸膛,吸取他令人依戀的氣息,「我這段時間是不高興,很難過,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你。因為……我選擇了你,在爸媽面前那麼樣的請求原諒,又怎麼可能輕易與你分開?我一想起不能跟你在一起就難過得要命,所以才極力想跟你和好,想分擔你的煩惱,成為一個合格的妻子。」
  
  唐學政猛地拉開她,複雜警惕的雙眼不安地審視著她,怕她騙他。
  
  「唐學政……」符曉輕喟一聲,主動奉上了紅唇。
  
  唐學政迎上去,用力吸吮著她的雙唇,恨不得將她吞進腹中,才不用這般提心吊膽,患得患失。
  
  揭開了隱藏的傷疤,攤開了彼此的心情,讓兩人迫切地需要彼此的體溫,不再有多餘的語言,他們抵死纏綿。
  
  待一切歸於平靜,房間里餘留著激情的痕跡,兩人的喘息交融,互相凝視著對方久久,唐學政埋進她的頸間,沙啞地道,「等我們都老去了,陪我去向爸媽道歉……」
  
  符曉鼻子一酸,「……好。」
  
  隔日,夫妻二人享受著寧靜,楊蜜的電話追來,她一直擔心他們會不會吵架,憂心地打電話詢問。符曉躺在唐學政的懷中,抬頭看了他一眼,後者慵懶親她一下,她無聲微笑,然後捂了他還想偷香的嘴,對著電話另一頭的閨蜜約了時間,打算跟她好好說說發生的事。
  
  結果下午見面時,符曉由於所有的心結都解開,傷痛猶在,卻可以感受得到在兩人的努力下漸漸變輕的感覺。她撥雲見日之餘,竟將當年的事故說漏了嘴。
  
  「你說,唐少就是那樁車禍的肇事者?」楊蜜的臉色豈能用震驚二字簡單形容?
  
  符曉暗罵自己多嘴,見她不肯輕易放過,只得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始末交待了清楚。
  
  楊蜜的臉色越聽越沉。
  
  「蜜糖,你怎麼了?」說完見楊蜜臉色不對,符曉小心翼翼地問。
  
  楊蜜的反應是直接拿包走人。
  
  「蜜糖,你怎麼了?你生氣了?是不是氣我沒有告訴你?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符曉急了,忙起身追了上前。
  
  這一拉不要緊,看到楊蜜居然在刷刷掉淚,符曉緊張極了,「對不起嘛,我真的是不想讓你擔心,原諒我好不好?」
  
  楊蜜站住,抹了臉上的眼淚,「我不是在氣你,我是在氣我自己。」自己最好的姐妹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她居然一無所知,在符曉那麼多個獨自熬過的日子裡,她竟沒有給過她一點安慰!「你見了他媽媽突然就離開了北京,那時候的你該有多難過,多傷心,可是你一點也不告訴我,我還在埋怨你不辭而別……想想我是多蠢!」淚水花了她的妝,她想抹去,可是總止不住嘩嘩掉落的眼淚。
  
  符曉鼻子也酸了,「蜜糖,別哭,我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嗎?」
  
  「你這個討厭鬼!總是這樣,我告訴你,再有下次,我們姐妹沒得做了!」楊蜜淚眼瞪著她,惡狠狠地說著,只是重重的鼻音破壞了她的氣勢。
  
  「我知道了,我發誓。」符曉使勁眨了眨眼,將眼淚逼了回去,咧嘴大大笑了。
  
  「豬頭!」楊蜜罵著緊緊抱住了她。
  
  兩個年輕的姐妹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緊緊擁抱,深深體會了彼此的情誼。
  
  姊妹兩個又哭又笑了一場,符曉總算記起來還有一件事沒完成,拉了楊蜜進了超市買了些菜就打的往醫院。
  
  「這是幹嘛?」楊蜜不解。
  
  「唉,莫於非說要喝清淡的湯。」
  
  楊蜜表情很怪異,一如看到她提菜進病房的莫於非。
  
  他以為他是說著玩的,也以為沒人當真的。
  
  可是當清香飄進他的鼻端,熱氣拂過他的臉頰,望著眼前的海帶湯,莫於非突然對眼前的女人從心頭衍生了一種強烈的**,「符曉,你……」瞥見楊蜜入內,衝動地欲言又止。
  
  「怎麼了,別太感激我,還不知道鹹不鹹呢。」符曉不解地笑道,「你喝,我跟你說個事。」
  
  莫於非挺直的背往後靠,遮下眼中的幽光,「什麼事?」他一邊用勺喝湯一邊問。
  
  符曉沒說話,等他喝下一口,問道:「怎麼樣?」
  
  「……還可以。」他緩緩道,慢條斯理地又喝一口。
  
  「我跟你說,唐學政知道那件事了。」符曉這才開口。
  
  「哦?」莫於非聲線上揚,沒發現自己在自私地期待什麼。
  
  「我們說開了,原來不論什麼事,說出來比藏著要舒服多了,他很愧疚,很自責,這些天就一直為這件事憂心。」
  
  「……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符曉偏了偏頭,瞭然地看看他,傻笑一聲,「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謝謝你。」
  
  「……傻子。」他也是。莫於非仰頭將湯一飲而盡。
  
  楊蜜坐在一旁,發現自己發現了一件不可說的事。
  
  這個比豬還遲鈍的女人啊!



  第100章  是結束,還是開始
  
  唐學政不是沉迷在過去的傷痛中的人,他豐富的人生經歷讓他學會自我調解,符曉的事對他來說太過沉重,以至於無法輕易走出,只是終於聽到了符曉的肺腑之言,對於他而言猶如一顆定心丸,知曉她不會輕易將他三振出局,他也終於放鬆了一些,將心裡的愧疚與自責都化作對她的濃濃愛意,一天更甚一天,他就想著自家媳婦兒怎麼就這麼好,又善良又體貼,又愛嬌又天然,這真真越發喜愛得不得了,若是符曉希望他摘個星星給她,他難保也想辦法實施。而且他吸取了歷史教訓,主動跟她溝通起來,每天發生了什麼事——除了沒必要讓她知道的些許事——都撿來說給她聽,家裡親戚發生了什麼事,也當做趣事說給她——當然某些勞心勞力的事就不讓她傷腦筋了。符曉漸漸體會到了父母那種夫妻之情,心裡更加柔軟,對唐學政更加愛戀。
  
  然後經過精心休養與復健的莫大少總算重出江湖,好事者熱血沸騰,非得要舉辦個party慶祝不可。
  
  符曉是沒辦法逃過了,做為惟一個跟莫於非沒有**關係卻依舊說得上話的女性,更是唐大少藏著掖著的寶貝嬌妻的身份,讓她的人氣直線上升,許多鬧的人都發話如果她不去,他們也不玩了。
  
  唐學政這次沒有強硬拒絕,即使他還是不願符曉過多接觸這群人,但還是發現該讓所有人都清楚明白她是屬於誰的女人。
  
  於是派對在玩家酒吧隆重舉行,許多人見莫於非竟是孤身一人,都發出不可思議地驚呼,「莫非是生死一線,終於看破紅塵?」
  
  起初莫於非沒心情理會,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調侃,讓他嘴角抽搐。
  
  一人壓著王小川的肩膀,戲謔暗示道:「你那兒那麼多漂亮明星,幫忙叫幾個來給咱認識認識,交個朋友也好——也順便,讓咱莫大少重溫人間天堂的樂趣。」
  
  唐學政正教著媳婦兒玩轉盤,頭也沒抬一下。符曉不是小孩子,這些事情沒必要遮著她。反正有他在。
  
  李簡情淡淡地喝著酒。
  
  莫於非像是煩了,「叫,多給爺叫幾個,漂亮的,有騷勁的。」
  
  他x的他就一老鴇?王小川煙一丟,臉色不善地還是打了電話。
  
  女藝人們是樂意與這些有錢的年輕公子哥做「朋友」的,不一會兒,電視上常見的不常見的都來了些,賓客盡歡。
  
  這時的符曉和李簡情與一些男男女女在k歌區,唐學政本是陪在一邊,被莫於非拉去打麻將了。
  
  唐學政一走,許多好奇的羨慕的嫉妒的都將符曉圍住,七嘴八舌咨詢她成功入主唐家的經過。符曉應接不暇,若不是李簡情在一旁幫襯,她都不知該怎麼回應。
  
  新來的女星們大多不願不往k歌區來,都去了男人們玩樂的地盤,各自與看對眼的年輕富二代權二代們調笑,曖昧與姦情一觸即發。
  
  莫於非動都沒動,左右都已經圍了兩名舊愛,他只淡淡抽了口煙,有空**一兩句。
  
  作為這席間惟一的已婚人士,唐大少的表現很楷模,曾經共度一夜**的當紅影星想要貼他身邊,被他淡淡一句「我老婆在那邊」給無情拒絕了。
  
  「咱嫂子魅力無邊啊。」一麻友擠擠眼。
  
  「靠,世界第一。」唐學政扯唇。
  
  眾人大笑,那些個女星不由望向k歌的人群,想看看這個俊美的公子哥究竟被什麼樣的女人給迷成了這樣。
  
  莫於非丟了一張牌,道:「藍小希,你搞了?」
  
  「嗯。」唐學政本是下了往死裡整的心,但見又是一弱質女流,他還是留了活路,只將她一張艷照放到雜誌社所有的聯網電腦裡,一打開所有同事都沒有意外地欣賞了。
  
  他算是手輕了,只以其人之道還致其人之身,讓她沒臉在雜誌社混下去罷了。「你以後少給我招惹符曉認識的人。」他能認識幾個好女人?
  
  「行了。」他也鬱悶。
  
  李簡情唱了一首歌,瞟了一眼也與旗下女星調笑的未婚夫,又看了一眼不時望向符曉的唐學政,眼裡幽光閃爍。
  
  符曉在選歌,臉上表情挺複雜。她湊上前,問:「唱什麼歌?」
  
  「呃,就隨便選首。」不料她居然臉紅了。
  
  李簡情與她相處不算短了,見她這番表情便覺有戲,「哦?」她挑了眉,曖昧地看著她。
  
  「真隨便選的。」符曉心裡暗罵某個男人。說什麼她從沒對他表白過,非得要她唱個歌暗示一下——不然就換他唱,只要她不嫌棄。她當然沒傻得選後者,這個男人根本臉皮厚得不行,不知道他一唱又能整出什麼事來。
  
  唐學政那一頭見符曉點了歌,扯出了一個笑。
  
  只是一對表現欲極強的藝人雙胞胎十八歲姐妹花剛走紅,興趣高昂,不停地插歌歡唱,眾人見他們年輕,也就沒放在心上,只笑笑隨便他們唱完再說。
  
  唐學政暗咒幾句,連胡幾把洩憤。
  
  「今夜還吹著風,想起你好溫柔……」許久,不同於鬧騰秀唱功的聲音,一道顯然是許久沒唱歌的輕柔嗓音悠然響起。
  
  本來漫不經心的男人瞬間豎了耳朵。
  
  符曉認真看著歌詞,唱著十分喜歡卻從未唱過的歌曲,只求唐學政沒聽到,也算是交差了。
  
  「……愛的路上有你
  
  我並不寂寞
  
  你對我那麼的好
  
  這次真的不同
  
  也許我應該好好把你擁有
  
  就像你一直為我守候
  
  親愛的人
  
  親密的愛人
  
  謝謝你這麼長的時間陪著我
  
  親愛的人
  
  親密的愛人
  
  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分。」——梅艷芳《親密愛人》
  
  她唱著唱著,想著兩人之間的種種,不由柔了眼神,甜蜜了歌聲。
  
  一曲終了,她放下話筒,不禁看了不遠處打麻將的人一眼,卻見那男人正直直凝視著她,開懷大笑,「我還以為是哪個大歌星在唱呢,原來是咱媳婦兒。」
  
  符曉窘,他就不能老老實實打牌?
  
  受盡人追捧的女人們齊刷刷地看向唐學政的視線所在,然後便是無法理解的眼神,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究竟是哪點能吸引唐學政的目光?
  
  「過來,陪我打牌。」唐學政道。
  
  這個跟小孩一樣的男人。符曉無奈地嘟嘴一笑,與李簡情對視一眼,起身走了過去。
  
  唐學政為她拉了張椅子,「你來打?」
  
  「我看你玩。」
  
  「嫂子,來玩幾把吧,別嫌棄咱。」
  
  「你來,看你可憐,爺陪你玩幾把。」莫於非也開口了。聽了她唱的歌,只想在牌桌上好好欺負她。
  
  另一牌友也勸,符曉盛情難卻,只得上了桌。
  
  向來男人打牌不喜摻個女人,女人們向來只有坐一旁看的份,沒想到他們居然會主動叫個女人上桌,其他坐在旁邊的女人們不知什麼心情。
  
  唐學政坐在符曉身邊,一邊看她拿牌一邊在她耳邊道:「唱得真好,爺喜歡。」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他可愛得不得了的媳婦兒啊。
  
  符曉手中的牌差點沒掉下來。她惱羞成怒地側瞪一眼。
  
  唐學政求之不得地親她一口。
  
  「要不要幫你們開個房?」莫於非陰惻惻地道。
  
  「你走開。」符曉也窘大了。
  
  「錯了。」見她惱了,唐學政忙示軟。
  
  這就是女人最嚮往的情景啊!一干女人羨慕嫉妒恨。
  
  李簡情眼前有些恍惚,這個要什麼有什麼的男人眼睛裡只有符曉這一個女人,周圍形形色色的誘惑有如浮雲。而他呢?
  
  散了場後,李簡情的心裡驀地也如散開了什麼似的豁然開朗,她第一次對著王小川露出真誠的笑容,「王小川,咱們解除婚約吧。」符曉能得到的,她為什麼不能得到?或許是跟她在一起久了,也沾了她的傻氣,讓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或許真有感情這種東西。
  
  「原來你的不是酒窩,是梨窩。」王小川卻是如此恍然大悟地道。
  
  唐家兩口字坐進車內,唐學政在手機上折騰了一陣,連了車內的音響後,才發動了車子。
  
  他喜歡在車上聽歌,符曉也沒在意。
  
  只是當旋律一出來,女人的反應激烈起來,「怎麼是這首歌!」
  
  梅艷芳低沉好聽的女聲緩緩傳了出來,正是那首《親密愛人》。
  
  「換一首!」那時不覺得,現在才發現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在告白,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這首好聽。」唐學政一手握方向盤,一手阻止符曉的動作。
  
  在車上符曉從來不敢跟他鬧的,她只得窘迫地聽著歌聲流出。
  
  「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聽到□處,唐學政居然非常有興致地跟著唱起來。
  
  「不許唱!」符曉的臉瞬間燒紅。
  
  「許你唱不許我唱?」唐學政挑眉,越唱越大聲。
  
  「唐學政!」
  
  「親愛的人,親密地愛人……」
  
  「閉嘴!閉嘴!」
  
  「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分……」
  
  女人再怎麼掙扎,再怎麼鬧騰,男人帶著愉悅笑意的悠揚歌聲依舊響起在回家的路上。
  
  正文完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1:15 PM

  101.番外——莫於非
  
  唐學政說對了,他就是犯賤。
  
  第一次在譚家廳見面,他連她長什麼樣都忘了。第二次酒吧,他就覺著這女人還有點意思和手段,就憑那點姿色能把唐學政給收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今日今時,曾經那張沒什麼特色的小臉會越看越順眼。瓜子臉的小下巴尖兒尖兒,眉毛細長,不高興的話會挑起來;眼珠子黑得像葡萄,賊亮賊亮,讓他做了不止一天噩夢……或美夢;那嘴兒紅紅潤潤,越看越想咬一口……
  
  他x的,她分明不是他的菜,卻什麼時候把他給定住了?
  
  回想之前的點點滴滴,其實有跡可循,他卻像個傻冒似的還以為生病了,實在想問候他祖宗的十八代。
  
  當時沒扼殺在搖籃之中,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悔不當初,內心深處卻隱隱欣然接受。
  
  從沒想過戀上一個女人是這種滋味,想起人來就覺得愉悅,全身心像是享受過五星級按摩。他從沒有過這種經驗。女人之於他就是美麗的花朵,可觀賞,可玩弄,可釆擷,最終興趣不再也可丟棄。
  
  她是個一顰一笑都能讓他心神蕩漾的女人,是個他捨命也要保護的女人。曾經唾之以鼻的愛情兩個字,現在看卻是如此的真實。
  
  他享受這種陌生之極卻又愉悅之極的感覺。
  
  只是,她是唐學政的女人,是他純度百分之一百的鐵哥們無論如何也放不開的女人。
  
  這是個荒唐的世界不是嗎?
  
  他們心照不宣,她是決計不可能自己發現,她就是一傻妞,覺著自己已經是別人的老婆,就沒有人肖想了。
  
  她還罵他:「莫於非,你到底還要風流多久?就不能找個好女人一對一過日子?」
  
  要是你肯離婚嫁了我,我絕對不嫌棄你不是黃花大閨女。
  
  差點要脫口而出,伴隨著已經不陌生的刺痛,他只能痞笑帶過。
  
  一個月之後他還是結了婚。對像不是門當戶對的大小姐,而是酒家裡頭一個剛進門的小處子。不為別的,只為她哭花洗淨的素顏竟有八分似她。
  
  他第一個將結婚的消息告訴了唐學政,唐學政盯了那張怕生的柔弱小臉許久,手掌筋脈突出,在他以為要狠揍他之際,唐學政只狠狠摁熄了煙,罵了一句「犯賤」就走了。
  
  他知道這超過了阿政容忍的底線,阿政卻還是忍下了。
  
  他動搖了片刻,但看到那張小臉對他露出依戀的表情,他就沒辦法再有其他的想法了。
  
  家裡頭的人早就習慣了他的荒唐,根本不在乎他娶的是誰,只要他娶了老婆能有孩子就行。
  
  婚禮按計劃進行,她盛裝打扮,修了艷妝,他突然覺得她美得不可思議。
  
  她跟新娘子見面了,兩人都是濃妝艷抹,看不清對方實際的樣子。
  
  他賭了她的濃妝是唐學政的傑作。
  
  她很開心,真心開心,那眼裡都能閃出璀璨來,「莫於非,恭喜你,新娘子真漂亮,性格也好,聲音也甜。」
  
  是啊,真漂亮。
  
  婚禮平安無事,過後他和唐學政有默契地不讓兩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場合,有些沒辦法推的重要場合阿政會帶她出席,而平常應酬他會帶妻子出來轉轉。
  
  總有一些人是見過她和他妻子的,他也沒想過要隱瞞,而那些人也聰明地當不知道。
  
  只是她成天像麻雀一樣囉嗦著讓他帶妻子到唐家玩兒,最後還是唐學政不知用什麼方法打消的念頭。
  
  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己小鳥依人的妻子,在得了他許多疼惜,甚至也為她散了些情婦之後,心性越發高了,開始學會爭風吃醋,也學會了恃寵而驕,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起來。
  
  他深深失望,即使面貌似她,卻依舊非她。
  
  她受盡阿政疼寵,整個唐家都護著,受她吸引的人越來越多,她依舊波瀾不驚,原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為什麼他妻子連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這世上還是只有一個符曉。
  
  他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自己一個姐姐再看不慣他妻子越來越張揚的行為,勾搭一兩個好事的女人,終於讓兩人真正見了面。
  
  妻子回來像打了蔫似的,總算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那遲鈍得不能再遲鈍的腦瓜子總算上油了,她在他面前張口無語,卻是深深自責。
  
  他笑了,這關她什麼事呢?
  
  「符曉,我以前沒有心,現在只不過把心放到你那兒,沒什麼區別。」
  
  她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直罵他是傻子,那麼多美女不要,偏偏看上她。
  
  她怎麼不拿這句去堵唐學政。他不滿。
  
  他算是發現了,他這輩子是栽這夫妻倆身上了,但君子報仇,二十年都不嫌晚。他們現在有個小崽子,他打算生個小公主出來,讓她二十年之後把唐家小崽子玩弄於股掌之中,才不枉出他一口怨氣。



  102.番外——瑜伽記
  
  唐夫人將俱樂部的事情逐漸交給唐學政後,輕鬆了許多,只有時與丈夫出國陪同訪問就差不多沒事了。正逢練瑜伽一年,正是狂熱的時候,她開始把精力全放在這上頭,只是肖淺淺在時還有個人陪她探討一番,但自肖淺淺因為將隱瞞的事告訴了阿政被她責備了一番,也沒再與她一起練過瑜伽,她沒人可聊,身邊的貴婦朋友不是行程對不上,就是懶得去練,這讓她一腔熱情無處可發,終是把目標鎖定到看著挺閒的兒媳婦身上。她對她還是有一點隔閡的,但發現兒子與她說開了當年的事,他們卻依舊鶼蝶情深,對待兒子也沒有絲毫你欠我兩條人命的嘴臉,讓她不禁真正感受到了一點符曉不同於旁人的寬容之心。
  
  符曉聽到婆婆的邀請後愣了一愣,自然是答應了。只是真正去到養生館,雖然跑步好了些的亞健康身子還是僵硬,哪裡能做高難度的柔軟運動。韓玉素這回是找著事情了,決定親自把符曉培養一下。
  
  於是晚上,唐學政從應酬中露了個臉回來,踏進三樓新裝修好的客廳,便見嬌妻一身清涼的背心短褲,踩在瑜伽墊上搖搖晃晃往後伸腿試圖平衡。
  
  「啊,你回來了!正好,快來幫忙。」符曉呼了一口氣。
  
  「要做什麼?」男人上前親了一口,欲罷不能地加深廝磨,「需要我……幫什麼忙?」他邪笑著貼著她的唇,一手扶腰,一手已不安分地滑至她的俏臀之上,曖昧地揉了揉。
  
  符曉咬他一口,退回安全地帶,指指墊子上的書,「幫我扶著,我要平衡。」
  
  唐大少瞟都沒瞟,傾身上前含舔她滑膩的小香肩,摟著她含糊地道:「那是什麼玩意,陪我滾床單。」這一身份明是誘惑爺的,他心潮一動就想撕了這點小布。
  
  他欲求強她是知道的,符曉微紅了臉看看古董掛鐘,「還早……媽媽要求我先把平衡給練了,你幫幫我,待會陪你不行嗎?」
  
  唐學政挑眉,停了嘴下的動作,已經探進衣角的手指曖昧地劃過她的背脊,「求我?來點誠意。」
  
  夫妻之間羞人的小情趣符曉也被強迫攝入了一些,她嬌嗔,「知道了,待會一起算還不行嗎?就你最無賴!」
  
  大少爺滿意了,再意猶未盡地親了口,終於有時間看看彩色的書頁,「t字平衡式,什麼玩意?」
  
  「你看著,等我不穩了就扶我一把啊。」符曉叮囑。
  
  她站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氣後兩手緩慢抬至頭頂合併,然後慢慢壓□子,一腿也配合著往後抬。只是抬到一半就搖搖晃晃了,唐學政正看著津津有味,也沒伸手去扶,她就這樣一個踉蹌歪了一下,投懷送抱。
  
  「真沒用。」符曉惱羞成怒地抬頭看他。
  
  「再給個機會。」唐學政笑著扶正她。
  
  第二次,唐大少總算不再像個木頭,看她歪歪扭扭了便扶住她的纖腰,穩住了她的身子。然後一手壓了壓她未平行的背,抬了抬未成直線的腿,退後一步看了看,滿意地點頭,「成了。」
  
  符曉有點感覺了,換了條腿再試了試,平衡感好多了,晃了晃沒掉。唐學政在一旁看著她白嫩的小胳膊小腿近在咫尺,瞇了瞇眼,假公濟私,從她的指尖兒摸到她的腳丫,美其名曰看直了沒,實則暗地裡揩了多少油。
  
  「你摸哪裡啊?」符曉收回姿勢紅著臉瞪著胸前的祿山之爪。
  
  「慚愧,情不自禁。」唐學政一臉無辜。
  
  「討厭,不要你幫了,該幹嘛幹嘛去。」才剛剛有些領悟就被他搗亂。
  
  唐學政搖頭大歎,「用完就丟,當你老公我是一次性筷子?」言語頗有所娶非人的遺憾。
  
  好像是有點過河拆橋的嫌疑,符曉心虛,「那你不許毛手毛腳。」
  
  「行。」
  
  這回大少爺是沒毛手毛腳了,他嫌無聊,拖了椅子來在她面前坐下,欣賞他媳婦兒的身材,還有滋有味地評論,「瞧我們家媳婦兒的身材多好,這曲線……嘿,媳婦兒,你是不是胸部變大了,臀兒也變翹了,看樣子我功不可沒啊。」
  
  「唐學政!」她怎麼就信了他的話!符曉臉上紅撲撲的臉蛋淨是羞赧。
  
  「我怎麼了,這次我可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挨著您。」唐學政挑了挑眉。
  
  看他毫無懺悔之意就知道他無聊得想逗她了,「哎呀,又不是說不陪你,等我個把小時嘛。」她跺腳。
  
  「什麼破玩意讓你連丈夫都不顧了。」這下這狼子野心算是暴露了。
  
  「你不講理!」他有時最霸道了,跟個小孩子一樣,她的注意一不在他身上他就用盡一切幼稚的手段來奪。
  
  「夫人,您總算有點兒覺悟了。」唐學政厚臉皮之極地應了。
  
  「你幼稚!」符曉咬唇,決定不跟他進行這種爭執,當他不存在地繼續自己練習,而還沒上幼兒園的唐學政小盆友哪裡肯依,千阻萬撓,連一會打算怎麼愛她的姿勢都詢問出口了,恨得符曉滿面通紅,直直跑下二樓去找韓玉素告狀了,「媽,唐學政他不讓我練瑜珈!」
  
  緊跟其後的唐學政失笑,她不覺著這更幼稚嗎?
  
  韓玉素正翻著《與天堂對話》,她慌忙闔了書,「怎麼了?」
  
  「他搗亂!」
  
  家裡從來只有一個孩子,韓玉素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糾紛,按平常她指定二話不說站兒子一邊,但看符曉這般靈動的表情神態,想著她書上說的曾經常跟父母撒嬌,不由心生一點憐惜,而且事關瑜珈之發揚光大,她對兒子道:「符曉鍛煉呢,你別折騰。」
  
  「我碰都沒碰她。」
  
  「但是你胡說話!」符曉指控。
  
  「我說什麼了?」唐學政問。
  
  那些話她聽都不好意思聽,又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符曉瞪著眼前的流氓,恨得牙癢癢。
  
  以前哪裡能見到兒子這種捉弄人得逞的小孩表情,韓玉素失笑,「好了好了,別鬧了。」
  
  正巧唐致國跟父親下了棋回書房找點棋譜,見三人都杵在書房,呵呵笑道:「怎麼這麼熱鬧?」
  
  韓玉素好笑地把事情說給他聽,唐致國哈哈大笑,符曉有些困窘,多丟人。
  
  唐致國招了唐學政,「讓人多學學,少不了你的好處,小子。」
  
  爺們談話頗有深意,唐學政挑了挑眉,哼了哼轉身攬著媳婦兒往外走,「行了,老爺我大發慈悲,練就練吧。」
  
  這態度轉太快了讓符曉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錯覺,她一邊走一邊問:「爸跟你說什麼了?」
  
  「就戰略性指示了一下。」
  
  「那倒底是什麼?」越聽越詭異了。
  
  「囉嗦,再問就不讓你練。」
  
  「你……」
  
  「要聽?要練?要聽?要練……」
  
  「討厭!」符曉一邊罵一邊笑。
  
  唐致國與韓玉素站在門口聽著小倆口笑鬧的聲音,不由相視一笑。
  
  幾個月後,等待的唐學政終於嘗到了甜頭,練了瑜珈的嬌軀愈發健康柔軟,一些以前他不敢嘗試的纏綿姿勢如今可以放心大膽地挑戰,吃得那個盡興那個美味,有時一個晚上不帶讓她睡覺的,把符曉折騰得死去活來,現在她想昏也昏不了了,只能嬌軟無力地看著他邪笑著舔過她的每一寸肌膚,甚至連最私密的地方也……在她神魂顛倒之際,最火熱的**刺進她身體的最深處,一次次地衝刺佔有,讓她一再哭泣尖叫,只是她越是求饒,他就越如野獸般橫衝直撞,幾乎整個身子都支離破碎,感官之中只剩下兩人汗濕的體溫與……體內那不屬於她的野蠻灼熱,最後星光閃過,空白一片。
  
  「你、你越來越壞了……」激情過後,還氣喘吁吁的符曉就止不住哽咽抱怨,淚珠掛在睫毛上煞是可憐。「你以前都沒有這麼折騰的……」他欲求大,但一個星期也只有一兩次這般……狂風暴雨。
  
  「小可憐,以前你少運動,要你一兩次就受不了了,我怎麼敢放開了要你?現在你鍛煉了這麼久,我要的狠了你也沒什麼事,頂多累點,那我還壓抑著幹什麼?」唐學政心情非常好地回答她的問題,手指意猶未盡地尋到幽深花園,藉著情潮毫不費力地探了進去。在沒有符曉以前,他不會憐香惜玉,找女人也是找些能經得起他強烈需求的人,跟符曉在一起後,歡愛不是單純的洩慾,每一次進入她體內都覺得是種莫大的快樂,看她在他懷中綻放就已很滿足,自己過多的精力也通過其他方式發洩。
  
  符曉驚嚇地瞪大了雙眼,「你……!」他以前都是節制,現在才是正常?!不、不會吧?!!!
  
  「又熱又軟……我的寶貝……」唐學政粗喘一聲,撤了手指就猛地挺進。
  
  符曉沒來得及抗拒,就已被他的熱吻再次沖昏了頭腦。
  
  只是誰來解釋一下,為什麼身體好問題更大!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1:27 PM

  103.番外——給寶寶的信
  
  給寶寶的信——
  
  我們的乖寶寶啊,現在是深夜十一點四十八分,剛出生三十六天的你在媽媽的身邊睡得好香,讓媽媽又不禁想親你一口。明明知道你睡下,我也該抓緊時間睡覺了,不然等媽媽剛睡下,你又哇哇地要吃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媽媽望著你酣睡的小臉,莫名地特別感傷。
  
  媽媽以前一直認為,小孩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情的生物,你們理所應當地享受著所有人的關愛,長大後卻一無所知。
  
  寶寶,你知道你的出生對我們來說有多麼重要多麼開心嗎?我聽到你呱呱墜地的那一刻,所有的痛苦都不見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喜悅,甚至就想支起身子看看你長什麼樣子。不只是我,你的爸爸,你的爺爺奶奶,你的太爺爺,他們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那滿滿的喜悅。平時穩重的爺爺奶奶為了討你歡喜,說著從來未曾說過的幼言幼語,你的太爺爺守在搖籃邊不肯離開一步,望著你的小臉蛋笑得嘴都闔不上。你的爸爸,雖然臉上一副沒生女兒不滿意的樣子,但你一哭他就條件反射地急著按鈴讓護士來看,丟人得不得了。
  
  照理我該歡喜才對,可是剛剛抱著你從客廳上來,我卻湧起了不該的傷感。
  
  一個小時之前,你還躺在客廳的搖籃裡,你的太爺爺拿著撥浪鼓逗你開心,見你笑了一笑,動了一動就樂不可支;你的爺爺奶奶剛剛從國外回來,連歇也沒歇就直直跑到你面前,小寶貝小心肝地叫個不停,親個不停,太爺爺嫌他們風塵僕僕,忙喚著不讓抱,不讓親,讓他們洗了澡再來。這個時候你哭了,哇哇地喊,三個見慣大風大浪的長輩全都變了臉色,抱著你又搖又哄,哄不住他們急得團團轉,待你這個餓了傢伙使勁吃奶不再哭了之後,他們才鬆了口氣。吃完奶的你睡下了,你的爸爸抱著你回樓上,太爺爺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叫他小心,別碰著你。匆匆洗了澡出來的爺爺奶奶在二樓遇上,見你沉沉睡下,臉上難免失望之色,但說話聲馬上小得跟蚊子一樣。等上了三樓,我不經意地一瞥,卻還發現你的太爺爺站在樓梯下伸著脖子望著樓上。
  
  那時候的我幾乎掉下眼淚。
  
  你太爺爺已經是九十歲的老人了,他的身體向來很好,可是現在一些老人病也纏上他了,他的耳朵開始不太靈光,夜裡也經常咳嗽,即使治了過段時間又會復發……他能再陪你多久呢?而你,長大以後又會不會記得他守在你的身邊搖鈴鐺,會不會記得他小心翼翼地抱你,會不會記得他無盡無私的關愛……你會記得他的樣子嗎?還是只是在我們告知你的時候才能有一些虛幻的景象,而不是他真真實實凝望著你的臉。
  
  而我們,不出意外的話會陪你走過漫長的人生。看著你漸漸地能說會道,能走會跑,慢慢地背著書包上幼稚園,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學,然後步入社會,創造自己的事業,結婚生子,組成自己的小家庭。那時候的你,會怎麼樣看待我們呢?
  
  你是個男孩子,我想,等你能跟夥伴們一起玩的時候,就已經不願意膩在我們身邊了,你會嫌我們逼你吃東西,逼你讀書;你到了青春的叛逆期,你或許會覺得我們說什麼都刺耳,什麼也聽不進去,跟我們大吵大鬧,堅持自己所有的原則;待你成長之後,獨立的你已經不需要我們的照顧,你會希望獨居勝過跟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在一起,然後你找到了心愛的女人,兩人築起愛巢,眼中只有彼此,你最親密的,不再是我們。
  
  寫到這裡,媽媽也覺得很可笑,你明明還這麼地小,嗷嗷待哺,媽媽卻悲觀地想到那麼遙遠的未來。
  
  我想,我可能只想告訴你,我們愛你,我們很愛你,愛到能為你付出一切。
  
  所以,請你長大後,即使忘記了年幼的種種,也不要忘記,我們今天撫過你臉頰的指尖的溫暖。



  104.番外——崽子記一
  
  唐家的小祖宗有三個,八歲的長男唐振東,七歲次男符振南,還有五歲的被唐學政強烈爭取才得以來到世上的小公主唐振茜。
  
  支持計劃生育的唐老爺子也並不反對,因為這些年來他深刻地看到了獨生子女的弊端所在,也就沒那麼強硬了。只是他覺著生兩個娃兒就差不多了,孫子執意要女娃,他還念叨了幾句,但親眼見嬌滴滴的小曾孫女圍著他撒嬌,他的那個心呀,就跟溶了似的,還暗自慶幸當初沒有強烈反對,不然怎麼能見著這麼水靈靈的小傢伙呢?
  
  而在三個鬼精靈般的小崽子眼裡,爸爸是絕對的大魔王,大boss,他冷冷一哼就可以嚇的他們屁滾尿流——當然,咱們的茜茜不怕,因為她迄今還沒被爸比凶過呢;媽媽呢,她說的話對他們沒什麼威力,所以她也很少囉嗦,任由他們怎麼瘋怎麼鬧,他們一旦對什麼感興趣了就會盡量滿足他們。至於爺爺奶奶,還有太爺爺,那就是他們撒嬌耍賴的對象了,只要假哭個一兩聲,萬事都ok!不過東南兩兄弟慢慢長大,覺著撒嬌不是男孩子做的事,於是就剩下茜茜小公主一人獨霸了。
  
  兩兄弟讀的是公立小學,每天都是符曉接送。關於他們進哪間小學,唐家開了一次家庭會議,符曉覺得在他們性格還未定型的時候不能進距離感十足的貴族小學,這樣容易產生不良的驕傲感。唐學政摸摸鼻子,一錘定音。
  
  這天,符曉來接兒子放學,卻見大兒子臉上有兩條抓痕,手臂上也有些青紫,緊張了一下,見他沒什麼大礙,放心之餘挑了挑眉,這就是他們老爸提醒過她的男子漢的青春?會不會太早了點?班主任道:「他跟班上的同學打架,那孩子被他打得鼻子都出血了。」話語裡帶了點譴責。
  
  「發生了什麼事?」他爸經常讓他們運動鍛煉,還時不時罰扎個馬步,底子肯定比同齡人強些。
  
  「說了你也不懂,走啦!」唐振東雖然臉上被劃了兩條,但依舊漂亮的小臉上儘是不耐,頗有大男子主義作風。
  
  二兒子長的像她多一點,相比之下就比較平凡,此刻的他也仰著頭拉拉她的手叫她走。
  
  他們向來只對唐學政坦露,符曉有點嫉妒。
  
  「那你跟爸爸說一下好不好?」她要是直接問班主任,兒子肯定覺得她不夠尊重他,要發脾氣的。
  
  「……好吧。」唐振東漂亮的臉兒皺成一團,想了一會才勉強應道。
  
  符曉笑著撥通到國外出差的老公電話,說了兩句將手機交給了大兒子。
  
  「喂,爸!」他一邊講話一邊走遠,顯然不想讓他們聽見,只是他明顯還不知道自己說話的音量。
  
  「……是他先惹我的……我說我暑假坐我們的飛機去了美國的迪士尼,他就說我吹牛,還到處說我是牛皮大王,我能不生氣嗎?」
  
  哎呀呀,是這種事。符曉有點為難。
  
  班主任此刻道:「那孩子雖然也有錯,但唐振東說謊也是不對的,家長該回去教一教。」
  
  「哥哥沒說謊!」符振南馬上喊道。
  
  符曉也明白班主任只是按常理判斷,但她還是有點不高興,摸摸兒子的頭,問道:「您問過唐振東他是不是說謊嗎?」
  
  班主任此刻表情很奇怪,意思是這還要問嗎?
  
  「陳老師,我雖然沒有修過教育專業,但也知道小孩子的內心是很敏感的,您是不是應該跟他們溝通一下再定結論?要看出一個孩子撒謊對您來說很容易不是嗎?」
  
  符振南抬頭看向母親,有些意外的感覺。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班主任吃了一驚,「你是說……」
  
  「媽,爸叫你接電話。」跟父親溝通完的唐振東跑回來將電話舉給她。
  
  符曉接過,便聽到對面傳來帶笑的聲音,「小事,咱們兒子打贏了。」
  
  「嗯,我知道了。」符曉平靜地掛了電話。
  
  唐振東鬆了一口氣,果然跟老爸說是正確的,他挺他的話,老媽也沒話說了。
  
  「那麼陳老師,我們先走了。」符曉笑了笑,牽了兩個孩子便打算離開。
  
  「哎喲,寶貝兒,誰把你打成這樣?」一聲尖銳的驚呼響起在不遠處,符曉尋聲望去,只見一胖婦人蹲□子心疼地檢查寶貝兒子的傷口,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小胖子找到了靠山,胖手指毫不猶豫地指向了唐振東。
  
  今天怎麼不是老爸來接。唐振東心裡歎氣,覺著還得自己出面。
  
  興師問罪的胖母子氣勢洶洶地來到母子三人面前,胖婦人掃了唐振東一眼,見他只有一點點傷,怒氣更甚,對著符曉道:「你是他的媽媽嗎?你是怎麼管教孩子的,怎麼教他打人?」
  
  大崽子想開口,被符曉拉至身邊,她對胖婦人笑笑道:「小孩子吵架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我們大人出面反倒不好,他們自己不出一天就和好了。」
  
  「敢情打的不是你兒子!你看看他把我們剋剋打成什麼樣兒了?要是萬一有個什麼差池你賠得起嗎?」見她輕描淡寫,胖婦人更生氣。
  
  符曉蹲下身子,拉過小胖子剋剋,檢查他鼻子上的紅腫,還有臉頰也青了一塊,心疼地摸了摸,「剋剋,我們唐振東打了你不對,我讓他向你道歉,但是你也不可以再說他說謊,東東他最討厭說謊了,你是他的好朋友,你也知道吧?」
  
  「可是他說你們家有飛機,那不是騙人嗎?」就算他小,他也知道飛機好貴好貴的,只有國家才有。
  
  「我們家有一架小的,這是個秘密,東東肯定跟你是很好的朋友才告訴你,改天阿姨邀請你跟他一起坐飛機去玩好不好?」符曉輕輕地笑道。
  
  小胖子不覺點了點頭。
  
  「剋剋真乖,來,東東,你們互相道個歉,握個手。」符曉招喚兒子。
  
  「我才不!」唐振東頭一偏,沒門!
  
  「男子漢心胸要像大海一樣寬,唐振東,原來你不是個男子漢。」符曉驚訝地道。
  
  「誰說我不是,握就握,誰怕誰!」他像刺蝟一樣走了上來,與小胖子對視僵持許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對不起。」
  
  「我也對不起。」
  
  兩個小孩子呵呵笑了。
  
  符曉站起來,胖婦人還未消氣,「看不出來哄孩子倒有一套,就這麼完了?你答應了小孩子的事可不能反悔,我倒看看你從哪裡變個飛機來!」原來是她兒子說謊才打了自己寶貝兒子,兒子小被唬住了,她可沒那麼容易打發。
  
  「答應過的事當然不能反悔,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這個星期六帶剋剋來我家,我們一起去哪裡玩玩吧。」
  
  「去香港迪士尼!」那裡是最近的迪士尼。唐振東和符振南兩眼發光。
  
  「怎麼又去迪士尼。」符曉頭痛。
  
  「好玩,迪士尼好玩,媽,就這麼定了啊,王剋剋,星期六早上到我們家來啊,早點來,我們可以玩久一點!」唐振東的悶氣一掃而空。
  
  班主任和胖婦人呆呆地看著他們走遠,目瞪口呆地想,他們家不會真有一架飛機吧?
  
  坐在車子裡頭,符曉在想事,唐振東湊過來,「媽,我不想在這裡讀書了。」
  
  符曉挑眉,「為什麼?」
  
  「他們很奇怪的,說什麼都不信,女孩子又只會尖叫臉紅,好煩啊。」
  
  符振南也跟著點點頭。
  
  「您幫我們轉到鍾子他們讀的小學吧,很多認識的夥伴都在那兒,他們才不會因為我說坐飛機就嘲笑我。」他說的是他在院子裡的那群小夥伴。
  
  符曉偏了偏頭,「也不是不可以。」
  
  兩兄弟眼睛一亮。
  
  「只是我聽說,那所小學可不能像現在這樣玩得全身髒兮兮了,不能在校園裡亂跑吵鬧,吃飯要安安靜靜的不出一點兒聲音,還要學習舞蹈,禮儀,樂器,馬術,書法……一個星期只能休息一天……」符曉慢悠悠地說著,兩兄弟的臉色越變越沉。
  
  「舞蹈?男子漢跳什麼舞?」唐振東大叫。
  
  「星期六爺爺奶奶要帶我們去玩的。」符振南性子較沉,開口少,但七歲的娃兒帶著他特有的軟綿綿,可愛極了。
  
  「我又不是校長,我決定不了。如果你們想去,我就幫你們轉校唄。」
  
  兩兄弟的眉頭都要皺成麻花了,難怪那麼久沒看到鍾子他們,原來被學校關起來了。好慘!
  
  「真要轉學,你們記得向學校裡的好朋友說再見啊,像小丘,大兵,大高,胖仔,喲,我一時記不住這麼多,還有很多小朋友吧?」符曉數著兄弟倆在學校交的好朋友。
  
  「不轉了,不轉了,我就隨便問問。」唐振東忙道。
  
  符振南也趕緊搖了搖頭。
  
  「哦,那就算了。」符曉十分尊重他們的意見。
  
  前頭的司機忍不住偷笑。
  
  然後安靜了一會,唐振東又道:「媽,今天該獎勵獎勵我,咱去吃肯德基吧!」
  
  「哦,為什麼?」
  
  「我打架打贏了!」唐振東揮揮胳膊,得意地道。
  
  符曉撲哧一聲笑了,她真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唐學政。一樣的霸道。
  
  「我也要吃。」符振南忙道。
  
  「可以,不過,你們要答應媽媽一件事。」
  
  「什麼?」
  
  「以後在學校不能提你們在家裡頭的生活。」
  
  「為什麼?」大家都說,為什麼他們不能說。
  
  「因為你們過得比其他同學要好太多,我不希望你們拿著這些還不屬於你們的東西去炫耀,這樣不好。」
  
  兩兄弟半知半解。
  
  「就像是老師給你們發一顆糖,卻給別的小朋友十顆糖,你們開心嗎?」
  
  「不開心!」
  
  「你們現在就是有十顆糖,而很多小朋友只有一顆糖,他們也會不開心,我們要跟小夥伴和睦相處,就要把其他的九顆糖收起來,大家都是一顆糖,大家都會很高興。」小孩子的心是偏執且要求絕對公平的。
  
  「那我們藏起來的九顆糖怎麼辦?」唐振東問。
  
  符曉笑笑,他真的是很聰明的孩子。「等到時機成熟了,你再拿出來給夥伴們看,並且,最好能將這些糖幫助你的朋友。」
  
  「什麼是時機成熟?」
  
  「就是等到你們交到了各自的好兄弟好姐妹,他們不會因為你們有多餘的糖而不高興的時候,你們就可以說了。」
  
  唐振東領悟到藏起來的九顆糖要給好朋友才能看,而符振南只知道不能告訴大家自己還有多餘的糖,不然他們會不開心。
  
  司機暗暗敬佩點頭,少夫人真是教育有方。
  
  符曉微笑著兩個兒子,她最主要的是想讓他們以平等的姿態進入學校,才能漸漸瞭解與尊重這個應該平等的世界。
  
  「少夫人,肯德基到了。」
  
  「呵哈!」
  
  「你們能答應媽媽說的事嗎?」
  
  「能,能,我們保證,吃肯德基,吃肯德基!」
  
  「肯德基,肯德基!」
  
  「那停車吧。」
  
  「噢噢,媽媽萬歲!」
  
  而星期六,胖婦人帶著兒子坐在唐家的私人飛機裡,連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2-7-19 11:31 PM

  105.番外——崽子記二
  
  小祖宗裡頭惟一的女娃唐振茜小朋友集父母的優點於一身,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小嘴兒又甜,常常哄得老人們心肝兒寶貝兒亂叫,頗有女版賈寶玉的氣勢。唐學政對自己兩個兒子嚴厲,但對這個他好不容易耍賤招才哄得符曉點頭同意孕育的女娃,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莫於非和前妻生了一個女兒,長得極有符曉的影子,他嫉妒得想搶來當女兒養,自己不爭氣的x染色體怎麼就勾搭不到卵子?於是賤招再加賤招,終於讓決定不生的符曉再做最後一次嘗試,感謝上天終於成功了!
  
  雖然這個女兒長得沒有莫小小像,但他也滿意了,看著她從生出來到現在,就像看到符曉如何成長起來似的,心裡頭那個滿意啊。這次去國外有事,他不能把要照顧兩兒子的符曉帶去,就退而求其次,非得把小女兒帶上。符曉拿他沒辦法,只好答應了。只是公公婆婆把他絮叨地念了一頓,也沒讓他改變主意。
  
  去了兩個月,即使每天跟他們視頻聊天,但符曉思念丈夫與稚子的心還是日益遞增,有時睡到一半摸著身邊空空如也,失落得很久睡不著。
  
  飛機慢慢停穩,符曉微瞇的眼兒都露著絲絲笑意。打開艙門,英偉的丈夫抱著嬌小的女兒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她的心跳驀然加速。
  
  人說七年之癢,在她看來也是疲於經營罷,愛情與婚姻,你越重視它就應當更加經營。她和唐學政都看到了這一點,這些年來他們攜手走過,到現在看到他越發英俊偉岸,她依舊會如遭遇初吻般心悸。
  
  下來的男人的目光也緊緊鎖在她的臉上,兩個月不見,又變漂亮了。
  
  「媽媽!」女兒歡喜的叫喚打破千絲萬縷,看著下地向她奔來的嬌嬌女兒,符曉笑了開來,蹲□展開懷抱迎接稚子。
  
  「媽媽,我好想你喔,想得我連棒棒糖都不想吃了。」女兒在她懷裡嬌聲道。
  
  「是嗎?讓媽媽看看,瘦了沒?」
  
  小茜小朋友笑嘻嘻地退開一點,
  
  「嗯,胖了,你爸爸有功!瞧瞧,我們寶貝還穿新衣服了?」
  
  「爸爸幫我買的,好看嗎?」唐振茜像蝴蝶兒一般轉了一圈。
  
  「好看,我們寶貝兒最漂亮。」符曉忍不住親親她的臉蛋。
  
  一個大影子擋住母女倆的陽光,符曉抬頭看到唐學政俊美帶笑的臉龐,唇角揚起一抹笑花,伸出手道:「你回來了。」
  
  唐學政接過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我回來了。」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在咫尺,臉上迎上他溫柔一吻。
  
  「少夫人。」一道頗為陌生的女聲打擾了夫妻的團聚。
  
  符曉望去,只見一個成熟漂亮的女子站在唐學政的身後對她燦爛一笑。她想了想,才記起是她是新聘的唐振茜的保姆。「是安小姐,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她剛來的時候有這麼……艷光四射嗎?
  
  「這是我份內的事。」
  
  「小西瓜很喜歡安小姐,說是要繼續陪她,我同意了。」唐學政簡要地道。她一人要照顧三個孩子,根本就沒時間陪他。
  
  「哦。」符曉點點頭。
  
  「兒子呢?」
  
  「還沒下課呢,待會我們一起去接。」
  
  「嗯。」
  
  「唐先生,您這兩天大半夜的都在工作,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安小姐抱起唐振茜,關心地問。
  
  「累了?」
  
  「不累。」
  
  符曉仔細看他臉色,然後才轉向安小姐道:「把小茜放下來沒事,她老早就能自己走了。」
  
  「不嘛,我要安姨抱嘛。」
  
  「唐振茜,太懶會變小豬的喲。」
  
  「我不管,我要抱抱。」
  
  符曉微微皺了皺眉。
  
  幾人回到家中,帶著女兒見了太爺爺,唐振茜跑上前,在唐老爺子已經很不靈光的耳邊大叫了一聲「太爺爺」,讓唐老爺子呵呵直笑。
  
  「讓她在這兒玩,咱們回樓上。」唐學政攬著符曉往外頭的電梯走。那是當年裝修三樓時,特別安裝的直達電梯。
  
  符曉想著他得洗個澡換身衣服,也跟著他走。誰知剛關了電梯的門,她就被抵到了鋼化玻璃前,熾熱的唇舌旋即狠狠壓下。
  
  符曉吃了一驚,但也思念的身心不由自主地迎上他,抱著他的脖子與他唇齒纏綿。
  
  「知道我回來還穿褲子!」唐學政低吼著,不滿地扯著她的棉質休閒褲。
  
  ……即使算是老夫老妻,她也對他這種明顯下流的想法無語。「回了房間才……」
  
  「誰還等得了那麼久!」扯掉她的長褲,男人一把撕掉她的內褲,單手托起她的俏臀抱起了她,一手將灼熱釋放就迫不及待地進入那無比美妙的入口。
  
  「唔!」自己兩個月沒經作愛,突然地闖入帶著些疼痛。
  
  「抱歉,我忍不住了,待會兒好好補償你。」兩個月沒有碰到她的身子,他能忍到回家已經是奇跡了,一路上他隨時隨地都想將她壓在身下輕薄。
  
  「輕點兒……」
  
  「我盡量。」說著,他封住她的嬌唇,再也控制不住地狂野律動起來。
  
  他們再出來時,已經是晚餐時分。兒子們當然已經被接回來了,符曉想起應當接孩子的時間卻被唐學政困在床上承受他一波又一波不饜足的**,不由飛紅了臉頰。
  
  被告知父親在休息的兩兄弟見過久違的父親,歡呼一聲撲了上去,唐學政一手一個將他們抱了起來,哈哈大笑。
  
  唐致國與韓玉素知曉兒子與孫女兒今天回來,推了晚上的宴請,一家人其樂融融地上桌。
  
  唐振東與符振南自覺去洗手,唐振茜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小西瓜,你怎麼不跟哥哥去洗手?」
  
  「我洗過了!」
  
  「什麼時候?」
  
  「回家的時候。」
  
  「都過這麼久了,手都髒了,乖,去洗洗手好不好?」
  
  唐振茜嘟了嘴,「不想去。安姨,我想吃丸子!」
  
  一旁照顧的安小姐連忙幫她夾個肉丸子。
  
  「太爺爺和爺爺奶奶都還沒吃,你怎麼能先吃呢?」她以往沒有這些毛病的。
  
  「我餓了嘛。」
  
  「沒事沒事,小西瓜餓了,讓她先吃。」韓玉素道。
  
  「不行,把嘴閉上,去洗手。」她不要求很嚴格的飯桌禮儀,但基本的一定要做到。
  
  「不去!」兩個月被爸爸和安小姐慣得有脾氣了,唐振茜踢一踢腿就是不去。
  
  「算了,讓她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唐學政笑道。
  
  一向父親發話了,母親就只有應聲的份。唐振茜還對媽媽做了個鬼臉。
  
  「唐學政,你把女兒慣成這樣了?」
  
  對女兒不尊重媽媽的行為生氣了,「唐振茜,聽媽媽的話。」
  
  符振南先回來,見爸爸媽媽都有些生氣,想拉妹妹去洗手。
  
  誰知唐振茜一把甩開,哇哇兩聲就哭起來,「我不要嘛,我不要嘛~~」
  
  見她一哭,太爺爺、爺爺和奶奶都慌了,忙哄著心肝寶貝兒。
  
  安小姐道:「少夫人,小小姐還小,就別難為她吧。」
  
  要是以往,唐學政也由著她去,但她明顯逆了符曉的行為激怒了他,聽到安小姐的話,冷目一掃,「什麼叫難為她?她兩個哥哥都是這麼來的。」
  
  符曉擰了眉,看還在嚎嚎裝哭的女兒一眼,埋怨唐學政:「早知道就不讓你帶去了,慣成這樣。」
  
  唐學政討好笑道:「不是說女兒要嬌養嗎?也不能拿對兒子的一套對女兒啊。」
  
  「蠢爸爸。」符曉拍他一下。唐學政將兩個兒子帶得很好,沒想到對這個女兒卻一味縱容,「我來管教她,不許插手。」
  
  「說是管教,沒什麼要緊的事吧?」唐學政問,「女孩兒撒點嬌耍點賴沒事,我也喜歡看你撒嬌耍賴。」
  
  聲音雖不大,但符曉也怕旁人聽了,她嬌嗔道:「能不能正經些。那是另一回事好不好,小西瓜再這樣下去,就是驕蠻任性了。」
  
  「那要什麼緊,有我在,她驕點蠻點也沒事。」
  
  「對,他爸是李剛,我爸是唐學政!」符曉沒好氣地道。
  
  「嘿嘿,行了,你管吧,別太嚴厲,適當就好。」太座發威,唐學政只能再替寶貝女兒垂死掙扎一兩句。
  
  這邊自己哭了半天,父母在那喁喁私語紋絲不動,這下更委屈了,假哭也變了真哭。
  
  「唐振茜,哭完的話,麻煩你到盥洗室洗把臉,再洗個手,回來坐好。」符曉開口了。
  
  見他們說了半天,還是媽媽說了算,唐振茜這下哭得驚天動地。
  
  韓玉素心疼得抽抽的,「算了算了,孩子還小,以後慢慢教。」
  
  「媽,符曉教孩子,您別開口。」唐學政道。
  
  這句把咱小公主給刺激得,最心疼她的爸爸居然站到媽媽一邊去了,還幫著媽媽不讓奶奶說。她氣得亂摔東西,「我最討厭媽媽了,我最討厭爸爸了!」她又哭又鬧。
  
  兩兄弟從來是被唐學政鐵血鎮壓的,從來沒有這種撒潑的時候,他們站一邊聰明地不想惹禍上身。只是突然發覺,看起來說話沒什麼份量的媽媽其實很有范啊。
  

 
  106.番外——崽子記三
  
  「唐振茜,過來。」符曉皺眉,脾氣這麼大。
  
  安小姐對小小姐悄悄說了幾句什麼,讓她不情不願地上前走向媽媽。
  
  符曉對唐學政道:「你們先吃吧,我跟她說說話,待會吃。」說完就拉著唐振茜往客廳去了。
  
  幾個祖字輩翹首望著客廳,就怕小祖宗再跟媽媽鬧,幸好兩人低低說了片刻,唐振茜低著頭往盥洗室去。
  
  安小姐忙起身跟上了她。
  
  待小公主洗了臉和手出來,坐在為她特製的小椅子上,道:「太爺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吃飯啦。」
  
  「好好,快吃快吃。」三個祖輩連連催促。
  
  符曉與唐學政相視一眼,輕輕笑了笑。
  
  原以為她女兒就這一點壞毛病,沒想到第二天顯露得更多,走到哪裡都要抱,吃到哪兒垃圾扔到哪兒,哄著她爸爸新衣服買了一屋子,早上穿著這件,下午穿著那件,沒有鞋子配還纏著爺爺奶奶買……舉不勝舉,符曉在心底暗罵唐學政,不得已當個嘮叨老媽子跟在後頭指正她。
  
  一兩次她還聽,只是次數多了,唐振茜不耐煩了,「媽媽,您怎麼老是說我啊。」
  
  「媽媽不是說你,是教你。」符曉耐著性子道,「你看,你房間裡頭有個那麼可愛的小企鵝垃圾桶,我們應該把垃圾扔到垃圾桶裡的不是嗎?」
  
  「可是它好遠,叫它走過來又不聽,我只好扔地下啦。」
  
  ……難道遺傳了她的懶惰?符曉差點嗆住,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扔到地下多髒啊,你可愛的小房間這裡一點垃圾,那裡一點垃圾,多難看,香香的都變臭臭的了。」
  
  「不臭不臭!」唐振茜揮手抗議,「我丟了還有人幫我撿的嘛!」
  
  「誰幫你撿?」
  
  「傭人!」
  
  符曉的笑容變淡了,「誰告訴你的?」
  
  以為自己說對了,唐振茜得意地揚起小下巴,「安姨姨。」
  
  符曉看向她身後拿著玩具的安小姐,「安小姐,這話真是你說的?」
  
  安小姐微笑著道:「是的,少夫人。」
  
  符曉微微皺了皺眉,讓唐振茜先一人去玩,然後請了她坐下,頓一頓道:「我記得安小姐是優秀的專業人士,應該不能縱容小孩隨手丟垃圾吧?」
  
  安小姐笑容不變,「我們是因人而異,像小小姐這樣的身份地位,她自然不必操心這些小事,所以我們著重從如何讓她成為千金大小姐這方面來輔導。」
  
  「這一點雖然也需要,但是做為基本禮貌,你不必去遷就她。我也叫她爸爸不縱容,以後她能做的事都讓她自己完成,在尊重人這一點上,請你改變做法,不要讓她有高高在上的想法。」符曉道。
  
  「少夫人這是要將小小姐當平民的女兒養?」
  
  符曉聽著不太高興,「安小姐有貴賤意識。」
  
  「啊,抱歉,少夫人,我忘了您也是……如此,您不應該比我更理解嗎?平民與豪門的區別。」安小姐歉意一笑。
  
  「看來我們理念不合,不好意思,你恐怕不適合再擔任小茜的保姆。」
  
  「少夫人,我是唐先生直接聘用的,恐怕您沒權力辭退我。」她說話這麼強硬是有原因的。跟著唐學政出國的兩個月裡,唐學政多次夜不歸宿,她就肯定了他們夫妻其實貌合神離,而唐振茜受盡唐學政寵愛,又那麼依賴她,而家中的長輩對唐振茜也是百般疼愛,昨晚符曉罵女兒時,她就看出了爺爺奶奶心疼得直皺眉,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辭退她,指不定走的是她還是她。
  
  「簽了合同的是嗎?我叫他把違約金算出來,一併結算給你。」符曉明白了這人留不得,又是個看中唐家和某個招風引蝶的男人的女人。
  
  工作中的唐學政打了個噴嚏,他媳婦兒在想她?
  
  「符曉,時間差不多了,小西瓜也嚷著要去養生館玩。」韓玉素這時牽著唐振茜進了客廳。
  
  「小小姐,」安小姐哽咽地衝到唐振茜旁邊,眼淚刷刷地就流了下來,「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自己乖乖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安姨姨恐怕不能再陪伴你了。」
  
  「安姨姨,不哭不哭,你要去哪裡呀?」唐振茜焦急地道。
  
  「你媽媽嫌我沒有照顧好小小姐你,要辭退我……」安小姐哭得可憐兮兮。
  
  唐振茜一聽急了,「媽媽,我想要安姨姨陪我玩,不要辭退她!」
  
  怎麼來這麼熱血的橋段?符曉只得扮黑臉道:「媽媽陪你玩兒。」
  
  「不要不要嘛,我要安姨姨陪我嘛!」唐振茜急哭了。她做什麼安姨都不會罵她,媽媽總是要管東管西。
  
  韓玉素見不得孫女兒哭,「怎麼好端端的要辭了她?」
  
  「夫人,」安小姐搶在符曉面前道,「我對少夫人說,小小姐是唐家的大小姐,必須從小就培養她的氣質,可夫人卻堅持要小小姐做些不合她身份的事。」
  
  「什麼東西?」韓玉素皺眉,沒聽明白。
  
  「媽,」符曉站起來,「她太寵小茜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這樣不行,會慣壞她。說了她又不聽,所以我才打算辭退她。」
  
  「慣就慣吧,我們唐家又不是慣不起。」
  
  唐學政果然是被他媽帶大的,符曉額上三條黑線,「媽媽,您覺得是她懂禮貌的兩個哥哥好,還是這個撒賴鬧心的小千金好?」
  
  「這……」兩個孫子真是她的驕傲啊,帶出去見親戚朋友,總是禮貌得體,連椅子都幫她這個奶奶拉好,更別提好吃的總是讓她吃了。所有見過他們兄弟倆的沒一個不羨慕她的,樂得她心花朵朵開。
  
  過了韓玉素這一關,符曉輕輕拉過女兒,「小西瓜,你明天又要去幼兒園了,安姨姨也不能陪你去,她一個人在這裡多可憐,讓她去找其他的小朋友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是要安姨姨陪我!」安姨說了,只要她多撒幾次嬌,所有寵她愛她的人都會滿足她的要求的。
  
  「不許蠻不講理。」
  
  見媽媽一臉堅決,奶奶又不跟她同一國了,從未被拒絕的唐振茜尖叫道:「媽媽,我最討厭你!我不要你做我的媽媽了,我要安姨姨做我的媽媽!」
  
  「你再說一遍。」
  
  見媽媽臉色沉了下來,唐振茜還不認輸地道:「我討厭你,我要安姨姨做我的媽媽!」
  
  對於一個母親的最大傷害就是由兒女口中吐出的傷人言論,即使大多都是無心之論。
  
  明知女兒還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符曉還是覺得很受傷,她站起來,心情很糟,「媽,我今天不去練瑜珈了,我想上樓休息一下。」
  
  上樓的時候,還隱隱聽到韓玉素說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媽媽說話」,而女兒還大聲地回著「我沒有錯,是媽媽最討厭!」
  
  鼻子不由得發酸,十月懷胎卻換來她的最討厭,符曉很難過。
  
  今天的兩兄弟是由偶爾發揮慈父愛的唐學政接回來的,父子三人一回家就感覺氣氛不太對,聽韓玉素說了經過,唐學政的臉色直接冷了,「唐振茜,你投胎當你媽媽的孩子是你命好,你既然不願意跟我們在一起,就跟著你安姨走吧,當她家的小孩去。」
  
  「我要爸爸……」見父親發火,唐振茜可憐兮兮地抱住他的大腿。
  
  哦,要爸爸不要媽媽。這不知悔改的小傢伙得給點教訓才行,唐學政瞟一眼還一臉無辜的安小姐,冷哼一聲拉開唐振茜上樓去了。
  
  東南兩兄弟還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跑到妹妹面前幸災樂禍,「唐西瓜,爸爸媽媽不要你嘍!」
  
  唐振茜炸了毛,「臭冬瓜,臭南瓜,你們走開!」
  
  上了樓的唐學政打開主臥室的門,就見嬌妻蒙著頭躺在大床上,他寵溺地輕笑一聲,走上前連被子將她一把抱住,「跟你女兒生悶氣,不嫌丟人。」
  
  「她不是我女兒,她都不認我這個媽媽了。」符曉頭埋在被子裡頭,悶聲道。
  
  「那好,我們把她送出去好了,省得你心煩。」唐學政親親她的髮頂。
  
  「……送就送,不要她了。」
  
  「真的,那好,反正我也生氣了,我現在就去。」唐學政作勢起身。
  
  符曉一把掀開被子。
  
  唐學政大笑著吻住她的唇。
  
  熱吻稍微平息了她的郁氣,符曉躺在丈夫的懷裡,心情好過了一點,但一想起唐振茜的話,她還是覺得心一痛一痛的。
  
  「不如先出去散個心,回來再慢慢教。」唐學政提議,「我們很久沒單獨出去蜜個月了,叫你幾次,你都拖東拖西。」
  
  「……你才工作了回來,在家好好休息吧。」
  
  「寶貝兒,難道你還不知道,你就是我最好的養生之道?」唐學政曖昧地揉揉她的俏臀。
  
  「討厭……可是孩子們怎麼辦?」
  
  每次都是放心不下這群崽子,唐學政皺眉,「都這麼大個人了,又不要吃奶。」
  
  「冬瓜和南瓜還可以,可是小西瓜……」
  
  「別擔心,我叫爸媽別慣她。」
  
  「那個安小姐……」
  
  「回來再辭。」他那段時間太忙了,與女兒在一起時又基本不要她陪,所以居然還沒發現。
  
  沉默了片刻,「都是你,非要生個女兒,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疼她到骨子還說討厭我!」
  
  「是是,我錯了,我錯了。」當丈夫的只好用行動來平息妻子的怨氣。
  
  伴隨著低低的笑聲和嬌嬌的呻吟,又是一室春光。
  
  第二日早晨,唐振茜悶悶不樂地吃著早餐,等著媽媽送她去幼兒園,心想她肯定又要囉嗦,誰知等了半天是奶奶下來了,「小西瓜,今天奶奶送你去幼兒園好不好?」兒子大早就帶著媳婦兒溜了。
  
  「媽媽呢?」
  
  「你爸爸媽媽出去有事去了。」
  
  「哦哦,爸爸媽媽不要唐西瓜嘍!」唐振東背起書包大喊。
  
  「討厭討厭!」
  
  見唐學政沒有聽符曉的話辭退她,安小姐心裡得意,對韓玉素道:「少夫人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跟小小姐置氣?」
  
  韓玉素瞟她一眼,明白了符曉要辭退她的原因。兒子說留她幾天有用,她就不摻合了。只是也不讓她一個人帶唐振茜了。
  
  雖然堅決拒絕相信哥哥的話,但唐振茜還是莫名地有些害怕了。上幼兒園玩遊戲也不開心,回來第一件事就找爸爸媽媽,奶奶卻說:「爸爸媽媽出國去了,要過幾天才回來。」
  
  於是唐振茜等著晚上的視頻電話,誰知到了她睡覺的時候,爸爸媽媽卻還是沒打電話來。
  
  這下小公主開始胡思亂想了,難道媽媽真的不要她了?她要把她送給安姨姨做女兒?望著溫柔幫她蓋被子的安姨,她想到媽媽每天晚上要親親她的,就算她不在身邊她也會隔著屏幕親親她的,可是媽媽不親她了嗎?
  
  其實符曉想打電話來著,只是被霸王龍制止了,說是什麼出來蜜月就只能想著他,要想崽子一律罰無赦。
  
  三天過去了,唐振茜再也逞強不下去了,對著奶奶哇哇大哭,「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正巧來找東南兄弟出去玩的莫小小聽說了,高興地問:「小西瓜,你不要符曉媽媽了?那我要。」莫小小兩歲的時候,莫於非就跟妻子離婚了,然後借口自己工作太忙,家裡人又沒一個空閒的,於是就把莫小小丟給符曉,讓她跟符振南一塊養,為此唐學政抽了他一頓,符曉也真沒辦法,只得接了他的小女娃。直到一年前,莫於非選了個溫柔嫻淑的女人再婚,他才把莫小小接了回去。這時莫小小已經與符曉有非常深厚的感情了。
  
  唐振茜一聽,更是哭得在地下打滾,「我要,我要,你們走開,我要媽媽,媽媽是我的!」
  
  「小小姐。」安小姐忙想抱她起來。
  
  「走開,走開,我要媽媽!」唐振茜雙手亂揮,不讓任何人靠近。
  
  韓玉素不得已,打了個電話給兒媳婦,「小茜哭著喊著要找你。」
  
  唐振茜一把搶過電話,「媽媽,我錯了,我沒有討厭你,你別討厭我,你別不要我。」
  
  「小西瓜……」
  
  「我會乖乖洗手,我會乖乖把垃圾丟小企鵝裡,我會當個乖寶寶,你回來好不好?媽媽,我好想你……」那豆大的淚珠兒刷刷地掉。
  
  「媽媽沒有不要你,媽媽馬上回去,別哭了啊。」符曉聽得那個心都快化成水了。
  
  「真的?」
  
  「真的。你乖乖吃飯,媽媽晚上就到了。」
  
  「我一定乖乖吃飯,你一定要回來!」
  
  再三保證後,符曉才掛了電話,叫老公趕快準備飛機回家。
  
  唐學政挑了挑眉,不置一詞地照辦了。
  
  回家之後,母女倆抱作一團,像是久別重逢,唐振茜緊緊抓著符曉,連睡覺也要跟媽媽睡一處。
  
  於是小公主一手抓媽媽,一手抓爸爸,總算安心睡去。
  
  夫妻倆看著中間熟睡的女兒小臉蛋,相視一笑,換了個晚安吻,熄燈睡覺。
  
  而那個企圖替代唐家少夫人的安小姐,毫無意外地炮灰了,被唐家辭退後,直接被公司解雇了。
  
  幾年後,跟著父親學習了些謀略心計的東南兩兄弟無意間說起這件事,越回憶越覺著不對勁兒。這哪裡是順其自然發生的,這分明是父親一手策劃的結果。出國蜜月,阻斷聯繫,留下安小姐,再隨便交待奶奶幾句,三天就讓唐振茜一生難忘。嘖嘖,雖說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但傷了他最心愛的女人的心,這罰起來也是不著痕跡俐落無赦啊。回頭看看如今美貌如花,氣質極佳的妹妹,真不知道那幾天的遭遇對她是禍還是福。
  
  算了,還是閉嘴好了。別惹禍上身。
  
  一轉身,碰上出落得水靈靈香嫩嫩的莫小小,毫無意外地看她桃花眼兒一勾,開場白出來了:
  
  「你們誰要入贅?」
  

  
  107.番外——唐家夫婦平凡的一天
  
  清晨五點半,一家之主的唐學政醒了,輕輕抬起又壓在他胸前的小腦袋,挪開身拿了個枕頭墊在嬌妻頭下。婚後才發現她睡覺實在太不規矩,明明豎著睡,偏偏早上起來能成了個橫的。也幸好床大,有讓她拱來拱去的空間。他從肩膀到大腿,都擔任過枕頭的大任。待兒女一個個出世,看著他們張揚的睡姿他就嘖嘖稱奇,真是跟他們媽一個樣啊,不知道是他們被母親傳染了,還是孩子的媽一直從嬰兒到大都沒什麼長進。他好奇地問出了口,不意外地被花拳繡腿伺候了一頓。
  
  見愛妻蹭了蹭沒醒,在她嬌顏上摸了一把,起身洗漱。不多時,他無聲地下樓,大家都還沒有起身。老爺子和父親現在也六點過了才起身運動。他本以為自己不太習慣大家庭的生活,但沒想到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而且當他有時間過二人世界的時候,他就會拐了符曉到全國各地或世界各地窩個兩三個月,或是與她遊覽各處的奇觀人文,或是什麼不做,在陌生的城市找個地方住下來,聊天,吃飯,散步……只是無論是哪樣,都讓他覺得,滿足。
  
  笑了笑,他進了健身室。陪符曉跑那點步不夠他塞牙縫,所以他必須在她起來前把運動給做了。等兒子們長大到合適的年齡,他也趁這個時間教他們各種拳術和搏擊術,一開始他們還不樂意,學了一年之後,他們已經每天早上非常精神飽滿地等著他了。
  
  不知不覺練了一個小時,他脫下汗濕的衫,隨意在裡頭的浴室沖了個澡,甩甩**的頭髮,打算回寢室喚醒該鍛煉的嬌妻。
  
  叫醒她是一項樂趣與痛苦並存的工作。有些人天生不喜早起,他媳婦兒絕對算得上一個。每天叫她她總是極不情願,能從床的一頭滾到另一頭,就是為了躲避起床。他心裡頭那個煎熬啊,想幫她捂了耳朵蓋了被子好好睡在軟綿綿的大床裡,又惡趣味地喜歡看她迷迷糊糊皺眉噘嘴撒嬌耍賴的模樣,讓他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裡。而實際上,她每天都是被他按捺不住的狼吻喚醒的。一般有兩種結果,一是她缺氧醒了,嬌嬌地推開他起床洗漱;二是她缺氧醒了,卻使盡力氣也推不開他,然後又被他恣意蹂躪一番……這主要取決於前一個晚上她伺候的程度。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早上絕對是充分鍛煉了。
  
  吃過早餐,再怎麼想牡丹花下死,也不得不為了養家餬口出門賣命。這也是符曉工作的時間,原本習慣深夜工作的她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把寫作的時間挪到早上,三樓的書房特別還為她打造出一種黑夜效果,安然,靜謐,若是她想,打開天頂,還能看到投影的繁星點點——其中甚至包括宇宙大爆炸與銀河的形成。
  
  兩口子異處專心致志地工作一上午,寫字告一段落的符曉便會準備為丈夫送午餐去——雖然他一向的工作餐也不會差到哪去,但自她心血來潮送過一次後他就上癮了。一個人吃飯多沒意思,看著媳婦兒的小臉蛋,聊聊天,逗逗她,一上午的工作疲勞都沒了。並且吃了午餐後,還可以抱著他媳婦兒軟軟的身子睡個小覺,下午只覺精神倍棒。
  
  雖然有時符曉因文思泉湧而告假,但那只是亟亟極偶爾的情況,咱們唐大少是什麼人,自家媳婦兒因為工作冷落了他,這還了得?滔天大罪!小心眼的男人表面不說什麼,到了月黑風高,唉,良家婦女就有罪受了。
  
  兩人甜甜蜜蜜吃過午餐,有時唐學政很忙,就會讓她在套間裡寫寫字,打打遊戲,或是讓她叫人逛個街買個衣服。有時能輕鬆點兒,他就會帶她出去約個小會,或是看哪裡又有新車展去湊個熱鬧。
  
  關於他嗜車這個問題,兩人通過多次協商才好不容易達成了協議。
  
  符曉第一次去參觀他的車庫時,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賣車的也沒他這麼多車啊!後來通過他頗為熱情的講解,才知道這些車裡頭有些是他千方百計才搞到手的絕世珍藏版,而有些是他一時興起買回來過幾天又淡了興趣的車。
  
  於是人愛好不能打擊,但符曉確實覺得太奢侈了點,他喜愛的也就罷了,有些他都不看一眼了還撂在車庫讓人保養,這不浪費嗎?於是與他討論幾次,終於達成一致:他要是看中哪一輛收藏可以,但是相對地,他要清出一輛不喜愛的捐給慈善機構。
  
  符曉一直在做慈善,她的書的出版費大多都捐給了一些專門的慈善機構,多是兒童少年的。這裡有個插曲,當家裡能較為平靜地提起她的過往時,韓玉素聽說她的錢多數都捐了福利院,不由脫口問她給那50萬是否也捐了,這時的符曉才茫然地知道原來當初姑姑收了韓玉素的錢。這時的唐夫人才知道符曉根本不知道那筆錢的事。最終符曉也沒有向姑姑提過錢的事,雖然心裡還是有疙瘩,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算了。於是符姑姑並不知道符曉已經知道,瞞著瞞著自己積鬱成疾。
  
  言歸正傳,關於買車賣車一事,唐學政曾笑言,她像正宮娘娘,他的愛車就像小妾,他娶一個進來,她就幫他送一個出去。嫉妒心太強了些。
  
  符曉的反應是踢他一腳。
  
  晚餐時分,唐學政一般不會在家裡,他不是在外應酬——誰讓咱國人喜歡飯桌上政治經濟呢——就是去了玩家分派遊戲。玩家其實是個類似於兄弟會骷髏會的團體——人永遠不可能獨自成事的,他將選中的人組成會員,在各行各業互幫互助,以個人國家雙豐收為已任。現在已經浮出水面,但已經沒有人能撼動他們的力量了。
  
  做完了事的唐學政回到家中,老婆一般在與爺爺研究書法,或是與母親討論瑜伽什麼的。待他回來後,對話諸如此類:
  
  「你回來了。」
  
  「嗯,好香,你洗過澡了?」
  
  「是啊,你用什麼洗?要不要我幫你放水?」
  
  「可以,上次你買的精油我看還有一瓶寫著神奇的療效,不如我們試試?」
  
  「你什麼時候看見的!」
  
  「就在你包面上我能看不見麼?再說了,你不是故意給我看的嗎?」
  
  「誰、誰故意給你看了。」
  
  「行行,我知道了,你不是故意的。」男人一副我知道你害羞的嘴臉。
  
  「我不是故意的!」
  
  「好好,去幫我放水,滴上兩滴。老爺我辨辨真偽。」
  
  「不要!」
  
  「也行,我自己滴。」
  
  「不行!」
  
  「媳婦兒,你怎麼這麼難伺候……」
  
  「呀!放我下來……」
  
  於是一天又一天,日子平凡而甜蜜地慢慢過著。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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